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疼,真的是一種病。

無痛,是人的基本權利。

—— 楊克勤

中日友好醫院北邊的診療區內,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隱藏著”全國疼痛科最牛的科室。每天這裡不知安撫了多少因疼痛而臨近崩潰的心,這裡是所有疼痛患者尋求希望的最後一處港灣。

楊克勤,是港灣裡溫柔的一盞燈,其能量正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他最擅長的領域 —— 頭面痛和過敏性鼻炎的治療。

問的細,答的更細

每週三、四,楊克勤都會坐在中日友好醫院疼痛科第1門診室內,“傾聽”每一個患者的疼痛,去疏解他們的焦慮和無望。

戴著黑框眼鏡的楊克勤初見並不起眼。圓圓的臉、咪咪的眼,卻能第一眼就讓人有親近感。每一個進門就診的患者,不論是首診還是複診,都沒有太多的拘謹和小心,熱剌剌地開始傾訴,一說就停不住。

在這個過程中,楊克勤的耐心是出乎意料的。其他科室的門診能有10分鐘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體驗了,而楊克勤的門診,一個患者的就診時間幾乎都有15分鐘以上。

“這是疼痛科的特點之一。病症不能先靠化驗指標解決,而是全憑患者的主訴。其實最佳門診時間應該是25分鐘,可是估計在現有的就醫節奏中,是看不完病人的。”楊克勤笑著說。

一個被盆腔痛困擾了三年的女性醫護工作者,跑遍了北京各大醫院,看遍了各類專家一直無法治癒。婦科檢查也是查了個夠,卻依然不明所以。可能是專業知識比較充沛,這位女患者把自己從第一次患上陰道炎開始,一直到現每天的疼痛難忍全部複述了一遍,用了將近15分鐘,期間用了各種疑問句、反問句和設問句。每每被提問,楊克勤都是耐心回答,然後接著聽,沒有任何打斷和不滿。

在楊克勤看來,女孩的病痛就是典型的會陰痛。這個結論讓病人有點疑惑:“我是盆腔痛啊,和會陰沒關係。”楊克勤笑著解釋,盆腔周邊的神經較為複雜,所以把盆腔周邊的疼痛都歸於會陰痛。一般採用骶神經的射頻治療。

“在我看來,應該治療的是骶3神經。”楊克勤答。

“治療會疼嗎?需要多久?要住院嗎?……”又是一連串的問題。

“具體治療方法,你現在去J棟6層找王海寧大夫,他會給你滿意的答覆。”為了能在有限時間內照顧更多的患者,楊克勤每每會把手術前期瞭解解釋的工作轉交給助理醫生。“王大夫會和他們具體說說每個診療方式的原理、步驟和效果,這也是大家最關心的。但是全部解釋也都放在門診的話,恐怕不行。”楊克勤說。

一般在聽完了患者的主訴後,楊克勤當下就會有一個初步的判斷。究竟是用藥、西醫理療還是微創射頻手術治療基本瞭然於胸。然後不露聲色的安排一些排除性的檢查和化驗,然後進行再判斷。

一個小夥子來到診室,悽悽切切地描述了自己的病情:每天晚上都會發燒,伴隨的就是牙疼和臉部腫疼,已經有半個月了。當聽說出現病症前,小夥子剛剛去口腔醫院做了牙齒治療後,楊大夫讓他去化驗血常規。

結果正如楊克勤所料,是牙科治療後的感染導致。“白細胞這麼高,顯然是因為感染引起的。這種有原發病症的不歸我們疼痛科。”送走了小夥子,楊主任卻很高興,因為至少這個疼痛患者一下就找到了病因。

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不動也疼,就是神經問題;一碰疼痛加重,就是傷害感受性疼痛;晚上疼的厲害,懷疑癌痛。如果眼睛充血,耷拉下來,基本可以判斷是叢集性頭疼……”楊克勤總結,雖然每個人的疼痛幾乎都不一樣,但是其中依然存在規律性。

“門診中,這些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才是最大的法寶。”楊克勤喝了一口手邊那杯不離身的生普洱茶。

