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的歲月:那些奇葩的人和事

可以說是個人物了

斑斕的歲月:那些奇葩的人和事

這是一篇超長且沒什麼主題的流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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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總的兒子小小韓出生了,我在趕回濟南的高鐵上,思緒跟著飛快穿行的綠樹和田野,好像又看到小時候那些斑斕的歲月默片…

韓總不是什麼總,因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都能保持正襟危坐的凜然之態,姿勢莊嚴如總,於是被我和老M稱之為“韓總”。

我通過老M認識韓總,老M是我的高中同桌,也是一朵開朗的奇葩。

2004年的夏天,我的高中第一天開學。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大家滿懷新鮮地零星往教室走去,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老M,他穿著鮮黃的背心,上面印著“不到長城非好漢”。

竟然還有比我更土的人。我忍不住心裡偷笑。

這時老M覥著臉,扭動著如狗熊般健壯的身軀朝我走來,邊走邊說,不如我們坐在一塊吧。

那時候我們的高中甚至任性到座位都可以自定,因此,我跟老M在這一天開啟了長達十幾年的基友之旅...

斑斕的歲月:那些奇葩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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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M佚事

那個呲著滿口藍牙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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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M的健壯不無道理,這表現在每一天上學他都會帶著充足的牛奶和麵包,有時候甚至還會帶一把包裝精緻的羊肉串。

每次上課之前,他都會先往桌子上鋪一本自己喜歡的課外書,同時打開儲備好的各類食物,接下來就是小心翼翼地邊吃邊看,那些看上去堆積如山的食物,片刻風捲殘雲,只剩下乾癟的包裝與一個悠長的飽嗝,一般嗝聲未落,老師也就走進課堂了。

老M的能說是朋友們公認的,每次他要講一件事情,總會語速飛快,節奏跌宕起伏,同時伴隨著強烈的肢體動作,手舞足蹈口舌橫飛,間或夾雜著幾聲猥瑣的大笑,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變得歡快起來。

由此見老M又是一個影帝,我第一次被他的演技折服是在一節自習課上,我倆的共鳴在於,安靜的教室其實更適合下象棋,而不是學習。

於是我們躲在書堆裡擺好陣營廝殺起來,玩的正酣,只聽啪的兩聲,一隻巨大的橫斷掌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地分別拍在我倆的頭上。

接下來除了教育,教室裡鴉雀無聲,只剩下一頓清脆的掌聲,且班主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倆被削的暈頭轉向。

此時突然響起一聲悲壯的抽泣,只見老M淚如雨下,掩面哭道,老師!我錯了!我不應該虛度光陰,我以後一定把寶貴的時間用來好好學習…

課後我鄙視著趴在桌子上的老M說,你至於被揍哭嗎?

這時老M臉色突變,好像瞬間沒事一樣跟我犟道 : 你也太沒良心了!我是被揍哭的嗎?我是為了你!我長的皮糙肉厚的還怕這兩巴掌嗎?我是看你長這麼瘦小,怕你頂不住才這樣的!不是我哭,你早就被打休克了!

他振振有詞,我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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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M又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他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執念和原則,這一點最難忘的是“普蘭事件”。

我們的高中又被稱作藝術中心,因為我們整個班都是學畫的藝術生,高三就開始從素描轉而主攻水粉,水粉畫需要很多顏料,於是畫室裡常常五顏六色,看上去一片斑斕。

在一個普通的課間,老M又開始了他的口舌表演,大家圍坐一團,聽得津津有味。這時一個比老M還固執的同學開玩笑道 : 老M,你敢吃了這一盒普蘭色的顏料嗎?

老M此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然嬉皮笑臉,當然敢,這算什麼。

哼,別吹了,我敢打賭你不敢。

這時老M臉色微紅,他嘴唇抖動道,我…我當然是敢的!我要真吃了你怎麼辦?!

那同學瀟灑地從兜裡掏出一張五元人民幣說,你敢吃我就給你五塊錢!

