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不是楊凡不相信黃師爺，實在是不信這清水縣裡還有人有膽子和六大書吏作對。
黃師爺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眼瞅著楊凡受欺負，這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居然同情了起來。
心頭暗想，這楊凡是個不入流的小衙役，關鍵時刻，就算犧牲掉也沒什麼，可眼下這六大書吏太也猖狂，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以後還真是無法立足啊！
再看看郭洪，這廝與六大書吏的關係不遠不近，雖是郭涵的親戚，卻只是侄子而非兒子，拿這小子開刀最好，能讓郭涵覺得臉上掛不住，卻又不至於撕破臉。
至於楊凡是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倒是無關緊要之事了
“你見是我的救命恩人，雖然這事不好明說，老夫與縣尊大人卻是記得的，適才我見這郭洪對你如此無禮，自然心中氣憤，你若是有心，便去好好收拾收拾他，不要怕，有我在背後給你撐腰！”黃師爺摸著鬍子，陰險地笑道。
摸了摸紅腫著的腮幫子，“你奶奶的，雖然這裡似乎有套兒，可也顧不上了，這幾個大嘴巴子不能白挨啊！”點了點頭，楊凡道：“行！那你先在這等著，過會兒就進去。”
見黃師爺點了點頭，楊凡一溜煙地跑回了總鋪。
躺椅上，郭洪正閒得無聊，忽然看見楊凡，大喜啊！這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忙叫道：“那個那個，就是剛才不服的那個，現在服了沒？”
楊凡直起身子，笑眯眯地瞧著郭洪，輕聲慢語道：“不服！”
“什麼？居然敢不服！老子正愁你服了不好意思下手揍你呢！”郭洪一個高跳起來，笑道：“這小子看來是活擰了啊！咱們今天有空，正好幫你捋一捋！”
他這裡興高采烈，那倆跟班卻沒動靜，郭洪正奇怪，回頭一看，大門裡溜溜達達走進來一個人。
我去！這不是黃師爺嗎？郭洪立時就蔫了，六大書吏勢力大不假，不將縣令放在眼裡也不假，可那都是暗地裡的話，面子上到底縣令才是老大，而這師爺卻是縣令的心腹。
六大書吏可以不把黃師爺放在眼裡，可畢竟不是郭洪一個低等書吏惹得起的。
“黃老先生，您早！”郭洪諂笑著道。
“這特麼插上根尾巴就成狗了！”楊凡在心裡暗自鄙夷。
“快班衙役何在啊？”黃師爺那也是混過的，這裡的事情門清兒，郭涵派郭洪來這總鋪霸住，擺明了是跑馬圈地，讓旁人死了來這快班插上一腳的念頭，可他郭涵畢竟只是個書吏，這快班班頭到底由誰來當，最後還是要縣令批准才成。
黃師爺這一句問話，那就是把郭洪晾起來了。
“回黃老先生，小人楊凡在此！”楊凡趕緊上前道。
“你們這總鋪太也不成樣子，為何容納閒雜人等在此乘涼？”黃師爺撇著嘴道。
“嘿嘿！”楊凡心裡暗笑，這特麼可是天賜良機，可別怪老子手黑，恭恭敬敬低頭道：“小人知錯了！”
那邊郭洪正要與黃師爺攀攀交情，不想一個人影跳了過來，掄起胳膊，只聽“啪”的一聲響，臉上早捱了一個大嘴巴。
“你居然敢打我？”郭洪捂著臉大叫，龐大海、壽如侯兩個都嚇傻了，這衙門裡敢動手打郭洪的，那還沒見過啊。
楊凡這巴掌扇得老爽了，手都有點疼，笑道：“總鋪重地，豈是閒雜人等能進的？還不快滾？”
“我叔叔是郭涵！”捂著腫起來的醜臉，郭洪大叫道。
不說這個還好點，這一說，不管是楊凡還是黃師爺，氣都不打一處來，這特麼擺明了是仗勢欺人啊。
“啪！”楊凡一抬手，又是一個大嘴巴：“須知王法無情，你叔叔既是衙門中人，你也是衙門中的小吏，當須曉得法度，為什麼明知故犯？”找藉口打臉麼，這是最簡單的了，楊凡簡直張口就來。
打一個不過癮，跳上去，掄開了胳膊，“啪啪！”兩聲響過，龐大海、壽如侯二人也各自捱了一個大嘴巴！
