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

個人簡介:蘇玉華,80年出生。山東東營河口人,公司職員,熱愛文學。有兩部長篇小說簽約《言情小說吧》和《3G書城》。另有散文、隨筆在《新淤地》、《東營日報》等網刊發佈。

小說簡介:

小說: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

溫潔是一個富二代女生。剛跨入大學校門成了風靡全校的校花,追求者幾百號男生。但她向來孤傲,不把任何人放到眼裡。可是父親的好色成性讓她陷入了情感的糾結,上演了一段與文心刻骨銘心的愛恨情仇……

拿什麼拯救你的愛?

第一章

X城是片傍海的繁華城市。它的南面是一望無際,呈現弧形水天交接線的大海。海面上水汽蒼茫,點點白帆閃爍其中,更有點點白色海鷗伴隨著一陣陣海濤聲翩翩起舞,讓藍的人眼暈的沉默藍色添上了靈動的白,那白和浪花的白,和被藍色鑲嵌了邊緣的雲白,一起滿足了人們內心的飢渴,這是無與倫比的美麗,一種真正的素美。大海什麼也不喜歡,唯一喜歡這點點白色,或許它太渴望純潔了,它認為,除了藍還有就是白是純潔的。

海潮一陣陣衝上金沙灘,有時溫柔地拍打,有時憤怒地咆哮衝撞,大海的脾氣還是深不可測。

沙灘上人來人往,誰也不會太在意一個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女學生隨心所欲的漫步。

她,渾身的素白連大海看了都會心動。她一頭黑瀑布長髮與海風纏綿著,海風愛慕它的優美姿勢,輕輕的向它表白。它彷彿聽懂了海風動情,一個勁地舞呀舞,那麼輕柔,那麼煽情。

少女扭過臉來,抬起玉脂般修長的右胳膊,一雙纖細的手靈活地把貼在臉上自由散漫長髮拉到後肩背上去。

一雙如同帶著美瞳一樣原生態大眼睛裡瞬間湧出了點點閃光的淚花。

但她沒有落淚。她自言自語地說:“文心,還記得我們的初次見面嗎?”

朦朧中文心點點頭,笑了,這笑在燦爛的陽光下更加燦爛。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她的裙襬穿破海風封鎖她的腳步踏破海浪的推撞。她沒有一點恐怖驚慌,慢慢穿過身邊不遠處那些赤裸半身在海浪中起起伏伏驚叫著男人女人,深深淺淺走入海浪的臂彎裡。

男的女的,無數眼睛都詫異地望著她一步步走入大海漸漸深邃的懷抱······

第二章

X城大學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光,是每年一次的新生入學儀式。之所以熱鬧,是因為新生那一張張嶄新的面孔,總會給那些學長們歷經坎坷愛戀路上帶來一個嶄新的愛情幻想或者夢想。

文心所在的班,大部分同學都到齊了。他們從四面八方聚攏到這麼一間小小的教室,真是緣分。

文心有些孤傲,也有些許清高。看著班裡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他只是默默沉思。他不像別的同學那樣,眼睛如同掃描儀精確的掃描著每一張面孔,竭力掃描出一張可以印在心裡的美麗圖像。他們高談闊論,談的卻只是詢問家長裡短的客套話。男生盯著女生看,女生也不時對那些男生偷偷瞄上幾眼,有時狹路相逢,碰了目光就像觸電一樣,趕緊閃到一邊去。

人有俊的就有醜的。文心所在的班,男生多,女生少,正是狼多肉少。偏偏,他班上的女生一個個靚麗如花,這就讓班上的男生群情激奮,每一個男生都想以自己獨領風騷吸引所有女生的心動。

文心隨便地瞟了他們和她們一眼。其實他並不知道,那屈指可數的女生也在竭力調動自己的美麗來吸引富有魅力的男生,而他自己竟然是她們焦點所在。

文心的沉靜,他的書卷氣,他的高高瘦瘦的樣子,他的那一雙透明眼鏡底下迥然有神的大眼睛,還有他輪廓鮮明、俊朗的面孔似乎天生具有迷醉女人本領。

可他自己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有他心中的神,那就是成為像錢鍾書那樣的大學者,雖然他經常因為沒有錢鍾書照相機般的記憶力苦惱。

頭一堂課,年輕的女班主任低頭看花名冊,順口唸出一個名字:“文心!”隨後,班主任抬頭向下俯瞰去,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從後排座上站了起來。班主任笑著說:“看名字,我還以為是個女生呢!”文心緋紅著臉,有些尷尬。可是當他聽到那幾個如花似玉的女生對他溫柔的笑聲,他感到受到了性別歧視。

文心臉色更紅了。幾個女生更是好奇地轉過身,目不轉睛地聚焦在他臉他的唇。剛要有優雅的文字聲音從拉開了的“M”和“w”面形唇齒間流淌出來。班主任的電話鈴聲響了。女班主任不厭其煩地掏出手機剛要狠狠戳斷,可是看到屏幕上那兩個山一樣重的字,頓時小跑著跳下講臺,躥出門去。文心更尷尬了,他欲言又止,又不便任性坐下,只好手扶著課桌,身子挺立乾等著。

女班主任在教室外的走廊裡,對電話那頭的那個聲音唯唯諾諾,頻頻點頭。

不一會兒,她面略帶激動走上講臺,伸出修長的手臂,對著文心擺擺手。也示意大家安靜。大家奇怪地望著班主任,心裡都猜測著。文心長吁了口氣,如釋重負地坐下。剛剛坐下,教室門外響起一片嘈雜聲,緊接著,教室門被推開,卻是校長進來了。班主任趕緊走下臺,幾乎一路小跑到校長跟前。

校長顧不得看她,卻對著身後幾個人招手示意。那幾個人依次走入教室。最前面的是一個女生,後面跟著兩個西裝革履、身材峭拔的青年男子,看那架勢頗像是貼身保鏢。

全班人這才把目光聚焦到那個女生身上。用“光彩照人”、“妖豔絕倫”形容一點都不為過。這女生漂染著一頭梵高向日葵似的黃色長髮,臉上化著精製的妝容,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邊緣的睫毛梳成了捲毛的刷子,長長玉頸根部鎖著一條心形串帶滴水形墜子的鑽石項鍊。墜子隨著她的走動優雅地輕搖,晶瑩剔透的素光閃耀著,彷彿把其他可見光都比的無處存在。僅僅這一條項鍊,已經顯示出她非同一般的家境。

在她沒有到來之前,班上那幾個女生可以用貌美如花來形容,可是在她到來之後,她們甚至連一片綠葉的光澤也沒有了。好像一隻白天鵝站立於幾隻醜小鴨前。

她上身著荷葉邊白色雪紡衫,下身配著一條綠色短褲,腳上一雙超高跟細跟鏤空魚嘴性感顯瘦露趾黑色涼鞋,把女生的嫵媚性感展露無遺,當然最惹人眼球的還是她修長白嫩如玉的雙臂和美腿。她的肌膚好到吹彈可破,細膩的似乎沒有毛孔,是一塊造型優美的白色潤玉。光擁有這些美已經夠一個女孩子驕傲一輩子了,可是她還擁有甜美迷人的嗓音。好像老天特別垂愛於她,幾乎把女人最想擁有的都擁有了。對於她,女人只有羨慕的份,男人只有垂涎的份。

全班上百隻眼睛火辣辣地聚焦在她身上,可她呢,不帶一絲微笑,冷冰冰地對身後兩個保鏢似的男子說:“你們回去吧,這兒不需你們了。”兩個男子做了個有事撥電話的手勢,接著悄悄退出教室去。

這是她第一次開腔,聲音是那麼動聽,以至於全班男生女生聽了都控制不住的內心的激動。

班主任見校長轉過臉來,她才高聲衝著全班學生說:“大家起立,一起歡迎校長光臨!”立即,教室裡響起桌椅挪動的聲音,接著是熱烈鼓掌聲。

校長微笑著,高高舉起雙臂越過頭頂,然後雙手向看不見的空氣壓下,抬起,又壓下······直到掌聲嘎然而止。

這時,校長說話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溫潔同學。溫州的溫,純潔的潔。希望大家多多照顧她。”

班上傳來一陣小聲竊竊私語。“她是校長的女兒嗎,怎麼這麼大架子。”“誰知道,就是校長千金,也沒有校長自己送來的,肯定大有來頭,瞧好吧······!”

