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我们熟么?”

“白同学,莫学长怎么没来呀?”出声的这位叫冯恬思,是大学时出了名的美人。

冯恬思的话,让清净没一会儿的白童惜,一下子又成为了众矢之的。

白童惜没来之前,冯恬思理所当然的是这场同学会的主角,可白童惜一来,便抢走了她所有的光芒,她如何能忍?

又因为她们曾在奖学金上暗暗较量劲,冯恬思更是向莫雨扬表白过结果惨遭拒绝……

这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又见白童惜形单影只,身旁连个男伴的影子都没有,心怀嫉妒的冯恬思不禁抛出这个问题,想看她如何作答。

迎上众人各色不一的眼神,白童惜只说了一句:“我和他,分手了。”

众人哗然。

当年,白童惜和莫雨扬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常常一起到图书馆学习,周末的时候,白童惜的宿舍因为离得饭堂远,莫雨扬就提着饭盒到她宿舍楼下等她,直把同宿舍的左璐璐和阮眠羡慕得直流口水。

再加上莫雨扬相貌出众,又是成熟稳重的学长,不少和白童惜同系的女生都对他印象颇深。

如今,这么一对在大家眼中早应该结为夫妇的金童玉女,却已然……分手了?

冯恬思夸张的捂住胸口:“哎哟,听白同学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相信爱情了呢!”

左璐璐拿眼角斜冯恬思:“矫情个什么劲儿啊?谁不知道你在心里偷着乐!”

冯恬思脸上的神情一变,阴阳怪气道:“左同学,你可是大学没毕业就离开学校嫁人去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对了,你老公呢?听说是个有名的富商啊,他平时一定特舍得给你花钱吧?你身上这身名牌置办下来少说也得万八千呢。”

左璐璐眼神一黯,嘴里却说:“他工作忙,没时间来。”

“哦,”冯恬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男人搪塞另一半的时候,大多爱买点小礼物当做补偿……”

左璐璐对此的回应,就是将手里喝空了的啤酒罐砸到冯恬思身上。

冯恬思捂着被砸疼的位置,瞪大眼睛看着左璐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野蛮!”

“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酒瓶子可不长眼睛。”左璐璐眯了眯眼,笑。

冯恬思黑了脸,左璐璐从大学时期就是出了名的泼辣,如果不是性格所致,相信以她的美丽,多的是男人追求。

注意到冯恬思带来的几个伙伴正在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冯恬思的一声令下就会过来找她们算账,白童惜心里泛过思量,安抚了左璐璐一句后,手持两个酒杯朝冯恬思走过去:“杜同学,大家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不介意陪我喝上几杯吧?”

冯恬思眼波微闪,伸手接过白童惜递来的酒杯,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冯恬思打听道:“白同学和莫学长分手后,现在还是单身?”

白童惜“唔”了声,不置可否。

冯恬思只当她是单身,冲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后,四五个人开始灌白童惜喝酒,不喝那就是不给面子。

阮眠试图上去阻止,却听见左璐璐说:“先别忙着上去,不然你也会得到同样的待遇。”

阮眠着急的说:“童惜可是为了你才落得如此的,你不会是想对她见死不救吧?”

“笨!”左璐璐骂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保持清醒,等他们醉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一鼓作气把童惜带走,懂吗你?”

阮眠语露困惑:“为什么我们不能现在就带走她?”

“为什么?”左璐璐意味深长:“知道今天的同学会是谁组织的不?”

“冯恬思啊!”这点阮眠还是清楚的。

左璐璐又问:“那你知道这家酒店是谁名下的不?”

阮眠脑筋拐不过弯了:“谁啊?”

左璐璐瞟了不远处的冯恬思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就是说,现在把白童惜带走,要是惹毛了冯恬思,她们可能走不出这家酒店了?

阮眠抓抓头发,一脸郁闷:“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惹她!”

左璐璐抱歉的摊开手:“一时冲动,没忍住。”

“……”理性如左璐璐也有犯浑的时候,那就是被人议论她的婚姻,她的男人时,她百分百炸起来!

另一边,白童惜的秀眉已经喝得皱起来了,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对冯恬思说:“杜同学,都是你的朋友在和我喝酒,你却滴酒不沾,这样是不是不太给我面子?”

擒贼先擒王,先把冯恬思喝倒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白童惜想。

扫过白童惜发红的颊,发懵的眼,冯恬思暗道她撑不了多久了,于是她端起酒杯,一对一跟白童惜干起来。

冯恬思心里的算盘打得劈啪响,等白童惜喝晕了,还不是任她收拾?

试想想,最近在公众视野中小红一把的白童惜,要是在这个时候流传出绯闻,她的事业一定会发生剧烈动荡。

女人的嫉妒心向来不可估量,怪只怪白童惜一出场就抢了她的风头,她不找白童惜的麻烦才怪!

其他同学只当白童惜和冯恬思聊得来才喝这么久,根本没有多加阻止。

不远处的阮眠拍了下大腿,兴冲冲的对左璐璐说:“我怎么早没想到,我可以打电话给孟沛远请他过来呀!”

“他?”左璐璐用鼻孔哼气:“得了吧,童惜都没办法把他请来,就凭你?”

阮眠气哼哼的说:“我证明给你看。”

音落,阮眠躲到沙发的一个角落,拨打了孟沛远的电话,电话迟迟没人接,她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怎么样了?”见阮眠回来,左璐璐问了句。

“……没人接。”阮眠嘟囔。

左璐璐嗤笑一声,一脸的果然如此。

“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我们熟么?”

酒局渐渐的接近尾声,秋季容易犯懒,一个人刚提出离开,陆陆续续又有好些人起身告辞,不一会儿,人呼呼啦啦的快走光了。

左璐璐见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和阮眠一起将白童惜带走,却被冯恬思的几个朋友困在了原处,寸步难行。

“冯恬思,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吧?”左璐璐变了脸色,这次是她失策了,没想到冯恬思这么难缠。

冯恬思伪装了半天的笑容全部卸掉了:“你刚才拿啤酒罐丢我的账,我待会儿再跟你算!”

顿了顿,冯恬思看了眼陷在沙发里不省人事的白童惜,向身旁的男子下达指令:“还愣着干什么?”

