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正月十五:永远买不到的元宵,永远看不够的红火

那些年的正月十五:永远买不到的元宵,永远看不够的红火

小时候过十五,我能记住的,只有元宵的好吃,根本不懂这个节日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更不知道那圆圆的元宵,是团圆和美满的象征。长到八、九岁,正月里除了盼望十五早点儿到来可以煮一大锅元宵放开肚子吃外,成天就是拉帮结派东跑西溜去找红火看。

1.闹不够的新年

旧时的年很热闹,除了搭台子唱大戏,基本从正月初八游八仙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的中午,只要听到大队院子里敲锣打鼓放鞭炮,就知道是外村儿的秧歌和高跷来我们桥靠闹红火来了。每次跑去一看,扭秧歌的,踩高跷的,还有旱船,有大头娃娃,有响着清脆铃铛的跑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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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脸上点个大黑痦子的媒婆,和一个粘着两撇假胡子、手里拿个大烟袋的老汉,在那儿闪腰扭胯地互相撩逗,夸张滑稽的表情和动作,把人逗得笑上没完,直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流出眼泪。

过十五除了赏月、观灯、猜灯谜、燃放烟花爆竹,还得吃元宵。记得有一年正月十三、四,我妈居然派我去买元宵。那会儿是计划经济,东西缺,如果不下旧城,很难买到元宵,根本不像现在这样铺天盖地做广告大促销。

2.买不到的元宵

那天下午,领上艰巨任务的我骑着自行车从西出了村儿,顺着内蒙医院门前的马路一直往北而去。快到鼓楼新华书店时,我前边儿不远处一辆侧面挂着个大柳条篓子的自行车忽然停住了。

骑车的男人边撇腿儿下来,边扯起嗓子吆喝着卖元宵。我顿时喜出望外,赶紧猛蹬几脚,赶上去捏住闸跳下车。

可情况却出乎我的意料。大概是街上和我一样转着碰运气的人太多了,我锁自行车的功夫,吆喝着卖元宵的男人已经被蜂拥而来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十几岁的我捏着钱在人堆外面转,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后来看见一个元宵掉到地上,被很多只脚踢来踢去,转眼就滚成个泥圪旦。

那些年的正月十五:永远买不到的元宵,永远看不够的红火

可能是卖元宵的怕卖不了本身就没准备多少,或者是买的人多,反正很快篓子就空了,人也散了,我也没啥想忘了。沮丧中一扭头,眼睛一亮,看见了书店对面儿新华照相馆楼下的国营食堂。对呀,为什么不进去找堂姐想想办法呢?

我运气真好,堂姐当班儿不说,原来她们食堂过十五居然供应元宵,而且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摇着笸箩滚元宵呢。兴奋中,我从大敞着的门溜进去,从后拽了一下她的白色工作服,悄悄告诉她我想买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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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不显山不露水,用眼神示意我去食堂南边儿的窗口外等着。我从那个小窗口往里看,见堂姐背对着我,在刚刚滚好的一笸箩元宵中,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实际是拣顶大个儿的挑了一个又一个。挑好了,装在两个纸袋中。

那时的元宵像烧麦一样不称分量,是数个卖,四十个算一斤。提着沉甸甸的书包,我知道占了便宜,回家时把自行车骑的飞快。那以后,堂姐就上了心,每年直等到初十以后才来我家拜年,而且来时必定是提着八十个让人眉开眼笑的现滚什锦馅儿大元宵。

3.看不够的红火

过去正月十五,除一些单位的大门口,街上根本看不到红灯笼。进入八十年代,灯笼多起来不说,人民公园和满都海公园相继办过多次灯展。我非常喜欢那些手工扎制的彩纸和皱纹纸灯笼,小白兔呀,花公鸡呀,西瓜呀,茄子呀,玉米呀……当然也有考究的绸子宫灯,一个挨一个挂在电线上,远远望去,像一条鳞光闪烁的长龙,蜿蜒在观灯的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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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灯展,新华广场和郊区小广场还有社火表演,有晋剧和二人台表演。十五的重头戏都在晚上,人也都挤在晚上。有一年,我们吃过元宵就出门,从桥靠步行到内大南门一带时,路上的人就越走越稠,等到了乳品厂十字路口往南一拐,干脆挤得走不成了。那就跟着人群往前挪吧。

