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道德经•宠辱若惊篇?

上中下士



   “宠辱若惊”一句出现在通行的王弼本《老子》第十三章的章首:

道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為天下者,若可寄天下;爱以身為天下者,若可託天下

译文

受到宠爱和受到侮辱都好像受到惊恐,把荣辱这样的大患看得与自身生命一样珍贵什么叫做得宠和受辱都感到惊慌失措?得宠是卑下的,得到宠爱感到格外惊喜,失去宠爱则令人惊慌不安这就叫做得宠和受辱都感到惊恐什么叫做重视大患像重视自身生命一样?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身体;如果我没有身体,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所以,珍贵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托付他;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依靠他了

注释

宠辱:荣宠和侮辱

贵大患若身:贵,珍贵重视重视大患就像珍贵自己的身体一样

宠为下:受到宠爱是光荣的下等的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意为如果我没有身体,有什么大患可言呢?

此句意为以贵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以爱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

   “宠辱若惊”篇的章旨究竟是什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对经文用字的澄清与训诂,尤其是对经文中主要用字的充分认知和准确把握。

  

   第一,“宠”与“辱”究竟是什么关系?按《老子》经文惯例,“宠”与“辱”合说时,与有无、难易、长短、上下、以及“知其荣,守其辱”(第28章)一样,二字都是两极对应关系,词性一致,既可同作名词用,又可同作动词用。“宠”与“辱”相对使用,符合老子之“道”的“二而一”原理。辱:耻辱,侮辱,屈辱。《说文》:“宠,尊居也。”一般认为这是“宠”字的本义,引申为尊荣、恩宠、爱宠。古人多认为,“宠者尊荣,辱者耻辱”(河上公注)。至于“宠”与“辱”、“荣”与“辱”两种对应合说的区别,就是由“宠”而得到的“荣”只是虚荣、“爱”只是偏爱。在简本《老子》与帛本《老子》中,“宠”字分别写作“𢤲”、“儱”和“弄”;一般多用声形同源、同音假借来解释几个字之间的演变,其实问题并不那么简单。不过,无论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同之处、传承如何,既然下段的经文自解里已经用“为下”二字作了界定和限制,肯定都与“下”有关,篇幅所限,对这几个字不再展开讨论。

第二,“惊”字究竟作何解?对“惊”的理解,切勿陷入惯性思维的盲点。有一点首先要说明,“惊”字用作“驚”的简化字,完全是望文生义;“驚”与本字“惊”的字义、字音,风马牛不相及。《集韵·阳韵》:“惊,悲也。”读音如“谅”或“凉”,或写作“悢”。现在“惊”的本义、本音已不再用,只是借其形,用为“驚”的简化字;研读古文时,遇到此类情况要格外小心。《说文·马部》:“惊,马骇也。”马受到非正常外力刺激后所呈现出来的狂奔怒嘶、不受控制的动乱之貌,一般认为这是“惊”字的初始义。《辞海·马部》、《辞源·马部》都记载了“惊,乱貌”之义,也都引用了同一个例证,即《吕氏春秋·慎大》:“众庶泯泯,皆有远志,莫敢直言,其生若惊。”夏桀无道,社会动乱,百姓不得安生,对国家失去信心,嘴上不说,心里却各有盘算,准备逃难。这里的“惊”,主要训作“无道”所造成的内外“纷乱”之局面。“其生若惊”与“宠辱若惊”句式相同,“惊”的字义用法也一样。支撑这种理解的最强而有力的证据,就是在简本《老子》中,“惊”写作“缨”。《说文》:“缨,冠系也。”本义是古代帽子上系在颔下的带子,也泛指绳带或系佩之物;进而引申为此类动作,如:有所系著、有所束缚。系:维系,约束。《礼记·曲礼》:“女子许嫁,缨。”古代女子订婚之后,就要系上五彩缨带,明示该女子已是有所系属的待嫁之人。这里的“缨”,用的既是本义,又是引申义;既用作名词,又用作动词,一字两用。另外,“缨”与“撄”古字相通,与“驚”古音相同。撄:乱也。《庄子·在宥》:“老聃曰:‘女慎无撄人心。……偾骄而不可系者,其唯人心乎!……昔者黄帝始以仁义撄人之心,……天下脊脊大乱,罪在撄人心。’”《淮南子·俶真训》:“忧患之来,撄人心也。”以上两段文字,都与人心有关,是对“宠辱若惊”的最好注解。追求身心健康的人都懂得,心的健康要比身的健康更重要,“惊则气乱”(见《黄帝内经·素问·举痛论》)。“惊”字有多种引申义,如:震惊、惊动、惊吓、惊惧。从“缨”到“惊”,经文用字的演变一脉相承,内涵更丰富。后人改“缨”为“驚”,既承继了束缚、困扰、纷乱等义涵,又强调了受到宠辱之类的非正常外力刺激后,“心乱”的感受与作用,是对经文有了准确理解之后的改动,同时却也给后人之后人的理解,制造了歧途和纷扰。时代越久远,资料越真实。就版本而言,先有的“宠辱若缨”,后有的“宠辱若驚”;在文脉的考证上,我们不应该“以后证前”,而是要“以前证后”。