“她就交给我吧!”男子狞笑了声,将白童惜扛上了肩头。

“你要带她去哪!”阮眠和左璐璐同时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男子快走到门口时,一个人影闪到前面来,英勇无畏的挡住了去路:“把白同学给我放下!”

冯恬思不悦的看着拦路的人:“赵彬,你少多管闲事!”

赵彬直接一拳头砸在了男子的鼻梁上,他以前是篮球队出身,力气比普通人大得多,但他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下子就被冯恬思带来的人围攻了。

那名负责白童惜的男子,从地上爬起身后,又继续带着她往门口走。

冯恬思说了,要拍白童惜的不雅照传到网上去,这么美的差事落到他的头上,他能不好好把握吗?

喝蒙了的白童惜下意识的扒住男子的衣服,把他当成了支撑自己的物体。

男子可乐坏了,只当美人投怀送抱,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后,将她带进了某个房间。

而这“难舍难分”的一幕,恰恰落入接到短信后,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孟沛远眼中。

怒火烧得孟沛远眼角赤红,在男子将白童惜安置到床上,回头关门的同时,孟沛远一脚快、准、狠的横踢向男子的肚子,巨大的惯性让男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孟沛远朝室内一扫,在看到白童惜毫无防备的睡在一张陌生的床时,火气更甚:“滚出去!”他对还在地上哀嚎的男子咆哮。

“你!你给我等着……”男子连滚带爬的去给冯恬思报信了。

孟沛远用力甩上房门,之后压到白童惜身上,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恶狠狠道:“背着我偷男人,嗯?”

似乎是被他的怒火所扰,白童惜红唇微微张开,口中发出委屈的哼哼声。

孟沛远低咒一声,她这幅任君采撷的娇态,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撩拨硬了!

“好!你不是喜欢偷男人吗?我现在就满足你!”

因顾及她的身体,他忍耐着不敢天天要她,可她呢,居然不甘寂寞的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两人的脑袋还靠得那么近,只差一点就要吻上了,白童惜这是打算至他于何地?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冯恬思已经带人冲出包厢,阮眠等人因此松了一口气。

见赵彬受了伤,左璐璐权衡之下,对手足无措的阮眠说:“我们先送他去医院,然后打电话报警!”

阮眠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和左璐璐一人一边架起赵彬的胳膊。

路上,帮忙给赵彬止血的阮眠想起什么般的问:“璐璐,你说冯恬思为什么突然带着全部人撤了?”

左璐璐一边开车一边头也不回的道:“没准是白马王子从天而降呢?”

“白马王子?”阮眠兀地想到之前发给孟沛远的短信,眼神明亮了起来:“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来救我们!”

“这次怪我鲁莽,要不然童惜不会被困,赵彬不会受伤,我们先说好了,待会儿赵彬的医药费我来付。”左璐璐说。

时间往前推进十分钟,房间中的孟沛远在听到外面的打砸声后,机警的抱着白童惜躲进了浴室的沐浴帘内,并小心的捂住她的嘴,免得她不小心露了馅。

下一秒,门“砰”的一脚被人踢开,一堆人呼啦啦的跑进来,看到房间是空的,冯恬思只当白童惜已经被人救走了,面色铁青的质问那名通风报信男子:“照片呢?照片拍到了没有!”

人跑了没关系,只要有了不雅照,白童惜就身败名裂了!

男子摇了摇头:“思思,对不起,那个男的出现得太突然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冯恬思不耐烦的打断:“意思是,你没拍到?”

“……嗯。”

“废物!”冯恬思直接赏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

其他人见冯恬思走了,跟失了主心骨一样,很快都消失在房间里。

隔着一间浴室又隔了一块沐浴帘的孟沛远,根本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来搜索白童惜,可见此事另有蹊跷。

来不及多想,白童惜做了一件足以让孟沛远分心的事。

只见她像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来,那两条弱不禁风的胳膊揽紧了他的腰身,酒精烧得她发出猫咪似的低吟,只想找点什么比她温度低的东西靠一靠。

而他显然是她唯一的人选,她把脸贴在他冰凉的西装外套上蹭了蹭,一双不规矩的小手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而这**的体验,非但没让他觉得开心,反倒让他浑身上下都冒出寒气。

直到外头的人全都走光了,孟沛远改为一手扣住她的两只腕骨固定在她头顶,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脑袋,咬牙切齿的问:“白童惜,你把我当成是谁了?”

腕骨处被捏的生疼,白童惜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始终对不上焦距:“谁……是谁?”

呵,她连他是谁都认不出,就敢赖在他身上又摸又蹭的?

他真想干脆在这里办了她,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但只要一想到她现在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孟沛远就下不去手了,让他当其它男人的替身?妄想!

香域水岸。

“我……我还要喝,你,你陪我一块儿喝!”

一喝醉就发疯,这几乎成了白童惜的常态。

每当这个时候,孟沛远都拿她没办法,骂又骂不听,打又打不得,只能像个任劳任怨的车夫一般,送她回家,为她善后。

正如现在,在屋外找钥匙的孟沛远,冷不丁地被白童惜挥舞的拳头打偏了俊颜,他侧过眸,跟要吃人一样的瞪着她。

好不容易把她拎回家,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郭月清!

郭月清应声抬起头,见白童惜这幅德行,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她心目中的儿媳妇,就该是林暖那样的,时刻保持从容优雅,哪像白童惜,一进门就把高跟鞋甩得老远,还扒着她儿子的衣服不放,跟个街头乞丐一样。

孟沛远一方面要应付白童惜的“骚扰”,另一方面还要问候郭月清:“妈,你来之前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

郭月清没好气的说:“我打了,你没接。”

孟沛远反应过来:“那可能是我没注意,你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你爸今晚不在家,我一个人没事做,就过来你这儿看看。”停顿了下,郭月清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到孟沛远身边,却被白童惜身上的酒气熏得退开一步:“她怎么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孟沛远虽然不满白童惜出去花天酒地,但也清楚郭月清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性格:“我刚才带她去应酬了几位客户,她酒量差,才喝了两口就醉成这样了。”

“哦。”郭月清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见孟沛远的西装被白童惜抓的皱巴巴的,不免又是一阵不满:“把她交给我,你上楼去洗个澡吧。”

“妈,这……”孟沛远犹豫了下。

他现在担心的倒不是白童惜,而是郭月清,意识不清的白童惜可什么都敢干。

郭月清板起脸,语气冲了起来:“怎么,怕我为难你媳妇啊,啧,打她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没这回事儿。”孟沛远嘴角噙笑安抚了句,将白童惜交到郭月清手中:“那你先替我照顾会,我去给她煮醒酒汤。”

什么?醒酒汤!郭月清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这个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小儿子,现在居然告诉她,他要亲手给白童惜煮醒酒汤!

