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很賣萌 王爺很頭疼

西燕國,顏王府。

後花園十里桃花妖嬈。

一身穿綠衣的女子斜躺在枝椏上,翹著二郎腿,正咔嚓咔嚓的吃著不知名的果子,墨黑的美眸輕眯,表情那叫一個滿足。

沒想到她一個千年吸血鬼也趕了一趟時髦,穿越了,只是,穿得不怎麼體面,穿到了這個沒電腦沒電話沒電燈鬱悶得只能自己玩自己的鳥不生蛋的破地方,做了一個傻王妃。

生無可戀啊!唯吃和睡而已!

咚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傳來。

春桃捂著胸口,氣虛喘喘,“王妃,快下來,王爺前線凱旋歸來了,咱們得好好打扮出門迎接。”

春桃也是暈啊,堂堂顏王爺,娶了一個傻王妃,傻王妃月前失足跌了一跤之後,生命中更是隻剩下吃和睡了。

此刻,王爺凱旋而歸,普天同慶,熱鬧非凡,連皇帝都出城五里迎接,而自家傻王妃,還是隻知道吃吃吃!

“哎喲,本王妃肚子太撐,動不了了,就在府上恭候王爺吧!”

紀千萌撫了撫肚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懶洋洋。

皇帝賜婚一個傻子給堂堂顏王,不安好心,而顏王,同意娶一個傻子,更是不安好心,原主也還真是又傻又窩囊,嫁進來不到半年,就把自己玩死了。

她接了這個爛攤子,爹不疼,娘早死,至今沒見過自家王爺,估計人家王爺也不待見她,她就別跑去礙人眼了唄,反正她是傻子。

春桃見自家傻王妃油鹽不進,也懶怠說了,轉身就走。

傻王妃不迎王爺,她可得去,她早就想一睹王爺的英姿了。

紀千萌把兜裡的果子啃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納尼,真是快要撐死了!前世是吸血鬼,不重口腹之慾,這世成了正常人,倒是打開了體內的洪荒之力,吃嘛嘛香!

吃撐了,眸子就沉了,紀千萌抱著根樹枝,一秒鐘進入夢鄉。

然……

很快,她又醒了過來,因為她聞見了一種……好吃的味道。

咕咚……,吞了吞口水。

一個翻身,從樹枝上跳了下來。

尋香而來,來到了一個白玉石砌成的汩汩冒泡的溫泉池,霧氣氤氳之中,一烏黑長髮的美男,披著半敞開的的緙絲長袍,如一尊完美雕塑一般靠在那裡……泡澡。

這大衛pose擺得是極好的,只是,此刻的紀千萌,眼裡沒有絕色,只聞得見這特殊的血香。

這美男流的,是可治百毒的血,偏偏,挑剔的紀千萌對這種血香毫無抵抗之力,想她活了千年,見過擁有這種血香的,也不剛過寥寥幾人而已,沒想,這個破地方,倒是有驚喜!

饒是此刻成了正常人不需要喝血,也是忍不住的心笙盪漾了。

就像聲控者無法抵抗好聽的聲音,她是無法抵抗這種特別的血香,簡直聞一聞就能讓人懷孕。

紀千萌賊賊的深吸了幾口,邁開步子,便朝著雕塑美男走了過去。

她天生擁有極快的速度,不過一個旋身,便到了美男身邊。

嘖嘖,斧劈刀削般的俊臉,鬢若刀裁,眉若墨畫,鼻樑高挺,薄唇緊抿,長得……真妖孽!

紀千萌情不自禁湊近了他的脖子,嗯,醉了!

正沉醉著呢,美男悠的睜眼,黑沉沉的眸子陡然寒意四濺,手一伸,便捏住了紀千萌的後頸脖。

紀千萌神靈迴歸,原來美男沒睡著啊,那就讓他小睡一會好了。

黑眸一抬,冰河破堤,直直對上了美男的寒潭冰眸。

美男美眸一闔,不動了。

“真聽話。”

紀千萌很滿意自己的催眠神力也穿了過來,拎開美男的大手,兩小手捧上他修長的頸脖,小嘴湊過去,小虎牙一撩,咬了一口。

嗯,真香!

再咬一口。

還是香!

再咬,咬咬咬……

一時有點流連忘返,對著他的頸脖東咬咬,西咬咬,不亦樂乎。

身下的美男忽然一繃,寒氣陡盛,紀千萌一愣,便覺一股力道捏上了自己的頸脖。

接著用力一扯,她弱小的身子便被拎在了半空,下一瞬,便被拍飛到了一邊,咚一聲,砸進了池子裡!