這時老M臉色已經由微紅漲到深紅,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思想鬥爭,而後飛快地抄起一盒普蘭色顏料,伸出食指迅速抹了一口到自己嘴裡,隨後一把抓過同學手裡的五塊錢,呲著一口藍牙揚長而去,留下一眾同學目瞪口呆,諾大的畫室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最先告知我這件事情的是Z,他小跑著找到我慌張地說,不好了不好了!老M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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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先生佚事

那個陪我一起爬到屋頂喝啤酒

的文藝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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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犯病,Z經常被老M調侃為年級三大病人之首,回想起來,那時候的Z的確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文藝青年。

印象裡Z是個沉默的人,他經常低著頭且雙手插兜,用拙劣地貓步行走在校園裡,一抬頭就是滿眼的憂鬱。

Z對有挑戰性的事情總是充滿一種莫名的憧憬,比如爬到畫室的天台上彈吉他,在13樓雙手抓住窗沿努力將身體探出窗外,騎著三輪車加速妄圖穿越河道…

那時候還不流行“作死”這個詞,在那個土到掉渣的小縣城裡,面對Z這樣具有挑戰精神的奇葩,我們大多心懷敬意,

這種敬意開始破滅是源於“飛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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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早晨我們經常會結伴去吃豆腐腦,他那難以抑制的挑戰細胞又開始作祟。

Z認真地說,我想完成一個壯舉,這次不止是騎著自行車不摸車把,我想,在這個自行車的座子上站起來,作泰坦尼克號姿勢,然後車依舊沿著軌跡前行,你說,這會不會很酷?

Z向來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他開始將手脫離車把,雙手平衡找準姿勢,然後努力將腳挪動到他認為很酷的位置,開始他的嘗試。

理所當然的,這是又一次事故現場,幾米以後,Z的自行車就壓在一顆小石子上,車把一扭,伴隨著Z的一聲慘叫,自行車應聲而落。

老M迅速跑過去,只見Z捂住蜷縮的身子,痛不欲生地對老M說,“別動,破了…”

而Z又是典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種人,一頓包紮以後,他臉上又揚起得意的笑容,不是酷不酷的問題,你知道嗎?我之前身上有一顆奇醜無比的痣,這次一摔,我身子從地上搓出好遠,竟把這顆醜痣給搓沒了,你說,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唉,人生啊…

那時候Z嘴裡常常會冒出一些我們聽不懂的外國人名,比如弗洛伊德。

所以從心理學到三十六計,Z的涉獵頗廣,一切都表明這是一個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人,但即便如此,仍然不妨礙Z是一個隨性的奇葩。

那些年我與Z喝了很多酒,Z當時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但似乎很有道理的話 : 酒的好喝,就在於酒的難喝 …

於是經常在晚自習的時候,我們會挑一個月光不錯的晚上,拎一捆啤酒,找一個很有感覺的地方去喝,比如,山上,湖邊,或者別人家的屋頂上。

那個場景回憶起來仍然新鮮,屋頂好像離月亮更近一些,初春的風輕柔如水,我們一口一口的,喝完就把瓶子們碎在空曠的小路上,聲音很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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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經常拖著我和老M去網吧連機打流星蝴蝶劍,偶爾我與老M會借題發揮,一般老M會說,你看,我倆是想陪你玩的,只是我倆沒什麼錢你是知道的,所以可能這次沒法跟你一起了…

這時Z通常會低頭沉思,而後從褲兜裡掏出他那乾癟的錢包,從裡面拿出僅有的三塊錢,用手用力捏著錢角,認真地盯著我倆,喃喃地說,你們看,我這裡還有三塊,本來晚飯的標準是一個加蛋的煎餅果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把標準換為一個炸餅,剩下的錢我請你倆一起去玩遊戲可以嗎?

這是老M會先作為難狀,唉,這樣啊,不太好吧…而後乾脆同意,好吧!看在你這麼迫切想玩的份上,一起吧!

所以那些年為了遊戲,Z似乎放棄了很多個加蛋的煎餅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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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總佚事

至今未曾破案的撬洗衣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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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的時候,高鐵已經到了濟南站,這裡離韓總兒子出生的醫院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

七八年的時間,濟南城變化眾多,但火車站是一如既往的亂,熙攘的人群裡偶爾冒出幾句濃郁的濟南話。

這讓我想起八年前我與老M及韓總一起廝混的日子,那時我剛畢業,跟大學同學一起合作印刷工作室,其時業績慘淡,最後因為不懂經營草草收場,我也不得不投奔到老M的宿舍去住。

而老M與韓總也正是近乎迷茫的階段,我們三個惶惶然如失落的土狗,每天渾渾噩噩,過著平庸卻快樂的生活。

每天早上的十點半,我們會準時起床,我與韓總的床位靠著,所以每天早上韓總都會第一個起來,炸著頭髮坐在床沿,睜著惺忪的雙眼悠然地問我,早餐吃點什麼老趙?

那時候的濟南,傍晚燒烤風行,街邊擺著小巧的方桌,經常會看到三三兩兩的光膀子男人魚貫而入,此時華燈初上,伴隨著嫋嫋升起的燒烤煙霧,這種獨具濟南特色的夜生活拉開了帷幕。

所以除了隔著一條街的小陳快餐,我們偶爾也會嘗試改善生活,經常會帶著整包的零食跑到南部山區野炊,也會時常眾籌吃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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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籌吃燒烤是啥意思呢?