有关“宠辱若惊”一句的理解, 学者分歧颇大。元代吴澄《道德经吴澄注》:“宠,犹爱也。名位之尊,人以为荣,反观之则辱也,故知道者不爱,而爱之者于此而惊焉”。其中指出“宠辱若惊”中的“宠”为动词用法,颇有见地,但是该句的主语理解为人们,则该句仍义滞难通。近人奚侗《老子集解》在“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下注曰:“二句自是古语,而词意不相比,疑有误文。注家皆迂回其词以就之。”奚侗对已有的注解均不满意,然而“疑有误文”之说则不可信。马叙伦《老子校诂》:“刘师培曰:‘宠亦贵也’。其说是也。宠字与贵字对文,辱字与大患对文。王弼、河上注并以宠辱为对文,非是。”“宠辱”和下句的“贵大患”结构相同,都是动宾结构。

   “宠辱若惊”的难解之处在于:即便循着“宠辱”为动宾结构的思路去寻求确解,“惊”一词的出现仍有突兀之感,且在第十三章的章内无从着落,同时“宠辱若惊”的主语指什么,也需要同时追问。由于“宠辱若惊”一句位于第十三章的章首,文义又含糊,这样就直接影响到第十三章文脉的梳理和章旨的整体把握。本文要讨论的是:“宠辱若惊”一句误读至今,主要原因是不明《老子》第十二章章末的“故去彼取此”的文脉走向特点,原本第十二章和第十三章相连的文脉在通行本《老子》的分章中被割裂,结果造成第十三章首句的“宠辱若惊”成为无根之谈,进而第十三章的章旨也不甚明朗。


第三,“贵”什么?断句不同,理解也就不同。“宠辱若惊”若独立成句,问题很单纯,后世流传的成语,如“宠辱若惊”、“受宠若惊”、“宠辱不惊”、“宠辱皆忘”,都是源于此句经文;但与后句放在一起,尤其是后句句首的一个“贵”字,才使得人们的理解变得复杂起来。一般多认为是“贵大患”,但由此却带来一系列理解上的困扰。“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上下句的内在关联究竟是什么?两句原来是否古语?究竟是独立的两句、还是完整的一句?并不重要。根据《老子》经文中多辑录、多引用古语的特点,当初很可能是独立的两句古语,因为这两句话,在句式和用字上并非完全对位。《老子》将这两句话衔接在一起,付予其符合内在逻辑的新内涵、浑然一体的完整命题,自然已经将其作为完整的一句警世危言来理解,这才是最重要的。老子甚至在下面用一整段经文对其做出自解,足见对这上下两句话的重视程度。患:忧患,祸患。贵:重视。重视什么?重视的不是“患”、“大患”或“身”,重视的是“大患若身”、也就是“大患如影随形,与身同在”这个道理,所以才有了从“有身”到“亡身”的修为需求。“及吾亡身,又何患”的进一步论述,正是形象地诠释了“贵”字的“重视”之义涵、以及具体作为所产生的具体结果。不止于此,“贵”的还有“宠辱若惊”这个道理。“宠辱若惊”应该与“大患若身”相互对应,都应该重视。“[贵]‘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上句讲外患,下句讲内患;上句讲心烦意乱的“心”患,下句讲如影随形的“身”患。总体讲的就是要强化忧患意识,重视身心修养。