校長又說了一句話:“大家忙吧!”他倒揹著手,在教室內一排與另一排的課桌的間隙中走了兩圈,忽然把目光落到文心的那張課桌上。

文心正低頭看書,不知道校長看中了自己身旁空閒的位置。校長倒揹著手繼續走,直到黑板對面的牆前。然後,他又看看文心的那個位置,才湊到溫潔跟前去,踮起腳尖,在溫潔耳畔小聲嘀咕了幾句。

溫潔高傲地用目空一切的餘光掃過一排排的課桌,直到在文心身上停住。她點點頭,卻又俯身在校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校長校長頻頻點頭,

校長無端地笑了一聲,班上學生全都把迷惑目光轉向他,他竟然開口說話了:“同學們,好好學習,要互幫互助;要團結,要友愛,要爭創好集體!”

他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掌聲淹沒了。他衝著班主任點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剛走出室門,接著班主任就回到教室,快步走到文心課桌旁。

“文心同學,麻煩一下,你到旁邊的課桌上去吧!”

文心楞了一下,“哦。”他答應一聲,就收拾自己的書包讓位。這時,溫潔已經站到他的身旁,笑盈盈看著他狼狽逃走的樣子。

文心收拾完書包,向另一張課桌上挪去。無意中他抬頭看自己的原先的位子卻被那個叫溫潔的女生霸佔了去,不由得有些惱火。

溫潔笑著走到那張她看中的桌子前,一邊皺著眉頭擦抹桌面,一邊不時用挑逗的眼光去嘲笑那個被自己趕跑了的男生。

文心覺得窩火,狠狠向她瞥向討厭的目光,而溫潔戲謔的目光也正投過來。兩人就這麼狠狠瞪著對方,誰也不肯退避。

課間十分,同學們都好奇的聚攏到溫潔的課桌周圍,好像欣賞大熊貓一樣,對著溫潔七嘴八舌。尤其是那些男生們,他們圍成了好幾層的人牆,他們每個人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得到溫潔的一句回話。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被驅趕了的文心。文心連看也不看,他站起身,走向窗臺,目光透過明亮的玻璃漫向遠處校園裡整齊低矮的植被和蕭疏卻旺盛的樹林。

溫潔連眼皮都不抬,對女生的問候只是點點頭,不出一聲。對男生的熱情用冰冷的沉默澆滅。

課間鈴聲響起,男生們一個個戀戀不捨的迴歸自己座位,不甘心地坐下。

即使面對教授的提問,溫潔也從來不回答。可教授們都知道她的底細,後來就再也不去自討沒趣。他們視她如空氣,她也視他們不存在。

放學後,還沒等到動心的男生把她圍住,她的兩個保鏢已經接她上了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Huracan。她自己駕馭著這輛汽車怪獸,一聲怒吼就不見影了,兩個保鏢開著寶馬死死尾追著。

其實她不知道,她自由校長陪著走進教室那一刻起,已經成為校園裡的超級明星。

X城大學最不缺乏的就是美女。是大海化妝出了無數玉女,而這些玉女正值花齡,X城大學就是她們的夢想。X城大的影視學院是全國聞名的,是美女們心中麥加。硬說校園裡誰是校花,還真是很難有誰敢說折桂。但是沉寂了這麼多年的X城大終於真正亮出了她的校花,不用問,是她,溫潔。

可想而知,儘管有誰還心底不服氣,但溫潔女神的姿貌和顯赫的家境是不服氣的誰都無法企及的。這造成了一種效應,那就是對校花鋪天蓋地的追逐。

溫潔每天都會收到厚厚的一摞情書。她那曖昧的態度讓一個小矮人也動了歪心思。她把這一摞一摞的情書都保存著,雖然她連信上的名字都不瞟一眼。這在那些男生心裡攪起一陣陣波瀾。於是他們一封封的投稿似的向她求愛,但是她是留下了,卻沒有任何回覆。這種搓捏造成了更大規模的煽情行動。但他們再焦急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多寫封情書。溫潔從來不在校園裡住,而且她的手機號、QQ號、微信號誰都搞不到。

最可憐當屬她所在的班級,那些妄想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男生們,他們絞盡腦汁也始終靠近不了心中的女神。

只有一個人除外,他就是文心。文心對她並不感冒,而且,她曾經驅趕了自己,還踩壞自己一隻心愛的鋼筆。這些仇恨,他隱忍不發卻不能忘卻。他是唯一一個經過她身旁對她冷若冰霜的人。當然,她也毫不示弱,她經過他身旁更是冷漠無情。然而,他和她都不知道,一篇小說消融了他們之間的不睦和疏遠。

第三章

那堂課上,大學語文的教授帶來一本文學雜誌,看他那喜上眉梢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喜事。教授笑著說:“今天這堂課,我不講任何東西,只給大家讀一讀我們班上同學的佳作。”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了全班的轟動,臺下早就有同學問:“老師,是誰寫的啊!這麼厲害!”瞅著他們心急火燎的樣子,教授慢條斯理地說:“文心同學是你們班的吧!”

這下文心一下成了矚目的焦點。一向橫眉冷對千夫的溫潔都忍不住向他投來羨慕溫柔的一瞥。文心知道自己寫的篇小說已經發表,但還沒有收到樣刊。想不到自己的老師已經拿到那本雜誌,並且老師要為全班同學通讀,可見老師對自己作品不僅認可而且重視更是喜歡。小說講了一個痛心的故事。教授一邊讀,一邊進行講解,講到精彩之處,還手舞足蹈,不斷誇獎文心的構思好,語言精彩。能得到教授的認可,文心自是滿足,甚至在腦海裡冒出菸圈一樣的驕傲來。

教授的讀,為文心贏得了幾許芳心。幾個女生耳朵在聽,心底在默默想著私事,她們心目中,文心更成了一個崇拜和愛慕的靶子。

教授剛剛讀完,正想再次講解,教室裡的安靜突然被哭聲劃破。大家奇怪的、不約而同的向哭聲方向望去,竟然是她,溫潔。大家不明所以,呆呆看著。教授走下講臺,走到她課桌近前,悄悄地問:“溫潔同學,你這是怎麼啦?”

溫潔緋紅著臉,趕忙擦去腮邊的淚花,“沒什麼,我有些不舒服。”

“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

她的話音剛落,全班男生幾乎都站起身,自告奮勇且異口同聲地說:“我去送你!”。

剛才,溫潔的幾行熱淚猶如熱油一樣一滴一滴燙在每個男生的心裡,他們的心都馬上要碎了。難得有這麼一個良機,誰不想好好表現一番。除了文心。文心是最後一個站起來的,他離著溫潔最近,不起身太不禮貌了,雖然他心裡不滿她的驕傲,但畢竟同學一場。

溫潔紅紅的眼睛看看那些激動的箭在弦上的男生,低低說聲:“謝謝。”那幫男生們更起鬨了。幾個女生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我們送你回去吧。”溫潔再次說了聲:“謝謝。”她的目光射向文心,溫柔而懇切地問:“文心同學,你能送我嗎?”