看不得痛苦的疼痛科專家

據不完全統計,我國每天有上億人在忍受慢性疼痛的折磨。而其中大部分人都認為疼痛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扛過去就行。殊不知,急性疼痛是一種症狀,而慢性疼痛是一種疾病。就在這種一次次的忽略中,病痛被耽誤了很久,患者由於疼痛的折磨最終耽誤了最佳治療期。

面對目前社會大眾對疼痛疾病認知的誤區,楊克勤呼籲應對疼痛尤其是慢性疼痛予以足夠的重視,一旦明確診斷,應採取積極而有效的治療措施。

楊克勤說,60%~70%的三叉神經痛病人都在用藥物治療。長期藥物的影響直接導致患者白細胞降低、肝臟損傷、出疹子。而在疼痛科只要通過一個簡單的微創手術就可以解決。

再比如,一位肺癌病人,因癌細胞導致胸5的一根神經疼得要命,每天需要攝入1克的嗎啡用量緩解疼痛。而疼痛科通過神經的毀損治療,每天只需要200毫克嗎啡用量就足夠了。

胰腺癌患者到病程的最後會疼痛到精神崩潰,而傳導疼痛的罪魁禍首就是腹腔神經叢。“如果胰腺癌患者能夠在病程發展初期,就有意識地找到疼痛科做腹腔神經叢的毀損微創手術,最後就不會那麼疼了。”楊克勤說。

據他介紹,疼痛科不僅能治療慢性疼痛疾病,如帶狀皰疹神經痛、三叉神經痛等等,還可治療非疼痛疾病:如過敏性鼻炎、不寧腿綜合徵等等。星狀神經節的阻滯治療,可以調理100種與自主神經相關的疾病,比如失眠、頭暈、咽炎、耳鳴……

“有的患者輾轉了很多大醫院的神經內科、骨科,卻不知道還有個疼痛科。有的患者在一些醫院的疼痛科治療後效果並不好,於是對疼痛科喪失了信心。”楊克勤說。

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疼痛科,這個只有10歲的“小朋友”還依然處在發育期。由於國內醫科大學還沒有成熟的教學科目,因此疼痛科的醫生大部分都來源於麻醉科為主的其他臨床學科。“但是兩者的差別真的很大。由於沒有相關科室的臨床經驗,很多臨時從其他科室轉來的醫生直接上手,導致每個醫院的技術參差不齊,一個其他科很牛的大主任不一定就是一個好的疼痛科大夫。”楊克勤說。

全國統一診療方案 —— 是楊克勤最想實現的夢想。

摸索精進的特色診療

出生於醫學世家的楊克勤自小就認準“行醫可以積德”。1993年,楊克勤以優異成績從中國醫科大學麻醉專業碩士研究生畢業。此後,在北京協和醫院麻醉科工作長達10年。他說,當初之所以選擇做麻醉科醫生,就是因為看不得病人在手術中的痛苦。為病人減輕痛苦,是楊克勤走上從醫之路的最大願望和終身夢想。

從2002年開始,楊克勤先後赴日本愛媛大學醫學部和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醫學中心,系統地研修臨床疼痛學。2003年,楊克勤與現任科室主任樊碧發主任一起在中日友好醫院開創了疼痛科的先河。當時國內疼痛領域還是白紙一張,所有關於疼痛科的制度以及治療方案都是在他們的帶領下一點點建立起來的。4年後,衛生部頒佈的227號文件中才第一次增加了一級診療科目 —— 疼痛科。

見不得患者痛苦是楊克勤在臨床上孜孜不倦求創新的原動力。隨之產生的熱情與能量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他最擅長的領域——頭面痛和過敏性鼻炎。

三叉神經痛被認為是疼痛界第一痛。傳統治療是把射頻針穿到三叉神經根部,根據疼痛部位選擇穿刺路徑。過去對三叉神經痛的治療也是進行盲扎,病人會感覺劇烈疼痛。

一位曾經做過這項治療的病人告訴楊克勤,就算是以後復發他也不敢再做第二次了,因為手術中太疼了。楊克勤開始琢磨,如何能做到既能讓病人舒服些,還能在手術過程中和醫生全程交流。和麻醉醫生共同商討後,他們在日後的治療中在麻醉劑的用量、時間和長短上面進行了調試。

