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岁肺癌晚期老人,一生积蓄不留亲人,决定:全部送给主治女医生


这张照片拍摄于2017年3月8日,拍摄地点:重庆市肿瘤医院肿瘤内科病房15楼。这位老人名叫杨希贤,84岁;旁边是老人就诊医院的主治医生田玲。为了这张合影,老人挣扎着起身,努力坐端正。杨希贤老人身患晚期肺癌,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决定要把卖房子的钱都送给他的主治医生田玲。在杨希贤老人的心目中,把田玲当成了人世间最亲近、最依赖的人。

主治医生田玲是个80后。2003年她从原泸州医学院毕业来到重庆市肿瘤医院。2009年10月,杨希贤老人来看病,就此开启了田玲的职业生涯里最撕扯揪心的一段情感。当时老人已经在其他医院看过,医生出于种种考虑没有直接告知老人真实的病情是肺癌晚期,但老人大致猜到了。田玲说了实话,老人心安了。信任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杨希贤老人觉得自己的知情权被尊重了。

杨希贤老人退休前,一直在九龙坡区铜罐驿冬笋坝重庆罐头厂工作。老人一生结过一次婚,后来离婚了,没有子女,至今孑然一身,但有2个亲侄儿。老人住在厂里分的单身宿舍里,就是那种老式筒子楼,单间配厨房。没有人具体说得清楚他哪一年离婚,现在50多岁的这辈人从记得他开始,就看他是一个人。问他单身有50年了没?老人说:“有。”图为护士小心地为杨希贤拆除心电监护仪的探头。


老人只剩下两颗门牙,说的话有一半要靠猜。老人虽然患肺癌晚期,但挺过了8年。这8年来,老人反复入院出院,一个人交费,一个人办手续,一个人离开又回来。有时候,医院一趟电梯一等就要十几分钟,他一个人靠墙站着等。患病多年,老人见得最多的人,是主治女医生田玲,给予老人最大关爱的人也是田玲。

田玲最忙的时候,同时管着36个住院病人,查房、开药、查阅资料、不断调整修改各种医疗方案、医患沟通……每天忙完这些的间隙,她会坐在杨希贤老人床边,陪老人说说话。“就是听他说,随便他说什么,我就听,只需要答个腔:啊,这样啊,好的……杨爷爷平时太孤独了,没人听他说话。”图为当班护士发现老人将床单弄脏后,及时给他换床单。

一个孤独50多年的生病老人,该憋了多少心里话,渴望有人交流。这个像孙女辈的年轻女医生田玲,一听就是断断续续的8年。田玲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听杨爷爷说话,整理他的被子、衣服,眼泪总会悄悄漫过眼眶落下来。杨爷爷往往是装作没看到,看着别处。一个孤身到老的人,这辈子也许从来没人跟他、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也许从来没有人为他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人和人彼此契入对方的生命,眼泪是情感确认的重要方式,有时血缘都未必是。


下午三点多,老人半睡着,田玲悄悄进来,一握住他的手,他马上就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她一边问爷爷吃东西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边翻看床头柜、抽屉。看到营养科开的营养粉有两天没吃,她咬着嘴唇泪就下来了,话音的哭腔里隐约有小女孩的撒娇和嗔怪:“爷爷你要听我的话,再不舒服也要把营养粉吃了……你这样怎么撑得住啊……”她背过身说:老人开始放弃了,这段时间,他心里什么都知道……

杨希贤老人随身带一个锈迹斑斑的红色铁皮眼镜盒,盒子里贴着一张小纸片,写了十几个人名和电话,都是侄儿、侄媳妇这些亲戚,还有田医生。没人的时候,他就从床头柜的小抽屉拿出来,端详这些电话,什么都不说,就是盯着看。如果问他要不要打给其中一些人随便聊聊,老人摇头:“不打,没得意思,没得啥要说的。”图为为了防止病重的杨希贤老人在病床上发生意外,他的病床两边的护栏都田玲被特意支起来。

病房里年初进来的病友说,这几个月,见他其中一个侄儿媳妇来过两次,每次带些炖的汤,没见其他人来过。中午11点半,这个侄儿媳妇来了,带了一盅萝卜炖猪脚汤。老人想让侄儿来,说是有事情要交代。侄儿媳妇说:“他在合川给人做装修,走不脱”。同病房病友问她平时忙不忙,她说:“孙子上幼儿园,每天要接送,我也是53岁的人了,也要照顾一家人。”


作为主治医生,田玲比谁都清楚杨爷爷的病情,她说这8年来,她一直在准备,一直在告别,一直在害怕和担忧中等待最后那一个电话。田医生说,老人整个左肺完全被肿瘤侵占,右肺也已经转移,胰腺也发现有转移。肺癌晚期病人是什么感受?就是像溺水,肺叶无法打开,呼吸像拉风箱,病人就像沉进水中,闷,难受,一点一点被榨尽最后的力气。图为看着杨希贤老人病情日渐严重,病床旁的田玲忍不住落泪。

杨希贤老人趁自己还没糊涂,回了老家一趟,把房子卖了,加上手头还有的积蓄,所有的钱,他不给亲侄儿留一分,决定全部送给他的主治医生田玲。田医生当然是拒绝了,她唯一接受过的礼物是老人从老房子挖来的曼陀罗花。图为每次和杨希贤聊天交谈时,田玲总会用手握着杨希贤老人的手,让他感受到亲人般的关爱。

这段朴实的医患情让人落泪。相遇是缘,一个陌生的患者,给予医生无限的信任、依赖、眷恋,难道不是最真切感动的医患情吗?田玲爱的陪伴,点亮了孤独老人的生命。有人问田玲:“如果老人的最后时刻来临了,你准备怎么做?田玲含着眼泪说:“我来拉着爷爷的手,帮他合上双眼,送他走。他从来没说过,但我知道他心里是这么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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