這不啻一顆炸彈在男生們心中炸開了花。文心全無準備,在別人欲求不能奢望裡,他竟然如此輕易的獲取了。文心點點頭,“好,我送你回去。”文心內心不是很樂意,但是他覺得自己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敢於承擔和敢於寬容。

這下,大出乎溫潔的預想,因為她曾經霸佔了他的課桌,而且踩壞他一支最心愛的鋼筆,竟然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說。她明顯顯示出激動,一連說了幾個“謝謝!”。

文心不是傻瓜,他知道溫潔肯定是有心事,要不她直接叫她的兩個保鏢不就省事了嗎,幹嘛非要自己去送!送就送吧,我也不怕被別的男生羨慕嫉妒恨。他這麼想著。

文心幫著她收拾了書包,替她揹著,兩個人走出了教室。他們不知道,走後的教室沸騰如開了鍋的水。

走出校門之前,溫潔沒有說一句話,文心也只是跟著她走著。但是他們的身影很快成為校園內的重磅新聞。到了校門口,文心停住腳步,說:“我送你上公交車吧?”溫潔搖搖頭,“謝謝你,我給你開車吧。”

“你不舒服,就不要開車了。”

“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說吧。”

“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很討人厭?我踩壞你的筆,你還恨我嗎?”

“沒有的事,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文心還故意笑了笑。“ 在這兒說不方便,能到我車上去說嗎?”

文心轉著眼看看四周,“恐怕不妥吧,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懇請你去呢?”

“好吧,我豁出去了。”

溫潔開心地笑了。他們一道去了停車場。停車場內擺滿了各大品牌的車。但她這輛蘭博基尼Huracan是獨一無二的,在那麼多車中格外扎眼,就像溫潔在女生中那麼招搖無敵。兩人在許多羨慕的目光中坐進了車裡。文心第一次坐上這麼豪華的車,竟然不知腳向哪兒擱。溫潔笑著看著他。文心臉紅了,“你快說吧,什麼事?”

溫潔望望車外,沉默了一小會兒,才囁喏著說:“你小說中的女主角是我,故事也和我的大同小異。那麼悲催。”

文心吃驚地望著她,只望了一會兒就不敢看她了,她實在太美了,叫人難以自拔。

“不會這麼巧吧?”

“就是這麼巧,你知道我為何哭了吧?”

文心點點頭,“我完全看不出,你這麼無限風光的背後竟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溫潔誠懇地點點頭,“是很不如意。你能幫我嗎?”她頓了頓,又說道:“你可能不瞭解我,所以你不一定願意幫我,是嗎?”

文心點點頭。

“我早就關注你了,我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文心趕忙搖搖手,“過獎了,我不配這四個字。”

“要是我講一個故事,我的故事,你能聽嗎?聽完了這個故事你再決定幫不幫我好嗎?”

“好,你說吧。”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生長在一個單身家庭中。”溫潔瞅著文心,沉默了一小會兒。文心略感驚訝。溫潔繼續說:“我原本有個幸福的家,那是在我小時候。那時我們家和其他家庭一樣,都那麼普通溫馨,我有疼愛我的爸爸媽媽,和其他孩子有一樣洋溢著歡樂的童年。但是沒有幾年,我的家境與眾不同了。你也許聽說過X城集團董事長溫良餘這個人,他就是我爸爸。”

“是嗎?”文心的眼睛越瞪越大,溫良餘這個名字,他早就如雷貫耳。溫氏集團是X城最大的企業,就是在全省也是頂尖企業。溫良餘更是著名企業家、慈善家。真沒想到,溫潔居然是她的親生女兒。雖然溫潔剛一入校就是人皆共知富二代,但她是溫氏後人仍然讓文心吃驚非小。

看著文心吃驚的樣子,溫潔似笑非笑地問:“怎麼,我不像嗎?”

文心馬上擺擺手,“不是,你竟然是溫總的女兒。這可是我沒想到的,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哼!”溫潔輕輕一聲嬌嗔,彷彿把一腔怨氣都通過這哼聲發洩出來,對自己爸爸不滿。

“你可能不知道。”溫潔欲言又止。文心看出她的顧慮,“是不是隱私?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溫潔咬咬嘴唇,“文心,我當你是朋友了,你不會把我的隱私告訴別人吧?”

文心拍拍胸脯,理直氣壯說道:“你要是這麼想,就是把我看扁了,我不是來聽你隱私的,我是來幫助你的。”

“謝謝!我也當你是朋友,我要告訴你一個淒涼的故事。”

這次,溫潔看起來是坦然多了,好像所有顧及都都不顧及了。她這次未先開口就淚湧出,豆大的晶瑩剔透的眼淚一滴一滴淌落到臉頰上,然後落到胸前的雪紡衫上,滲進溼了光滑的肌膚。

文心突然有了一種心痛的感覺,但又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好,直到她停止了悲傷,仰起臉來。她看到文心關切地瞧著自己,嘴角擠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來。

“知道嗎?”她看著文心說,“我媽媽是被人氣死的,罪魁禍首有兩人,一個是我爸爸;另一個是她,女人。”文心不解地問:“女人?”

“是的。我爸爸是名人,他什麼都好,也算是一個盡職的丈夫,可是他的缺點也在這兒。他是那麼喜歡女人。女人在他手中就是一件衣服,穿不了幾天就扔了。一件又一件,一個又一個,妻妾成群用在他身上是最恰當不過了。我媽媽心地善良,受了委屈只有自己默默流淚,她把自己給了死衚衕,沒有再出來。從那以後,我特別痛恨我爸爸,是他對不起媽媽,讓媽媽那麼年輕就走了。他沒有記住媽媽一點美好。媽媽走了後,他更加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只要看上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逃不出他魔掌。”

文心插了一句,“那麼怎麼沒有人起訴他性騷擾?”溫潔苦笑了一聲:“你能寫出那麼真實的小說,難道你真不懂嗎?他有錢,他太有錢了。而這個世界上女人最喜歡錢,也最缺錢。如果我給你一百萬讓你陪我一夜,你會不會同意呢?”

文心頓時臉上緋紅,但他直率地說:“我同意,不用給我那麼多,一萬就可以了。”

溫潔忍不住笑了起來。文心問她為何發笑。溫潔說:“以我這模樣、這身段、這身份,你是不是太佔便宜了?”

文心也笑了:“我可不敢,你爸爸把你看得這麼嚴,你這麼做,他非扒了我的皮也不解恨。”

溫潔會心一笑,“是的,你是聰明的。你怎麼看出我爸爸對我看得禁?”

“給你安排了兩個保鏢。”

“不僅如此,他絕不允許我接觸任何男人,除了他。我本身就特別恨男人,都是沒有良心的負心漢,所以我也絕不接觸男人。直到讀了你的小說,我才知道,你可能是最瞭解我的那個男人。我不信任男人,但我也是個女人啊。我身體裡有一個美好的想象的男人,他那麼聖潔、那麼專情、那麼懂我的心。”

文心笑了笑,“我也算是最後一個吧。”

溫潔眨眨眼睛,“什麼意思?”

文心笑著說:“你想象中的男人是聖潔一個,專情一個,懂心一個,這不是三個男人嗎?你想,這世界上哪有那麼集三好於一身的男人?”

“一定有的。我相信,他就在我眼前。”溫潔咬咬嘴唇。

文心臉再次紅了。他感到有些難為情,“我恐怕會讓你失望的!”

