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當晚,她輕聲說,「我想結婚」他卻將她一把推開,「分手!

因為要跟容琛去應酬,所以尤桐下班之後特意去了一趟洗手間,給自己化了一個簡單的妝容。

整理完畢後,她離開洗手間,準備去門口等容琛,可沒想到在走廊的轉角遇到了容尉遲。

“總監!”

容尉遲拎著公事包也正要下班,他腳步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發現她原本素淡的面孔上多了一點粉色的腮紅,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蒼白了,眼睛上畫了眼線和睫毛膏,唇上也塗了唇彩,粉潤晶瑩,閃著珠光。

居然知道特意打扮,還說不懂得交際應酬?!

容尉遲冷哼一聲,大步離開,心裡卻不知為何湧起一陣無名惱火。

尤桐呆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又怎麼得罪他了。

這時,容琛遠遠地走來,“尤秘書,可以走了嗎?!”

“可以。”

容琛細細地看了尤桐一眼,嘴角上揚,“化妝了?!”

“呃……是,我想著要去見客戶,素顏可能不太禮貌。”尤桐小聲地說著,心裡微微有些緊張,“是不是不太適合啊,我平時很少化妝,要不我去洗掉……”

“很漂亮!”容琛打斷她的話,桃‘花’眼底閃過一抹微光。

“呃,謝謝!”尤桐的雙頰微微一熱,心裡卻還是忐忑。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容琛看了看錶,說道。

“好。”

兩個人一起搭乘電梯,然後直接抵達了地下停車場。

容琛的車子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跟他給人的感覺很像,動感、‘豔’麗、華貴、自由。

“嘟嘟”兩聲,他遙控開了車鎖,然後率先走向了駕駛座。

尤桐則是站在原地思考,她應該坐前面還是後面的問題。因為容尉遲的關係,她現在對這個事情很謹慎。

“上車啊!”容琛見她呆愣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哦。”尤桐見他已經替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便連忙走了過去。

“尤秘書,你剛剛想什麼呢,想得那麼認真?!”

“我……我在想自己是該坐前面還是後面。”她窘迫地回答道。

“哈哈,你真有趣!難道我這個絕世美男還不能吸引你坐我旁邊嗎?!”容琛打趣地說道。

“呃……”尤桐又是一陣尷尬,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雖然他是挺帥的,哦,不,應該說是很美。

停車場的另一頭,容尉遲正在倒車,恰好看到這一幕,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讓他心裡忽然又有些不悅。

華燈初上,夜的世界才剛剛要開始。

信義區內的一家豪華夜總會里燈光閃閃,鑽石包廂裡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面容姣好,身材魔鬼的小姐們風情萬種地圍繞在幾個男人身邊,喝酒,調笑,熱意濃濃。

容琛的臂彎裡也摟著一個美女,消磨了一會兒時光後,他舉杯朝著對面的老外說道,“亨利先生,我敬你一杯,玩得開心點!”

“開心開心!”亨利大聲笑道,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卻不忘在身邊美女的腿上揩油。

尤桐的眼睛微微別開,這種犬馬聲‘色’的環境實在讓她覺得不舒服。

他的提議得到其他人熱烈的追捧,另外兩名法國男人也斟滿了酒杯,美女們也不甘示弱,姿態you惑地張開紅唇,而坐在最邊上的尤桐端著半杯果汁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燈光微暗,她略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地毯的縫隙裡。

容琛微微側身,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再忍一會兒,等談完價錢就可以簽約了。”

“嗯。”尤桐點了點頭,又端起杯子輕輕喝了口果汁,然後下意識地舔了下唇角。

容琛的目光微微一怔。

“咦,容先生怎麼不說話?!哦,原來是單獨陪美‘女’啊!”亨利已經喝得七分醉了,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先前因為距離遠的關係,再加上夜總會的美女們將他包圍著,讓他沒怎麼注意到尤桐,可這會兒到了跟前,他的色心頓時大起。

“那個……尤小姐是吧,來來來,陪我喝一杯!”亨利將一杯XO遞給了她。

尤桐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應酬他,接過杯子大口喝了下去,火辣的感覺一下子就燒到了胃裡。

“好好好,好酒量,再來一杯!中國人講究好事成雙,再來一杯啊!”