  “宠辱若惊”正解

  首先来回答第十三章首句“宠辱若惊”的主语问题。第十二章小结句“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其中“故去彼取此”,前面已有“是以”,所以用“故”避复。“故”在此处作为推论标记,强调了“去彼取此”的内在逻辑关系,而“故去彼取此”作为承上启下句,起到了流畅地导入相关论点且突出对比上文和下文中的两个论点的作用。“去彼”、“取此”的主语均为“圣人”。“取此”之后紧接着的“宠辱若惊”一句,其主语仍是“圣人”。沿着“故去彼取此”的文脉,可知“宠辱若惊”一句当理解为(圣人要采取)“宠辱若惊”(的态度)。

   “宠辱”为动宾结构,其中的“辱”即屈辱义,为前面第十二章人们所追求的“五色、五音、五味、驰骋畋猎、难得之货”之类自以为是光耀的东西的反面。然而为众人所不齿的“辱”,却是圣人看重的(宠辱)。《老子》第七十八章“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即“宠辱”之义。

  

   驚(简化字作“惊”),《说文·马部》: “马骇也。”本义为马受到刺激而惊骇,引申义则为人受到刺激而心惊。由于“宠辱若惊”中的“辱”和“惊”同属表达情绪的词,所以两者可以类比,“宠辱若惊”义即“宠辱若宠惊”。所谓“宠辱若惊”的“惊”,正是圣人对前面第十二章中人们追求感官刺激和贪欲而变的“目盲、耳聋、口爽、发狂、行妨”感到心惊的高度概括。老子认为这种对人们的贪欲追求感到心惊自然是要重视的(宠惊),进而强化了十二章章末“去彼”的必要性。

  

   综上所述,“宠辱若惊”一句联系上文的“取此”应理解为:(圣人要采取)看重屈辱(的态度),就像(圣人看重对人们的贪欲追求)感到心惊(那样)。言下之意,“宠辱”显得既自然又必要。行文至此,我们明白了“去彼取此”的具体取舍内容,从中清楚地看出老子心目中的“圣人”和一般人之间的根本对立之处。

   第四,如何理解“宠为下”?在经文自解中,“为下”、“得之”、“失之”是理解的要点。多年来,对“宠为下”的理解,诸家的分歧过大,以致或经文加字、或改经义,用心良苦。河上公注本认为经文有误,将经文改为“[宠为上],辱为下”;甚至还有将经文改为“得之若宠,失之若辱”的,试图证明河上公注本的正确性(见《康熙字典·马部》之“惊”字条目)。《老子想尔注》将经文改为“何谓宠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认为“为下”指的就是“贪宠之人”;王弼也认为“为下得宠辱、荣患若惊,则不足以乱天下也”,为下者得之“若惊”,就不会乱天下。竹本写为“何谓宠辱?宠为下,是谓宠辱”,对“宠辱若惊”四字分开作解;而唐玄宗对此的理解就是“宠辱循环,宠为辱本”,得到宠爱就会骄横,骄横就会惹祸,惹祸就会带来耻辱,认为“宠”是“辱”的根本。本:下也。

  

   作为文言虚字,“为”的字义很宽泛,有“谓、于、治”等多种意思,这些字义,在本篇中几乎同时出现,此处既可以理解为“‘谓’下”(又见第52章),是对主语的定义,认为“宠”就是“下道”(见《老子吕惠卿注》);又可以理解为“‘对于’下”,就是“‘宠’对于‘下’而言”的意思,是一字两用的典型例证。古文字中,一字多义、一字多音、一字多用的现象很普遍,这是文字发展初期的必然过程;这一特点在《老子》经文中尤为突出,更被运用得出神入化,往往越简单的字句,内涵就越丰富,所以在解析时一定要注意。

  