用了5年的時間,楊克勤最終實現讓病人可以進入自然睡眠狀態,一叫就能醒;同時,在電刺激時,還能做出反應,幫助醫生找到準確的治療點後,再給病人深入麻醉。這一過程不會有太大的疼痛感,實現精準治療 —— 只治療有病的神經,不會傷害好神經。

叢集性頭疼,也是一種特別麻煩的病。這種頭疼比生孩子和骨折還要疼。楊克勤採用翼顎神經節射頻治療。曾經楊克勤多次試驗從口腔、鼻子、臉側不同部位插入,為了能找到最佳的位置,楊克勤摸索了10多年,最終確定在臉側穿刺的效果最好。

一次偶然的機會,楊克勤在對患有叢集性頭痛病人進行射頻治療後,病人不僅頭痛好了,長期過敏性鼻炎竟也隨之治癒。

過敏性鼻炎,說起來不算大病,但是患者卻是無比痛苦。一般患者採用的治療手段多是藥物噴鼻子,時間長了,鼻粘膜越來越薄,會很容易出血。吃藥基本就是起到短暫的作用,而且懷孕期間又不能用藥。

無意中的收穫讓楊克勤興奮不已。截至目前,他們通過摸索發現,來自167例患者的統計結果顯示,翼顎神經節的射頻治療可以治癒87%的過敏性鼻炎。

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2013~2014年,楊克勤作為疼痛專家遠赴新疆幫助工作,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民醫院疼痛科副主任,精湛的醫技和良好的醫德贏得邊疆人民的讚譽,並榮獲自治區黨委授予的“優秀援疆幹部人才”稱號。

有百寶箱的“機器貓”

中日友好醫院的疼痛科,歷經15年,從70%治癒率到80%,再到90%, 每一次跨越都是在新技術的支撐下。楊克勤的門診中,你經常會聽到這樣幾句話:“我們這裡倒是有個辦法,你要試試嗎?”、“要不考慮扎個小針吧”、“我們有個特殊治療”……

每每聽到,筆者眼前總能浮現出那個擁有百寶箱的藍胖子 —— 機器貓。它圓滾滾的肚子前那個充滿神秘感的小兜兜總是能給大雄希望。楊克勤也一樣。總能從他自己的“百寶箱”裡掏出個治療“法寶”,給患者希望。

射頻熱凝術、射頻脈衝術、銀質針、等離子……都是楊克勤在臨床上常用的幾種治療手段。

和神經相關的疼痛都可以使用射頻術,射頻術分為熱凝和脈衝。射頻熱凝術類似於毀損術,常用於一些沒有太多功能的神經上。而射頻脈衝術則主要是用以調整神經狀態。比如腰神經有支配下肢的感覺和運動的功能,所以採用脈衝術。用一根0.7毫米的穿刺針,扎到神經的位置,針芯拔出來,再把電極的針芯放進去,連上射頻脈衝機器。患者會感覺一陣陣的波動感。

肌肉疼痛的多數採用銀質針的方法,也叫導熱軟組織鬆解術。原理很像針灸,連上儀器可以導熱,在痛點附近扎一排,治療肌肉僵硬、腰背肌勞損。

通常用於美容的肉毒素,也是楊克勤小肚兜裡的“法寶”之一。肉毒素,可以治療頭疼、帶狀皰疹痛和腰痛。主要原理緩解肌肉緊張。治療中稀釋的量以及在皮上還是皮下注入都有很大講究。