猝不及防的一擊,紀千萌頭暈目眩。

這美男,武功高強,定力深厚,她竟,只能催眠他60秒。

紀千萌撲通一下從水裡站了起來,美男還是如完美雕塑般的姿態靠在那裡,只一雙黑眸如鷹隼,下一秒就能扼人咽喉。

紀千萌不敢掉以輕心,黑眸極速一抬,冰河破堤的目光直直射了過去。

美男美眸一闔。

這樣才對嘛,紀千萌抿唇輕笑,又留戀的看了一眼他誘人的頸脖,才爬上水池,逃之夭夭。

顏王府正殿。

黑壓壓跪了一屋子的僕人和丫鬟,偌大的殿宇靜謐到落針可辨。

顏王一身玄黑錦袍加身,耀目的俊臉卻是陰森恐怖,暴戾陰鷙,黑沉冷漠……

他在自己的府上,被人強吻了,對,就是被人強吻,頸脖上那冰涼的觸感,還有那微微的刺疼,都提醒著他剛剛所受到的……屈辱。

黑眸如鷹隼,環視著腳下烏壓壓的人,所有人背脊莫名一寒,趴得更低了。

春桃又驚又慌,萬人空巷,翹首期盼的顏王爺,沒有出現在凱旋的隊伍裡,卻是……回了府。

王爺這是,放了皇帝……飛機?皇帝出城五里迎接呢!

“人,都齊了?”冰冷的嗓音響起,靜謐的空氣,陡然又下降了幾度。

管家六福看了一眼人群,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低低道,“都齊了,只差,差王妃沒出來。”

顏王愣了半秒。

王妃?

哦,是了,出征前,府上被皇帝賜了個傻王妃。

“王妃,在哪裡?”顏王咬牙。

一個傻子,還擺起了架子了?

“王,王妃,在睡覺,奴,奴婢現在就去桃立馬戰兢的回了一句,起來躬身退出,飛奔回房找王妃。

王妃除了吃,就是睡,她走的時候王妃在吃,此刻回來,王妃該是在睡了。

春桃一氣奔回房裡,果見王妃四仰八叉,毫無形象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王妃,王妃,快起來,王爺回來了!”春桃很著急。

可床上的人,一點不著急,抱著枕頭,翻了個身,“別吵老孃睡覺。”

王爺?紀千萌表示,王爺是誰?

這麼大晚上的,不睡覺,傷了皮膚算誰的。

春桃看得,簡直生生氣死!

果然傻人有傻福,連死都不怕。

王妃不怕,她們還怕呢,春桃招來夏桑,兩人七手八腳,直接把紀千萌從床上扛了起來。

睡眼朦朧的紀千萌,就這樣便被兩人一邊拽著一個胳膊,扛到了正殿。

正殿裡,烏壓壓的人群已散開。大馬金刀坐在上首的顏王,手指放在自己的頸間撫摸著,一下,一下,又一下……臉上的戾氣彰顯著主人的不開心。

底下跪著的人面面相覷,怎麼感覺王爺心底蟄伏的小野獸正在一點一點冒頭……

背脊一寒,好想秒遁!

王爺才回府,就有人在老虎嘴上拔鬚了麼!

紀千萌到了正殿,忽然又聞見了那股撩人的血香。

眸子一睜,精光乍現,瞬間清醒了!

那坐上的美男,不就是池子裡的絕色嗎,府里人?嘖嘖嘖,這一具行走著的春藥,竟是府裡頭的,紀千萌面上笑開了花。

“奴婢參見王爺。”

春桃和夏桑跪了下來,發現王妃不但不見禮,還盯著王爺傻笑,不由得哀嚎了!

王妃很賣萌 王爺很頭疼

王妃你傻就傻,可為何要對著王爺傻笑,不要命了麼!

兩人手一抬,扯扯王妃的衣角,示意她行禮。

紀千萌置若罔聞,面目含笑,直直朝著顏王走了過去。

春桃和夏桑簡直不忍再看,天神啊,來一道天雷把她們炸死算了!好過一會被杖斃。

而流光和谷夜,風中凌亂的看著面前一步一步朝著顏王走過去的女子。

沒看見王爺暴戾的小野獸已經冒頭了麼,不退反進,得得,這膽兒肥得喲!

姑娘,敬你是條漢子!

