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評價《平凡的世界》和《人生》的作者路遙?

國史館


路遙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他的代表作《平凡的世界》,我是在高中時代讀完的,因為裡面很多情節與我個人經歷有很多相似之處,引起很多共鳴,可以說自己是哭得稀里嘩啦讀完這部小說的。

路遙是一位非常寫實的作家,將自己的個人經歷放到時代的大背景裡去敘述,產生了震撼人心的效果。最近,網絡上有一些人發出不同的聲音,認為路遙的文學技巧比較平淡,語言文字比較粗糙,談不上是一流作家。我對這種說法是極端反對的!文學技巧的高低,並不能說明作家水平的高低,我非常討厭那些搞實驗性寫作的作家,對於形式大於內容的小說更是嗤之以鼻。我對於文學的傳統敘事技巧情有獨鍾。路遙的文字樸實,採用的也是傳統的文學敘事手法,在現在看來也許有些陳舊保守,但是他的小說的大氣和情感依舊是震撼人心的。

我和路遙之前還有一次很靈異的經歷,我記得自己上大學那會,有一天晚上,夢見自己見到了路遙,兩個人促膝長談很久,長者諄諄教誨,我靜靜傾聽,具體都說了一些什麼,我都記不得了,只有我見到路遙的場景,至今記憶猶新。結果第二天上午,我在學校的報紙閱覽欄上看到一則新聞,說著名作家路遙昨晚剛剛去世了,那一年是1992年。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想,自己最終成為作家,是不是和大學時代那場夢有關係呢?


作家王麟


【原創】《我所知道的路遙先生》——寫給你們和我們

1983年3月,路遙的小說《人生》獲第二屆全國中篇小說獎,他給弟弟王天樂打電話報喜,說手頭一分錢也沒有,到北京領獎的路費湊不夠,急需弟弟幫忙想辦法,天樂借了500元,趕到西安火車站當場買票,將路遙送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8年過後,1991年3月,《平凡的世界》獲得第三屆“茅盾文學獎”,路遙將消息告訴在延安富縣採訪的弟弟時,電話兩端的兄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心情都很複雜。接著路遙說他錢不得夠,需要弟弟為他想法籌借一筆錢去北京用以領獎買書等事用,無奈之下天樂敲開了時任延安地委副書記馮文德辦公室的門,聽了天樂的話驚呆了這位副書記,他出門去找到五千塊錢。離開西安去北京領獎那天,天樂從延安趕到西安火車站將懷揣的5000元錢直接送到路遙手中,對路遙說:你今後再不要獲什麼獎了,人民幣怎麼都好說,如果你拿了諾貝爾文學獎,去那裡是要外匯的,我可搞不到!

路遙只說了一句:日他媽的文學!便頭也不回的進了火車站。此節摘自#《雜文論壇》

路遙最奢侈的習慣是那個年代最貴的煙紅塔山。真實版的在人間生活,讓路遙先生深昧其味,但如此薰陶出來的文字,有些貴氣,真真的是一陣煙。儘管讓我和許多的人青春年少時感動。。。人到中年時因那時的感動而感動。。。可就是這樣的反覆多次,漸自明白一個道理,這些精神亢奮的文字其實是另外一種入世文學。物質世界樸素簡單,精神世界的映射關係也簡單樸實,果真如此?也許篤信《平凡的世界》、《人生》就好了,不需要真正的懂,橫眉冷對千夫指,這又是何必呢?!儘管在許多的時候,很是懷念那隻瘦骨嶙峋,卻能石破天驚的筆!

《平凡的世界》這本書為我們展開了從文化大革命到改革開放的歷史長卷,以中國70年代到80年代為背景,以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為主線,描述了是時社會結構的關係和一眾普通人的形象;各種生活矛盾與社會深刻變化交織在一起,展示了共和國一段錯綜複雜的時代歷史進程。而孫少平等等主人公再往後的歷史進程又會有怎麼的發展?我們渴望知道,卻因路遙的離去已然不得而知。

《人生》是路遙的成名作。小說以改革時期陝北高原的城鄉生活為時空背景,描寫了高中畢業生高加林再三回和離開黃土地,整個生活的變化過程構成了其故事結構。其中高加林的愛情故事是最為痛苦的主線矛盾,那個年代人性弱點與道德良知,愛情與命運的選擇釀就了主人公的悲劇。

筆者一直堅持書是誰寫的,出於什麼樣的高地維度不必考究,看過、思考過、實踐過、反思過沒有才真正重要!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份純真的情感,都駐有一方靜謐的桃源,我們總想簡單地生活和思考著,這或許是緣於內心對真善美的推崇,崇尚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平淡純真,可當我們走出家,走出校園,慢慢步入社會,步入人與人的關係中,會漸漸發現,卻原來與那時大相徑庭的真實是如此的殘酷。於是,我們困惑著。。。人,總是需要活著的,活著就要生存,這過活與生存之間還得思考著,因為是人,這點是與其他生物相區別,也是人最深刻地進化標誌。可,這樣的思考卻是顯得那麼地的無助,沒有誰能明確地告訴你,沒有什麼書能指導你,因為我們的三觀經常受到來自周遭的各種挑戰,也會有形形色色的陷阱圈套。這樣的意志磨鍊,也許就會讓人一蹶不振,

也許就會成就一個非常的人。不得而知,有的人選擇了逃避,為活著而活著,有的人選擇的所謂中庸之道,處於無謂活著的邊緣地帶,有的人選擇了與時俱進,在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地過活中生存著,或許還有三者皆有的狀態的人。不可否認,也無法惺惺作態地振振有詞,於是一切在矛盾中繼續矛盾,惶惑中繼續惶惑著。。。這就是真實所在。

然而,我們從路遙先生的文字中感受到樂觀,感受到純粹,感受到一種力量!