一瞬间,百般滋味的郭月清真想松手让白童惜摔死得了!

孟沛远卷着袖口进厨房的时候,白童惜突然发难,一口气把积压在胃部的酸水呕了出来,选的地方还不偏不倚的就在郭月清的胸口!

郭月清失色的“哇!”了一声,赶紧推开白童惜,白童惜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副“吐完痛快”的舒坦样,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

“白童惜!你故意的是吧?”郭月清大为光火,抬手就想教训她。

“妈!”从厨房里绕出来的孟沛远,及时喝止了郭月清的动作。

郭月清转身,指着自己污秽邋遢的衣服,柳眉倒竖的向孟沛远告状:“看看,这就是你老婆的杰作!”

孟沛远想起有一回白童惜喝醉是抱着电线杆当街吐的,还惨遭城管罚款,他忽然有点想笑,可目前的形势让他只能憋着笑故作严肃道:“妈,童惜她只是喝醉了,刚才还差点吐我来着,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语毕,他大步走过去,很难想象,一个有洁癖的人,却想也不想的将全身臭兮兮的白童惜抱上了二楼。

下楼的时候,孟沛远递给郭月清一套干净的睡衣,轻声说:“妈,这是童惜的睡衣,你将就着换上吧。”

郭月清心里嫌弃,但又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扯过睡衣,到浴室洗了个干净澡,然后换上白童惜的廉价睡衣:“这睡衣什么布料的啊,垃圾!”

从浴室出来时,只见孟沛远端着煮好的灵芝蜂蜜水从她面前经过,郭月清眸光一凛,上前问道:“儿子,你就跟妈直说了吧,你是不是对白童惜上心了?”

孟沛远的步伐一顿,眼睛微微笑着看向郭月清:“妈,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儿子,没人能比妈更了解你,对于你根本不喜欢的女人,你连看一眼都会觉得烦,更别提给她煮醒酒汤了!”

“妈……”孟沛远张张嘴,想解释。

郭月清忽然神色激动的握住他没端汤的那只手:“儿子!你不要怪妈罗嗦,妈只是担心你又看错人了,以前,你爱陆思璇爱得险些和孟家脱离关系,还差点跟爷爷反目成仇,

现在,又来了一个白童惜,让你频频破了先例,沛远,像我们这种家庭,爱情并不是你的全部,你身上还担负着许多人的期望,妈不希望你被一叶障目,又落得和多年前一样的下场。”

孟沛远喉结微微滑动,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妈,你说得太严重了,我自有分寸。”

郭月清面无表情的问:“你的分寸,就是像个佣人一样为她端茶送水?”

孟沛远隐忍的说:“妈,家里就我跟她两个人,我们一早就成了相互扶持的关系,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考虑到再聊下去碗里的灵芝蜂蜜水就要凉了,孟沛远快速说道:“妈,我待会儿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郭月清试探起了孟沛远的底线:“今晚我就在这儿歇下了,明天起我开始教教她孟家的规矩,儿子,妈的要求不过分吧?”

孟沛远眼眸一紧,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和白童惜的两人世界,突如其来多了一人,即便是自己最敬重的妈妈,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但郭月清就算要住也不会住太久,想到这里,孟沛远稳妥的点了点头:“随你喜欢。”

主卧。

孟沛远以前是无法容忍白童惜脏兮兮的躺在他床上的,上一次,他直接将她扔进了次卧,可这回他却一反常态,允许她入侵他的主卧。

“张嘴。”拍了拍她的小脸,他用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轻柔嗓音道。

白童惜条件反射的张开了嘴巴,过程中眼睛不曾张开过。

孟沛远干脆用胳膊托高她的脑袋,想了想,先把灵芝蜂蜜水含进自己口中,之后覆上她诱人的唇瓣,一点点的将水源哺进她嘴里。

白童惜尝到了蜂蜜水的味道,跟吃到糖一样,忍不住主动将舌头探进了孟沛远唇腔中,软软的一条在其中来回拨弄着,险些让他溺毙其中!

孟沛远既享受却又痛恨这个吻,如果这是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他所做的动作,那他……

白童惜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鬼迷心窍,他眷恋不舍的把她放回到枕头上,匆忙从她身上翻出手机,平稳了下呼吸后,接听——

电话里,是阮眠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喂,童惜!你被带到哪里去了?我和璐璐都快担心死了!孟二少在你身边吗?喂喂喂?”

“她没事了。”沙哑的吐出这句话后,孟沛远也不管对面的人能不能反应过来,径自把通话掐掉。

对这个领着白童惜四处鬼混的闺蜜,他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顺利喂完醒酒汤的孟沛远把白童惜沾着呕吐物的裙子脱下来,在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时,他的眸色瞬间变得深不见底,但他绝不会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要她!

他很快迈步进了浴室,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凉水澡,身上的火热才稍微减退了些。

擦着湿漉漉的发尾走出来时,只听白童惜的手机又是响个不停,察觉到她有醒过来的趋势,孟沛远先一步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人是莫雨扬时,他的眉头挑的老高。

都分手这么久了,白童惜居然还舍不得将莫雨扬的联系方式删掉?难道……她对他还余情未了?

嘴角抿得死紧,孟沛远按下接听键后并不急着开口,他想听听看莫雨扬会对白童惜说些什么。

“童惜,你今天怎么没来医院看爸爸?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察觉到是时候了,孟沛远倏然迸出一声冷笑。

“孟……二少?”莫雨扬反应倒也快:“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童惜那边出了什么事,才打电话关心下。”

“童惜也是你配叫的?”孟沛远冷冰冰的问。

莫雨扬怔了一下,缓声道:“看来孟二少今天晚上的心情不太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孟沛远的脸色晦暗难明,直觉告诉他,莫雨扬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这样一个人生活在如今开始走下坡路的白家,究竟是好是坏。

“唔……”白童惜低吟一声,孟沛远知道她醒了!

转头,孟沛远睨向她,冷冷发问:“还记得这里是哪吗?”