“不會,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麼說的。”溫潔再次咬咬嘴唇,那鮮紅的潤澤的讓人用心捧著的嘴唇。

“你不是說讓我幫你的忙嗎?”文心趕緊岔開了話,溫潔“嗯”了一聲,“是啊,我是想讓你幫我,怎麼才能改變我爸爸。雖然我恨他,可是他畢竟是我最親的人,他那麼疼我,我要改變他。這樣也對得起媽媽。”

文心感到有些為難,這種事情,自己一個同學,一個朋友,一個外人,怎麼幫上忙呢?

這時,溫潔手機突然響起了,她只瞥了一眼就急忙說:“文心,你趕緊走吧,我的保鏢要來了,看見你,他們會找你的麻煩!”

文心點點頭,趕緊推開車門,一溜煙消失了。他的背影剛剛消失在正午太陽的光裡,溫潔兩個保鏢已經護駕起航了。而回到教室的文心成了被雞群圍啄中心的可憐蟲。

第四章

第二天,溫潔上課帶了一個大大揹包。鄰近放學,她才對文心說:“文心,你去幫我個忙吧!”文心點點頭:“好啊,幹什麼去?”

溫潔神秘一笑:“去看一場好戲。”文心看不出她神秘的笑容裡隱藏著什麼惡作劇,她發嗲的聲音讓一個女孩子的柔軟骨酥肉麻,沒有人可以抵抗。

她的揹包裡已經鼓鼓的,不知塞了多少東西,像凸起的一個小山包。

這時,正是校園裡歡聲笑語最濃的時刻,學生們正從教室裡蜂擁而出,歡笑聲摻雜著灰色腳影的雜亂聲。

文心主動把揹包搶到自己身上,隨著溫潔的優美的腳步出了教室。他們身後又是一陣騷動,接著好事的男生和不好事的女生都尾隨出來,他們想看看,溫潔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不會把文心帶回豪宅過夜吧?反正他們的想象裡只有戀愛和性,沒有其他一點清純的東西。

溫潔走到校園的中心廣場上。這時正是人來人往最不可開交的火候。溫潔站立在中心廣場的平整光滑的地板上等候著,從校園門口正有兩個急匆匆身影向這邊移動。很快,他們就到了溫潔眼前,而把揹包堆在腳尖的文心也看清了,那是溫潔的兩個保鏢。他們奇怪地託著一隻巨大的不鏽鋼盆,問溫潔:“溫總,放在這兒合適嗎?”文心差點笑出聲來。溫潔瞟了他一眼,卻對兩個保鏢說:“對,就放這兒。我讓你們準備其他事情都辦妥了嗎?“”辦妥了,照您的吩咐,我們都帶來了。“

文心實在看不懂溫潔古怪的所為。但他也不問,只是靜默地看著。

“ 開始吧!”溫潔臉上突然水一樣沉沉的。兩個保鏢在答應了一聲,立即從不鏽鋼大盆裡抓起一把大號喇叭,其中一個保鏢對著大喇叭試吼了幾聲,然後他放開喉嚨嚷道:“各位校友朋友們請注意,我們溫潔小姐要舉辦一個盛大的活動,凡是溫潔小姐朋友們請一定到場看一看!”

嚷了沒有幾遍,溫潔他們的周圍就已經水洩不通了,裡層外層都是人頭攢動,他們都想一睹大名鼎鼎的校花最近距離的芳容。

雖然,溫潔讓文心送的消息早就刷爆溫潔粉絲圈的手機屏,甚至有人生氣把手機給摔粹了還不解恨。但對校花的嚮往可是無法阻擋的魔力,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絕望。

溫潔親自打開那個沉重的揹包,裡面露出一沓沓的信紙,信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跡。溫潔把一份名單遞到文心手裡,衝著他柔媚一笑:“文心,你幫我把上面的名字念念吧。”

文心迷迷糊糊地答應了,拿過來一看,紙上是滿滿的人名,男生的名字。

這時拿著大喇叭的保鏢放聲宣佈:“我宣佈,‘坑書焚情’正式開始!”

文心這才明白怎麼回事,他有些後悔,但眼下他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他每念一個男生的名字,沒拿喇叭的那個保鏢就燃起幾張放入不鏽鋼大盆中。那跳動的火焰是在焚燒那些男生們跳動的心。

那些給溫潔寫過情書的可憐痴情漢子遭遇了也許是有史以來最殘酷的拒絕和絕情。

二三百個男生跳動的心隨著那火苗的暴起而徹底成灰熄滅。他們那一張張稚嫩蒼白的臉漸漸隨著火苗變成了紅色灰色,他們太想變成一隻倉鼠鑽到地下逃走。

西方,燦爛的晚霞馱著羞紅臉色的太陽向他們每一張臉上投上了一抹嘲笑的陰影。

很快,水洩不通的人群水洩一般地退去。他們急匆匆的腳步彷彿是在逃跑,彷彿走快了自己還能保住一張臉皮,走慢了就在這個校園裡沒有臉了。

溫潔看著她的情感粉絲被自己用火苗燒焦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傍晚的灰紗在她開心的笑聲中抖動著。當只有三個男人在她身邊時,她笑出淚來,一邊流淚,一邊聲嘶力竭地嚷道:“臭男人,都滾吧!你們,你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文心心中一陣痠痛,他不知道這痠痛是為那些多情的男生還是為被爸爸傷害到極點的溫潔,還是為自己的愧疚。

當溫潔停止了笑聲,她眼前的文心背影已經模糊。溫潔痛苦地咬咬牙,她凌亂的向日葵花一樣炫黃的長髮在晚風中掙扎著,彷彿呻吟著說,文心,我不想傷害你······

第五章

轉過天來上課。文心心不在焉地把手伸進抽屜,本想拿出課本,卻無意中觸碰到一個盒子,趕緊抓出來一看,是一個包裝精美的鋼筆禮盒,盒蓋上的英文是MONTBLANC。

文心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裡面一隻黑色的鋼筆靜靜地躺著。盒蓋內有一張折著的粉色紙條。文心把紙條夾出來,展開上面的字跡:

文心,昨天對不起。你可能恨我,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在我的世界中,你是我唯一的異性朋友。我是你忠實的讀者。我相信只有你可以讀懂我,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請原諒我之前踩壞你心愛的鋼筆,卻一聲道歉都沒有的蠻橫。

請收下我這份心意,一支萬寶龍大班鋼筆,預祝你早日成為大文豪!

溫潔

文心抬頭側身向溫潔的方位看去,座上空空的,溫潔沒有來。

文心把紙條摺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上衣兜裡。想了一會兒,他在紙上寫了點東西,把寫好的紙條放進那個精美的鋼筆禮盒裡。

再天上課,文心的手伸進書洞,又摸到了一個禮盒,趕緊掏出來看,還是昨天自己還給溫潔的那個鋼筆禮盒。

掀開看時,裡面又是一張摺疊的粉色紙條。文心打開看了看。上面寫著:

文心,如果你不肯交我這個朋友,你就狠心地還我。你知道嗎,我可以為你去死。我不是說傻話,在這個世界上一個真正知心可以讓我高興,歡樂,更可以在他拒絕我時去死。你不希望我死,就留下我的一份小小心意。我還請你幫忙,幫我改變我的爸爸。

溫潔

文心把紙條摺好放入上衣口袋,扭頭看去,溫潔的目光也正投過來。文心沒有說話,點點頭,把萬寶龍大班鋼筆取出,在本子上劃了幾下,舉起本子讓溫潔看看那頁的空白。溫潔笑著點點頭。

下午放學。文心手機響起,接起來,是溫潔。

“今晚沒事吧?請你吃飯。”

“好,謝謝,沒事,我去。”