尤桐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又喝了一杯,這一下,頭開始暈了。

亨利見尤桐微微有些醉了,便更加得寸進尺,“尤小姐,我聽說中國人有一種很特別的喝酒方式,是叫‘交’杯酒是吧,不如我們也來試試?!”

“這……”尤桐慌了,下意識地轉頭去向容琛求救。

容琛擋了過來,“亨利先生,這恐怕不合適,不如我陪您喝個痛快?!”

亨利臉色一沉,顯然不悅,“如果我非要她陪我喝呢?!”

亨利藉著酒意膽子便大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尤桐的手腕。“呃……”尤桐微微吃痛,卻不敢出聲,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得罪客戶,連忙陪著笑臉道歉,“對不起,亨利先生,我陪您喝一杯就是了!”

說完,她主動端起酒杯,亨利見她識相,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賊笑,一手拿起酒杯,一手卻朝著她的腰摟去。

容琛眸色一暗,一把將尤桐拉到自己身後,臉上雖然還掛著微笑,但那笑容卻隱隱泛冷,“亨利先生,如果你有興致的話,這店裡的小姐隨你挑,她們都可以陪你喝個夠。”

“容先生,我只是想跟尤小姐喝一杯‘交’杯酒而已,你幹嘛這麼緊張?!”

容琛緩緩笑開,笑得那麼迷人,卻又那麼危險,“亨利先生顯然對中國文化不夠了解,交杯酒是不能隨便喝的,得在特定的禮儀下才行!”

“什麼禮儀,不就是什麼洞房之類的,我讓她陪我一晚又怎樣?!”

這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挑釁,尤桐頓時害怕起來,而容琛嘴角的笑意已經冷到冰點。

他拉著尤桐的手,以保護性的姿態走向包廂‘門’口,“亨利先生,我們今晚就談到這裡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您慢用!”

“想走?!沒那麼容易!”亨利急紅了眼,一揮手,他的兩名隨行助理便掄著拳頭衝了過來。

容琛沒有想到那兩名助理居然是練家子,看身手是職業保鏢,他快速將尤桐推到一旁,與兩人打了起來。

容琛是跆拳道的黑帶,出手快狠準,如果是單打獨鬥絕無問題,但面對兩個身型健碩的職業保鏢卻也頂多打成平手,而且在打鬥的過程中,他還要分神看著尤桐,生怕她受到傷害,可是怕什麼來什麼,亨利趁著尤桐落單,一把摟了上去。

“啊……”尤桐嚇得尖叫起來。

容琛一驚,轉身跑去救她,他一拳打歪了亨利的臉,然後將尤桐推向門口,“你快走!”

“那你……”尤桐話未說完,兩個保鏢便又衝了上來,其中一人手裡拎著酒瓶,朝著容琛的後腦狠狠砸去。

“小心!”尤桐大聲喊道,卻不料還是晚了,下一秒就見容琛的額上淌出了鮮血,碎片落了一地。

“容先生!”尤桐臉‘色’慘白,衝過去抱住他,“你流血了!”

“我沒事!你快走!快點!”容琛不顧自己的鮮血淋漓,強力將她推出了包廂,然後抹了一把臉,轉身又與兩名保鏢打了起來。

尤桐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鼻頭一酸,咬牙掉頭就跑。

燈光昏暗的走廊裡,她踩著凌亂的腳步瘋了一般地往樓梯的方向跑,而她身後亨利不死心地猛追。

“啊,救命……唔……唔……”尤桐還來不及發出更多的呼救聲,嘴巴就被亨利從後面捂住了,跟著整個人被他推進了另外一個包廂。

情人節當晚,她輕聲說,“我想結婚”他卻將她一把推開,“分手!