路遙先生是位不折不扣的純粹式的理想主義者,儘管他的確超越不了那個特定時代,然而他將一切事物都看的那麼的美,他總是這樣善良地對待一切不公平的事物!在他的眼中一切不完美的最終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他以那支雖瘦骨嶙峋,卻能石破天驚的筆,告訴了我們忠誠於信仰,即是真善美之所在。堅持信念,即有源源不斷的動力助推我們前行。我們景仰路遙先生的理想主義態度,雖然一切的命運總不能在我們手中牢牢地把握,那隨時的風雨就足以讓我們一路趔趄,可正如他所構想的,我們還在執著地走著,甚至一路歌聲相伴,那雙早已疲倦的眼漸漸攏上,在不適當的時間和不恰當的地方,我們渴望一憩成眠,一醉不醒,可每每陽光又在山的那邊升起時,那蒙上一身的塵埃又將被我們拋之腦後!也許行者本無疆,也許陽光的灼熱刺傷我們的眼,也許步履沉重的行著。但,我們始終在前行著。



鑫百家思維


路遙:一個農村青年的自我救贖

時任陝西省作協主席的賈平凹在一篇紀念路遙的文章中寫道: 他是一個優秀的作家,他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他是一個氣勢磅礴的人,但他是夸父,倒在乾渴的路上。

路遙如果能活到今天的話,陝西省作協主席的位置,他也是要坐上一坐的。

1

1992年1月,陝西省委組織部對路遙作了一次考察,考察之後下發了這份《幹部任免呈報表》:

姓名:路遙,家庭出身:貧農,學歷:大學,工資情況:文藝11級140元。
健康狀況:健康。
現任職務:作協陝西分會專業作家、黨組成員、副主席。
擬任職務:作協陝西分會主席。
呈報單位:中共陝西省委組織部。
備註:《陝幹字〔1992〕70號》:同意。
時間:1992.7.6

1992年8月7日,路遙在延安火車站被人抬下車,隨後送往延安人民醫院。醫院的檢查結果是:肝硬化腹水,還有黃疸病。但醫生瞞著路遙,有意將“晚期”、“硬化”之類嚴重的詞避開了。

剛住院時,有朋友建議給陝西省作協打招呼,報告路遙的病情,路遙不同意。後來要給陝西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王巨才(曾任延安地委書記)說明情況,路遙仍然不答應。他一再叮嚀好友曹谷溪,對他住院的事要保守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人說,當時的路遙,很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任職的消息。

1992年9月5日,在回到陝北一個月之後,路遙轉院回西安。當天下午6時10分,路遙乘坐的列車準時到達西安火車站。

站臺上,同樣站著許多焦急等待著迎接他的親人和朋友:妻子林達,弟弟王天樂,友人霍紹亮、楊韋昕、王根成、李秀娥、曉雷、邢小利……

很快,路遙就被送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軍醫大學西京醫院傳染科。躺在西京醫院七號病房裡,神色才略微舒緩過來,他吃力地慢慢與朋友們說話,他說,他現在的世界觀改變了,他說:“要寬容。”

次日,西京醫院下了病危通知:肝炎後肝硬化(失代償期),併發原發性腹膜炎。 陝西省黨政領導紛紛去醫院探望。

11月16日晚,路遙在病床上翻來滾去,不知如何才能緩解陣陣疼痛,他一會兒讓天笑給他揉肚子,一會兒又讓天笑把他挪在地板上,說這樣或許還能減輕他的痛感。

痛苦中,路遙一聲又一聲地喊著:九娃,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王天笑抱著悽慘不堪的哥哥路遙,涕淚橫流,卻沒有一點辦法。

17日凌晨4時許,嘴裡不停地說著喊著的路遙,聲音時高時低,但是王天笑一句也聽不真,最真的幾句話,說的是:爸爸媽媽可重要哩……爸爸媽媽可親哩…… 之後,路遙便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路遙在離開這個世界最後的時間裡,所想到的不是女兒不是妻子,也不是自己的文學作品,而是爸爸媽媽。這或許跟他童年的經歷不無關係。

2

1949年12月2日,一個極普通的冬天早晨,在清澗縣石嘴驛鎮王家堡村一孔普通的窯洞裡,一個新生命降臨了。

這是陝北普通農民王玉寬和馬芝蘭的頭胎兒子,也就是他們的衛兒。

窮人家的老大,是怎樣的光景呢?所有的家務活全包不說,還要幫著帶弟弟妹妹。尤其像衛兒這樣的家庭,下面還有四個弟弟兩個妹妹。

1949年的這個時候,新中國剛剛成立,滿目瘡痍,百廢待興。廣大農民尚未走出戰爭的陰影,依然在溫飽線上掙扎。看著這個可愛的兒子的降臨,王玉寬夫婦兩個首先想到的是,拿什麼養大這個孩子呢?