白童惜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随后又发现自己衣不蔽体,她条件反射的拉起一旁的被子裹住了自己,一双灵动的大眼写满了惊讶:“是你?我什么时候回家的?”

孟沛远逼近床边质问她:“说,为什么跑出去喝酒,还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

白童惜一脸错愕:“一个男的?谁啊?

“少跟我装糊涂!”孟沛远紧了紧牙关,仿佛一头随时会发怒的猛兽:“我亲眼所见你拽着一个男的衣服,还跟他进了同一间房……如果不是我中途出现,你们大概已经成其好事了吧?”

白童惜捋了一下并不怎么清晰的思路后,无辜的说:“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男的我根本就不认识,当时我已经喝糊涂了……”

孟沛远寒声:“如果你自己不愿意的话,又怎么会喝糊涂了呢?”

“那是因为有人不停的在灌我酒,我不喝的话,我的朋友可能就会有麻烦。”白童惜本身也很无奈。

孟沛远依然不放过她:“有这样的应酬,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白童惜苦笑:“我想你不会来。”

“你说什么!”孟沛远声调一扬,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白童惜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兴阑珊的说:“我参加的是大学同学会,如果你过去的话,等于间接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前几天你才拒绝我过的,你忘记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童惜的心口微微抽痛起来,孟沛远的一句“我还没有准备好”,便让她所有的争取都成了枉然,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继续自取其辱呢?

孟沛远俊美的五官扭曲了下,合着还都是他的罪过了?

“说说,是谁灌你酒的?”

见他眉心纠缠着戾气,白童惜怕他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抿抿唇说:“都是大学同学瞎起哄,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你的朋友发了短信给我。”孟沛远将手机丢进白童惜怀里:“自己看吧。”

白童惜打开信息一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只怪阮眠发送的短信太有煽动性——

[孟二少!惊天大消息!童惜被一群饿狼包围了,如果不想戴绿帽子的话,请快点赶来地点xxx,过期不候!]

天!白童惜默默的流下两行辛酸泪,她迟早会被阮眠害死。

不过,也好在有阮眠的这则短信,她才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白童惜把手机还给他后,有些忍受不了身上酒味的说:“孟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我……我想洗澡。”

孟沛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还需要离开吗?你身上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

虽然他们已经肌肤相亲过很多次了,可这不代表着,她习惯在他面前赤条条的走来走去:“孟先生,麻烦你要点脸好不好?”

孟沛远双腿交叠,浑然天成的优雅:“孟太太,这儿是我的主卧,要不你让我留下,要不你就回自己的次卧洗去,哦对了,被子给我留下,不许带走。”

说到底,还不是要看她裸奔!

白童惜气鼓鼓的,红红的脸蛋让人很有咬一口的**,孟沛远以为这样说她就没辙了吗?no!

她临时把被子当成了遮蔽物,多余的一截拧成一股绳拎在手里后,毅然决然的跳下了床,跟着蹦蹦跳跳的到了浴室门口。

临关上浴室门前,白童惜调皮的冲孟沛远吐了下舌头,那俏皮的模样,勾得他“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眸底的**倾巢而出。

白童惜赶紧把浴室门关上。

“开门。”孟沛远把手搭在门沿边,哑声催促道。

白童惜把背抵在门板上,紧张道:“你要干嘛?”

“陪你洗澡。”孟沛远厚颜无耻道。

“……”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人陪啊!

白童惜抓狂:“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你确定?”孟沛远犹不死心,在水里“做运动”可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我确定!我确定!我确定!”怕他听不到,白童惜特意强调了三次!

门外的孟沛远已经偷偷用手推动了几下门板,可惜纹丝不动,想来是被白童惜反锁了。

撇撇唇,视线往下扫过自己精神焕发的部位,孟沛远遗憾的说:“那好吧,浴室很滑,小心摔倒。”

“知道啦,罗嗦。”白童惜嘴里吐槽,心底却跃上了一丝甜蜜。

也不知道是孟沛远乌鸦嘴还是白童惜真的时运不济,准备享受淋浴的白童惜,脚底一滑,果真摔进了浴缸里。

“唔,痛痛痛!”白童惜现在胳膊痛、背痛、屁股痛,浑身都痛。

她摔倒的动静不小,一直关注着浴室情况的孟沛远面色一变,从抽屉里找出浴室门的钥匙,“咔嚓”一声把门打开。

余光扫到孟沛远的白童惜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了!”

孟沛远见她缩成一团,水淅淅沥沥的从她头顶滚落,冲洗过她本就光滑白皙的肌肤,留下一连串暧昧的水痕……

胸膛剧烈起伏了下,直到对上白童惜那双含羞带怒的杏眸,他才堪堪回神,用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失态:“需要我帮忙吗?”

白童惜微敛下眸,刚想说不用,就被他先声夺人:“我想,你很需要。”

一句话的功夫,孟沛远已经把他的睡袍给扯开了,露出他精悍结实的倒三角,还有那处让白童惜很想捂脸尖叫的地方……

浴缸很大,即便多容纳一个人也不成问题,将白童惜搂到他膝盖上坐着。

“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我们熟么?”

在她防备的眼神中,孟沛远用毛巾轻轻擦洗过她被撞红的地方,他的动作让她很自然的产生一种被他柔情以待的错觉。

渐渐的,孟沛远擦洗的动作越来越慢,甚至变得流连往返起来,白童惜读懂了他的心思,赶紧伸手抽出他掌心的毛巾,挡在胸前说:“可以了……”

将她的湿发勾到她的耳后,孟沛远坏坏的问:“那……”

“滚蛋!”白童惜一怒之下,临时把花洒充当武器,巨大的水流朝孟沛远的俊脸喷个不停。

主卧内。

“阿嚏——”搓了搓鼻尖,白童惜很哀怨的看了孟沛远一眼,只见他餍足的用干毛巾擦着发梢,眼角眉梢还有未完全褪去的**。

在浴室和孟沛远玩水的结果,就是被他以一种更耗费体力的手段玩了,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冷了,他才把她抱出水池,还顺带鄙视了下她糟糕的体力。

听到白童惜喷嚏连连,孟沛远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了眼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精神奕奕的说:“孟太太,我来给你吹头发吧。”

如果这话被除了白童惜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听了去,绝对又要大惊小怪一番,但白童惜却不怎么想,她好歹满足了他的胃口,他回报她一下那是无可厚非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确实是懒得动。

吹风机“呼呼”的吹着,孟沛远的手指穿梭在白童惜的湿发间,眼神莫名的柔情似水。

白童惜的性子这么倔,头发却出奇的柔软,一点都不让他为难。

无所事事的白童惜于是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下一秒,“一生之水”的广告弹入眼帘。

白童惜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百的观看这个广告,禁不住轻轻感慨了声:“韩绍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嘶!孟沛远你好端端的扯我头发作甚!”