比如有一次我們三個在一個街邊的戶外燒烤狂吃一頓,大家酒酣耳熱,此時韓總則會朝著空中清脆地打一個響指,而後喊道,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利落地數完籤子,用筆在紙上簡單一畫說道,先生106元。我們三個聽到這個數字面面相覷,簡直是一筆鉅款啊。

但畢竟我們久經串場,慌而不亂,分別從兜裡掏出自己那本就不多的積蓄,除了皺皺巴巴的紙幣,還有幾粒亮閃閃的硬幣,老M用大手一攏將三堆零錢匯在一起,然後淡定地拿起一支牙籤,邊剔牙邊好整以暇地說,來,你數一下。

這時服務員對我們投來的眼光開始有些迷離,但依然還是耐心地數完我們眾籌的零錢說,83元先生。

空氣瞬間沉默下來,最先打破尷尬氣氛的是韓總,此時他終於又拿出總的姿態,故作鎮靜地跟服務員說,你看,我們基本上每週都過來,這次出門倉促確實只有這麼多了,你們就當照顧一下老顧客,就算83元吧。

服務員此時一臉無奈地小手一揮,意思讓我們快走。我們如釋重負,快速離開後相顧大笑...

此後隨著年齡增長,經歷的飯局越來越豐盛,但卻再也難找到當年那些眾籌燒烤時的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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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M與韓總也將要離開校園的日子裡,我們決定瘋狂一下,要找個地方來一場旅行,於此同時我們也拉上了已經開始在北京實習的z,z聽到這個消息一拍即合,剩下的就是開始籌備去上海的各種事宜。

旅行畢竟是需要一筆預算,我與韓總開始策劃弄一筆進賬作為盤纏。最後我們把目標鎖定在學校的投幣洗衣機上,韓總說,你看,每一天都有人過來投幣洗衣服,我想,這裡面一定有足夠的硬幣供我們去上海。

於是我們把這個想法分享給老M,性格謹慎的老M聽後還沒開始幹手心就出汗了,而後堅決不敢參與。於是我與韓總又找了一位叫東東的合夥人,約定在凌晨的1點鐘開始動手,我們制定了非常詳細的計劃,東東在門外把風,我與韓總去開洗衣機的盒子。

凌晨的1點鐘,在老m還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時候,我與h總和東東開始了工作,我們甚至帶了扳手和錘子等工具。

然而工作進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因為洗衣機的對面就是一個大二的宿舍,錢幣盒子的鎖又太過結實,我與韓總小心翼翼地弄了半個小時,盒子依然紋絲不動。

韓總是個急性子,他邊擦汗邊嘟囔著,這就麻煩了,來,讓我們改變方案。

新方案是直接砸開,我用力板著洗衣機,韓總則用盡渾身力量衝著鎖眼狂砸,這時整棟宿舍樓都出現了震耳欲聾的聲音,“duang”“duang”,門外的東東開始沉不住氣了,他壓低聲音朝裡面說,靠,你倆小點聲,一會把保安招來了。

現在來看韓總是一個相當有執念的人,他對東東的提醒充耳不聞,全神貫注地拿著扳手用力搞洗衣機,弄到認真的時候還會用力用腳踹幾下,同時嘴裡伴隨著低沉而有節奏的,操!~

當我和東東正在提心吊膽的時候,只聽“嘩啦”一聲,我們終於得手了。

分贓的時候,我們雙手捧著沉甸甸的硬幣,心情激盪,用韓總的話說,畢竟這是離開校園以後,我們通過自己雙手勞動獲取的第一筆收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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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馬上就要到站了,我知道,我的回憶也必須要剎車了,沒注意幾千字又寫滿了。

下車的前幾分鐘,我聽到兩個女高中生的對話。

“聽說上了大學,一般都不會怎麼出門,自己私自出去會很不安全的。”

“嗯,我不喜歡北京的大學,北京太擠了,我更期待廈門大學。”

“廈門大學在上海啊,你不覺得太遠了嗎?”

“別扯了,廈門大學怎麼能在上海呢?明明是在海南島!”

“你一定是記錯了!”

...

下車的時候,她們還在認真地爭論著,我拎著包走向醫院,不知不覺地笑了起來,腳步好像也輕盈了許多。

我那無知又無聊的青春啊,它是那麼平庸,而我卻如此喜歡它...

哎呀,青春真好...

方舟的週記

小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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