溫潔的紅色蘭博基尼Huracan 在一家星巴克附近停了下來,“去喝杯星冰樂咖啡?”她柔情地望著副駕駛上若有所思的文心。

文心一路上在思索如何去幫助她爸爸戒色。儘管蘭博基尼的舒適和速度給他帶來貴族的飄飄然和高高在上,他仍然對車窗外面的平凡世界更有真實感覺。

“你喜歡喝嗎?”文心沒有回答,卻反問說。“我喜歡呀,你呢?”溫潔盯著他,好像希望從他嘴裡也飄出同樣的詞句。文心無精打采地笑了一下,“你喜歡就好,我沒有喝過,不知道喜不喜歡。“”那就嚐嚐吧,很神奇的!“溫潔說話的聲音彷彿摻加了星冰樂的蜜糖,甜得人心裡不要不要的。

入座之後,溫潔感到文心心不在焉。“怎麼啦,不舒服嗎?”溫潔關切地問。“沒什麼,我在想,現在想好了。我有辦法了。你的星冰樂,我不會白喝;你的Huracan我也不會白坐。”

溫潔有些不高興,她撇撇嘴角,然後小嘴崛起老高,一幅嬌嗔可人的樣子。“我知道,你是不喜歡我高調了,是不是?你們這些文人都是這樣子的,看不起我們這些窮的只剩錢的人。”

文心會心一笑:“怎麼啦,生氣啦?我們文人都這樣子麼,窮酸。說什麼清高都是假的。窮才是真的。沒有錢過貴族生活,當然要‘貧賤不能移’。真過上這生活,嘴裡仍然說不好,’富貴不能淫‘麼。“

溫潔忍俊不忍,噗嗤笑了出來。

“小心嗆著!”文心笑裡摻著關心說。

“你呀,和所有男人一樣貧嘴!”

“男人都這德行。對了,你的保鏢呢?你單獨約我被他們知道了,他們吃了我充飢呀!”

“都被我搞定了。”溫潔笑著,做出一個扔鈔票的連貫動作。

“你爸爸,我想我也能搞定他了。你想聽嗎?”文心也做出一個擒拿的動作。

溫潔吃驚地望著他,心突突跳著,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這是真的?”

文心點點頭,“我覺得先這樣試試,說不定就能真的行······“。

第六章

上班族們在這個海邊城市,早上追著太陽東昇,傍晚追著太陽西墜,在忙忙碌碌裡完成著生命的流程。而有些人不同,比如溫良餘吧,他有時是鳥,忽飛忽落;有時是螞蟻,忙忙碌碌不會停;有時候還是水中魚,不聲不響地遊著時光走。

這天,他在會議室內坐著,坐著太陽從東方升起,坐著漫天的星斗在他頭頂上向他灑下羞澀的眼光。他實在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睡正香,突然手機響了一下。他身子晃了一下,慢慢睜開披著夢的眼睛。急忙劃開手機,卻是微信收到的一條添加好友的信息。溫良餘本不想理,但手無意間打開了,是一個美女的頭像。他下意識地添加了好友,然後繼續睡到夢裡去。

第二天,他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快接近午時了。他規矩甚嚴,他在熟睡時,是不允許包括秘書在內所有人的熱心。他打開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微信上新增了好幾條信息。他打開看了一下,才記起來,是昨晚那個美女發來的。這時他才看清了,那是一張美女讀書的頭像。朦朧畫面中一個漂亮女孩口角含笑目不轉睛盯著手上V字型的書卷。那女孩身著淺淡綠色衣衫掩映在一幢貌似竹樓的房間裡。那氣韻一下子觸覺了溫良餘心中早已塵封的聖潔。他感到似曾相識,卻又陌生新奇。他在這個年齡居然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那個女孩的微信簽名是純淨。他急忙看那幾條短信。

第一條是:純淨的人,純淨的心,不是純淨的朋友,不是純淨的緣分,請勿擾。

第二條是:不為名,不為利,不戀紅塵,但求一知心。但有知心者,女為生死交,男為生死戀。

第三條是:輕舒雙手,於四月的枝頭,悄悄收藏一縷花香典藏於心牆之內,風起時,在心間紛飛一場花瓣雨,讓沁香纏繞整個心窗,氤氳綿延;雨落時,在心海綻放一抹嫣紅,讓幽香沁滿整個心房,明媚妖嬈。心牆根植的一枝獨秀,定會馨香悠遠,芳香溢滿四季。

溫良餘看著看著,竟然不知不覺眼中噙淚,他顫抖著身軀,激動地自言自語說:“找到了,找到了!”

他急忙回覆:知你純淨,極盼為友!

他當然沒有感到,那個收到回覆的人正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衝著他嘿嘿冷笑。

接下來的日子,溫總工作之中新增添了一份特殊。他每天都會抽空或擠時間去和純淨聊天,從來沒有耽誤或遺忘,比他天天健身還重視,比他參加任何重要會議還準點。聊著聊著,雙方几乎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溫總每一次讀到純淨每一天寫的一小段優美文字,都會欣喜半天,激動半天,在睡夢裡琢磨半天。終於一次,他試探性問對方,可不可以見面談談。純淨的回覆是:“我相貌嚇人,還是不見為妙。”溫總卻固執地認為,純淨一定美若女神,多次提出要見面。純淨在他的真誠感動下終於鬆口了,但她也提出了一個苛刻條件:必須告訴我你自己真實的過去。我可以接受你的未來但我必須知道你真實的過去。如果你不肯告訴你的過去或者欺騙我的真心,對不起,我們立即拜拜。

溫總回覆:我只怕你知道我過去不堪,不肯再和我聯繫。

純淨:一個知心,對我來說是現在和將來,而不是過去。如果你過去是花痴,是淫棍,是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如果你是我的知心,我完全不在乎。

溫總:我終於被你的誠心打動。我鼓起勇氣向你坦說我淫蕩的過去。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我天生好色,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那麼喜歡女人的臉蛋和大腿。我知道自己丑陋的道德底線是沒有底線的。我在年輕時,有如花似玉的老婆仍然不知足。我現在明白了,我的不知足是我根本就是兩個人。一個靈魂的我,一個肉身的我。靈魂的我渴望純潔知心的愛情;肉身的我則貪淫好色。

我結婚後遇見過一個女孩,她長相併不突出,然而她的氣質卻深深打動了我,以至於我迷戀了她很久。當我向她張開無恥的求愛表白時,我被拒絕了。我知道自己不配,我那時是個窮人,一個僅僅可以養家餬口的窮人。我那時就明白,如果我是一個富人,一個千萬富翁,我的表白也許就不會遭到拒絕。於是,我萌發創業的念想。也許老天爺過於溺愛於我,僅僅用了幾年我就有了自己的企業自己的員工,當然更有了自己的別墅和自己的奔馳,自己野心和慾望。