扫过白童惜不满的小脸,孟沛远用更不满的阎王脸镇压了回去:“我听不得你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好。”

说这话的时候,孟沛远一个不小心把吹风机调成了最大挡,结果,这句话落到白童惜耳边就变成了“……”

白童惜夸张的做着口型:“吹风机声音太大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孟沛远郁卒的甩开吹风机,背对着白童惜躺到床上,赌气不理她了。

啊咧?

白童惜揪了下自己的头发,发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干脆把丢在床单上的吹风筒关掉,之后把线捆成团收进柜子里。

回到床上时,孟沛远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但白童惜知道他没这么快睡着。

爬****,她扯了扯他的睡袍,小心翼翼的问:“孟先生,你怎么了?”

孟沛远精准的拍开她的手,粗声道:“别烦我,睡你的。”

白童惜听出他似乎生气的样子,闷闷的“哦”了声后,乖乖在他身侧躺好:“孟先生,‘一生之水’……”

话还没说完,孟沛远忽然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打断她:“白童惜,你再跟我提‘一生之水’,我会让你好看!”

白童惜委委屈屈的瘪瘪唇:“我是想说,它的广告创意很唯美,不像是思美广告一贯的风格。”

孟沛远脸色一变,心情莫名的开朗起来:“是我想的。”

“是你啊?”白童惜当真愣住了,像孟沛远这种硬汉居然能想出这么唯美浪漫的广告?

见她的表情不像是崇拜,反而更多的是怀疑,孟沛远危险的问:“你觉得我没这个本事是不是?”

“当然不是!”白童惜赶紧圆场:“孟先生才华横溢,区区一个广告创意算的了什么?”

闻言,孟沛远马上就英雄气短了,连之前是为什么生的气都忘了。

第二天,星期天一早。

白童惜从楼上下来时,视线正好和坐在沙发上喝红茶的郭月清撞上,她怔了怔,明显没料到郭月清在这,还有,为什么郭月清身上穿着她的睡衣?

想归想,白童惜的嘴可不敢闲着,赶紧微笑着打招呼:“妈,您来啦?”

郭月清一听这话,眉毛瞬间打成结:“你不记得我昨晚就来了吗?还在这里住下了。”

白童惜额角一抽,有自知之明的问了句:“妈,昨晚我喝醉了,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说呢?”郭月清冷冷的斜她一眼:“要不是你,我会穿上这一身的淘宝货?”

白童惜挠了挠头,她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妈,你脏了的衣服放在哪里?我去给你手洗。”白童惜心里清楚,郭月清的穿着比起一般贵妇还要考究三分,自然不适合机洗。

郭月清慢悠悠的啜了口红茶后才说:“衣服我已经扔了,你要真的有心,就去给我买一套新的,哦对了,我已经穿惯真丝的了,你不要买假的来糊弄我。”

白童惜咋舌,这郭月清比孟沛远还要败家,孟沛远好歹还会让她把脏了的衣服洗一洗,到了郭月清这里,直接就是扔了!

“妈,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厨房做。”

郭月清冷淡的堵住她的退路:“白童惜,你是在跟我转移话题吗?我让你现在就去买衣服!我待会儿要漂漂亮亮的穿给牌友看!”

白童惜暗叹郭月清这是找到了新的折磨她的办法,她动之以情:“妈,这一大清早的,商店都还没开呢,再说我走了,谁来给您和孟沛远做早餐?”

郭月清轻嗤一声:“用不着你,我和我儿子的早餐大不了我来做,你尽管去吧。”

白童惜轻咬唇瓣,跟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确实是无礼可讲,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往二楼孟沛远的房间飘,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帮她一把。

可惜事与愿违,只听郭月清阴阳怪气道:“想等沛远起床后下来救你?”

白童惜暗暗咬了咬牙,最后强迫自己向郭月清点头:“妈,我立刻就去。”

家和万事兴,只要安抚好郭月清,她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至少,孟家其他人都对她客客气气,以礼相待不是吗?白童惜自我安慰着。

白童惜出门不久,主卧的房门被人推开,身着衬衫和休闲裤的孟沛远从里面走出来。

有起床气的他,俊逸的脸庞盘踞着低气压,他醒来时最想做的事,就是扑倒白童惜彻头彻尾再“吃”她一次,结果呢,她一大清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让他得出来逮人!

“沛远!”这时,楼下一把熟悉的嗓音唤回了孟沛远的思绪。

孟沛远颀长的身躯兀地僵硬,赶紧抬手系上敞开的衣襟扣子,这才走下楼梯:“妈,白童惜呢?”

郭月清不悦的撅嘴:“你只关心她?”

孟沛远搂着郭月清的肩膀与她并肩而坐:“妈,在我心中,你最重要。”

郭月清开怀的一笑:“这还差不多。”

“那,妈……”孟沛远的视线在偌大的客厅里转了又转:“你饿了吧,我去叫白童惜做早餐。”

郭月清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归根结底,你还不是想知道她去哪了?儿子,你现在离了她一会儿都不行吗?”

孟沛远的黑眸微闪:“妈,我没有。”

郭月清倨傲道:“她昨晚吐了我一身,我让她出去给我买身新衣服了。”

孟沛远眼神起了变化:“现在才7点半,妈,哪家商场会这么早开门?”

郭月清理所当然的说:“没那么早开门,那她可以等啊,儿子,你心疼了?”

孟沛远眉头皱了下后飞快舒展开:“妈,总问这话有意思吗?”