好不容易挪的能听见郊区广场的锣鼓声了,路也变的水泄不通了。后来又挤,挤到广场前的马路上,正赶上有一个村儿的高跷队表演完从广场退到马路上来。我们站的那地方,有个用平板车推着俩大茶盘子糖葫芦卖的小贩,人们挤着看踩高跷,差点儿把一个拿扇子的“高跷”给挤的跌坐到糖葫芦上,吓的那个卖糖葫芦的赶紧推起车子往人群外边儿挤去。

4.忆不够的那些年

1988年正月十五

我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侄子骑自行车从我们桥靠村儿出发,顺着现在的昭乌达路一直往南,去后巧报村看红火。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转了九曲阵,第一次摸了立在九曲阵中央的老杆,第一次见识了老太太们撩起大襟端油灯碗的神秘,第一次跟着秧歌队走街串院儿去闹红火,当然,也是第一次“闹”元宵“闹”到半夜三更才意犹未尽地撤退回家。

后来我还写了篇小文章,题目就叫《转九曲》,发表于1988年11月29日的《呼和浩特晚报》,成为处女作。

1990年正月十五

位于呼市东风路十四中对面的青年商店,因为职工大都居住在旧城,所以当领导的我爸决定,这一天要比往常下班早一些,他怕大伙儿因为晚上闹红火个别路段戒严耽误回家过节。

桥靠村离单位很近,我骑自行车到家后天还没有完全黑。虽然历史上我们村儿也是大名鼎鼎的文艺之村,但到我们这一茬,已经无缘与龙灯社火相见,秧歌高跷也是公社里其他村子来给凑凑热闹,顺便他们也能打闹点儿烟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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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热闹只限于白天,到了晚上,人家就都回自己村儿红火去了。我们呢,顶多吃元宵以前放上几板子鞭炮,放上几个二踢脚,这节就算过了。当然也有进城或去附近村子看灯看社火表演的。

而这一年的我,因为经不住社火的诱惑,再一次跟着侄子们去了后巧报,半夜回来又是“奋笔疾书”,写了篇《灯·月·情》,刊登在2月15日的《内蒙古日报》上。

我买房子是1997年的事

拿着钱千挑万选,看对了今天赛罕区政府附近的一套房子。当时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城郊结合部。

虽然马路已经从我家门口延伸到了牧机所门前,但再往南,就是土路和菜地了。因为没有路灯,晚上黑灯瞎火的从来不敢出去;进城想打个出租吧,发现根本就没有专门儿往这儿跑的车。

可2000年呼市重新区划后原来的郊区成了赛罕区,并且从以前单纯的农区变成既有农村又有城市的新型城区。没几年功夫,我们这里就成了赛罕区的心脏地带和政治文化中心,区里所有的文娱活动都放在离我家几百米处的赛罕区政府广场;尤其到了过年,到了正月十五,只要肯下楼,就啥红火都拉不了。

那些年的正月十五:永远买不到的元宵,永远看不够的红火

几年前赛罕区广场也摆过一回九曲黄河阵。因为转的人太多怕出意外,只好分批往里放。在长时间的拥挤和等待后,我们终于领着孩子随人流涌入阵中,并随人流穿“青州”过“幽州”,直达阵中老杆。

所有人都想摸摸老杆,以图消灾免祸、增福添寿,所以这个地方又形成了和入口处一样的拥堵。但这种拥堵已是一种欢腾和喜庆,一种对吉祥如意的共同向往。

时间转眼到了1996年

这一年腊月,我爸买了一面大鼓和其它响器,把村子里那些能打会敲喜欢扭的人组织起来,成立了桥靠威风锣鼓队。这以后,每年正月十四踩街,正月十五闹红火,元宵节过的喜气洋洋。

如今,大街上从腊月半就开始张灯结彩,等到了元宵节,一轮明月高高挂,火树银花不夜天;吃过元宵的人们扶老携幼出门,欢声笑语如声声爆竹,缭绕在无尽的欢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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