然而令兩口子欣慰的是,這個孩子出奇的懂事。

多年後馬芝蘭回憶起他們的衛兒時,曾這樣說:

我家衛兒從小就是精,就是腦子練(清澗方言,即腦子聰明)從來沒讓我急過肚子。七歲就會砍柴了。砍的柴捆成捆捆,摞在礆畔上,摞下美美一摞,俊的人貴賤捨不得燒。

但是,懂事並不意味著傻,什麼都不知道。越是懂事的孩子,心裡越是苦。多年之後早已名揚四海的路遙,回憶起童年的生活曾經這樣寫道:

童年。不堪回首。貧窮飢餓,且又有一顆敏感自尊的心。無法統一的矛盾,一生下來就面對的現實。記得經常在外面被家境好的孩子們打得鼻青眼腫撤退回家;回家後又被父母打罵一通,理由是為什麼去招惹別人的打罵?

三四歲你就看清了你在這個世界上的處境,並且明白,你要活下去,就別想指靠別人,一切都得靠自己。

3

早已明白這些道理的衛兒,從小就鐵定了心要靠著自己,擺脫貧窮,擺脫命運。

他堅強,倔強,不服輸,從小就是村裡的孩子王。

有一次,他去砍柴,跟一群大孩子到離村五里路的大山裡去逞了一回能。由於當時年齡實在太小,適應不了這樣陡峭的山路,結果一不留神就從山頂的一個懸崖上滑脫,向深溝裡跌了下去……

七歲的那年,有一天,衛兒莫名的“體面”了起來。

這天,母親他穿上了新鞋子,換上了新衣服,讓他飽飽的吃了一頓飯。然後,父親帶著他去找村裡的馮先生給他取了個大名——王衛國。

或許敏感的路遙已經察覺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將要發生了。

是的,他的父親決定要把他送給大伯王玉德家了。一方面是王玉寬家此時已有五男二女,壓力較大;另一方面大哥王玉德家不會生養,至今膝下無子。

按當地的說法,光景行不行,長子不頂門,沒有誰家會過繼長子的。但王玉寬兄弟情深,考慮到衛兒已經養大,聰明伶俐 ,能夠直接幫助大哥王玉德家做家務了。

就這樣,在陝北的群山之中,一老一少出發了。七歲的路遙跟著父親,一腳深一腳淺,走了200華里的山路,來到了大伯家。

早慧的王衛國當然知道,父親所謂的“住幾天”,其實不過是一句乾巴巴的謊言。

所以那天清晨,他偷偷起床,躲在大樹後面,看著父親離開大伯家,偷偷遠去的身影,淚流滿面。

此時的心情,直到多年之後,還是歷歷在目。路遙曾寫道:

因此,當七歲上父母養活不了一路討飯把你送給別人,你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冷酷的現實。你獨立地做人從這時候就開始了。

這個七歲的早慧、早熟的少年王衛國,心中的傷痛和隱忍,又有幾人能夠體察得到呢?

然而,這隱忍在心中所醞釀、所催發出來的骨氣和毅力,卻將一直陪伴著他,影響著他。同時,也將滲透到《平凡的世界》中的每一個字當中。

4

大哥王玉德和大嫂李桂英見到二弟領來了侄兒——以後的兒子,喜得老兩口眉開眼笑。當然,此時他們還完全意識不到,這個孩子終將給她們帶來什麼——究竟是麻煩還是幸福。

因為孩子潛意識裡的親生父母的位置是不容替代的。當孩子失去父母之愛以後,性格往往變得孤僻,對周圍的人都有一種防範、敵視的心理。

從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屈辱,導致了少年王衛國的孤獨、內向、壓抑的性格,現在,他又遠離了親生父母,將面臨另一重人生考驗。

王衛國出現在郭家溝的第一天就受到小夥伴們的嘲笑,嘲笑的方式奇特而又尖酸:先是一個孩子問他話,當他回答後,所有的孩子都大笑起來,邊笑邊誇張地學他的“清澗口音”,有的孩子甚至極野蠻地叫他“外路腦子”。

當他提出抗議時,這夥人吃了一驚,不是為自己的不禮貌吃驚,而是為這個“外路腦子”居然敢反抗吃驚。他們先是沉默,然後變著法子孤立王衛國。

在村裡時,孩子們不和他一塊兒玩耍,見他過來眾人就大笑著散開了,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那裡;上山砍柴時,那些先到的孩子“指山佔地”,手臂一揮就將有柴的地方全“佔”去了,然後再一個個地“准入”。別人都能砍,唯獨不讓王衛國砍。

從小就是娃娃頭的路遙,自然受不了這個氣。在得不到家人保護的情況下,便決定獨自捍衛尊嚴。至於小孩子用怎樣的手段捍衛尊嚴,想必人人都心照不宣:無非是拳頭。

孩子打架,掛彩是必然的。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路遙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記憶,“經常在外面被家境好的孩子們打得鼻青眼腫撤退回家;回家後又被父母打罵一通,理由是為什麼去招惹別人的打罵?”