“是没什么意思,但没意思也要问。”郭月清求的是安心。

白童惜把车停在了北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但几乎每家品牌店都要等到九点才开门。

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白童惜进了一家面包店,点了一份营养早餐后,坐在面包店提供的太阳伞下,惬意的享受着清晨的暖阳与和煦的清风。

她忽然觉得在外面待着也不错,至少不用时刻看郭月清的脸色。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接近十点的时候,白童惜整理好桌面的杂志,正准备起身离开,忽见一辆轿车缓缓驶入她的眼际,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档住宅区外。

刚开始白童惜还不以为意,却在无经意间扫到车主的脸后定住了视线。

只见孟知先飞快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彬彬有礼的将一个女人迎下了车。

白童惜知道自己不应该大惊小怪的,那位女士说不准是孟知先的旧相识或者是老同学之类的,对方看上去眉清目秀,气质矜重,大概40岁左右。

两人一前一后相携着走进了高档小区,孟知先稍稍落在后头,这么说这里是女方的家喽?

“爸这么早出门见朋友?”白童惜喃喃自语。

她不知情的是,孟知先昨晚压根就没回过孟家!

发呆期间,白童惜身后的那排衣服专柜店全开门了,她来不及细想,转身进了专柜店,帮郭月清挑起她想要的真丝来。

依郭月清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性格,白童惜可不敢像当初应付孟沛远那样,随随便便一件几百块的衬衫就打发了,斟酌了半天,她看中了一身适合中年人穿的套裙,刷卡之前,不忘问一句:“你好,我这衣服是给家里的长辈买的,如果尺寸不适合的话,我可以退货吗?”

毕竟一套抵她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营业员小姐理解的说:“可以的,只要您不把牌子剪掉,还有不要拿去洗,不故意损坏,三天内可以随时到本店退货。”

“谢谢你!”白童惜开心的说。

香域水岸。

“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我们熟么?”

回家的时候,郭月清一副等得快睡着的表情:“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白童惜不敢耽误,在孟沛远隐晦的注视下,把包装袋递到郭月清面前:“妈,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吩咐的东西,我已经买来了。”

郭月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怎么,还要我自己动手拿出来?”

白童惜马上反应过来,把自认昂贵的套裙从袋子里小心取出,只见郭月清嫌弃的一颦眉:“拜托你挑衣服的时候用点心好不,这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去奔丧啊!”

白童惜手一抖,有些慌张的说:“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看您平时穿的都是一些比较素的衣服,所以买了件纯白的,以为您会喜欢。”

孟沛远担心白童惜又会被训得一无是处,便淡淡开腔:“妈,我觉得这裙子挺适合你的,端庄有气质。”

白童惜忍不住抿嘴一乐,孟沛远的话就跟一剂强心剂一样,让她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她这幅得瑟的小表情落到郭月清眼中,跟挑战她的权威有什么区别?

她势必要让白童惜明白一点,别以为有孟沛远给她撑腰,她就收拾不了她了!

“这裙子不管是成色,还是质地,都是真丝中的下下等,我穿在身上怕是要被我那群牌友笑死,白童惜,你要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你就直说,至于买这些小家子气的衣服来让我犯堵吗?”

见郭月清这么看不上她买的套裙,白童惜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好歹店家还允许退货,她释怀的说:“这样吧妈,这件衣服我下午拿去退掉……”

“别下午了,就现在吧。”郭月清施施然的打断,丝毫不体谅白童惜来回奔波的辛苦。

白童惜僵硬的点了点头,为了保险起见,她问上一句:“妈,要不您和我一起去吧,您的眼光好,相信一定可以挑到自己称心如意的衣服。”

郭月清轻哼一声,像看白一样的看着她:“你要我穿着这身睡衣出门?做梦呢吧!”

白童惜接连碰壁,悻悻的抱着刚买的套裙,换上鞋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连身为局外人的孟沛远都有些受不了,郭月清的服饰动辄几十万,很多还都是由国外名师定做然后空运过来的,不管白童惜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符郭月清的意。

沉吟了会,孟沛远忽然摸出手机,给白童惜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等白童惜吭哧吭哧累成狗的回到家时,郭月清已经在心里拟定了无数条挑刺的理由,但当白童惜开始展示她的成果时,郭月清的脸色蓦地变得绛紫绛紫的,精彩纷呈。

白童惜笑眯眯的抖开衣服介绍着:“妈,您看这套不错吧?要是再搭配个小披肩,肯定更好看。”

郭月清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后才问:“这些衣服,不全是从我橱柜里拿的?”

“是啊。”白童惜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还多亏了孟沛远的提醒呢,与其漫无目的地满街跑,还不如到孟家拜托佣人打开郭月清的房门,在里面找几身她自己的衣服。

面对自己花了大价钱置办的服饰,郭月清愣是说不出一句不好,那样不是间接打自己的脸吗?

“白童惜,你、你这分明是投机取巧!”

“……”白童惜呵呵哒。

孟沛远适时的开口:“妈,你不是约了牌友要来家里吗?时间有点来不及了,你快把衣服换上吧,我和童惜去厨房帮忙准备点水果。”视线一转,孟沛远看向白童惜:“白童惜!”

“有!”神经紧绷的白童惜,只差没敬个军礼了。

孟沛远命令道:“跟我来。”

白童惜眼观鼻鼻观心的跟上去,别看他们平时吵归吵,但在危机关头,孟沛远还是很nc的!

郭月清看着他们两个逃也似的走了,自鼻孔哼出一声:逃吧,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厨房里,白童惜站在孟沛远身前,不无感激的说道:“还好有你出谋划策,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孟沛远斜睨她一眼,还算这妮子有点良心,知道感谢他,但嘴里却不忘损她:“平时说你是猪脑子还不服气,现在体会到人与猪的智商差距了吧?”

白童惜郁闷的瞪眼:“就你最聪明!自恋!”

“你说什么?”孟沛远眯了眯眼。

白童惜识相的闭上嘴巴,从刀具架上抽出一把水果刀,埋头切起苹果来。

“你这样不行。”孟沛远忽然道。

“什么不行?”白童惜歪了歪脑袋,困惑的看着他。

孟沛远淡淡回道:“你没在孟家生活太长时间,可能还不知道妈的习惯,她吃水果,一定要先把皮削干净,再切成大小均匀的片状,如果你会雕花那更好,最后在摆盘。”

“这也太讲究了吧?”白童惜吃惊的把刀放下:“我不会雕花啊,你行吗?”

