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爺爺從祖輩那裡繼承了一顆年紀很大的柿子樹，就在祖父母舊宅的屋後，每年從柿子樹開滿黃白色的花起，家裡的堂兄弟姐妹們就開始眼巴巴地盼著快點結果，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樹上就掛滿柿子。
由於這顆柿子樹有一定年頭了，樹幹直挺挺的，長得有三層樓那麼高，修枝疏果很有難度，因此基本上都是讓它自然生長，摘果時扯下的枝丫就當修剪了。這般不上心的種法，柿子樹卻年年碩果累累。
到了柿子可以採摘的時候，奶奶都會挑週末的時間帶著一群娃去，每年摘果的時候，家裡的小孩就跟過節一般，急急忙忙地忙前跑後，那陣仗比大人還要忙碌。備上三、四根長長的竹竿，奶奶負責麻利地用巧勁將柿子精準的摘下，其它幾根被家裡的大孩子分走操作，竹竿又長又笨重，小的就負責撿掉在樹下的柿子。孩子們為了好好“表現”一番，起初都是幹勁十足，你追我趕的，力氣用盡後就沒了興致，開始“偷奸耍滑”起來，沒一會就都一鬨而散了。
摘完柿子後，比較紅的就放進米缸裡，用小竹籤在蒂附近插幾個孔，會讓柿子更容易變軟，比較青的柿子就削皮，放在樓頂曬乾做出柿餅。剛開始摘柿子的時候樹上的葉子還是微微泛黃，等到樹葉掉光柿子就摘得差不多了，爺爺總是會把高處的柿子留著，說是冬天留給鳥兒吃。
埋在米缸裡的柿子又成了我們這些小饞蟲的心病，一天總要悄悄地掀開重重的瓦缸蓋子好幾回。每個柿子變軟的速度都不相同，為了公平起見，爺爺就會安排按年齡從小到大，幾個孩子輪著吃，但我仗著自己住在爺爺家，每天晚上都能偷偷多吃一個，心裡那個美呀！
這一顆普普通通的柿子樹承載了太多童年快樂的回憶，後來也變成了家裡兄弟姐妹的傷心樹。爺爺過世後，我去了外地讀書，再也沒摘過柿子了，逢年過節回老家，怕觸景傷情也會避免經過那顆樹。
長大後，老家的那顆柿子樹因為親戚蓋房子被砍掉了，家裡幾個兄弟姐妹遺憾了好一會，但我想人生大抵就是一個不斷地告別的過程，值得被記住的已經好好保存在心裡，無須難過，隨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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