慶幸的是,路遙最終大獲成功。

在沒有家人的支持下,靠著自己——一個七歲孩子的一雙拳頭,他又成了這個村裡的“娃娃頭”,年齡比他大的孩子都成了他朋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成了他的“部下”,比他小的孩子都成了他的崇拜者或者追隨者。

這,就是路遙奮鬥一生的起點。

5

《平凡的世界》的開頭,就是從孫少平讀書時的情形寫起的,他吃最下等的飯菜,穿最破爛的衣服,也下最刻苦的功夫。

這個原型其實不是別人,正是少年的王衛國自己。

平心而論,在那個肚子都填不飽的年代裡,上學讀書著實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那時,農村小孩能上高小的非常少,平均兩個村子能有一個上高小的孩子就不錯了。

而且,什麼樣的孩子才能上高小呢?一是家庭情況特別好的,二是雖然家在農村但父親在外工作的。和這些孩子比,王衛國當然是最窮的學生了。

這樣,他“孩子王”的身份,瞬間就被淹沒在這些“高貴”的同學中間了。與此同時,他的寒酸也不斷地刺痛著他的自尊。

當時延川縣城有一個電影放映站,一張票一毛錢。一毛錢,相當於一個縣城小幹部日工資的十分之一,但差不多相當於一個男性農民一天的工值。不但王衛國“消費”不起,一般農家子女都“消費”不起,能看電影的大都是縣城裡的幹部子女。

城市與鄉村的距離,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具體表現。在王衛國的那個時代,這個距離就是一毛錢的差距。不要小看這一毛錢的電影票影響力——

電影裡的插曲成了音樂課堂上的學習曲目,電影裡的人物成了師生們議論的主題,電影裡有特色的對話成了同學們的口頭禪。每次看完電影,城裡的學生就要和老師一塊議論幾天,而王衛國他們只能站在一邊“憨態態”地聽。

不但沒有了學習和娛樂的機會,同時還喪失了在同學中的話語權——那些理應追隨他的農家孩子們,都轉而聽別人講電影中故事去了,他被徹底地“晾”在了一邊。

6

當時,延川縣文化館有一個小小的閱覽室,那裡經常會有一些書報和畫冊。這裡很快就被王衛國發現,並且成為了他“補給彈藥”的倉庫。

通過看書、看報章雜誌,他開始瞭解那些流行的電影,甚至說得比看過電影的人更具體、更全面、更深刻。

他在畫報上看到了大都市、公共汽車、火車、鐵路、海洋和輪船的模樣;在報紙上看到了蘇聯、越南、古巴、利比亞和巴勒斯坦這些遙遠的國家,知道了卡斯特羅、卡扎菲和第一個進入太空的航天英雄加加林的名字。

這一切令他振奮,覺得自己應該向這些人學習,做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當他回到學校,再將他往大腦裡所補給的“彈藥”向老師和同學們“掃射”的時候,大家都傻眼了。他們再不敢小覷這個農村過來的窮孩子,不但老師開始重視他了,就連一些有眼光的幹部也開始鼓勵孩子和王衛國交朋友。

於是,王衛國再度成了同學們眼中的“英雄”,全校最著名的學生,不但同學們這樣看,老師也這樣看。

高小畢業之後,王衛國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

當時的看法是:“窮不供書,富不教學,吃飯穿衣得看家當。”

人們認為,像大伯這樣的家境去供孩子上學,簡直就是笑話。而且王衛國當時已經有十四五歲,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應該找個姑娘訂婚了。

所以父親盼望著王衛國考不上初中,這樣就能夠“按部就班”的過老老實實的莊家人的生活了。但是偏偏王衛國考上了。

他也知道父親確實沒有辦法了——糧食已經少得再不能少了,每頓飯只能在野菜湯裡像調料一樣撒上一點。地裡既然長不起來莊稼,也就不會有多吃的野菜。父子二人全憑一點當年餵豬喂剩的陳穀糠和一點榆樹葉子維持著生活。(路遙《在困難的日子裡》)

後來,在父親“不理不睬”的“拖字訣”的策略下,王衛國鼓起勇氣尋求乾爸大隊長的幫助。大隊長帶著他,挨家挨戶借糧。

終於,開學一星期之後,王衛國才揹著那些借來的“百家姓糧”,去縣裡的最高學府報道。

爭取到延川中學上學這件事,讓王衛國認識到,通過自己的努力,通過人事關係,是可以把握自己人生命運的。

7

對於有意志、有追求的人來說,自卑感會轉化為爭取優越感的補償動作,讀書、上進、與命運抗爭、改變人生道路成為初中生王衛國心中的自覺追求。

他下決心改變自己的處境,愈發埋頭讀書。他的目的很明確:為的是日後當個幹部吃那些豬肉片燴粉條之類的好東西。為此他也做了詳盡的準備,並且以優異的成績上完了中學。並準備報考西安石油化工學校。

但是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場席捲全中國十年之久的重大事件。那是一場集體無意識的狂歡,每個人都像是被施用了催眠術,誰都難以逃脫對它的瘋狂參與。初中生的王衛國更是積極地、充滿了熱情地投身於這場運動中去。

他寫的大字報,文筆灑脫犀利,看問題敏銳深刻,就連成為王衛國這一派的敵對方的語文老師也招架不住

在一片“造反有理”的口號聲裡,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中學生,一躍成為延川縣最大的造反派組織“紅軍第四野戰隊”的軍長。