孟沛远扬了扬眉梢,那眼神,又在鄙视白童惜的智商了。

“好吧,你大少爷出身,怎么可能行?”白童惜沮丧的垂下肩。

孟沛远已经爱上了这种没事逗她玩的乐趣,尤其是她求救无门只能选择待在他羽翼下的感觉:“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有我在厨房帮你,就算你把苹果剁成泥,妈也不会说我们什么的。”

白童惜一扫先前的阴郁,俏脸扬起抹好看的笑:“你不早说!”

叮咚!

白童惜削水果皮的动作一顿,有些分身乏术的对孟沛远说:“客人来了!”

孟沛远体谅的说:“没事,都是妈的牌友,让她自己去开门,我们忙我们的。”

白童惜点点头,接着忙碌起来。

另一边,郭月清的两位牌友在欣赏了下孟沛远的住所后,连连称赞:“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另一个人拉着郭月清的手打听:“月清,这么好的房子,均价不低吧?”

换回自己服饰的郭月清,又恢复了一度的雍容华贵:“具体价格我没问过,不过现在这个地段的房子,怕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不愧是北城第一名门!”

“是啊,两个儿子还都是人中龙凤,羡慕得我哟!”

听着牌友们的一言一语,郭月清得意的昂了昂下巴,像是屹立在了世界最顶端。

“话说回来,你的大儿媳我们都是见过的,温柔娴淑,服从管教,对了,你那二儿子谈恋爱了没,什么时候准备给他办亲事呀?”

闻言,郭月清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时,正巧白童惜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到她们面前。

看到客人,白童惜正想打招呼,却听见郭月清径自介绍道:“这是我刚给儿子请的帮佣,有点不知道规矩,我没喊她,她自己就跑出来了。”

“哦……”牌友们恍然大悟,她们刚才还以为,白童惜是孟沛远的对象呢。

空气中的气息夹杂着几分凉意,吸进肺里都是冷的,白童惜张了张嘴,一声“妈”却奇异的消失在了喉咙眼。

在郭月清尖锐暗含警告的眼神中,白童惜调头走回厨房。

正在厨房里吸烟的孟沛远怕熏着人,特意开了吸油烟机,因此听不到客厅里的对话。

抬眼,见白童惜失魂落魄的走回来,手里的盘子随时都会滑下来似的,孟沛远收起慵懒,迅速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你怎么了?”

白童惜勉强扯出一抹可以称之为“笑”的笑容来,低声说:“水果还是由你送过去吧。”

孟沛远目光深邃的盯着她那张情绪不明的脸:“为什么?”

白童惜急中生智:“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怕在妈的朋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你替我去招待她们吧,好吗?”

话到最后,她甚至用上了请求的语气。

孟沛远双眸一沉,抬手正要附上白童惜的额头,却被她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

怕他起疑心,白童惜忙说:“呃,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回房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快点去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孟沛远深深看了她一眼,端着盘子,越过她走了。

直到确定孟沛远走远,白童惜这才难受的闭上眼,靠着水槽缓了片刻后,她往二楼而去。

过程中,她刻意绕开客厅走,免得又惹得郭月清不痛快。

郭月清的话虽狠,但白童惜却无法反驳,至于为什么?那就是她和孟沛远确实是隐婚,没有婚礼,没有昭告天下……

门轻轻的阖上,白童惜落寞的身影被一楼的孟沛远看个正着,激起了他眼中的涟漪。

“孟二少,刚才我们还在问你妈妈,需不需要阿姨回头给你介绍个对象呢?”

“嗨!他这么好的出生和条件,哪还需要你介绍对象啊,追他的姑娘估计从城头排到城尾了。”

郭月清的两个牌友你一言,我一语的,拉扯回了孟沛远的思绪。

孟沛远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应道:“二位,我已经有对象了。”

闻言,郭月清心“咯噔”一下像踏空了一步般,既紧张又暗感丢脸的看向孟沛远。

“什么!”阿姨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的郭月清尴尬的笑了两声:“他逗你们玩呢,几个月前他才刚从欧洲回来,哪有时间处什么对象啊!”

孟沛远微攒了攒眉头,忽然有点不乐意郭月清的说法:“妈——”

“咳咳咳!”郭月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孟沛远话锋一转,改而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各位请坐。”

“沛远!”郭月清痛苦的对他说:“你去帮妈买瓶特效止咳水吧,好吗?”

见郭月清面色涨红,孟沛远当即也顾不上她是不是在骗自己,万一是真的呢?

“我去去就回。”拎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他匆匆出门了。

二楼。

白童惜低垂着脑袋倚在床头边看书,但她无论怎么读,都无法很好的集中精神,就在此时,她听到楼下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下意识的,白童惜以为是客人回去了,既然如此,她就没有躲在房间里的必要了,不然又会给郭月清留下找茬的把柄。

她把书收起来,翻身下床,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扫见二楼走廊出现的身影,郭月清刚缓和的面色顿时一冷,她好不容易装咳嗽才把孟沛远骗走,白童惜在这个时候现身,不是拆她的台吗?

牌友a顺着郭月清的视线看见了白童惜,不由疑惑道:“咦,那不是你家佣人吗?她怎么能自由出入主人的卧室?”

郭月清不悦的说:“所以我才说她不懂规矩啊!别理她了,我们继续聊我们的。”

“这可不行!”牌友语气中带着不赞同的意味:“下人的规矩都是主人定的,换而言之,如果主人不立威,她们就永远不懂得分寸,现在都敢自由出入主人的卧室了,将来指不定就爬到主人的床上去了!不瞒你说,我那没出息的侄子,就是被一个女仆这样勾搭上的!”

闻言,郭月清计上心来,抬头对白童惜冰冷出声:“白童惜!”

白童惜肩膀一抖,硬着头皮垂眸往楼下望去,在察觉到郭月清的客人还在家时,她原本准备回房,熟料自己会被突然叫住。

“下来,我有话对你说。”郭月清是故意的,孟沛远此时不在家,又有谁能当白童惜的靠山?

白童惜不敢耽搁,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楼下。

“你自己看看,这地多脏,还有啊,这窗户下雨天后也不懂得擦一擦,另外后花园里栽种的植被长得七零八落的,你也不知道修一修?”

白童惜虽然委屈,却没有表现出来:“是我的不对。”

郭月清颐指气使的对白童惜续道:“不是我说你,你在这里住了也有段时间了,就算不是自己掏腰包买的房,也该懂得美化环境,人人有责的道理吧?”