顏王盯著面前身子纖細,不卑不亢,一雙飛目顧盼流轉,笑得極其狡黠的女子,兩手一緊,死死才忍住一掌將她拍飛的衝動。

王妃?

他倒要看看,除了強吻他,這女人,還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王爺,一別多日,甚是想念啊!”

紀千萌站在他的面前,盯著面前被她親過的頸脖,又有衝動了,王爺雖不是細皮嫩肉,可,真是香啊!

咕咚,情不自禁的,又咽了咽口水。

顏王瞬間覺得自己成了被狼盯上的那一塊肉,轉眼便能入了這女人的口,竟……還敢覬覦他!

眸光陡然一凜,鷹爪般的五指伸出,一把揪住了她心口的衣襟,紀千萌不慌不忙抬頭,眼眸一眨,調皮的朝他笑了笑。

本是準備把她扔出去的手,改為往回一收,下一秒,紀千萌便跌坐在了他的懷裡。

真乖!

紀千萌毫不猶豫的順勢捧住了他的脖子。我的天,聞聞便能令人心笙搖盪。

顏王只覺一陣奇異的暗香襲來,繃緊的神經一鬆,兩手竟不自覺的抱緊了一點。

紀千萌算好了時間,控制在60秒內,爽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大大方方的從他身上溜。

反正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是王爺強抱的她,王爺可不能對她怎樣,再說了,她是王妃,老婆親親老公,天經地義。

小手一伸,想要拎開他的胳膊,然後,發覺拎不開,不會又提前醒來了吧,紀千萌再拎拎。

然……

箍在她身上的胳膊不但沒被拎開,一個下巴還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肩窩上……

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便覺有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頸窩,呼吸平穩而綿長。

睡,睡著了……

這是什麼鬼?她明明沒有催他睡覺啊!再說了,她只能催眠他60秒,也催不了他睡覺。

紀千萌動了動,男人沒反應,再動動,還是沒反應,伸手想要扒拉開他箍緊在她腰間的手,然後,悲催的發現,竟然扒拉不開……

來火了,嘴一張,正想要咬他一口,一旁三觀被震碎,凌亂不已的谷夜終於回過了神,一個箭步過來,壓低嗓音,急急道,“王妃,口下留情,王爺已經三天沒睡,請您不要動,讓王爺睡一睡。”

紀千萌:“……”

怎麼有種天上掉餡餅砸到了頭上的感覺!

抱著血庫睡覺,她也是樂意的,“那,我跟王爺一起睡吧。”

紀千萌打了個哈欠,身子一卷,便卷在了顏王懷裡。

谷夜:“……”

王妃您還真不客氣。

流光身子一繃,在一旁站得筆直,雖然是王妃,可,是小皇帝賜的王妃,誰知道有沒有詐,他得保證王爺的安全。

而春桃和夏桑,臉上還是雷劈過的表情。這就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嗎?發飆的王爺說睡著就睡著,也是絕了!

為了保證王爺有一個絕佳的睡眠,谷大夫把所有人都轟走了,連一隻蒼蠅都沒留下,朦朧的燭火中,紀千萌仰眸,留戀了一眼美男的頸脖,下一秒,便親了上去。

冰涼的觸感,讓身下的男人微微動了一下,接著一個大手抬起,穩穩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把她不安份的腦袋重新扣回了胸膛前。

紀千萌動了動,卻發現男人的大手扣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罷了,先養白白,紀千萌靠著他溫暖的胸膛,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綿長的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了自家惜雲閣的大床上。

愣了好一會神,想了昨夜與王爺的親密,情不自禁的問了一聲:“王爺呢?”

一邊問,一邊伸著懶腰坐了起來,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像只慵懶的小貓咪。

春桃一撩簾子就走了進來,笑盈盈的道,“王妃可醒了,王爺說了,等王妃醒來,就梳妝打扮,一會攜王妃進宮呢。”

攜她進宮?

從古至今,哪個宮裡不是龍潭虎穴,身為25世紀的新時代吸血鬼女王,當她沒看過古代的話本子麼?