我在現實的世界中發現,原來女人比我想象中更現實。我長相不壞,只要我看中的,開個價就一般成交。慾望使我從一個人變成了一頭野獸。我發現現實中的規律很簡單,想得到女人那點隱私,只要不斷地加碼,她總有動心出賣一次的衝動。就看你錢夠不夠。一千不夠,兩千,再不夠一萬,再不夠十萬,再不夠一百萬。是的,我實踐了這條規律,因此我也不記得我到底和多少女人一起釋放了那原始的慾望。我覺得沒有對不起她們,我是用我的血汗錢去滿足自己的慾望和她們的慾望。她們也和我一樣,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如果一定要說是什麼有錯的話,我覺得這不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無意中碰到了那個當初拒絕我表白的女人,她不再是個學生,她已經為人妻母。我知道她生活的並不舒心,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想起了我曾經遭受的侮辱,我想試試她,到底是不是像她自己標榜的那般清純。於是,我通過途徑找到她,想她表達了那種意思。我對她說,一次,我給你十萬,算是我對過去的念舊。她毫不猶豫、毫無遺漏地坦白在我眼前。我從十萬中抽出一千,甩到她面前,對她說:你原來也不過如此清純!當初,我把你當做我靈魂裡純淨高尚的戀情,我不想得到你身體,只想得到你的靈魂。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我的眼睛被你的嘴巴欺騙了。當初你也許配得上我,現在,你那裡值十萬嗎?白給我也不要。說完,我就走了。從此,我再不相信靈魂裡的純淨的愛戀。我的靈魂幾乎沒有了,只有熱騰騰的肉體在年復一年地發洩著原始的慾望。我對不起我的妻子,對不起我的女兒,更對不起我的靈魂。可是我已經沒有靈魂,只有肉身的罪惡。直到遇到網絡中的你,我那塵封了多年的靈魂又開始蠢蠢欲動。我知道這樣的我不配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仍然抱有幻想。每讀你的一字一句,我都渾身顫抖,無法控制自己的喜悅之情。希望你能讓我見上一面,我就一生無悔了。

溫總等待著純淨回覆。他眼巴巴地瞅著手機,瞅著明亮的屏幕到暗淡下去,他的手又忍不住再次劃開,瞅著明亮暗淡下去。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發出一陣顫抖,就像是他的心一樣顫抖,他急不可耐地劃開手機屏幕,心中充滿了期待更充滿了恐懼。他不敢直視,只敢用眼角餘光掠過,卻才發現,那條短信根本不是純淨髮來的。他癱陷在奢華的椅子裡,兩眼直直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地說著:“完了,我最後的靈魂就這麼走了。”他甚至忍不住老淚縱橫。哭泣他的靈魂。

這一天,溫總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女秘書叫他用飯,他咆哮著把她轟出去。他對她還從來沒有這麼粗暴。女秘書知道他很憐香惜玉,自己再怎麼撒嬌他都不會生一點氣,更不用說甩臉子,暴躁如野獸。她哭著離開,他竟然沒有半句勸慰的話,好像一夜之間變成鐵石心腸。他不吃不喝,從來不吸菸居然讓人給他整了一包,幾乎要把辦公室點燃了一樣。他吐著菸圈,看著菸圈如抽絲一樣淡去,心裡還是盼望著他的純淨能讓他見她一面,哪怕是一面,朦朧的一面。

他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他見到了他夢寐的純淨,就如同他見到她微信裡頭像一樣,那麼清純,那麼動人,那麼溫柔,那麼書卷氣。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陶醉得顫抖······

“溫總······溫總······”一個嬌嫩的聲音輕輕呼喚著他從沉醉的夢中醒來。他朦朧看到眼前一個清純女子,頓時興奮的忘記了她其實是他的女秘書。他不顧所以地抓住她的手,幾乎窒息地說不出話來,可是等他眼前清晰起來,他突然咆哮起來,彷彿要吃人的樣子。正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他不顧女秘書的再次哭泣,急忙劃開一看,這次居然真是純淨的回覆!

你的誠心讓我感動。我說過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要的是知心。既然你是我的知心,我們可以見一面。

溫總一時喜極而泣,竟然埋頭在雙臂下,顫抖著身軀一起一伏。

他抬起頭來,滿臉淚花,卻把手伸向桌子上的電話。不一會,女秘書戰戰兢兢來到他跟前,一個勁說自己的不是。溫總笑著對她說:“這一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女秘書的淚又來了,這次是感動他又從鐵石心腸回來了,回到他的憐香惜玉。

溫潔拿著手機對文心說:“你說這可咋辦啊。他要約見,我們同意不同意?”

文心沉默著想了想,“必須見面。很簡單,如果錯失了這次機會,你爸爸他永遠都不再相信靈魂,他也就永遠是肉身人他,永遠不會改掉好色的嗜好。”

“可是,我們······”溫潔緋紅著臉,“我們編制了一個大騙局欺騙了他,這個騙局有結果嗎?我都不敢去見他了。”

文心淡淡地笑了,笑得人淡如菊,卻又神秘地說:“其實你不知道,是我們三人合力完成這一偉大騙局的!”

溫潔愣了半晌,“三個人?不就是你和我嗎?你說還有第三者?”

文心看看她,看她眼睛裡瞬間多了些溼潤,越發不忍心再隱瞞她:“是的。我們第一次給你爸爸發微信,第一條是我寫的,第三條是你寫的,第二條是我姐姐寫的。這個小三,呵呵,是我姐姐啊。”

溫潔會心一笑,她把剛才的緊張化成了笑靨,同時又好奇地問:“你姐姐,你怎麼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

文心皺皺眉頭,“我姐姐是我的摯愛,我從來不會向外人提起她。她有潔癖,孤傲,清純,不入世俗。咱們那些心的短信都是她的心靈凝結成的。姐姐比我大十五歲,可她還是單身。”

溫潔也皺皺眉,她皺眉的樣子更增添了她楚楚動人的魅力。“咱們合作這麼久了,你就還把我當外人看?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文心陪笑,“我姓文,你姓溫,坐在同一條船上。我沒有拿你當外人。但我姐姐,是我的隱私。我完全沒有必要告訴你。我姐姐一直在苦苦尋找一個知心人。我也不會料到,聊著聊著,你爸爸竟然成了我姐姐的知心。所以,讓她自己拿主意吧。”

溫潔笑著說:“你不怕我爸爸娶了你姐姐吧?”

文心也笑著,“你爸爸敢娶我姐姐,我就敢娶了你!”

溫潔緋紅著臉轉過身,囁喏著說:“我才不會嫁給你,你有什麼好?”她嘴裡硬著,心裡卻軟著,軟成了無數願意。

文心繼續說:“你想讓我娶你,現在是不行的。你看你那頭梵高向日葵一樣炫黃的長髮,還有你可以再衣著暴露些,把大片肌膚袒露在陽光裡,像日本的那女什麼來,就更招男人愛了。”

溫潔沒有說話,但她的臉更紅,她默默走到文心身旁,突然探出纖手揪住文心耳朵,使勁擰起來,卻臉上含笑嘴裡嚷道:“我叫你胡說八道!我溫潔可不是那種你想象的女人!”

“好了,哎呦哎呦,我不胡說了,饒了我吧,我服你了。”

文心狡黠地偷瞄著溫潔,看她嗔怒怨氣漸漸在自己耳朵釋放了,才不覺鑽心疼了。

第二天,溫潔就把自己那頭炫黃的長髮恢復了原生態的墨黑。

第七章

X城的景觀橋頭堡是這座城市一個至高至名的景點。每當白日披上誘人的黑紗炫耀的時候,景觀橋頭堡上已經是熱烈愛情的鵲橋。文心穿過身旁一對對竊竊私語且竊笑的情侶,他們略帶慌亂神情為夜色增添了更多誘惑。他走上橋頭堡至高點上,憑欄俯視這座被金黃的燈光裹住迷離中繁忙的城市。他的腳下深遠處是來來往往穿行的車輛,不時暴躁地打出聒噪的汽笛聲。汽車也因為人太多擁擠寸步難移而憤怒。

文心默默想著心事。他在想,這橋真是奇妙。它架在兩岸,原為過渡而設,但是人上了橋,卻不急於趕赴對岸,反而迷戀起橋四周的風光來。人站在橋上,就如同跨在馬鞍上。這馬鞍兩頭抓住逃不走的岸,中間放掉抓不住的水,就是為橋上人準備一份視覺盛宴。

他正亂想著,眼睛突然被人用纖細清香的手給罩住。文心知道是她,笑著說:“你可遲到了。”她笑著說:“遲到怎麼了,我給你一個禮物補償一下吧。”

“什麼禮物?”