就這樣,“娃娃頭”王衛國以他的學識,以他的博聞強識,以他極具煽動性和鼓動性的文章、演講,在人群中一呼百應,八面威風,成為延川縣城極有權力的大人物。

為了讀書,7歲的他離開親生父母,被過繼給大伯、大媽;為了讀書,大媽靠著乞討供養他上初中。讀書升學是王衛國謀得一個公家人身份、脫離農村進入城鎮的唯一途徑。

不過,這場運動的爆發,使得王衛國繼續讀書升學的夢想化為泡影。與此同時,時代好似為他提供了一條比讀書升學更加快捷、輕鬆的道路——只要敢於造反,敢於衝鋒陷陣,就可以前途無量。

在這段日子裡,他吃了有生以來最多的豬肉,以至於後來看到豬肉就想要嘔吐。

但是,隨著事態的發展,延川縣的這場運動,也逐漸由文鬥發展為武鬥,局勢逐步混亂甚至血腥起來。而且,鬥爭雙方分別從公安局、銀行等單位搶來步槍、手槍、子彈來對自己進行武裝。

1968年3月17日,王衛國領導的“紅四野”,在一場大型的武鬥中,發生了一起人命案,讓王衛國牽連其中。這是王衛國人生命運的轉折點。也許正是這起事件,才迫使一位有著政治情懷的年輕人,從此轉向了文學創作的道路

這場武鬥,共有“紅四野”和“司令部”兩派200餘名人員參與,造成四人死亡,兩人重傷。在四名死者中,有一位是在1935年就參加革命的老軍人白振基。“文革”前,白振基任中共延川縣委常委、財貿部長。

8

1969年1月23日,延川縣迎來了北京超過1300名的知識青年,他們當中大多是來自北京清華附中的學生,還有北京101中學的學生。

他們有著極為強烈的中心意識和強烈的權威意識,似乎他們不是來插隊鍛鍊的,而是為“拯救全人類”的崇高事業來的。

下鄉插隊在延川縣的北京知青,很多人後來名聲大振。

比如,有在窯洞裡成功做成了許多例在現在都讓人驚訝的手術的“赤腳醫生”孫立哲,有後來以一篇寫當時插隊生活的小說《我的遙遠的清平灣》而一舉成名的作家史鐵生。而且還有一位大boss,大家肯定都知道了。

當然,對當時的王衛國來說,最重要的是,那裡面有著他的兩任女友,其中一個後來成為了他的妻子。後來路遙曾這樣跟人說道:“北京知青來了不久,我心裡就有種預感,我未來的女朋友就在她們中間。”

林瓊,能歌善舞,活潑美麗,王衛國對她一見鍾情。而林瓊也對路遙的才華人品也頗有好感。兩人一拍即合,很快確定了戀愛關係。

1970年,銅川二號信號工廠招工,王衛國和林瓊都被大隊公社推薦到縣上,但指標有限,為了熱戀著的姑娘,王衛國揹著林瓊把自己的指標讓給了她,讓她去了工廠。

送走林瓊之後不久,路遙因老軍人白振基命案的牽扯,被停職返鄉查看。直到此時他才發現,他曾傾注單純而飽滿熱情的那場政治運動,突然轉過身來猙獰地撲向了自己。

此後不久,林瓊傳來分手的消息。仕途的阻礙,愛情的失利,使得王衛國的人生在一瞬間從巔峰跌入了谷底。

命運的跌宕起伏,個人前途的失意渺茫,增加了路遙內心深處的孤獨感,也使他內心生活更為豐富,在心靈生活中伸展個性的慾望更強烈。在痛苦思索自己命運和尋找個人出路的同時,他找到了文學。(《路遙評傳》)

1970年的春天,王衛國寫的一首小詩《我老漢走著就想跑》,刊發在延川縣文化館的油印小報《革命文化》上:

明明感冒發高燒,

幹活還往人前跑。

書記勸,隊長說,

誰說他就和誰吵。

學大寨就要拼命幹,

我老漢走著就想跑。

9

這一首小詩的刊發,對於王衛國來說,意義非同小可。

回到家鄉的山溝裡做了民辦教師的他,也許開始意識到,無論當年怎樣的叱吒風雲,就時下而言,政治之路已經行不通了。必須要有戰略轉移的考慮,改弦更轍,或許從創作上能走出一條路來。

此時,王衛國的筆名還是“纓依紅”,是為了紀念他的初戀女友。當時編輯告訴他,筆名一般要求獨特,好記、好念。於是他接過自己的詩稿,劃掉原名,斷然寫上了兩個字——路遙。

路遙開始寫詩,後來寫小說,他的作品,引起了省內外評論界的重視。一些當時有影響的文藝評論工作者,也逐漸在《光明日報》、《陝西日報》、《延河》等報刊發表的評論中,提及路遙,並給予較高的評價。

這時,路遙結識了他後來的妻子——林達,林達與路遙的初戀女友林瓊,都是清華附中的學生,又同在關莊公社盧溝村插隊,算是關係較好的閨蜜。

林達在路遙最為苦悶的日子裡走到他身邊,給他安慰和自信。並且後來路遙在延安大學讀中文系時,所有的花銷都用的是由林達來負責。因為林達是城裡人,家境很好。

但是,兩人婚後的生活並不很幸福。

這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家庭背景:一個生長在貧苦的鄉村,整個童年不曾吃過一頓飽飯;一個生長在知識分子家庭,為了理想和抱負,才遠離了城市生活,來到偏僻閉塞的黃土地。

