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女同學聚會

散文:女同學聚會

煙雨秦樓

小學女同學的聚餐選在初五的晚上,地點是鎮上最好的酒店,形式是AA。

從開始點菜,到第二次為彼此漂亮的人生舉杯,大家一直在高談闊論。談穿著,談化妝,談spa。珍珍非常興奮,不知道是因為久別重逢還是因為最近生活所有的細節都妥貼如意,她很想暢談些什麼,卻一直插不上話。同學們像比賽演講一樣,聲音一個比一個高吭,情緒一個比一個激昂。珍珍幾次想要強行打斷同學們關於是奧迪舒服還是寶馬神氣,是範思哲前衛還是迪奧華麗的爭論;但都被她們旁若無人自說自話似的強悍給震懾住了。後來,她終於逮著了服務員第三次上紅酒的機會,不容其他同學再找話題,興沖沖開腔了。

珍珍:美女們,告訴你們一個喜訊哦,最近我好走運的,接二連三在超市搶購到打折的廚房用品。你們知不知道,那個電飯煲竟然兩折,還是不粘鍋的呢。我粗略算了算,這個月因為成功搶購到打折商品,一共節省了三百八十九塊八毛,我想想就忍不住要偷笑。

珍珍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的快樂就像夏日的陽光一樣燦爛。

同學們沒有說話,都瞪大了眼睛盯著珍珍。珍珍越加得意,說,你,你們嫉妒了,是吧?

女同學們依然沉默地緊盯著珍珍看,珍珍發覺有點不對勁,同學們的眼神有些奇怪,彷彿自己突然變成了一隻大猩猩。她迷惑的左瞧右看,說,怎麼啦?我臉上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你臉上很好看。哈哈哈……同學們突然集體爆發出一陣大笑。

珍珍看她們笑,也跟著笑起來,儘管她不覺得哪兒有什麼特別好笑的。

這麼興奮,還以為你撿著金元寶了。兩折的電飯煲,還不粘鍋呢。坐珍珍對面某公司董事長太太咕嚨了一句,大家笑得更歡了。

珍珍開始悶頭喝湯,一會有女同學提起老公升職的事,說得興起,向大家許諾,如果我老公成功坐到局長的位置,一定請大家上五星級酒店Happy。你們可得為我祈禱啊。於是,大家向她敬酒,預祝她心想事成。

這時,另一女同學說話了,這男人嘛,有了成功的事業也煩,像我們家那位,整天看不到人影,要見他就像見聯合國秘書長一樣不容易。停了停,看大家沒什麼反應,又接著說,不過呢,我生日他倒會記得很清楚,不管如何忙,都會替我慶祝,還會送我豐厚的生日禮物。你們瞧,這顆鑽戒是30歲生日他送我的;這項鍊是去年送的,這LV包是今年送的。

於是大家開始展演各自老公送的生日禮物,一時間餐桌上金光銀光什麼光光怪陸離光彩奪目。

珍珍手上啥都沒有,脖子上也光溜溜顯得有些冷寂。她專心致志的對付著一隻肥膩膩的雞翅膀,似乎那雞翅膀較之那些金啊銀啊有魅力得多。闊太太同學似乎突然想起了珍珍,把手從對面伸過來,在珍珍眼前晃了晃,笑著問,你有沒有打折的手飾,給我們開開眼啊。

珍珍抬頭,眨了眨眼睛,彷彿剛剛從一場春夢裡醒來,臉上顯出幾分羞澀。她說,我過生日,老公每次都給我煮豬血丸子,你們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吃豬血丸子,你們不知道我老公做的豬血丸子有多好吃。她說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表現出無限的懷想和無限的饞相。

席間再一次爆發出一陣大笑,董事長太太和未來的局長太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時,服務員過來了,將一個碩大無比的菜碗擺到了桌上。

董事長太太問,這是什麼?菜不是已經上齊了嗎?

未來的局長太太說,上錯了吧?這黑糊糊的是什麼呀?

珍珍驚喜的叫起來,天哪,豬血丸子,我的最愛!

什麼什麼啊,誰讓上的這個獵食?!誰?!不吃了。結賬!董事長太太喊起來。

未來局長太太附和道,結賬結賬!真是掃興!

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說,已經有人買單了。

誰?誰這麼大方?董事長太太問。

就是送你們豬血丸子的,他是我們的大廚。服務員依然笑容滿面。

我宣佈啊,他,是我老公。珍珍笑嘻嘻的說。

我來接珍珍回家,順便做了道她喜歡的菜,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這時,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邊說邊朝珍珍走來。

珍珍雀躍著跳起來,挽起老公的手,旁若無人地朝酒店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向同學們揮手道別,臉上的笑依然如夏日的陽光一樣燦爛。

所有的女同學,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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