不過,能跟“血庫”近距離接觸,龍潭虎穴闖一闖又何妨。

“那就梳妝吧。”

紀千萌興致不錯,坐下來,任由春桃一陣折騰。

春桃手藝不錯,只是,這打扮新娘呢,大紅的衣裳,再配上這一頭的鎏金首飾,喜帕一蓋,妥妥的新娘子。

罷了,審美不同,不指望她。

“去把那條我時常穿的白裙子拿來。”

春桃糾結了一下,還是轉身去拿了。

紀千萌把一頭簪環卸下,只用一根玉簪子鬆鬆的挽住了長髮,拿過一旁的溼毛巾,把臉上的妝容全部抹了個乾乾淨淨。

化了妝,比不化妝還醜,那還有什麼好化的。

平時不見人,醜點就醜點了,今天要出門,還是美美噠好。

紀千萌套上春桃拿出來的那條白裙子便出了門。

春桃趕緊跟上,不得不承認,王妃還真是,這樣淡雅著好看。

飛羽閣。

書桌前,顏王提著筆,正氣定神閒的寫著字。

昨晚暴戾肆虐著的野獸,彷彿已沉睡,本就俊美的臉,此刻如同吸飽了精氣的妖孽,採陰補了陽,發著璀璨奪目的光。

站在門口守著的流光,看著王爺這帥到炸裂的臉,也有一剎那的閃神。

果然,睡了美容覺就是不一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深深覺得自己也得多睡覺才好!

紀千萌一踏進來,便看見流光在花痴自摸,不由得邪惡的笑了,都說王爺好男風,這小侍衛,不會是想勾搭王爺吧。

“王爺,你的侍衛在開小差。”紀千萌響亮一聲,果斷告狀。

流光一愣,身子一直,耳光一紅,“微臣見過王妃。”

王妃今天一襲白色束腰長裙,身形如柳,長髮半挽,目若秋波,唇若桃李,一身肌膚其霜賽雪,美得如仙子。

都說王妃是傻的,但他沒感覺到傻,只感覺到美。就算跟裡面裂出天際的王爺站一起,也沒有被壓過光芒。

顏王眸光一抬,看向了面前女人的雙眼。

這女人,是有妖術的吧,不但能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還能讓自己不動聲色的睡著。

昨天他抱著她睡了一夜,而她,也卷在自己的懷裡睡了一夜。

傻子?

顏王微微勾唇,一個能治好自己失眠症的“傻子”,這樣倒也是不錯的。

“過來。”低沉卻好聽的嗓音,陡然響起。

紀千萌黑眸顧盼流轉,看了看兩邊,王爺……這是叫她?

嗷嗷嗷,肯定是叫她。

“王爺有什麼吩咐?”紀千萌雀躍的踢著裙子奔了過去。

眸光情不自禁的又留戀在了他的頸脖處。

顏王黑眸一凜,感覺自己又成了一塊被盯上的肉。

“過來研墨。”他沉沉一聲,摒掉腦中怪異的感覺。

與香香近距離接觸,紀千萌當然是樂意的。

走到顏王身邊,深深吸了一口香氣,蔥白手指一抬,開始研磨。

顏王還是氣定神閒,一手挽著衣袖,一手提筆,可下筆卻極快,筆走龍蛇,勁道力透紙背。

看著王爺寫字,紀千萌覺得自己置於了幸福的眩暈中,當然,她看的不是王爺的字,而是王爺的手。

王爺的手修長有力,因為用力,手背上青筋微突,紀千萌彷彿看見了那鮮豔的血液在跳著舞,很是……勾魂攝魄。

咕咚,幾不可聞的,又吞了吞口水。

顏王是機警之人,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薄唇一抿,勾起一絲絲泛寒笑意。

他寫的是一道彈劾紀將軍的摺子,如果她不是傻子,皇帝的目的不是羞辱,那,她是不是會有所作為,。

她能翻出什麼大浪,他倒是期待。

顏王淡淡又一勾唇,下筆力道更大了,而他手上的青筋更明顯了,紀千萌不但嚥了咽口水,還舔了舔唇,尼瑪,怎麼那麼誘人呢,能不能別再勾引她,再勾引她,她就要把它吃掉。

顏王只當她的異常是看了摺子的內容,唇角勾起的絲絲笑意更深了些,不知道做人要喜怒不形於色嗎。

紀千萌卻只覺血脈噴張,心中的小野獸一點一點冒頭,嗯,就舔一口,舔一小口就好。

她暗搓搓的想著,眸光一抬,正想看向顏王的雙眸,半途卻教一道陡然響起的嗓音拉回了視線。

“王爺,宮中夏公公來催,說就等王爺您了!”是管家六福的嗓音。

“嗯。”

顏王點點頭,放下筆,啪一下收起摺子,步子一邁,走了出去。

鼻尖繚繞的香氣,陡然消失,紀千萌悵然若失,怔愣了一下。

顏王發現她沒跟上,忽的轉眸,薄唇輕啟,傲然道,“王妃還不走,是要人請嗎?”