   什么属于“下”的范畴?下:贱也。按照人们的通常认知,“辱”属于“下”;地位低下的人属于“下”;至于“宠”所表达出来的爱是浅层次的爱、是偏爱,所以也应该属于“下”的范畴,似“上”而实“下”。这里不用“爱”而用“宠”,可见两个字在内涵与用法上还是有所区别的,如“不宜爱而受宠”(见王充·《论衡·幸偶篇》)。宠爱之“爱”的特定内涵,就是尊者对贱者、上者对下者、地位高的人对地位低的人的偏爱,或称之为“爱之下者”。既然下面紧接着说到“得之”与“失之”,可见“为”字的“‘宠’对于‘下’而言”的义涵,所占的比重更大一些;因为谈到宠辱,就必然要有施宠辱者和受宠辱者。施宠辱者,君、上也;受宠辱者,臣、下也。对于施宠辱者而言,如果以轻贱之举对待下属,颐指气使,随心所欲,率意而行,宠之则赏之,辱之则罚之,也就是第17章所说的“其下,侮之”,于是时,为下者又当如何?对于受宠辱者而言,难处理的就是得失之心。“身”若有所系,“心”必有所忧。如果一心承上,过分看重施宠辱者的随意赏罚之举,必然患得患失,心乱如麻,进退失据。“得之”与“失之”的“之”,主要指的就是宠辱之类的外惑、外患。总之,“宠”与“辱”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为下者”无论“得之”还是“失之”,都不是件好事。

  

   第五,“吾”指的是谁?或者说,本篇的主语是谁?有人说,是众人;有人说,是圣人;有人说,是士人,都对,因为身心修养是普适价值,对每一个人来说都适用。但从第二段的语气,以及最后一段的内容判断(士人有“托天下”或“去天下”的选择权,圣人“自爱而不自贵”),前两段应当是泛论,第三段是以“士”为例证的申论,这个“士”,就是“以道佐人主”的士、“善为士”的士。

  

第六,第三段上句的“为身”与“以身”有区别吗?“贵以身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以寄天下。”本段经文在传世诸本中,上下两句除了“贵”与“爱”之外,句式、用字基本相同(其中“寄”与“托”同义),一般学老者多认为这两句的内涵一样。


金山万丈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道德经》第十三章•

明代洪应明的《菜根谭》里的一个名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被张大千先生施予大家墨宝之后,更加被人们待见了!

宠辱不惊着去看待门庭前的花开花落,心里必然会揣着一份尊重自然规律的淡然:

花开,实质就意味着早迟要落;而花落,又无不昭示着将要迎来的花开——新陈代谢,因果循环,自然规律,客观使然,不以人的意志好恶为转移,更加没人能把它奈何改变得了!故,一味为之去悲喜交替、大惊小怪,实在多此一举。

云卷,其实一直都是云舒的先兆;而云舒,又无不意味着云卷的行将到来——同样是变幻莫测,因果循环,自然规律,客观使然,不以人的意志好恶为转移,更加没人能把它奈何改变得了!故,一味去为之刻意地想要将其留住,不外乎枉费心机……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经常都能听得到有人在念叨这段。只不过,挺让人遗憾的是,通常想起去念叨它的人,往往却又多都是在头撞南墙了之后。在这之前,一直都记怀着它甚至将其当做了座右铭的,非常罕见!

所以一直都以为有句话挺在理的:通常在亲身经历并感受到了痛苦磨难煎熬的人,往往才会是真正醒了的人……

显而易见,洪应明深邃深刻的《菜根谭》也好,张大千挥墨洒写的对联也罢,实质都算是“后来人”了!

他们的这些由衷感悟的原创鼻祖,依旧还是老子——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意思是,遇到宠会惊,遇到辱也要惊,一宠一辱,起伏错落;一惊一乍,终在交替;凡人们都易犯这毛病!

太过顾及虚荣和面子,把个人荣辱得失看得比啥都重,往往患得患失得来完全等同于对自己身心可能遭遇大祸患的重视与谨慎……

这里的宠,涵盖十分宽泛;无不包括了得势、受宠、佳境、兴奋、欢乐、愉悦、得意等等。

这里的辱,涵盖无疑也非常宽泛;无不包括了失落、抑郁、逆境、受辱、憋屈、悲伤等等。

言下之意,宠辱皆惊=最常见也最普遍的俗人、凡人;如若能够在面对宠辱时既不会惊也不会乍了,那就不是个一般的人了!

与宠辱皆惊完全相悖的反义词,自然就是宠辱不惊了。

想来那明代洪应明《菜根谭》里那个有关宠辱的名句灵感,就是自老子这篇《道德经》第十三章得来的?