癌痛患者一般採用鞘內藥物輸注。扎一個針持續給藥,藥物起效的濃度比較低。如果口服嗎啡需要300毫克的話。鞘內給藥1毫克就能起效。

椎間盤等離子治療。刀頭插到椎間盤中,降低椎間盤的壓力,腰疼和根性症狀就會減輕。鬆懈神經根,緩解疼痛。

脊髓電刺激,也是疼痛科的終極治療方法。把電極放到脊髓的椎管裡,哪兒疼就放在相應的節段,通過設置脈寬、電壓、波幅等十分複雜的參數,讓疼痛區域被麻刺感覆蓋。

在楊克勤看來,治病要按“臺階”走:先用藥物治療,效果不好再用簡單微創治療,最後才用複雜的微創治療。

一位被腰腿疼折磨到甚至想輕生的患者找到楊克勤,她的孝順兒子想直接用終極的脊髓電刺激方法治療母親的病痛,遭到楊克勤的反對。

“在終極療法之前,我們還有很多種方法沒用呢!如果初級微創手術能解決的,就不讓患者花大價錢做大手術。”楊克勤解釋說。

“對帶狀皰疹神經痛、三叉神經痛、過敏性鼻炎這三種疾病治療的方法還在不斷改進中。為了通過學習、搜索資料、臨床驗證,再去發現行之有效的新方法。西醫是實踐醫學,只有通過反覆驗證改進,才能進一步提升治療技術。”楊克勤表示。

病人不是零部件

在國內一家知名醫療網站上,憑藉97%的療效分和99%的態度分,綜合推薦熱度5.0的成績,楊克勤連續兩年獲得“好大夫”稱號。屬於他自己的網頁上,八個字赫然醒目:免除疼痛,找回自我。

作為業內知名專家,楊克勤不端架子,對患者始終抱有微笑。一位患有十年腰腿痛的女患者開玩笑地說,“入院前還疼,看到楊醫生的笑臉就不疼了。”

除疼痛送希望的“機器貓”

“楊大夫,您的身體怎麼樣了?四月底我打算到北京看您,聊一下康復情況,得知您因病停診很掛念。祝早日康復。”網站留言板上短短几句飽含深情,溫馨四溢。

“疼痛導致失眠、活動受限、心情煩悶、易發脾氣,降低生活質量。最為苦悶的是疼痛只有自己知道,家人、朋友或同事多無法做到感同身受。所以,用心去感受,用行動去幫助是我帶領的診療小組的組訓。”楊克勤說。

在楊克勤的影響下,他的助理王海寧醫生也坦誠自己的共情被培養出來了。“體會患者的不容易,不能把患者當零部件,這是楊主任一直教導我們的。” 王海寧醫生說。

在校博士生李怡帆在楊克勤診療小組雖然只實習了2個月,但是楊克勤的和善、耐心都讓她看在眼裡。“楊老師特別會和病人打交道。三言兩語就能讓病人安心,這也算是個人魅力吧。雖然他的話不多,卻是焦慮的安撫良藥。病人有時候會疼得哭,楊主任會握著病人的手安慰,病人的情緒馬上就能平穩下來。”

“疼嗎?還熱嗎?能堅持嗎?” 一名患者在做枕神經的射頻熱凝術中由於超敏感的體質,導致熱凝溫度一直升不上去。一提高溫度,患者就感覺疼。楊克勤最看不得患者疼,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加高溫度,並且一直通過聊天轉移患者的注意力,緩解疼痛。等到時機合適時再用手示意助手提高溫度。“如果達不到有效溫度,手術效果不好。錢不是白花了。”楊克勤說。

曾經有一位航天領域的患者質問楊克勤:我們國家的衛星都上天了,怎麼疼痛你們就解決不了呢?

楊克勤回答:和機器比起來,人體更復雜。

面對無法判斷和醫治不好的疼痛時,楊克勤會陷入焦慮與思考。時間久了,楊克勤也慢慢學會了接受:“我們研究的畢竟是醫學,不是神學。很多科學以及人類還無法觸及的領域我們也無可奈何。”

這時候,他會更多的從精神上疏導患者,讓他們領悟到有時候疼痛也許來自於行為與內心的糾結。

楊克勤醫生出診時間:

週三全天(專家門診)

週四上午(三叉神經痛專科門診)

週四下午(專家門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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