不僅如此,兩人所受的教育不同,家庭背景和成長環境不同,思維方式不同,生活觀念不同,飲食習慣也大相徑庭——一個熱衷於麵食、小米粥,一個則喜歡大米飯加炒菜。

而且作家路遙的作息規律不同於常人,他的早晨一般都是從中午才開始。每天早上,林達忙完女兒遠遠的早飯,送女兒上學後,自己也騎著一輛自行車趕往工作單位上班。這時候的路遙,剛剛進入夢鄉不久,正打著雷鳴般的呼嚕。

身材瘦小的林達,幾乎是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家中的輕活重活,都要靠她那雙柔弱的肩膀扛著,無論抬煤氣罐上樓,還是冬天取暖生火,往樓上搬蜂窩煤,或是照顧陝北來的路遙兩大家的親戚們……林達都要一一面對。

1991年3月份,路遙創作了六年時間的《平凡的世界》獲得該年度的茅盾文學獎。在這六年的創作期間,他幾乎沒有時間去見女兒,而只是將女兒的照片隨身攜帶。更不用說去關心愛護他的妻子林達了。

1992年初,林達正式提出了和路遙協議離婚。然而對於路遙來說,即便是離婚,也被他僅僅當做是一項“工作”,而不存在任何的感情——甚至他還將這份“工作”全權交由弟弟王天樂處理。

王天樂在一篇文章中寫道:

作為一個女人,當一名作家的夫人是十分不容易的。天下女子就是找一個農民也不要找作家為丈夫。當作家可能獻出生命,但當作家的夫人同樣要經受普通女人無法容忍的各種心靈災難……林達是開通的,她不要任何東西,準備一個人到北京成家立業。因為她是北京知青,回故鄉也一直是她的夢想。

然而,就在準備很簡單的了結這樁悲劇之時,路遙住進了醫院。

而這一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過。

10

撇開作家的身份不談,路遙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

從童年的饑饉,到少年的奮鬥,到青年的挫折,再到中年的成功。他終其一生都試圖擺脫貧困,擺脫童年的陰影,擺脫農村的禁錮。

同時他也一直在努力,努力成為眾人的焦點,努力接近權力的中心。讀書是他的手段,文革是他的手段,政治是他的手段,文學也是他的手段,甚至就連婚姻都是他的手段。

在創作《平凡的世界》期間,養父病危,想見他一面,但路遙脫不開身;後來,養父病逝了,他也沒有去料理後事,而是委託王天樂全權代表他去辦理喪事……作為一個兒子,路遙並沒有行孝。

的確,作為一個作家,路遙是偉大的。

他的《平凡的世界》,曾鼓舞了千千萬萬包括我在內的農村青年。而且,只要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這一階級仍然存在,這一階級仍然有向上流動的努力,它就仍將一直激勵著這些底層的青年們去奮鬥、去追求。

路遙在繚繞的煙霧中,將《平凡的世界》寫成了一個虛幻的世界。同時也將他那一生的強大的精神注入其中,讓這些“城鄉結合部”的青年們,得著共鳴和安慰。

寫出《平凡的世界》後,路遙的好友曉雷曾建議他,說:“《平凡的世界》只動用了你30歲以後的年齡段的十年體驗,寫動亂十年,你可花去40歲以後年齡段的十年,一定會寫成一部遠比《平凡的世界》更為深刻的著作。”

路遙聽了之後,興奮而激動地說,好,用十年時間寫“動亂”十年。曉雷說,書名就叫《十年》。路遙更是激動得站起來,大聲呼喊,好!就叫《十年》,還寫它100萬字,把上自中央的鬥爭與下至基層群眾的鬥爭,把城市的鬥爭和農村的鬥爭,穿插交織起來,寫出屬於自己對這場運動的獨特判斷和剖析……

但是,這本名為《十年》的書,卻被勇猛的路遙一路帶進了墳墓,我們再也難以看到了。


木木讀書



在關中作家群體裡,路遙是個很特別的存在。

他的作品總是帶著濃烈的個人氣息。他筆下的人物,高加林,孫少平,讓我們感覺到就是他自己。那個年月、那個地方最優秀的年輕人,為了改變自己的身份和命運,掙扎著、奮鬥著、抗爭著。

路遙是共和國同齡人,因此他也有著那個年月所有農村青年共同的苦難和夢想。

1949年,路遙出生在陝西省清澗縣的一個山村。後來過繼給他的大伯父,來到了延川縣。他在延川縣高中畢業,回鄉務農,當過小學教師。1969年,他憑藉自己的小才氣,加入造反派的行列,居然成了縣革委會副主任。當然,命運不會讓他這個年輕的農民輕易得逞的,很快他又重新回到過去的起點。

但命運還是重新眷顧了他,1973年,他作為工農兵大學生幸運地被選送到延安大學中文系。在大學裡,路遙得以系統地學習了文化知識,讀了很多書。真正成長為一個作家。

路遙的作品裡,最大的主題是城鄉二元結構的矛盾和衝突。在那個一切發展都停滯的歲月裡,中國農民,黃土高原上農民,他們對於人生最大的幻想就是進城吃商品糧。如果這個幻想能變成理想,並且有機會延伸下去,那就是當幹部、當官、當大官。