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老子这篇《道德经》第十三章中所用的这段自问自答设问句式,用现在的话去述说它,大致的意思该是——

无论是面对宠还是面对着辱,几乎的人都很容易瞬间就像一个原本水平如镜的湖水面上被扔进了一颗石子,顿时就兴起了圈圈涟漪,一下子就失去了淡定,变得不再安静。

要么是情不自禁地激动万分,要么是面红耳赤地义愤填膺;总之是心有很强很明显的不安。

得宠时受宠若惊,无疑会让人显得非常卑微低下;卑躬屈膝地一味对它讨好卖乖,生怕它会在不经意间转瞬从身边溜走……

隐含之意是:如此宠辱皆惊的情状,明显是与道之本性相背离的。

因为道的本性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故能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因此,夫唯不争,故无尤。

再故,如道一般的圣人之治,为腹不为目,会不屑那些能让人目盲、耳聋、口爽、发狂、行妨的五色、五音、五味、畋猎、奢货之类。

宠辱皆惊,明显与道与圣人相悖……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们一旦面对宠或一旦面对辱(很多时候哪怕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的时候,都都这么容易把控不了自己,变得浮躁激烈、完全没了自己了呢?有的时候甚至全然忘记了自己究竟姓张还是姓王!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究竟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们每每面对宠辱往往都会患得患失得来完全等同于对自己身心可能遭遇大祸患的重视与谨慎?

是人,所以对可能身心遭遇大祸患会倍加重视和谨慎,是因为身心是生命之根本;没了自己的这个生命之本,缘何又会去担忧它可能会遭遇大祸患呢?

宠辱皆惊,患得患失得来完全等同于对自己身心可能遭遇大祸患的重视与谨慎,就是将荣辱面子等同于自己身心了……

言下之意,凡人中所以不乏卑躬屈膝、卑微低贱、甚至投机钻营者,恰是因为如此。

道(圣人)不屑如此。道(圣人)也不会如此。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那么,与之相反的如道之圣人(君子)又是怎样的呢?

他们重视并谨慎的指向,不是自己,而是天下苍生;因此天下苍生自然而然地都会将生存与生命延续的希望,一律寄予他们。

他们所施予的爱的指向,不是自己,而是针对普天下的大爱;因此他们才会被天下众生托付天下……

正所谓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简而言之一句话:因为修为,因为境界,因为胸怀,如道之圣人(君子)表现总是非同一般;他们面对宠辱一概淡然,一心只朝向大道,不会惊!


拙笔淡静


感谢邀请。“宠辱若惊”出自《道德经》第13章。原文是“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何谓宠辱?指荣宠和侮辱。何谓惊?惊指内心的烦扰。一个人受宠,必是受到一个来自上方的人的宠爱,比如父母师长,比如上级。世人以为得到上级的宠爱是一件好事。确实也是一件好事,得到上级的宠爱便可以得到上级的扶持,可以青云直上。但是需知祸与福是相依的,有得宠便有可能失宠,得宠之时固然春风得意,失宠之时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有些人恃宠而骄,种下恶因,失宠之时,遭遇大祸也是很常见的。反而不得宠就不可能失宠,也不可能引来灾祸。人在得宠之时,总会戚戚然害怕失去,无宠之时又渴望得到,一旦得到,心中欣欣然。故而这些得宠失宠都会造成内心的惊扰。宠是如此,辱也是一样,人受到侮辱,内心难掩愤恨,一样造成内心的惊扰。

事实上这些人存在的本义只在于人自己,宠辱都是身外的事物。人们往往追逐身外之物而忽视了人本来应保全性命(非指生命,指人的天性)的本义。为宠辱之事扰得心神不安。正如《千字文》所言“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道德经》在前一篇讲“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人们往往迷惑于外界的声色而忽视性命,而圣人懂得人生真谛,以保全性命为先,而从声色的迷惑中走出。声色为迷惑,宠辱亦为迷惑。不论受宠受辱,心中波澜不惊。正如庄子所言“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道家总是强调一切的身外之物都是无,人唯有以保全性命为先,人的心性不受外物干扰,顺应天地自然,始终保持宁静。

庄子在《养生主》中说“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这就是道家的人生观念,顺应自然,保全天性,以尽天年。


南方岳


什么是“宠辱若惊”?荣宠即是卑下,得到荣宠你要惊恐,失去荣宠你也要惊恐,这就是「宠辱若惊」。

何为宠,何为辱?宠者尊荣,辱者耻辱及身。得宠荣惊者,处高位如临深渊。贵,不敢骄;富,不敢奢。失者,失宠处辱;惊者,恐祸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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