與此同時,在這個夜總會一樓的角落裡,容尉遲的呼吸猛然一窒。

他坐在這裡一個多小時了,一心等待著揭穿尤桐真面目的那一刻,可是他的心裡卻一直惶惶不安,好像有預感要出什麼事。望著小型舞臺上那個擔任吉他伴奏的樂手,他更是回想起上次在PUB見到她的情形,眉心又是一皺。

“先生,一起喝一杯好嗎?!”一個化妝濃妝的女人走近了他。

容尉遲面無表情,女人身上濃郁的香水味道卻讓他感到厭惡,腦海裡自動回想起那一晚在飯店,尤桐身上那股掩藏在酒氣下的清香。

忽然,胸口好像有一種什麼東西破裂開來,他眸色一沉,倏地起身。

“先生?!”‘女’人尖聲叫道。

容尉遲聽而不聞,快步奔向樓梯,尋向鑽石包廂。

容琛正好衝出來,滿頭是血,臉上的表情卻不是痛苦,而是擔心,“你看到尤桐沒有,她好像被亨利帶走了!”

聞言,容尉遲臉‘色’突變,他一直坐在樓下,如果她跑出去的話他一定會看到的,所以……

“分頭找!”話落,容尉遲已經掉頭衝向了隔壁的包廂,顧不得任何事情,一腳踢開包廂的‘門’。

“啊……誰啊……幹什麼的……”包廂裡的人一陣尖叫。

沒有!

下一間!

容尉遲和容琛就這樣分頭行動,一個從左邊,一個從右邊,可接連找了十幾個包廂,都還是沒有找到。

容尉遲的理智越來越遠,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掏空了。

某個包廂裡,黑漆漆地沒有開燈,女人驚惶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啊……放開我……放開!”

尤桐被亨利按在寬大的沙發上,雙手被擒,雙腳也因為掙扎而被壓住,高跟鞋在反抗中被卸掉一隻。

男人的魔掌伸向了她身上保守的套裝,釦子在拉扯中崩掉了兩顆,露出了粉白的頸項。

“啊……滾開!別碰我!”

“乖,小甜心,你會喜歡的。”男人紅著眼撲向了她。

“滾!滾開!”尤桐拼命地反抗,可她的力氣怎麼敵得過人高馬大的男人,哭喊聲中,她的衣服被撕裂開來,頓時一陣冷意襲來。

“不要!”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包廂的門被人踢開。

亨利回過頭,氣憤地叫罵,“誰***……”

他的話來不及說完,容尉遲便衝了進來,一拳將他打倒在地,黑色皮鞋踩向他的手背,冷意纏身,如魔降臨,“你找死!”

“啊……”亨利發出悽慘的叫聲,他的手骨廢了。

尤桐蜷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她哭泣著,聲音嘶啞,裡面透著掩藏不住的驚惶和害怕,過度的驚嚇讓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在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時,依然下意識地尖叫起來。

“不要!不要碰我!滾開!”她大聲喊著,手臂胡‘亂’揮舞。

容尉遲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別怕,是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很是熟悉的感覺,很是安全的感覺,尤桐微微一怔,睜開眼睛,在黑暗裡看到一張熟悉的俊龐。

“沒事了,你安全了。”他擁她入懷,抱緊她顫抖的身軀。

尤桐失聲痛哭,壓抑著的委屈和恐懼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眼淚沾溼了他的衣服。

她的哭泣在黑暗裡盤旋,容尉遲感到自己的心臟一陣陣緊縮,生平第一次,他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許久,尤桐停止了哭泣,怯怯地從他胸前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嬌弱的容顏。

容尉遲慢慢放開她,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你這樣回學校恐怕不行,我帶你去個地方,相信我嗎?!”

尤桐呆呆地點了點頭,此刻的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容尉遲帶她離開了夜總會,到了附近一個高級住宅區,金鼎花園C座19樓A戶,這是他另外一處住所。

“你先進去洗個澡吧!”他輕輕將她推進浴室。

浴室裡燈光明亮,溫度適中,尤桐對著鏡子發了一會兒呆,好半天才找回神智,她拉開他的外套,‘露’出了裡面殘破的衣服,忽然眼眶又是一紅。

溫熱的水流澆在身上,舒緩了她的緊繃,慢慢地,身體暖了起來。

尤桐用沐浴露一遍遍搓洗著皮膚,想要將那噁心的感覺全部洗掉,一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洗好了嗎?!”容尉遲磁性的聲音響在門口處。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尤桐緊張地回答,連忙關了‘花’灑,用毛巾擦乾自己,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有麻煩了,她沒有衣服可以換!