“你閉上眼睛,我才會給你。”

文心笑著,“我眼睛被你蒙著呢。”忽然,他覺得臉上被一種什麼潤滑柔軟的東西給粘了一下,他的鼻孔是那麼毫無遮攔的被一種香水的氣味鑽入,渾身說不出的舒適。他猛地睜開眼睛,透過她纖細的手指,他看到她吻了自己的臉。

溫潔隨後羞澀地鬆開手,似乎渾身無力的靠著橋的欄杆,嬌喘著。文心沒有敢去看她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為打破尷尬說:“有什麼值得我去為你效勞的嗎?”

溫潔開心如一朵翻開的花團。“是,謝謝你這些天來對我的關心和幫助。我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嗎?”

“什麼請求?”

“我遇到了騷擾,你暫時當我的男朋友嗎?”

文心這時不再不敢看她,而是盯著她看,“你是開玩笑嗎?”

“我沒有。王書記的兒子見了我,要和我交朋友,我是真拿他沒辦法,煩透了。你快點出手吧,算是救救我。”

“王書記是誰?他兒子幹什麼的?”

“王書記,就是這個城的市委書記。他兒子王少是英國名校的留學生。”

文心嬉皮笑臉地說:“讓我去當個托兒多麻煩,你乾脆嫁給他得了。你們門當戶對,正合適。”

“你相不相信,我會在這兒跳下去?”溫潔有氣無力的費了半天勁才說出一句話。她無力抬起手臂,向橋下指指。

文心僵住了笑容,“溫潔,你不要傻。你知道我喜歡胡說八道的。我知道你的心。我投降了,我要當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他高高舉起雙臂,伸向燈光照不到的空中。溫潔看他高舉著手臂那傻傻的樣子,忍不住暗暗自責自己過於激烈。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激烈來再爸爸對自己媽媽的傷害,更來自自己對知心的過分珍惜,她生怕自己是媽媽不幸的複製品。

文心從這一刻起,懂得了一顆受過極深傷害心,是禁不起一絲半縷玩笑的。

溫潔沒有說什麼,只是望著文心,彷彿要帶走他的心。文心說:“我答應幫你了,你說說我怎麼具體做啊?”

溫潔臉上掛著笑,說:“過幾天我生日,你就去參加我的生日Party,好嗎?”

“好。”······

第八章

X城中D酒店是最頂尖的消費場所。溫良餘為給寶貝女兒慶祝20歲生日,欽點了D酒店中最奢華的包間。他邀請的朋友都是X城中最頂層的人物,自然少不了那位糾纏著溫潔不放的王少。

溫良餘抬起左手臂,看著手上百達翡麗手錶指針一圈一圈地走個不停。他有些沉不住氣了,給女兒去了電話。

“寶貝,怎麼還沒到?我們都等不及了。”

“爸爸,馬上就到了。”

溫良餘在閃著奢華光芒的餐桌前站起來,對著團團圍坐在眾人鞠一躬說:“不好意思,各位稍等,我去迎迎女兒。”

“溫總,我們都去。”這些X城中最頂層的人物都一一站起,隨著溫良餘乘坐電梯到樓下。溫良餘激動地聲音發顫:“謝謝各位,大家這麼給足面子,我絕不會忘記。”

一群X城最值錢最有地位的人在D酒店門前探頭探腦,都想一睹溫良餘女兒的姿貌。

其實,他們之所以給足溫良餘面子,也不完全是交情面子。他們早就聽說,溫的女兒是X城最美的女人。他們平日都是五湖四海的人,不好意思專門去窺看友人女兒品貌。藉著這個絕佳的時機,他們都想揭開心底期待的迷惑。

在眾人期盼裡,隨著一陣暴躁的汽笛吼叫,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Huracan穩穩停住眾人密織的視線裡。王少更是迫不及待站在駕駛艙門外,等待著剪刀門豎起。溫潔隨著剪刀門豎起,從駕駛座上移下來。

看到面紅耳熱的王少,溫潔沒有一絲溫柔和微笑,只冷冰冰說了句:“謝謝。”隨後故意高聲說道:“文心,下車吧。”

溫潔那句謝謝,包含了多重的討厭和鄙視,王少竟然沒有感覺一絲重量,反而,這是他最高興的一次。自他追求溫潔,他還從來沒有得到溫潔一句話的尊重。那句冷冰冰的謝謝,他體會不到溫潔是用沒有體溫沒有感覺最直接最不留下希望的拒絕。王少聽到那句謝謝,彷彿溫潔答應了他似的忘乎所以,但當他聽到還有一句被溫潔極溫柔稱呼的文心時,他的忘乎所以瞬間呆若木雞,繼而惱羞成怒。

王少雖然惱怒,但畢竟是海外留學生,其涵養硬生生包裹住怒氣,沒有洩露一點兒。溫潔隨著那句冰冷的謝謝落地,優雅地繞過車頭。文心此刻已經站在車頭前等著她。

今晚,溫潔衣著十分高雅,一襲範思哲(VERSACE)真皮 長袖多色連衣裙 ,在D酒店金燦燦的燈光下,格外嫵媚性感。

她看到一長溜人探頭探腦的把目光匯成一道逼人的激光打在自己身上。她心頭突地衝起一種莫名厭惡的痛恨。她知道,那些已經謝頂的大腦袋怒出的一雙雙色迷迷眼睛裡,裸露著對自己肉體的原始慾望。但他們都是自己生日客人,不能失了禮節。她大模大樣走到他們跟前,一個勁的伯伯、叔叔叫個不停。她那風情萬種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招架不住的誘惑。他們不約而同連說無數的“好”,其他想說的話都憋著心裡如發情的野鹿亂撞。

溫良餘見到自己女兒出盡風頭,自己當然飄飄然起來。可是當他看見女兒胳膊挽著一個男生模樣的人走向自己時,臉上肌肉竟然痙攣起來。

溫潔無底撒嬌地對溫良餘說:“爸爸,這是我男朋友。我的同學,文心。”

溫良餘臉上肌肉痙攣了好一陣子,才平靜如鏡。“哦,歡迎,裡面請吧。”

文心急忙叫他一聲“溫叔叔好。”溫良餘竟然裝聾,沒有理睬。

眾人暗地嫉妒著卻又笑著。他們每個人都在盤點自己心事。他們觀念裡,美女一定要先餵飽他們胃口,才可以再喂那些奶油小生們。可是一塊極品小鮮肉竟然被一個毛頭書生搶在嘴裡,真是不甘心。他們笑溫良餘連女兒都不把他放到眼裡,連上門的女婿都不知道是誰。

王少望著他們親密的背影,心裡酸酸的。燈光照不到的嘴裡,恨咬得緊緊的。

生日Party|進行的十分熱烈又十分歡快。溫潔特別高興,竟然衝動著喝起紅酒來。溫良餘雖然惱怒女兒隨意,不尊重自己意見,但他還是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當眾宣佈。是一對愛馬仕(HERMES)女士白金鑲鑽手鐲。當寶貝禮盒被打開,就連頭頂天花板上密瓣復蕊的大水晶吊燈都被它的光芒所掩映。包間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掉進這寶貝雪亮的光澤裡,再也拔不出來。

他們都是X城最頂層的人物,對它的價值自然心知肚明。他們不得不感慨,溫良餘窮的只剩下紅色毛澤東頭像了,女兒過生日竟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溫潔從溫良餘手中接過這動人心魄的寶貝,笑靨如花。長這麼大,這是最高興的一次生日晚會。她的高興不在於這副價值連城的手鐲,而在於她的孤獨的心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這副手鐲只是錦上添花。溫潔緋紅著臉,對著溫良餘鞠了一躬,說:“謝謝爸爸!”溫良餘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掩飾不住內心驕傲。

“寶貝,你20歲了。這是爸爸一點心意。”

溫潔轉過身向著文心的方向說:“文心,你幫我帶上吧!”

