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OCN電視臺翻拍了英劇《火星生活》,題名雖然沒變,但內容已根據韓國現實做了本土化改編。
電視劇由鄭敬淏+樸成雄+高雅星三人搭檔,在有線電視臺可說是豪華陣容了,依萬壑君的觀影看劇經驗來說,自《對不起,我愛你》觀察到現在的鄭敬淏,和飾演《漢江怪物》的童星出道的高雅星,選片眼光是可以保底的。
鄭敬淏飾演的班長在2018年是個極為講究原則而被萬人嫌的首爾警察,為昔日戀人和回到一線的目標,他參與了一起紅色指甲油連環殺人案,並出庭作證,但因關鍵證據被汙染,他不得不說實話,而放走了大概率是兇手的嫌疑犯。
也因這次作證,嫌疑犯盯上了他,並在追捕過程中,他被神秘人用槍射中頭部,並連著遭車撞擊,重擊之下,他意識“穿越”到了1988年……堪稱史上最苦逼、最委屈男主之一。
01
這部劇的改編是成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改編有經驗可循。
其一是刑事案件的影視化改編。
韓國電影提供了豐富的改編經驗。韓國有奉俊昊名作《殺人回憶》、《黃海》、《追擊者》、《恐怖直播》等商業和藝術結合完美的大賣電影,並且西方類型電影上又有突破和顛覆,突破和顛覆是什麼?
突破顛覆是不僅告訴觀眾what,即案件是什麼,還告訴觀眾案件的how和why。如果僅告訴what,那麼影片有可能流於搶噱頭的社會新聞,而深刻挖掘到底是什麼社會因素造成了這些事情,是什麼又造成了其過程中還原真相或正義的重重艱難,才能將觀影者引向更深處。
韓國由《殺人回憶》(2003)等一批電影開始起來,吸取西方類型電影的風格和形式,但不僅限於形式和風格的迭代創新,而是埋植於主題向深處、向廣處追尋。
這是韓國案件影視化改編的長處。
其二,不得不說,韓國已經有一批攝製精良的“穿越劇”,包括拍攝手法、場景設置、甚至情節設置上都很有良心。
例如《信號》(信號穿越)、《W-兩個世界》(漫畫與現實穿越)、《九回》(過去與現實穿越)等等,穿越是否改變時間線,是否影響被穿越時代的人或物,都已經給觀眾做了先導普及。
這些“穿越”電視劇的經驗,展現了在影視劇中嵌入連環殺人案等反思歷史的野心。
刑事案件+穿越的組合,是在電影土壤和電視劇土壤上的嫁接,既能以此巧妙地反思歷史,又能在藝術和商業之間尋求完美的平衡點。
因而,改編起國外懸疑探案劇+穿越的題材來,可謂是遊刃有餘,觀眾大概也看不膩。
另外,這部劇還有一個創新,加入了“搞笑”元素,這是最讓萬壑君驚喜的。主角人物人設上製造“笑料”,編劇果然是會玩的,做了不少功課。
劇中,樸成雄是不再高冷而是“笑果”擔當。他不論是身體動作的還是語言的都有,比如擔心鄭敬淏煤氣中毒而連抱帶撞地救他,又是灌水又是喂東西,比如兩人辛辛苦苦追犯人,鄭敬淏在那邊對打得頭破血流他坐一邊抽菸看報紙,再比如開車去追騎自行車逃走的逃犯,他與逃犯互吐痰……
高雅星也延續了《漢江怪物》中的幽默,溫溫柔柔地說話,卻總是有意想不到的能力,有種反差的詼諧感。
其實,在恐怖懸疑中加點“幽默”,奉俊昊導演、宋康昊主演的《漢江怪物》算是先驅,裡面一家人箭在弦上去救小女孩而老爺子卻絮絮叨叨講故事,都算是幽默的一種。
因為搞笑中和了刑事案件敘事的沉重,因此《火星生活》絕對不是一部沉重的電視劇,風格是正劇與喜劇的拼貼,有敘事張力,但也活潑幽默。
02
另外要說的是,從《請回答1988》到《火星生活》,為什麼又是1988?
也是有原因的。
1988年,韓國興高采烈地舉辦了奧運會,正處於將經濟勢能轉化成經濟動能的時代,青年人熱情溫暖,懷揣夢想有衝勁大幹特幹。
同時,1988年也仍是軍事獨裁統治下,並且是向民主化過渡的混亂時期,各種民主化運動此起彼伏,整個社會動盪不安,大部分警力和官方人力均投入到鎮壓示威活動中去了。
其實電視劇中也有體現,那些重大的刑事案件,查來查去只有主角那幾個人,而他們的領導梳著油頭,只想施加壓力、推卸責任。
同時,當年韓國另外一件重大的案件是池江憲越獄事件,這個案件有個著名的口號“有錢無罪,無錢有罪”。
註釋:該案件中的池江憲因盜竊556萬韓元(約人民幣33000元)被判17年刑(7年徒刑,10年保護監護)。但鮮明對比的是,時任總統全斗煥的弟弟於1988年9月趁職務之便侵吞了幾十億韓元國家財產,最終卻只被判了七年刑,而後又停止執行。為反抗司法,在自己極力申訴無果的情況下,,池江憲等人大膽決定逃獄。他們襲了警,拿著槍支到居民家裡挾持人質,當時正值奧運會,電視臺跟進報道,而當時的人質家庭專門為池江憲等人提交求情“請願書”,書中稱,這些人都是彬彬有禮、重情義、有理想的人,他們走後全家人都不禁抱頭痛哭,實在是無法相信他們是逃犯。這個案件有改編成電影。
韓國80、90年代的社會情況在奉俊昊的《殺人回憶》中有明明白白的體現。
《殺人回憶》影片一開頭就白紙黑字地告訴觀眾:這是發生在歷史上的真實案件,並非虛構。影片拍的就是1986年到1991年,10名女性相繼死去,首爾警察和地方警察苦苦追尋,卻只能一路尾隨兇手的步伐,找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韓國人拍這類社會刑事案件,向來都很有種,並且把幾乎所有重大案件都拍了個遍。
1988年的社會生活狀況,《火星生活》中也有體現,人物架構、風格等方面都向韓國電影致敬。
《火星生活》案件中反映了多種社會問題:連續多名女性被殘忍殺害,警察粗暴毆打嫌疑人、偽造證據,池江憲越獄事件,小城鎮黑幫傾軋以及賭博、分贓不均的鬥爭,鄉村騙保、吸食毒品肆意、虐待小孩等等……
另外,還有落後的性別觀和落後的刑偵手段:高雅星扮演的Miss尹情報蒐集、犯罪心理、實戰能力都槓槓的,卻只能端茶倒水,沒有話語權,處於邊緣性地位;刑偵上,沒有CCTV可看監控錄像,驗個DNA要折騰著去美國,看藥品是否有毒還得騙老么警察吃下來看……
而戲外,電視劇在拍攝過程中,遭受了黑幫在片場鬧事,不知道是不是給電視劇拍攝的社會問題添加了註腳。
導演和編劇還是相當討巧的。
他們在外來和傳統雜糅後的形式風格上,與本土內容/題材尋求平衡,借外來的形式講了一個本土故事,又借傳統的沉重主題拼貼了喜劇的外衣,是一部雜糅得相當不錯、值得期待的電視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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