尤桐低頭看著地上那一團亂七八糟的套裝,有些不知所措。

浴室的門又被輕輕敲了兩下,容尉遲沉穩的聲音再次傳來,“換洗的衣服在‘門’口,你自己開門拿。”

換洗的衣服?!

尤桐微微有些詫異,待聽到他的腳步聲遠離後,她偷偷把‘門’打開一條縫,門口放著一個凳子,凳子上面有兩個拎袋,都是嶄新的。

她抓過拎袋,然後又輕輕關上了門。

打開第一個拎袋,裡面是一套顏色嫩黃的洋裝,還帶著吊牌,牌子是意大利文,她不是很認識,中碼。而另外一個拎袋裡竟然是一套內在美!

尤桐忍不住有些臉紅,他想得好周道!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全都換上了,然後忐忑不安地走出浴室。

客廳裡燈光大亮,容尉遲正坐在沙發上‘抽’煙,尤桐微微一怔,印象中他好像不怎麼抽菸的,至少在公司她從來沒見過。

聽到腳步聲,容尉遲轉頭望去,沐浴過後的她,頭髮還是溼的,蒼白的小臉顯得愈加剔透,身上的衣服稍微顯得有一點寬鬆,原來她比他想象中來得瘦。

尤桐抿著唇,有些無措,雙手下意識地扣在了身後,此刻她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的意識,不再是害怕,而是尷尬。

“咳……咳咳……”煙味太濃,她被刺激得一下子咳嗽了起來。

容尉遲一愣,掐滅了指間的菸蒂,沉聲道,“對不起。”

“呃,沒關係。”這是他家,他想怎麼抽都行。

容尉遲瞳孔一縮,她竟沒聽出來他的意思。

“那個……總監,我該回去了……”

“等等!” “呃……總監,對不起,我又搞砸了……我……”尤桐以為他是要責備她辦事不利,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容尉遲眉心一緊,打斷她,“不是,我只是想說,我送你回去。”

說著,他起身抓起車鑰匙,可他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來電顯示是容琛。

“我接個電話,你先坐一下。”他踱步走向陽臺。

尤桐默默點頭,有些拘謹地坐在了沙發一角。

“你怎麼樣?!”容尉遲沉聲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壓抑。

“不怎麼樣,縫了十幾針呢!”容琛嗷嗷地說著。

容尉遲的嘴角緩緩勾起,“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對了,尤桐怎麼樣?!”容琛不太放心地問道。

容尉遲微微一頓,眸底閃過一絲黯淡,沒有回答,轉而岔開話題,“那個亨利給我處理掉!”

“那是當然,我不弄死他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容尉遲表情平靜,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微頓,嘴角邊揚起一抹冷笑,“其實,生不如死比較好。”

“……”容琛猛地咳嗽一聲,匆匆掛了電話。

容尉遲轉身回到客廳,卻發現尤桐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那纖弱的樣子就好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

他走近,微微傾身,靜靜地看著她純真的睡臉,竟然不忍心叫醒她。

他到客房裡拿了件薄毯蓋在她的身上,聽見她低低的夢囈。

“不……不要過來……”

聽見她連做夢都在恐懼,容尉遲的心裡又是一陣憋悶,他的試探差點害了她。

窗外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看見她栽向一旁,順手撈起一個抱枕繼續睡去,那單純傻氣的樣子,竟意外地溫暖了這淒冷的黑夜。

情人節當晚,她輕聲說,“我想結婚”他卻將她一把推開,“分手!

夜半,尤桐半睡半醒,她覺得自己忽冷忽熱,頭很痛,喉嚨也很乾。

“水……”她下意識地說著。

容尉遲正在書房裡看文件,聽到聲音後快步走出,到了沙發前,才發現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伸手一探,她發燒了!

