生活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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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歐梵

有人說,影響中國最深的三位美國華裔學者,老一輩的是夏志清,較年輕的是王德威,而中間的就是李歐梵。

他一生經歷獨特:生於河南,少時遷居臺灣,與白先勇等人創辦《現代文學》雜誌,引領檯灣文壇潮流;其後負笈美國哈佛大學攻讀中國思想史,師從史華慈和費正清等大師,獲頒博士學位;隨後又在哈佛大學任教,退休後定居香港,並重返香港中文大學執教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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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李歐梵被評為香港書展年度作家

他一生穿梭於世界知名學府,成就學術界之翹楚;他也是作家,許多人由《上海摩登》這本書認識了他,一生著作頗豐。

同時也是一位非常活躍的文化評論人,涉獵於電影、音樂和建築等多個範疇,著有作品《鐵屋中的吶喊》《我的哈佛歲月》;音樂導讀作品《音樂札記》《音樂的遐思》;又與妻子李子玉合著《過平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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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遊走於不同的文化,以世界學者的眼光和筆下的文字透視世界,評價自己是一個多元主義者,“所以我自己給自己多重身份——早上是文化工作者,下午是學者,晚上是業餘愛好者”,正如梁文道所說,“治的是學術,玩的是潮流,過的是生活”。

猶如鑽進了狐狸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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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歐梵教授已經七旬有餘,但在做講座的時候,幾乎全程都是站著的。有許多他的學生專門撰文寫聽他講課的妙趣橫生,猶如鑽進了狐狸的洞穴。

“用老狐狸來形容正在講課的李老師,貼切異常。他犀利的目光從你身上掃過,就像是做了X光的透視,透徹而無遮攔。自己的夫人就坐在第一排聽他上課,他說起話來卻是口無遮攔、肆無忌憚,上天入地、東西南北、人情世故、風雲際變,全在他的口誅筆伐之下。聽到酣暢淋漓處,我會捶胸頓足、擊節叫好,鬱悶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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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歐梵先生自定居香港後,犧牲了至少一半的學術生命來做文化,但他對此反而坦然,戲稱年紀越大,越發現業餘之事重要過專業之事。直到七十五歲時才推出一本談《中國傳統文化的六個面向》的小書,在短時間裡引發華文世界讀者的關注,獲得了多項大獎。

講課的過程中他的想象力總會讓人驚歎這位老學者的知識庫存。他會將項羽和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的英雄阿喀琉斯做對比,說《聊齋志異》時又講到愛倫坡的鬼故事,講“三言”又聯繫到現代文學中的相關文本如張愛玲的小說,論《赤壁賦》的抒情境界則和《老殘遊記》做了比較,又聯想到對沈從文的《抽象的抒情》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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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大都會的我們,一切都是現在的,過去不存在,將來也只是一個存於電腦裡的幻想。而現在是什麼的大家都忙得不得了。在李歐梵看來,必須主動地開創自己的空間,用新的方法和形式把舊的文化回憶“重建”。

這種設法把文本拉到一個現代語境的努力,是因為他相信中國的傳統不是死的,至少存留到當今的都是“活”的傳統。只不過經過好多代人的繼承和詮釋以後,早已脫胎換骨,變成新的東西。“且容我用沈從文的說法,作一個比喻:這些古典文本,就像從遠古發射出來的幾道光,穿過長長的時間隧道,讓我們在隧道的這一邊,至少還感受到它的餘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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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歐梵先生與妻子李子玉

攜手穿過心靈的風景

除了享譽國際的學者身份和著作,李歐梵先生與妻子李子玉的愛情也一直傳為佳話。李子玉是香港很有名的散文家,兩人都曾有過失敗的婚姻,在年近黃昏時等來一段美滿姻緣。

當年,白先勇收到李歐梵和李子玉從哈佛寄來的登記結婚照時,“注視照片良久,好像一件懸掛多年的心事,最後圓滿了結”。白先勇後來仍回憶說他們的這段姻緣曲折又傳奇,是“半生緣”加上“傾城之戀”,忘卻了歲月,只剩下一片天真。

余英時也曾為此贈詩一首:“歐風美雨幾經年,一笑拈花出梵天。”把李歐梵的名字嵌在其中,而子玉就是他的“一笑拈花”。不離不棄,彼此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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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子玉和我仍有一點浪漫餘情,所以也不承認在這個所謂‘後現代’的時代中,人生只有慾望而沒有愛情,只不過我們必須把愛情重新定義,把它作為‘安樂’的先決條件。按照現代人的說法,人生一切都和‘逢時’或‘不逢時’有關,時間是無盡頭的,所以我們的感情也絕不會有枯竭之日。”

藝術亦是他們生活中的烏托邦

2000年李子玉與李歐梵結婚,在先生的鼓勵下,開始寫作。與李歐梵合著的《過平常日子》、《一起看海的日子》及《戀戀浮城》三本書讓更多人突然發現,原來愛情並非年輕人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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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散文家李子玉偶拾畫筆,儼然天賦華彩。她創作的柔闊明麗的抽象畫令白先勇讚歎“有唐人絕句的精巧玲瓏”,讓畫家謝春彥“眼前一亮”,亦使閻連科坦承,“被這些畫作的純淨和明亮擊中。”

認為妻子在繪畫上有天分的李歐梵教授對於李子玉筆下宛如“夢境和幻象”的大自然美景——雲海、山水、樹林的評價是,“充滿了感情,但絕不寫實,畫的都是“心靈中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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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玉著《心靈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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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玉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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