牌友a和牌友鄙夷的看了白童惜一眼,就跟在瞧一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一样。

白童惜知道,郭月清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发泄对她的不满,算了,不就是大扫除吗,又不是没做过。

心态豁达的白童惜扯出一抹笑,对郭月清说道:“我现在开始打扫,郭夫人您看行吗?”

“郭夫人”三个字,听上去就跟在讽刺郭月清的虚伪一样,郭月清却没有感觉出来,反而带着一股将白童惜踩在脚下的胜利感:“每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我待会儿可是要检查的!”

一个小时后——

“哎,这里这里!”牌友a把刚磕完的瓜子丢到地上,用脚尖指着让白童惜拖干净。

牌友则随意的把脚架在茶几上,一边跟郭月清聊天一边涂着美甲,中间还把指甲油甩得四处都是,那一小簇一小簇的污渍,最难清洗,偏偏对方还乐此不疲的为白童惜制造着麻烦。

握着吸尘器的手紧了紧,白童惜扫干净一次,又会迎来第二次、第三次,就在她忍无可忍之际,大门“咔嚓”一声,开了。

郭月清面色一凛,端坐起身对白童惜说:“好了,你回房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白童惜心中冷笑,听到孟沛远回来,郭月清立刻就收敛了?这针对未免太明显了!

“妈,我回来了。”郭月清指名要的特效止咳水普通药店并没有发售,孟沛远只得开车到医院购买,这一来一去就是一个多钟头。

“呃,沛远回来了?”郭月清望向孟沛远的表情中夹带着心虚,生怕孟沛远和白童惜一说话就露了馅,这样,不是等于告诉了所有人白童惜是孟家的媳妇了?

孟沛远把药放下后,转而看向白童惜,见她一身灰扑扑的,手里还攥着吸尘器,地上还洒满了瓜子皮和指甲油,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他什么都没问,淡淡的说了句:“你上楼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处理。”

白童惜略一犹豫后,轻轻“嗯”了声,孟沛远身上有一股令她安心的力量,她相信他能把事情处理好。

目送她上楼后,孟沛远返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笑得令人生寒:“两位阿姨,我是看在你们都是我妈朋友的份上,才让你们登门而入的,照现在来看,我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们二位这瓜子皮丢的,就跟街边卖杂物的大妈似的,一点基本素质都没有啊。”

牌友a和牌友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孟贤侄,我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孟沛远沉声打断:“长辈如果不懂得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那和老糊涂有什么区别?需要我送你们去疗养院吗?”

还未彻底阖上房门的白童惜,在听到这段对话后,忍不住以手扶额,看来她还是小瞧孟沛远的毒舌能力了,绝对是简单粗暴到能直接气死人的水准!

“……”牌友a面色铁青的摊牌:“我们这么做,也是你妈允许的!”

孟沛远摸了摸下巴,换言之,是郭月清暗许牌友们整白童惜的了?看来,他这趟门算是白跑了。

孟沛远隐含杀气的目光扫过面前两人:“我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们这样肆意践踏我的房子,我可以报警的你们知道吗?”

牌友们闻声色变:“孟二少,至于吗?”

“除非……”见她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孟沛远双腿交叠,眼神高高在上:“你们把屋子收拾回原来的整洁美观,否则这事没完。”

“月清!你的儿子居然敢这么对我们!”牌友怒了,她好歹在圈内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允许被孟沛远这般作践。

郭月清脸上一赫,她还想在圈子中混下去呢,孟沛远这一搅和,日后再见到这两个牌友,她该有多尴尬啊。

夹在儿子和朋友中间当饼干的郭月清,头大的将自己作的苦果咽进肚子里:“沛远,算了,今天是妈……没事找事,不关两位阿姨的事。”

郭月清没有选择大吵大闹,是因为她在外人眼中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拥有丈夫的宠爱,儿子的敬重,如果在这个时候和孟沛远争论起来,岂不是有违她这么多年在外树立的形象?

听到郭月清以一种婉转的方式低头,孟沛远满意一笑,之后慢条斯理的说了句:“两位阿姨,那么,这房子你们是扫还是不扫了?”

靠!郭月清的牌友们气得都不会说话了,直接拎起包包摔门离去,估计没有一段时间是恢复不过来了。

郭月清黑着一张脸,语气不自觉的重了一点:“沛远,你未免太不给妈面子了!”

孟沛远偏过棱角分明的面庞,好笑的说:“妈,我其实是想跟她们说,如果她们不愿意打扫,那就我来扫,谁知道她们这么沉不住气,我话还没问完呢就跑了。”

“……”郭月清。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天道好轮回”,就在郭月清变着法子调教白童惜的时候,一个电话炸响在郭月清耳边,让她的生活顷刻风云变幻。

“妈,您说什么?您要过来?这不好吧,您年纪大了,还就您一个人,还是等景珩、沛远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回去看您和爸好了……什么?您已经在北城下机了!好吧,沛远现在方便,我让他到机场接您,哎哎,待会见……”

结束通话的郭月清,回身走到正在品红茶的孟沛远面前,忧心忡忡的说:“沛远,奶奶她到北城了,现在要你去接她!”

孟沛远猛地把茶杯放下,直起身说:“奶奶她不是有很严重的高血压吗?经不起长途奔波,你确定她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没有!她说她是一个人来的,还说她已经下了飞机,就等着我们呢。”

郭月清同样着急,但她着急的点和孟沛远不一样,孟奶奶一来,她就从孟家的长辈沦为晚辈,轮到她去伺候婆婆了。

但这服侍人的活儿,身娇肉贵的郭月清又哪里做得来?

孟沛远很快冷静道:“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喊白童惜跟我们一块儿去。”

郭月清不太乐意的问:“叫她去干什么啊!”

孟沛远唇角划过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说一件令他同样认同的事:“因为奶奶喜欢她呀。”

二楼。

孟沛远拧开房门时,乍见正对着他的白童惜眸光有些空洞的盯着记本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名的,孟沛远冒出一股想去拥抱她的冲动。

感觉到孟沛远来临的白童惜飞快把记本阖上,勉强扯起嘴角冲他笑了一下:“你怎么上来了?”

她有所隐瞒的动作,让孟沛远的眉心折痕微不可见的加深,他们在一起也算有一段日子了,可她似乎远远达不到向他敞开心扉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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