尤桐昏沉沉的,力不可支,只覺得一股堅定的力量將自己包圍,還有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很好地安撫了她的慌‘亂’,依賴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放鬆了神經,下一秒,整個人就跌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一路上,尤桐一直昏睡著,陷入了一個人的黑暗世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種沒有依靠的孤獨感將她重重包圍,只是這一次,隱約之間好像有一隻大手始終握著她的,給予她最堅定的安慰。

夢境半真半假,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她先是夢見臺南美麗的風光,奶奶慈祥的笑容,然後是臺北的繁華,媽媽疏離的態度,黎佳期的欺負和陷害,再然後便是一個男人冷峻的臉龐,他凌厲的眼神,強勢的命令,嘲諷的話語,許多許多……應酬,喝酒,打架,鮮血……

“啊……不要……”

病床上,尤桐發出痛苦的夢囈,可能是夢境太過殘酷,竟嚇得她猛然驚醒。

一睜眼,她看到容尉遲那張陰鬱的臉龐。

容尉遲按住她的肩膀,“別亂動!”

經他提醒,尤桐才發現自己正在輸液,“我這是怎麼了?!”

“營養不良,勞累過度,還有受到驚嚇。”容尉遲壓抑地說著,一部分像是在指責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另一部分也像是在苛責自己的不是。

尤桐表情迷惑,聲音裡還透著明顯的虛弱,“我沒事。”

“這樣還叫沒事?!”他忽然低吼,隱忍的怒氣終於爆發。

院長這時候推門而入,容尉遲迴頭朝來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又回頭看向尤桐蒼白的小臉。

“尤小姐,醒了啊,感覺怎麼樣?!”院長拿著病歷本詢問。

“感覺‘挺’好的,打完點滴就可以出院了。”尤桐天真地說著,卻惹來容尉遲一個凌厲地瞪視,她連忙噤了聲。

院長看了看兩人,笑著搖頭,他仔細端詳了下尤桐,嗯,五官的確精緻,縱然憔悴了些,但還是看得出她難得脫俗的美麗,怪不得容尉遲對她這麼緊張,即便他自己並不覺得。

“尤小姐,等下你跟我去診療室做個多普勒檢查!”

“啊?!”

容尉遲臉‘色’一沉,“啊什麼啊,讓你做你就做,囉嗦什麼?!”

尤桐被罵得狗血淋頭,尷尬地不敢再吭聲。

她偷偷斜覷他一眼,驀地想起之前他抱她入懷的那個畫面,心跳猛然加速,可他現在好像又恢復了冷漠的本性,那一瞬間的溫柔好像是夢一樣。

院長溫和地笑了笑,“尤小姐,不必緊張,只是例行檢查。”

“嗯。”尤桐起身下床,拖著點滴架跟著醫生走了出去。

很快,報告出來了,容尉遲的手搶先一步越過她的,直接拿下報告單,在看到上面的診斷後眉心忽然一擰。

“胃潰瘍?!”

尤桐暗暗咂舌,心想這大概是她最近吃飯不規律,今天又喝了很多酒的關係吧,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立即給她做個全身檢查!”容尉遲不由分說地向院長要求道。

“不不,我不做!”尤桐連連搖頭,她只是小‘毛’病而已!

容尉遲板著臉,將她的反對直接視為無效,院長看起來跟他有點‘交’情,自然也是聽他的。

尤桐被迫地做了一項又一項檢查,她心裡忐忑不安,盤算著這到底要‘花’多少錢。

“沒什麼大礙,先住幾天院吧,好好靜養!”院長建議地說道。

院長話音剛落,尤桐已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我不住院,我還要上班呢!”

容尉遲眸‘色’一凜,“我說過的,我的部‘門’不養廢物!你病怏怏的怎麼上班?!”

“我……”尤桐咬了咬唇,她沒有病得那麼嚴重啊,而且不上班就要被扣工資,可她現在很需要錢的!

容尉遲臉色一沉,“我說了算!”

尤桐低下頭,忽然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猛地又抬起頭來,“容琛……容先生怎麼樣了?!”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冷聲說道。

“……”

容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忽然冒出聲來向容尉遲抗議,“喂,我好歹也是傷患,你怎麼這麼冷血啊?!”

聞聲,容尉遲和尤桐一起望過去,只見容琛頭上纏著紗布,臉上也帶著好幾處擦傷。

“容先生,你怎麼樣?!”尤桐因為自責很揪心地問著。

“沒事沒事,腦子沒壞,臉也沒毀容,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一樣帥!”容琛幽默地說著。

尤桐見他這樣還能開玩笑,也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輕笑出聲,而她這一笑,卻讓容尉遲瞳孔一縮。

尤桐毫無察覺,又看向容琛,很是內疚地說,“容先生,是我連累你了,對不起!”

