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還是老的辣。
Sir這個假期又去看了《頭號玩家》,三刷達成。
這次,還帶上了00後小侄子——裡面每一個梗都比他的年紀大。
一開始Sir擔心他看不進去。
結果從第二十分鐘開始,他就身體前傾,雙手托腮,直勾勾地盯著屏幕,這個動作一直保持到字幕滾動出來。
出了電影院Sir就說:這部電影到導演斯皮爾伯格已經72歲了。
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是——斯皮爾伯格是誰?
什麼是代溝?這就是!
Sir才意識到,原來這批“未來影迷”,他們開始認識電影是和我們反著來的——
《頭號玩家》是他們認識斯皮爾伯格的“處女作”;
而我們早已熟知的經典,對他們而言仍是一片驚奇的“新大陸”。
正所謂“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重新介紹這個72歲的老頭,實在太有必要。
他居然還在玩VR——最新潮的遊戲概念。
他居然還埋彩蛋——整得口味刁鑽的年輕人也大呼小叫。
代溝?哪裡有代溝。
斯皮爾伯格還是當今電影界的“頭號玩家”嘛。
這大概是出自他那顆
“死性不改”的玩心。打小就調皮、搗蛋、愛搞惡作劇。他的姐姐們深受其害。
斯皮爾伯格會矇住她們的眼睛,把她們關進壁櫥,而他用整個身體抵住門,在外邊狂笑不止。
多年以後,斯皮爾伯格在採訪中回憶起來,還是藏不住的興奮。
紀錄片《斯皮爾伯格》
別看玩心很大,斯皮爾伯格的膽子卻很小。
不敢坐電梯,不敢坐飛機,不敢坐過山車……
但沒想到,小膽男人的敏感,反而滋養出強大的創作欲。
電影,就是把他的種種“不敢”全都“敢”了一回。
比如斯皮爾伯格怕水,有一次他在德·帕爾瑪家附近的沙灘聚會,其他人都下海了,就他躲得遠遠的。
他說:“我不沾水,我怕水裡長牙的東西。”
你猜怎麼著?
後來就有了《大白鯊》。
誰能說這不是來自他“嚇你一下”的鬼點子呢?
斯皮爾伯格與鯊魚模型
這個熊孩子的心裡也不只有惡作劇,更有一份“長不大”的童真。
這份童真,無關年齡。
40歲的他拍出了《外星人ET》,55歲拍出了《人工智能》,70歲拍出了《圓夢巨人》。
所以72歲的斯皮爾伯格能拍出《頭號玩家》,一點也不奇怪。
不信你看《頭號玩家》的片場照,畫面中明明是三個年輕人。
斯皮爾伯格總能抓住兒童的視角講故事,電影隨處可見一種柔軟的想象力。
比如《人工智能》,一個造出來做替代品的智能機器人大衛,渴望真實的父母之愛。
他盯著“父母”來回看,可是脖子轉得太慢,總是跟不上焦急的眼珠子。
為了表現自己和人沒什麼分別,猛吃蔬菜,結果吃到自己短路癱瘓。
機器人終究和人存在區別。
斯皮爾伯格的想象力不是那種刻意的天馬行空,而是紮根簡單的情感。
用低齡的視角講故事,但提出的問題,並不幼稚。
我存在
我曾存在
在成人世界保有一份童真,這事不容易。
斯皮爾伯格經常受到批評:
主題單一,沒有內容,不夠深刻。
其實《辛德勒的名單》和《拯救大兵瑞恩》的斯皮爾伯格,有著很“成人”的一面。夠真實。
《拯救大兵瑞恩》有一個細節。
美國大兵搶灘登陸,一發子彈擊中了軍醫的水壺,先流出來的是清水,再流出來的是血水。
不愧被稱為“最真實的二戰電影”。
夠沉重。
《辛德勒的名單》的結尾。
一群被辛德勒拯救的家庭、後人,在他的墓前獻上石頭。
這是歷史發生過的證據。
只不過是沉重的題材、殘酷的真實,他不輕易碰。(斯皮爾伯格也是猶太人)
一旦要拍,就必須認真到底。
比起為了顯得深刻故作深沉,他還是更享受創作電影時的奇思妙想。
這就要說到他“秀操作”的特技了。
他好像總有用不完的妙計。
拍攝槍戰戲,把土堆在蹺蹺板上。
當小演員們跑起來,踩到蹺蹺板的另一頭,會把塵土揚到空中,有一種子彈打到土地上的效果。
後來他拍《大白鯊》,他要用真實尺寸的鯊魚模型。
結果第一次測試,鯊魚就沉了。
斯皮爾伯格只能編出一些情節,不讓鯊魚出現,以桶代魚。
反而更有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驚悚感。
縱觀他的電影生涯,就是不斷克服技術障礙再完善技術的歷程。
技術,每天都會壓過藝術。其實劇本並不是這樣設計的……這樣的處理完全是出於技術障礙。
斯皮爾伯格的夢太大,大到當時的電影都裝不下。
但他也趕上了好時候,電腦特效的出現,就像魔法師擁有了造夢的魔杖。
新技術的好處在於,你能把做夢也沒想過的東西放上銀幕。那些在你腦子裡很生動的東西,你畫在紙上或描述給別人聽的東西——你完全可能讓它們成真,跟你想象的一模一樣,甚至更好。
斯皮爾伯格從來都是站在特效風口浪尖上的弄潮兒。
《第三類接觸》。
電腦精確記錄、複製攝影機的運動軌跡,實拍畫面和特效畫面完美重合。
觀眾第一次在電影中看到能夠移動的特效鏡頭。
《侏羅紀公園》。
斯皮爾伯格不想再拍移動笨拙,一眼看就是假把式的怪獸。
他和盧卡斯的工業光魔合作,從骨骼到肌肉再到皮膚紋理,用CG技術創造出把全世界都嚇出翔的恐龍。
可以看作是一次革命,開啟了好萊塢乃至全世界的CG大片時代。
《世界之戰》。
片中外星人降臨,阿湯哥帶著兒女從高速公路逃離城市。
斯皮爾伯格厭倦了零碎的鏡頭切換,為了更強的代入感,他想要一鏡到底。
從車內到車外,從中景再到特寫,最後僅僅用兩個鏡頭,完成了這個可能完成的、以假亂真的一鏡到底。
可算知道這幾年同樣玩“偽一鏡到底”的《地心引力》《鳥人》,是被誰“帶壞”的。
當然還有《頭號玩家》。
採用了動作捕捉、實景拍攝以及電腦動畫三種製作形式,被斯皮爾伯格稱為自己拍攝過最複雜的電影。
為了讓演員們在抽象中更好地走位,拍攝過程中還運用了VR工具。
斯皮爾伯格再一次讓我們看到電影未來的樣子。
追求技術革新的“玩家”斯皮爾伯格,其實更是視覺藝術的變革者。
他的電影從來沒有讓新技術喧賓奪主。
真正好的技術,總能夠拓寬我們眼界,激發更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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