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少君戲臣射肚臍

「傳奇」少君戲臣射肚臍

南北朝時,南朝宋後廢帝劉昱,是宋明帝的長子,是中國曆代王朝中荒淫殘暴的昏君之一。他年幼時,就不願讀書,一天到晚玩耍嬉戲。他可以爬上一丈多高的旗杆上去做各種驚險動作,半頓飯的工夫都不下來,嚇得照顧他的宮女侍從目瞪口呆,他卻以此為樂。

後來,劉昱年紀慢慢大了,性情更變得喜怒無常,左右隨從如有不聽他使喚的,他便拳打腳踢,像對貓狗一樣。他行為乖張,不拘小節,經常是光著腳,不穿禮服,到處亂蹲亂坐,毫無一點太子的儀態。這種行為,使得很多大臣見了搖頭,又不敢勸說,只好向宋明帝稟報。宋明帝聽了,也很生氣,這如何樹立皇室的威嚴?於是便敕令劉昱之母陳太妃嚴加管教,以整飭皇室禮儀。

劉昱繼承王位時,才剛剛十歲,一方面懼怕太后的訓斥,一方面又顧慮諸大臣的非議,所以還不敢放肆。過了三年,人大了,膽子也大了。他根本不理朝政,一天到晚帶著一幫侍衛、僕從四處遊玩。最初,太后也乘車跟著他,監督他的行為。後來,劉昱漸漸感到拘束,不願再受太后的監護,有時揹著太后出去遊逛,太后也拿他無法。他是皇帝,誰還管得了他?於是,他像脫韁的野馬,隨心奔馳。他經常只帶隨從,不要護衛,便離開京城十里、二十里,玩到哪裡算哪裡;或者去逛集市,尋釁鬧事,與人爭吵,互相詬罵,不以為然。一般是清早就出去遊蕩,到了夕陽西下,才盡興回宮。以後,他的心腹爪牙解僧智、張伍兒等伴著他黑夜出去,第二天早上才返回。

劉昱的這種放蕩不拘的生活,越演越烈,最後到了兇殘暴戾的地步。他出遊之時,叫侍從打起鋌矛和木棒,自己穿起便衣,一群人氣勢洶洶,招搖過市。如有人冒犯了他,就鋌擊棒打。更為惡劣的是,他豢養了一批針椎鑿鋸之徒,帶在身邊,見著不順眼的人,不論是男是女,就以鐵椎椎其陰私,血流不止。有的侍從不忍目睹,皺眉嘆息。劉昱大怒,以為掃了自己興趣,於是便叫這人脫光衣服站著,自己用矛刺穿這人的肩胛,其慘叫聲淒厲揪心。他這樣頻繁的騷擾,老百姓害怕極了,白天不敢開門,路上再也沒有行人的足跡。

劉昱不但行為放蕩,連富麗堂皇的宮殿也遭殃。他在宮廷的耀靈殿上餵養了幾十頭驢子,宮殿成了馬廄,糞便滿地,臭氣熏天。他還在自己睡臥的御床邊上,喂起了坐騎,做夢都和馬在一起。

他不但貪玩,而且好色。有一天,他遊逛到右衛翼輦營,見一女子嬌小可愛,便摟住不放,在營帳中雲雨起來。事後,又將其攜帶從遊,盡情作樂。

有叛逆者張羊,被捕後,劉昱親自行刑,他將張羊綁於承明門外,然後駕著馬車,用車輪將其碾死。後來殺杜延載、沈勃、杜幼文、孫超等人,都是他親自動手刺殺、宰割。他聞到孫超口中有蒜氣,為了證實是否吃過蒜,竟將其剖腹查看,其殘忍令人髮指。他聽說大臣沈勃家藏有無數寶物,便單獨持刀前往,沈勃自知難免一死,便破口大罵“你這暴君,你的罪過真是比桀紂還大!”

由於劉昱天性好殺,並以此為樂,於是朝廷內外,文武百官,無不膽管心驚,唯恐朝不保夕。

齊王蕭道成,眼看宋朝江山危在旦夕,不免憂心忡忡,思謀廢帝,另立明君。可劉昱卻沒有把這個齊王放在眼裡。

一天,正值盛暑,氣候炎熱。蕭道成在將軍府的營帳中小憩。因其肥胖怕熱,便袒胸露腹而臥。劉昱不叫侍從通報,便直接闖入帳中,一見蕭道成的臍大如鵠,不禁笑道“好一個箭靶子!”這一叫便把蕭道成驚醒了,張目一看,是當今小皇帝,不勝驚異,急忙起床整衣。

劉昱卻邊笑邊阻止道“愛卿不必著慌,我看你的肚臍眼大得像個靶心,倒好試一試朕的箭法!”說罷,就叫左右將蕭道成擁至一旁,露出肚腹。然後畫腹為的,自己拉開架勢,準備射的。

蕭道成大驚,急忙哀求道“老臣無罪,求陛下開恩!”

劉昱毫不理睬,只是得意地微笑。衛隊長在一旁擔心事情鬧大,因蕭道成是握有兵權的,如果翻臉,劉昱的江山難保,於是便解圍道“陛下,將軍肚臍的確是個好靶,可一箭射死,將來就無靶可射,不如改用假箭,就傷不著身體了。”

劉昱聽了,覺得有理,便改用假箭,一箭射去,正中肚臍眼。劉昱丟下弓箭,得意地大笑“你們看朕的箭法如何?”眾人讚不絕口。

蕭道成受此大辱,心中含恨。心想,如是真箭,豈不一命嗚呼?這樣殘暴的昏君,留他何用!於是廢立之心更為堅定,便與直閣將軍王敬則密謀、策劃,相機行事。

機會終於來了。七月七日這天,劉昱乘坐一輛敞篷車,帶了兩百多人,前往青尼寺遊玩,晚上又到新安寺曇度道人處,殺狗作餚,飲酒作樂。他喝得酩酊大醉,待從才扶著他返回仁壽殿就寢。侍衛楊玉夫在他身旁,他命令道“今夜應是織女渡過天河,你要在這裡守著,看見織女出來,就來報我,假如見不著織女出來,我就宰了你的狗頭!”

楊玉夫聽去,好像是醉語,但這位暴君的德性他是知道的,說要殺誰,就要殺誰。若真的等不著織女出來,這不就死路一條嗎?楊玉夫越想越恨。他早就被直閣將軍王敬則勸說過,侍候這種君王,早晚是會倒黴的。於是他便連夜去找王敬則商議,王敬則一聽劉昱已醉臥仁壽殿,便感到除掉他的機會來了。由於劉昱出入無常,侍衛們見他已酒醉,怕生事端,都各自遠去。於是殿內警戒全無,空寂無人。

到了半夜,楊玉夫領著楊萬年潛入殿內,悄悄走至劉昱榻前,側耳細聽,只聽帳內呼呼有酣睡之聲,料定劉昱已熟睡,便將其身旁的防身快刀抽出,直向劉昱的咽喉砍去,不等劉昱叫出聲來,已命歸黃泉。

楊玉夫將劉昱頭割下,趕緊出了承明門,提頭來見王敬則,一人立即奔馳至將軍府,將頭獻與齊王蕭道成。蕭道成大悅,旋即穿著戎服,率將士數十人,開啟承明門。門衛不敢窺視,因劉昱每晚從外面回來,厲聲呼叫,門衛早已膽顫心驚,怎敢窺視。蕭道成順利打開城門,便徑入宮內。

蕭道成以太后令,召集群臣,宣佈廢昱之事,並立安成王劉準為新君,是為宋順帝。

選自《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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