今天的年輕人已經很難理解那一代人的追求了。因為現在我們要改變命運太容易了,高考、參軍、進城務工,腳下路千條,任你馳騁。

可是那個年月,農民就是農民,這個身份是固定的,鐵打的,任你上天入地都改不了。

而這個農民的身份意味著勞苦,意味著你怎麼努力都不會有收入,甚至意味著自己的後代也只能重複這樣的生活,沒有改變的希望。

這種中世紀農奴式的制度安排讓人絕望。一個農民,想上大學,想進城當工人那就是做夢。在農村,只有極個別的人能通過某種奇遇改變一下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們能看到路遙筆下的人物窮盡想象的人生境遇:高加林的二爸是地區的局長,田曉霞的父親是高官,孫少平的妹妹最後嫁給了省委副書記的兒子。這些親族關係不僅能夠建立起與官場的聯繫,也是農村青年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而作者反覆讓自己筆下的人物與這些高官發生關聯,讓他們參與這些高官家庭的生活,實際上是某種試探:他不甘於平凡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他試圖打入他們的上層社會,儘管他自己也不自信,讓他的人物在這個過程中往往半途而廢。

孫少平與田曉霞的愛情故事就是這樣一個隱喻。兩個人是高中同學,志同道合,心意相通,他們倆的結合再自然不過。然而兩個人的職業背景、教育背景、家庭背景的巨大差異,尤其是身份的巨大落差使得他們的愛情變成一道無解的難題:沒有任何在一起的基礎。所以路遙選擇讓他們的愛情戛然而止。

路遙雖然生活在90年代,但他對社會的現代化、對知識改變命運的價值觀是信心不足的。這是因為他自己的生活際遇,他得以衝出藩籬,不是正常的渠道,而是選送工農兵大學生。路遙知道,那是概率極低的偶然事件,不可能在任何一個農村青年身上覆制。

高加林、孫少平都是農村青年的佼佼者,他們生活在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裡,完全可以通過讀大學改變自己的身份和命運。80年代中後期,已經有許多農村青年創業致富了,可路遙明顯對此沒有信心,他筆下的人物還是按部就班過著舊時代的日子,甚至孫少安的妻子在丈夫功成名就之後命喪黃泉。

《平凡的世界》和《人生》無疑是中國文學史上最絢爛的篇章。它們的意義在於忠實地記錄了中國農村70年代和80年代的生活,細緻地描寫了中國農村青年的奮鬥和抗爭。書中的人物成為幾代人勵志的偶像。

遺憾的是,路遙沒有給他的人物指出方向。路遙如今不在了,人生路漫漫,孫少平、孫少安、田潤葉、高加林、劉巧珍他們,腳下的路改怎麼走?


未知盒子


文學這東西,不像自然科學那樣,有統一標準。一步一步論證,最終得到結果和答案一致,就算成功。文學高到一定水平,我覺得追求的是多樣化。外國人未必像中國人一樣喜歡紅樓夢。我雖說喜歡指環王,但是更喜歡西遊記。有人把金庸瓊瑤的小說視為垃圾,有人奉為神作,百讀不厭。我讀《平凡的世界》不下二十遍,因為我也是農民的兒子,有著相似的經歷。喜歡路遙的人,多數和我一樣,有農村生活的經歷。在文學界,對《平凡的世界》評價有很多批評的聲音。說路遙匠心太重,手法老套,情節設置不合理,迎合當時的政治需求等等,還說喜歡路遙的人,閱讀能力比較差。確實,在《平凡的世界》問世那個年代,最流行的是後現代主義,魔幻現實主義,結構主義等超前的創作理念和寫法。不受重視是有原因的。這個大家可以查一下那個年代《收穫》雜誌上發表的小說多數都是超前思維和手法的小說。所以,不能說誰好誰不好。


帝國時代的戀人


. 評價一個作家首先是看他的作品,其次是他的生活態度和精神境界。自《平凡的世界》出版以來,路遙的名字和他的書一樣根植在廣大的讀者心中。

第一次閱讀《平凡的世界》大約是十八九歲,一位在校學生推薦給我,並說,作者已離世,因書而故。我很驚奇,為寫一本書而不惜自己的生命,古今奇談。後來多次反覆閱讀這部書,均淚流滿面,哽咽不止,有時竟放書掩面,怕被同事恥笑。再後來,親自去書店買回一本《平凡的世界》和能蒐集到的所有路遙作品以及寫路遙的書籍。之後又讀了厚夫的《路遙傳》。

路遙童年家貧,生活難以為繼,他的父親把他過繼給伯父撫養。伯父無子,以他為兒,供他讀書上學。路遙很爭氣,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後來在延安大學文學系深造一直到去逝,貧窮跟隨他一生。據說,路遙獲得茅盾文學獎去領獎,沒有路費,還是他的弟弟王天樂給他和一位鄰導借來的錢。 路遙是位有精神信仰的人,他對生活的理解和追求值得我們每個人學習。他除了對抽菸有特別的要求(只抽恭賀新禧牌的)外,對其它生活條件都很隨意,不講吃穿。兩個饅頭,一碟鹹菜就是一頓飯。只有非常注重精神生活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這正印了亞理士多德的一句話,吃飯是為了活著,但活著不是為了吃飯。他讀書能把手掌磨薄,可見其量。他在寫作《平凡的世界》之前,曾去沙漠誓師,面對無垠的空曠,面對無邊的蒼茫,他立誓寫出今生最重要,最能體現他精神思想的作品。