“你兩個也是衙門中小吏，見郭洪做錯了事，不但不規勸，反而跟著助紂為虐，該打！”這打臉實在太特麼爽了，楊凡簡直停不下來啊。
“好小子，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郭洪大叫道。
“居然敢威脅公門衙役，真是無法無天啊！”啥也別說了，楊凡跳上去，又是一個大嘴巴！
兩個嘴巴扇過，郭洪整整胖了一圈。
他幾個人正在這吵鬧，門外人聲嘈雜，原來是郭涵聽見動靜，趕了過來。
眼見自己侄子捱揍，這嘴巴打在郭洪臉上，便是扇在自己的臉上，郭涵大怒道：“是誰如此大膽，在衙門中喧鬧？”
“便是這廝！”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臉皮已經撕破了，楊凡也特麼不管了，要打就打個過癮。
郭洪正要哭訴，忽然眼前影子一晃，要躲是躲不過去了，“啪！”又捱了楊凡一個大嘴巴，一張嘴，吐出兩顆牙齒來。
這實在是太放肆了，要是這虧就這麼吃下去了，以後可不用在衙門裡混了，郭涵大怒，叫道：“好你個楊凡，在本書吏面前如此放肆，居然毆打我的侄子！”
去你媽的吧！反正背後有黃師爺撐腰，今天老子豁出去了！
楊凡二話不說，又是一個大嘴巴扇在郭洪臉上，郭洪都被打傻了，他自來是在這衙門中橫著走慣了，什麼時候捱過這種胖揍，一時間心裡很難適應，居然手足無措。
原來這世間欺人者俱是有恃無恐，待這倚仗不管用了，那就老虎變病貓，因此強橫的遇到更強橫的，反而比一般人更加懦弱，郭洪本來就是倚仗自己這叔叔，本來以為郭涵一出場，任誰也要害怕，沒想到這楊凡居然絲毫不將郭涵放在眼裡。
不要說郭洪，就是連郭涵也氣得身子直抖，這衙門裡可多年沒見過這麼兇橫的人物了，可這人物居然是個不入流的小衙役。
“來人啊！快將這瘋子給我亂棍打死！”郭涵簡直要氣炸了。
“誰敢動手？”一個聲音又輕又冷，說話的自然是黃師爺。
郭涵也是久混公門的，一看就明白了，只是他向來橫慣了，別說是黃師爺，就算是縣令也不怎麼放在眼裡，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黃師爺在背後給這小子撐腰啊？”
“黃師爺巡視到總鋪中，卻見這郭洪賴在總鋪中，擾亂公事，因為才叫我將他趕出去！沒想到這郭洪居然說什麼自己叔叔是誰，不將朝廷法度放在眼裡！”扯大旗作虎皮的事情楊凡不用人教，郭涵勢力再大，再怎麼目無法度，那也是暗地裡，總不好擺上檯面。
可這郭涵也是老油條，眼珠一轉，道：“說什麼朝廷法度？我郭涵乃是吏房的書吏，這郭洪也是衙門中的小吏，這總鋪有什麼不能來？”他瞧了瞧黃師爺，有心要給他點顏色瞧瞧，冷笑道：“倒是黃師爺，不知是個什麼身份來到總鋪中巡查！”
黃師爺一愣，他本是董縣令的幕僚，按理說並不是衙門中人，也沒個像樣的身份，只是命官有師爺，這乃是慣例，師爺作為太爺的身邊人，權力也自然不小，在衙門裡平蹚誰敢來攔他？
可這特麼也算是潛規則，一樣上不了檯面，平時黃師爺也沒遇到誰膽子這麼大，居然敢把這個問題拿出來問，居然一時語塞，無話可說。
“嘿嘿！郭書吏這話說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卻問錯了人，咱們只是小蝦米，不明白，你或者可以去問問縣尊大人！”
郭涵一愣，心說，你這小子好壞啊，這種事情讓我去問縣尊大人？這不是撞到槍口上了嗎？
瞧了瞧一臉茫然的郭洪，這小子真是個不爭氣的，居然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還得我下不來臺。
郭涵越想越生氣，抬起手來，“啪！”又是一個大巴掌扇過去。
“叔啊，為啥你也打我？”郭洪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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