溫良餘臉上的肌肉再次痙攣。他見文心站起身,急忙搶斷溫潔的話:“寶貝,爸爸給你帶上。這是爸爸的禮物,怎麼能讓別人給你帶呢?”

溫潔撒嬌地說:“不嘛,他是我男朋友,當然要他給帶呀。”

溫良餘用幾十年來歷練的胸懷勉強罩住內心的憤怒。他把話向這個在自己眼中陌生的書生撂過去:“小夥子,你送我女兒什麼禮物呢?”

這是一個帶刺燙手的攻擊。在場的人都是社會上流,對這個個詰問,他們都暗中拍手叫絕。

文心自然明白,這是個不容易回答的問題。自己送什麼也不會有溫良餘送女兒的手鐲更有價值。而承認自己送的禮物凡凡,不僅是自己在丟自己臉,也丟了溫潔的臉,可以讓溫良餘有一萬個藉口把自己轟出這個生日Party。自己豈不是對不起溫潔一份苦心嗎?

文心不慌不忙說:“溫叔叔送溫潔的手鐲,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這種愛是用一種物化的形式贈送的。我是溫潔的男朋友。我贈溫潔禮物如果也是一件禮品,那我就對不起溫潔一顆純淨的心。所以,對不起,溫叔叔,讓您失望了,我送給溫潔是一顆真誠和純淨的心。”

頓時,包間內竊竊私語響起。對文心這個回答,溫良餘沒有絲毫辦法。

溫潔從來沒有這樣高笑地說:“文心,謝謝你。還是你幫我帶上吧。”

第九章

分享完了溫潔生日蛋糕,宴會已接近尾聲。溫潔由於太高興喝紅酒過頭,早早醉了。溫良餘讓女秘書把她送回自己的豪宅。

文心剛要告辭。溫良餘叫住了他。“文心,我送你回去吧。”

文心笑了笑,“好,麻煩溫叔叔了。”

勞斯萊斯幻影內,溫良餘卻不讓司機發動引擎。

“文心,開個價吧。你要多少錢肯離開我女兒?”溫良餘咄咄逼人,毫無可商量機會。

“溫叔叔,我不要錢。我不是為了溫潔的錢來的。我知道她有一顆純淨的心,所以,我不會接受任何價格去做交易。”

溫良餘冷冷笑著:“你這條命也不過50萬,我給你一條命錢,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和溫潔聯繫了。”

“這我辦不到。我說過,我不是為了錢,我也不是為了要得到溫潔身體。我是尊重她一顆純淨心靈。”

“好吧,隨便你。這樣,咱們去海邊談談心吧?”

“好。”

這時有人在敲著車窗。溫良餘降下車窗,看見了王少。

“溫叔叔,也帶我去吧!”

“歡迎!”溫良餘說著,打開車門,讓他上車。

王少看到文心,陪笑著說:“原來你也在呀。怎麼渴了吧?來瓶可樂。”他把一瓶易拉罐塞進文心手裡。

文心沒有多想,就接過來。

“我們去海邊聊聊,你也去嗎?”溫良餘問。

“我也去。”王少爽快地答應道。

第十章

第二天天光大亮。溫潔一骨碌從床上坐起。她揉揉乾澀的眼睛,嘴裡還殘留著昨晚酒氣。她昨晚做了一晚的美夢,她甚至夢到自己穿著素白的婚紗被衣著白色西裝的文心抱著走進洞房。一晚上都是這樣的美夢。現在夢醒了,她趕緊劃開手機。她想文心一定在昨晚給自己留下什麼短信。

可是,她失望了。手機上沒有一條短信是文心的。她有些生氣,給文心去了電話,卻沒人接。她不死心,又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她開始有點害怕。她給爸爸打了電話。溫良餘說他們昨晚去海邊聊天,他一個人回去了。

溫潔想起今天還上課,於是她想文心一定去上課了,到時再問問他為何不給自己一個生日快樂的祝福。

當她趕到學校,課堂上仍然沒有文心的影子。她急忙找到女班主任。女班主任眼睛紅紅的。

“你不知道嗎?文心出事了。”

溫潔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差點了摔倒。她淚一下子如瀑布一樣衝下來。

“聽說他昨天晚上一個人走到海里去了,再沒有回來。已經報警了,沒有找到他。”

溫潔像瘋了一樣,顧不得去請假,直接找到溫良餘。溫良餘沒事似的坐在辦公桌後面聽著高雅的音樂。

“爸爸,文心怎麼了?!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實話!”溫潔已經泣不成聲。

“寶貝,爸爸不想讓你傷心。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告訴你吧。昨天半夜我們幾個人去海邊,他喝了一罐可樂,說要下海洗個澡。我們也沒在意,可是他竟然失蹤了。於是我們報了警,現在還沒有找到他。”

溫潔憤怒地把那對手鐲從腕子上褪下來,擲到溫良餘面前。她一邊抹去抹不淨的淚水,一邊尖叫道:“一定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你知道嗎?你的知心就是文心的姐姐!”

溫良餘頓時僵住了,他的嘴巴像乾涸泥土中魚的嘴巴乾巴了無數下。溫潔哭著一個人跑到X城的海灘上。當她被大海半圓弧純一色的水線逼得無路可走時,她決定,要下海去尋找文心。

第十一章

正如開頭那樣的場景。當她玲瓏的腳被海水溫柔的輕吻,她的小腿很快被沒過了。海水的冰冷使她打了個哆嗦。她不怕,繼續向大海望不到邊的深邃的胸懷走去。一霎那,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她記得自己也是看著媽媽那麼義無反顧地走進大海無邊無際的口中,被吞噬掉了。那時,她還是個梳著兩個小辮的小女孩。

她原本不必走媽媽的老路子。可是她最心疼的人都是被這看起來柔情似水卻洪水猛獸的巨舌給捲走了。既然心已碎已死,她想她的軀殼又有什麼可逃避的呢?

她不顧那些詫異的目光,繼續走著。海水溼透了她的裙裾。每一滴海水都擠進她裙裾的編制的縫隙裡,使勁向下拽著,它們想用自己的滴水之重挽救這個純淨的生命。但是,她依舊拖著沉重的步伐,向更重的海水投懷送抱。

海水沒過了她纖細的腰,她想到了文心。“文心如果活著,他會娶我嗎?他呵護我一顆破碎的心,可是他真得希望我是他的妻子嗎?”她默默地點點頭。

海水已經到了她迷人的脖頸。溼滑的海水纏粘著凝脂一樣肌膚,無數海分子的嘴貪婪地吮吸她淡香的體溫。她的秀髮給海風調戲夠後鑽入水裡躲藏。

一層激浪從她眼裡的水天相接處快速地撲到她面前。她喝了一口苦鹹的海水。她嬌嫩的嗓子劇烈咳嗽起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見到文心了。她恐怖但她卻欣喜。正當她要把一切獻給大海永遠飢餓的胃口,突然,不遠處海水裡浮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文心!”她驚奇地叫起來。

雖然海風呼嘯,海浪喧豗,她仍然依稀聽到文心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她看見他蒼白臉上燦爛的笑容在陽光照耀的海面上更加燦爛······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