他在寫作《平凡的世界》中途,已查出患有重病,可他不肯擱筆,硬是憑藉意志完成了輝煌鉅著。

他說: 其實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一個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為他生活的那個世界而奮鬥。

生活包含著更廣闊的意義,而不在於我們實際得到了什麼;關鍵是我們的心靈是否充實。

.只要不喪失遠大的使命感,或者說還保持著較為清醒的頭腦,就決然不能把人生之船長期停泊在某個溫暖的港灣,應該重新揚起風帆,駛向生活的驚濤駭浪中,以領略其間的無限風光。人,不僅要戰勝失敗,而且還要超越勝利。

《平凡的世界》激勵了無數的青年,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路遙也將作為一座精神的燈塔,照亮後來人的道路。


書痴夢語


上週看到最新一期的圖書銷量排行榜,《平凡的世界》依舊在榜單前列,在剛剛結束的今年高考語文試卷中,《平凡的世界》也是進入考題之中。這本書的內容質量在當代文學中也算是一部優秀的現實主義題材作品,特別是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成長起來的人,在閱讀這部作品時,容易被平凡世界裡的主人翁打動,這部作品也獲得了茅盾文學獎的青睞。

但真正引爆市場還是前些年《人民日報》的大力推薦,讓這本書成為了高中教材閱讀書目,受到了年輕人的追捧。同《平凡的世界》現實主義指向差不多,《人生》也是那個特殊年代的作品,它能同那時成長起來的年輕人產生共鳴,但對之後的年輕人,其他國家的人來說,很難說會產生閱讀共鳴。

這也是路遙作品面對的現實:一方面很暢銷,讀者很多,但另一方面它又有很強的內容侷限性:特殊年代的作品,可能不會長久,起碼不會對其他群體有閱讀共鳴體驗。當然這也同路遙的英年早逝有關,如果他的寫作時間還能延長二十年,那以他的勤奮,或許可以寫出更為普適性的“平凡的世界”。


老李有刀


我回答:路遙的作品有鮮明的政治觀點,歌頌普普通通的勞動人民面對苦難困境不抱怨不認輸迎難而上的拼搏精神,他去世25年了,他的作品依然暢銷不衰,《人生》《平凡的世界》塑造的全是芸芸眾生,每個讀者從中可以依稀發現自己的影子,書裡的故事彷彿就是自己的人生,真情故事打動了億萬個讀者。然而,諾貝爾獎更看重是作品是否符合他們的觀點,“為什麼我眼裡常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的深沉。”諾獎也搞意識形態。我認為即使路遙活著,也不會獲得諾獎,什麼狗屁諾獎,什麼破×貨色,寫來寫去把自己的自尊自信自愛都沒了,還叫什麼文學,我認為路遙如果活著沒有評上諾獎反而值得慶幸。


俏也不爭春


路遙的人生,平凡且滄桑。路遙的世界,心酸且複雜。


在我高二的時候有幸拜讀了路遙的兩部作品。我的感觸很深,好似身臨其境。為什麼呢?因為路遙的作品都從主人公的高中時期緩緩展開的,寫盡了貧窮的農村學生在小縣城敏感和辛酸經歷,我不知看哭多少次。小小的班級,不同背景的學生坐在一起,吃穿用的差距,心與心之間的隔閡,作者描繪的準確且生動。但他的心在撕裂中成長,在崩潰後重生。 路遙作品中的語言富含哲理,這些哲學知識大多來自於高中,因此高中生讀起來特別具有親切感。路遙一定忘不了他的高中,因為他在縣城裡求學的這段經歷被他反覆描繪的如此生動。是高中的學習把他從農村解救出來了,讓他看到了一個更加豐富的世界,高中的知識解放了他的思想,培養了他的文學興趣。
作家的作品都源自於生活,《平凡的世界》和《人生》描繪的人物和情節,表達的感情和思想竟是如此的相似,真真切切的釋放了作者的情懷。兩部作品的時代背景都是中國的七八十年代,城鄉差異是作品的中心矛盾,受過高中教育的農村青年便是矛盾的銜接體,這些青年雖生在村裡,但心裡想的都是城市。農村青年渴望城市,但是現實殘酷。於是他們心懷夢想,熱血沸騰,這也為他們後來的幻滅而埋下伏筆。他們痛,他們被生活慢慢的撕裂,最後只剩下崩潰的軀體。 路遙生在一個貧窮的農戶,家庭不能為他的夢想提供充足的條件。但他又受過教育,不甘平庸,思想與現實差距,中國七八十年代社會的改革變化,讓他的內心既興奮又複雜,他白手起家,勤奮追求,幻滅過,重生過,崩潰過,輪迴過,因此他的作品才會這般的感人,因此他筆下的人物才會這般豐富。

他的作品寫盡了他的人生。


畢業之後做名記


路遙活著,諾貝爾文學獎也不會給他。他寫的東西是中國轉折期的社會眾生相,很符合現實主義創作原則。西方人的價值觀與中國不同。只有哪些揭露中國落後`愚昧,醜陋`骯髒的作品才會被西方欣賞接受。因為,在骨子裡,西方人瞧不起中國,迎合它的口味寫,就會得獎。我很奇怪,為什麼非要得那個獎呢?得箇中國茅盾獎太低了嗎?這也是莫言得諾獎遭人非議,反應平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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