“沒關係。”容琛大方地說著,然後語調忽然一轉,“不過你要真想謝謝我的話,那以後別再叫我容先生了,叫我容琛吧!”

尤桐的臉微微一紅,輕輕點了點頭,“嗯。”

容琛笑了笑,“那我叫你小桐行吧,對了,你也需要住院是不是,正好,我也需要,一會兒我讓護士換個雙人病房,咱們倆住一間吧,還能當個病友!”

尤桐沒說話,只是抬頭的時候,對上了容尉遲的視線,他的目光很是陰沉,並透著一股駭人的灼熱。

兩天後,容琛可以出院了,而尤桐早就等不及了。

院長看了看病歷本,“尤小姐回去之後要按時吃藥,多多休息!”

“嗯,我知道了。”

“好,我一定會的!”尤桐極力保證。

折騰了好一番,尤桐總算可以出院了,辦手續的時候容尉遲幫她刷了卡,總共花了三萬五。

尤桐頓時覺得心臟一陣陣抽痛,這麼多錢,她得趕緊還他,可是她現在沒有那麼多錢!

在容尉遲的堅持下,容琛被司機接走,而尤桐坐容尉遲的車子返回學校。

他將車子停在宿舍樓下,她下車前,他忽然問她,“你住幾號寢室?!”

“啊?!”他幹嘛問這個?!

“啊什麼啊,快說!”

“……”尤桐實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不說就別想下車!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尤桐怔了怔,看他嚴肅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小聲說道,“605。”

“嗯。”容尉遲沉聲道,開了車門放她下車。

尤桐困惑不解,下了車,本想再次對他道謝,可是話未出口,他的車子就已經迅速掉頭,她呆怔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回到寢室,尤桐發現室友們一個都不在,馬上就要離校了,她們都找到了房子,陸續搬了出去。

而她自己……

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又想起剛剛欠下的三萬五,尤桐重重地嘆了口氣。

蘇老師上次借給她一萬塊,她還沒能還上,可現在她必須先還容尉遲了!

如此負債累累,她必須再找份兼職來做才行,去當吉他伴奏是不可能了,上次被容尉遲警告過的,所以她要另外想辦法!

尤桐一邊想,一邊整理東西,忽然樓下管理員來敲門,“605有外賣!”

尤桐一愣,連忙跑去開門,管理員阿姨笑眯眯地說道,“快遞員剛剛送到樓下的,鼎泰豐的東西,聞著都香呢!”

一份幹拌麵、一份元盅雞湯、還有一份鼎鼎大名的小籠包……尤桐終於知道容尉遲為什麼問她寢室號了。

接過這熱騰騰的美食,尤桐的心裡忽然滑過一股暖流,她不知道是因為東西太燙手了,還是因為一些別的什麼。

她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容尉遲打個電話,禮貌上來說應該打,但一想到他的脾氣她又有點退縮。

就在尤桐糾結的時候,容尉遲卻先打了過來。

“總監!”尤桐的心好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嗯。”容尉遲的聲音依舊是不冷不熱,“吃東西了嗎?!”

“沒有。呃,不是,是正要吃。謝謝總監!”明明他不在眼前,她卻還是萬分緊張,以至於說話都有些錯亂。

“下個禮拜你不用來上班了!”他又沉聲說道。

“這……”

“生病的人不許到處亂晃!難道你想傳染給其他人嗎?!”

尤桐有些不服氣,“我已經好了,再說我得的又不是傳染病!”

“不許上班!就這樣!”他強勢地結束了通話。

好霸道!尤桐忍不住腹誹。

可低頭又看了看那些吃的,她又覺得矛盾了,他的霸道里好像又帶著一點溫柔。

心跳忽然漏了半拍,雙頰也情不自禁地有點發燙。

呃……尤桐,你胡思亂想什麼呢?!

情人節當晚,她輕聲說,“我想結婚”他卻將她一把推開,“分手!

