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的武漢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

_No.

1060

//

南半球的武汉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不論走到哪,在外漂泊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把目的地和自己的家鄉作對比,為相同點愉悅,為不同點牽掛,最後得出哪裡都比不上自家的結論。

這一點,在武漢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南半球的武汉人

北緯29度58分到南緯37度50分,約8228公里的里程,是江城武漢和文化之都墨爾本的距離。儘管從2012年就有開通兩座城市直航的消息,但肉眼可見的進程一直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多年來交流並不算多的兩地,實際上也有著不少相似點。

武漢和墨爾本都屬於南高北低的地形。

雖然尺寸上無法比擬,但兩座城市同樣擁有一條無法替代的母親河

南半球的武汉人南半球的武汉人

當地人也都是口味無比刁鑽的好吃佬,夏天也有著不相上下的燥熱和年年刷新紀錄的高溫。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武漢伢,我已經六年沒有體會過家鄉的夏天了。

南半球的武汉人

八千里以南的眾生相

/

武漢人在澳洲,多的是會計師,個體戶老闆,建築工人。

而媒體人比較少見。

雖然在武漢存在著娛樂性大過實際意義的歧視鏈,但是出了城市後,武漢人之間都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互相吸引力,不管走到哪裡,到頭來還是喜歡和自己人的班子混在一起

南半球的武汉人

從學生到媒體人,我在當地接觸了各種各樣的武漢人。出了門後大家可以是洋氣的Tony、Emily,一旦自己人聚在一起就會瞬間原形畢露。

圖書館裡瘋狂敲代碼的理工男回家後也穿著褲衩背心拖鞋,可樂罐在房間裡摞到天花板,一幅標準的Dota宅男。

開奔馳的房屋清潔工早上換上工裝和破面包車,汗流浹背的和客戶討價還價,上了年頭的汽車收音機裡彷彿能聽到回收家電的高音喇叭。

南半球的武汉人

年邁的爹爹從幼兒園接孫子放學,小正太前腳和金髮碧眼的小蘿莉C U tomorrow,轉身就問外公晚上“騎莫斯”。

倒賣二手貨的老闆操著漢普和精明的上海大媽糾結舊傢俱的價錢,十來分鐘後一聲悶悶的漢罵敗下陣來。

南半球的武汉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

也有愛打牌的老賭棍,騙走老鄉的鉅額學費吃喝嫖賭,在武漢人圈子的酒桌上被一萬匹“斑馬”瘋狂踐踏。

也有拼死拼活拿下綠卡的老實漢子,在自家門口被一群熊孩子暴揍到差點沒命,最終落下終生後遺症。

生老病死,離合悲歡,有武漢人的地方都能算是武漢

八千里以北的思鄉情

/

出國後,多數人都會一定程度上舍棄自己原本的名字,如果是留學生則比一般人要更講究些。

儘管留學澳洲的熱潮已經開始退卻,但是當地的武漢口音卻更頻繁地出現在街頭巷尾,夾雜各有特色的英語發音,互相稱呼著對方的英文名,並交流熱乾麵的海外解決方案。

南半球的武汉人

而我大概算是個異類,從來都是讓別人直接稱呼自己的姓氏,寧願一遍遍糾正當地人蹩腳的中文發音也要以自己的本名為榮。

不過在吃方面卻是個實戰派。

大多數當地的武漢人在嘴饞的時候都會就近找一家老鄉開的館子,花上近十倍的價格吃碗儘量正宗的熱乾麵。我則掃蕩了全墨爾本的大型華人超市,數年來試驗了數十種不同的麵條、芝麻醬和油鹽醬醋,調出了一碗自己的家鄉味,混搭著冰可樂和二次元,不與外人說。

其實誰不是這樣呢,老鄉的館子裡再正宗也不是自己家廚房裡出來的味道,大家心知肚明。

南半球的武汉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

從西門大橋到長江大橋

/

如今滴滴已經開始佔領墨爾本,支付寶也逐漸遍地開花。

國廣生活館裡擺上了范冰冰代言的澳洲保健品,墨爾本東南邊的購物中心開起了不知道正不正宗的周黑鴨。

每年都有新來的武漢人惴惴不安地落地,每年都有想家的九頭鳥大包小包飛回家。

南半球的武汉人

倒賣二手的老闆轉出了自己的生意,回漢街辦起出國中介,過上了常年兩頭飛的生活。

年輕的白領熬不住異國戀的距離,辭了工作回礄口結婚生娃。

經歷了被搶劫、歧視、孤獨、掙扎,我也最終回到了武漢。觥籌之間就算附和著長輩把澳洲吹上了天,胃裡的酒精還是誠實的告訴自己家鄉最好

算不上是衣錦還鄉,多少有些逃回來的感覺。

南半球的武汉人南半球的武汉人

一週前還顯得擁擠的房間已經斷舍離得異常空曠,從墨爾本的出租房出發,汽車行駛向前往機場的西門大橋,在機場熬上三小時,飛機十個小時,落地換乘又是三五個小時,八千多公里的回家路無比的折騰。

天河機場的國際航站樓當年如同臨時搭建的救災設施,現如今已經建成了寬敞明亮的新大樓,在自己家鄉的機場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看到洋氣的商店旁熱乾麵的招牌才算安下心來。

南半球的武汉人

自己不在的數年裡,地鐵已經開通了七條線,以前辦護照的出入境辦公室已經進化成了市民之家的出入境大廳。

三陽路上的淘氣牛雜搬遷了,黑皮牛雜開成了連鎖。

以往208公交要堵上幾個小時的王家灣現在已經落成了地鐵和立交,江漢大學起了新大樓,隔壁的文理學院已經人去樓空。

解放大道上的K11搬到了武昌,東湖景區再也不能騎車上山,亙古不變的光谷轉盤依然在遙遙無期的施工。

南半球的武汉人南半球的武汉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

小車穿行在下班高峰期的武珞路上,我靜靜地望著窗外,黃鶴樓和晴川閣在長江兩岸,映襯著熟悉的武漢,長江大橋緩緩出現,不遠處的戶部巷裡又飄來烤串的香氣。

南半球的武汉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南半球的武汉人

一個土生土長的武漢人不得不重新認識自己長大的地方,從西門大橋到長江大橋的這段路上彷彿穿越了時空。

好在曾經的母校都依然健在,曾經的友人也都逐漸回來,出國前鼓起勇氣告白的佳人尤在。

長子的熱乾麵還是那個味,口味堂的魚頭還是那個味,輪渡下的江風也還是那個味。

南半球的武汉人

這座生養自己的城市正在經歷足夠讓自己迷路的鉅變,但是閉上眼睛,空氣中的芝麻香,滿大街飛奔的“斑馬”,全身的感官都在告訴我,武漢還是那個武漢。

吸一口焦灼內臟的暑氣,灌一碗綠豆湯,呼出整個江城的盛夏

南半球的武汉人

文 // 顧家明

圖 // WHat君&網絡

南半球的武汉人
南半球的武汉人

順手給我一顆小心心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