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
屬於車流和人潮
衚衕
屬於靜謐和生活
雖一院之隔
卻宛如兩個世界
走入安靜的衚衕
看著帶哨的鴿子在天空飛翔
看著老人坐在陽光處曬太陽
看著小孩騎著單車從身邊滑過
忽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想象
陳昇浮光掠影式的穿越
何勇悠然自得式的想象
老舍娓娓道來式的敘述
顧城斯人將老式的感嘆
王朔裝作流氓式的善良
阿城一如旁觀式的審視
崔健歇斯底里式的吶喊
竇唯身心合一式的脫離
……
站在衚衕口
身心彷彿已經脫離
身在行走
心在對話
衚衕 | 我們長大的地方。
“南牆少見日光,薄薄的長著一層綠苔,高處有隱隱的幾條蝸牛爬過的銀軌。往裡走略覺寬敞一些,可是兩旁的牆更破碎一些。”
——《老張的哲學》
老舍是一個奇怪的人,在國外上學,在國外教書,後回到國內……。如若不瞭解他的經歷,從他的文風和做派,你絲毫聯想不出他出過國的模樣,你甚至可能會把他當作一個不愛出遠門的老人。這是因為,他的寫作往往能把熟悉的事物,入微入味地給表述出來,而對他不熟悉的事物,我們只能呵呵地一笑而過……。
老舍自小在北京長大,衚衕在他眼裡再熟悉不過了。在《老張的哲學》裡,歸國後的老舍對衚衕依舊有著細緻入微的觀察,樸素的筆法絲毫不帶西洋文化的摻雜。京城的歷史與現實,在他的筆下娓娓道來,被深深地打上了“北京市民文化”的烙印。
衚衕 | 浮光掠影的幻象。
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良人不回來。
——《北京一夜》
詞作者和作家好像有很大的不同,作家需要“生活在此”才能寫出入微的敘述,而歌詞作者完全可以利用浮光掠影式的走過,就能勾勒出他想要的想象和穿越。陳昇如此,林夕如此……,記得林夕在寫《北京歡迎你》時,問曲作者小柯“北京有萬年青”這種植物沒有?!小柯笑笑說“有”。北京特徵很明顯,很容易概念化、很容易描述,任何外來人浮光掠影走過這個城市,都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和無限的想象……。
瓦牆綠藤,朱漆大門,依稀可見門內正縫著繡花鞋、猶在痴痴等的婦人。北京的深夜,蒼涼而寂寞,微醺的陳昇步入百花深處,靈感瞬間被衚衕的滄桑感和歷史感所激發,用京腔的啟承轉合,唱出了一段婦人等待出征歸人的長情。從最早的元朝直至今日,衚衕裡都在上演著無數段的悲歡離合,留下了許多情,只是旁人無從知曉。
無意識的記憶,有意識的表達,讓衚衕里長滿有才華人的臆想……。
衚衕 | 詩人的天堂。
百花深處好,世人皆不曉。
小院半壁陰,老廟三尺草。
秋風未曾忘,又將落葉掃。
此處勝桃源,只是人將老。
——《題百花深處》
可詩、可歌、可悠閒生活、可掙脫吶喊……,衚衕,還是那個衚衕,在不同人眼裡它卻是不同的世界……。
在遠離繁雜世俗的衚衕中,顧城成為了一個天生的詩人,回到了孩子般空靈而純淨的世界。衚衕中的一切彷彿在剎那間甦醒,帶著頑強的生命力,與歲月抗衡。依仗著對萬物的敏感和與生俱來的才華,顧城的詩把世界變成了像衚衕一樣最本真的樣貌,單純而又美好。
容易受傷的人,把衚衕當做療傷聖地,再次感嘆歲月靜好;充滿想象力的人,把衚衕當作穿越到那時的臆想;心存陽光的人,把衚衕看作好客的地方;內心掙扎的人,把衚衕看做一種羈絆,掙脫出來見自己……。所謂的平行世界,或許就是你用不同維度看到的世界。衚衕就在那裡,你卻看到不一樣的衚衕……。
衚衕 | 搖滾氾濫的襁褓。
希望總是在遠方讓他看不清楚,可他還是像孩子拼命的追逐。
——《說說》
在百花深處衚衕16號,有個百花錄音棚,這裡是中國搖滾吶喊的地方。那些擦肩而過的的搖滾青年,手裡夾著一支菸,一頭長髮,一襲黑衣,一把吉他,在這裡折騰夢想。唐朝樂隊希望《夢迴唐朝》,張楚期盼《姐姐》帶他回家,何勇說他生活的世界就像一個《垃圾場》,這古老的衚衕更像是孕育搖滾的襁褓,容納著現代的激情,張揚著新的文化。衚衕,也是夢開始的地方。
或許大家還記得,王菲和竇唯在一起的時候,許多媒體曾來到這個平時很少光顧的地方,希望能拍到歌后王菲,最後果然不辜負媒體的期待,清晨王菲端著……。
或許,在北京別處,生活就是生活
只有在衚衕裡,生活才是在一種“生長”的狀態
在這裡生長出許多可能……
或許,“未知”就是從“已知”中生長出來的
“已知”越深厚,生長出來“未知”越多樣……
因為,在衚衕裡,你敲開的每一扇大門,都是歷史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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