第二天,尤桐沒有去上班,更確切地說是沒敢去上班。

但她也不會浪費大好時光,‘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把論文整理完畢,然後帶著它去了蘇慎行的辦公室。

已經有些日子沒怎麼見過尤桐,蘇慎行的關注明顯不在論文上,匆匆看過幾眼便放在了一邊,然後詢問她一些生活瑣事,“尤桐,你最近還好吧?!”

“嗯,‘挺’好的。”她沒有說自己生病的事情。

“馬上就要離校了,你有什麼打算?!”蘇慎行關心地問著,銀框眼鏡後的黑眸裡閃過一絲溫柔。

“就出去租房子吧,我已經在找了。”

“有眉目了嗎?!”

“嗯,有的,我可能會跟現在的室友一起合租。”尤桐沒有說實話,她的幾個室友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一起合租的話很不方便。

蘇慎行點了點頭,“如果有困難的話,可以跟我說。”

“我知道了。對了蘇老師,您借給我的錢,我可能要再過陣子才能還。”

“沒關係,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

“謝謝蘇老師!”尤桐由衷地感謝道。

又有學生來辦公室,尤桐便匆匆告辭了,她沒有察覺到的是,蘇慎行溫柔的視線一直追隨她到很遠。

“總監,早上好。 ”

“早。”

容尉遲踱步走進辦公室,習慣性地按下內線,“送杯咖啡進來!”

“好的,請您稍等。”

不一會兒,胡蝶端著托盤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總監,您的咖啡!”

埋首在文件裡的容尉遲抬起頭來,微微一怔,對啊,他忘了,尤桐還在休假呢!

“放下吧!”

“是。”胡蝶連忙討好般地將杯子放下,然後偷覷著他的表情。

容尉遲端起咖啡,眉頭微微皺起,明明是一樣的杯子,一樣的咖啡,一樣的水,可味道卻偏偏不對。

“你下去吧!”

“是。”胡蝶心裡一陣陣不平衡,那個尤桐難道在咖啡裡下咒了不成,為什麼總監只對她的咖啡滿意呢?!

出了容尉遲的辦公室,胡蝶路過尤桐的辦公桌,看著那空‘蕩’‘蕩’的位置,她心裡升起一股怨念,這裡永遠空著就好了!

◎ ◎ ◎

休假的幾天裡,尤桐並沒有閒著,她如願以償地找到了一份兼職,是給一間餐廳送外賣。

這還是容尉遲給她的靈感,雖然做外賣快遞員辛苦了些,但她找的這間餐廳很高級,薪水很不錯。

一心想快點攢錢還債,尤桐在打工的時候充滿了鬥志,連續五天她都騎著餐廳配備的小綿羊,頭戴安全帽,穿梭於臺北市的大街小巷裡。

第六天晚上,她快要收工的時候,意外接到黎佳期打來的電話。

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尤桐真的有一股血液逆流的感覺,她知道黎佳期一週前就搬離學校了,可怎麼還不放過她呢?!

沒什麼好說的了!

尤桐咬咬牙,不但沒有接聽,而且還把號碼拉入了黑名單,然後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裡,繼續開動小綿羊前行。

按照訂單上的地址,尤桐一路騎著,忽然覺得這路況有些眼熟,好像有點像那天晚上容尉遲帶她來過的地方,可是當時她恍恍惚惚的,並不是很記得,因此不能確定。

金鼎‘花’園,C座,19樓,A戶。

跟樓下的保安和管理員溝通完畢,尤桐順利搭上電梯,到達住戶‘門’口,按下‘門’鈴。

連續按了好幾下,都沒有人響應。

就在尤桐以為屋裡沒人的時候,‘門’卻“唰”地一下開了,容尉遲高大的身影豁然出現。

“怎麼是你?!”

尤桐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抬手拉了拉頭上的安全帽,可安全帽只能戴在頭上,卻擋不住臉,完了,她死定了!

容尉遲也很是意外,他雖然想到了她不會乖乖休息,可也沒想到她會這麼不安分!

尤桐藏在安全帽下的雙耳微微紅了,她硬著頭皮說道,“請問是您訂的餐嗎?!”

“你說呢?!”容尉遲的口氣不善。

“那……請您簽收!”她把食物袋子遞了過去。

容尉遲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東西,並且連帶著她的人也一起拖進了門,“砰”的一記關門聲,隔絕了她的退路。

(圖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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