紀千萌抬眸,嫣然一笑,“不用,現在就走。”

邁著小碎步跟了上來。

門口擺放著兩輛馬車,很明顯,是管家精心準備的,王爺肯定不願意跟傻王妃同乘一輛馬車啊。

王妃很賣萌 王爺很頭疼

王爺一甩簾子,上了打頭的馬車。

一個人坐一輛馬車,多沒安全感,紀千萌眸子一轉,毫不猶豫的一腳跨上了打頭的馬車。

才坐好的顏王陡然抬眸,利箭般的目光便射了過來。

紀千萌抬眸,黑眸狡黠一轉,把這利箭收了,淡淡的整整裙子,坐了下來。

顏王冰冷的眸光,便帶上了些許探究。他有冷麵閻王之稱,從來沒有女人敢如此直視他,她倒是敢!

許是她的眸光太無禮,太放肆,顏王動作彷彿沒過腦一樣,手一抬,便掐住了她的下巴,“不怕我,嗯?”

這話問得,紀千萌就笑了。

“王爺,我為何要怕你?”大膽的眸光,赤果果的挑釁。

顏王:“……”

要說因為其他女人都怕,所以她也該怕?這理由明顯不成立。

一個寒潭深眸古井無波,一個顧盼流轉狡黠之極,四目相對,竟是不分伯仲,勢均力敵。

就這火光飛濺的當兒,馬車猛然一個拐彎,紀千萌一個不穩,栽了過去,直直栽在了面前男人身上。

顏王身子一繃,滿身的高冷禁慾氣質暴漲。

手卻是一伸,扶住了她的身子。

這一扶,卻是扶在了她的腰上,紀千萌一愣,下手更快,一抬掌,便是把他往前一推。

顏王坐姿屹立不倒,眸光一冷,放開了她。

這女人,是在……嫌棄他?

紀千萌整整衣衫,坐直了身子。這美男,功夫高深莫測啊,她力道大,這麼猝不及防的一推,他竟是紋絲不動。

難道也是個修煉了千年的妖孽?

紀千萌正想著,馬車又是一個拐彎,她撐著沒往前栽,卻一個咯噔,後腦勺磕在了壁框上。

痛得她呲牙咧嘴。

對面冰雕般的顏王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

這車伕,太不專業了,紀千萌氣得一把掀開了簾子,你妹,老孃看著路走。

這麼一掀簾子,巍峨的宮殿撲面而來,到了。

顏王一掀簾子,下了馬車。

俊美的面容一凜,整個人就是一座行走著的冰雕。

外面頂著笑臉侍候著的公公,面前猝不及防的一張大冰臉,小腿抖了三抖,“王爺您這邊請。”

嗓音都顫了。

王爺果然霸氣側漏,一張冰臉就能凍死人。

紀千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可,侍候的人全部亦步亦趨的跟著顏王去了,視她於無物。

傻子王妃,沒人侍候也是正常,紀千萌也不計較,優哉遊哉的踱了進去。

接風宴就在御花園舉行。

裡面烏壓壓已經坐滿了人,因為顏王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一般人多的地方,紀千萌都不想多呆,因為氣味渾濁。

她身子一轉,正想抬腳往一條稍稍幽靜的小道走去,卻教一道道熟悉的嗓音定住了身子。

“哎喲,那不是將軍府傻瓜七小姐嗎,怎麼進了宮?”

“人家現在是王妃了好嗎,王爺的接風宴,她當然要來。”

“王妃?,當初是跟一隻雞拜的堂吧,堂堂顏王爺,怎麼可能會認一個傻子做王妃。”

“就是,看這打扮,這窮酸相,一定是偷偷溜進來的。”

“……”

真是一群血統低下的人,說出來的話也這麼沒教養。隨即便沒有理她們,徑直走了。

人群中的紀千碧,紀將軍府大小姐,看著紀千萌離開的背影,冷冷笑了。

還在想著,要怎麼讓她離席呢,沒想,這傻子,倒是主動離席了。

紀千碧招來身後的丫鬟,在丫鬟耳邊耳語了一句。

丫鬟聽罷,點了點頭,碎步跑開了。

紀千萌走了一會,挑了個靜謐的地方,坐下來懶洋洋的曬著午後的太陽。

此時,宮裡的的丫鬟太監幾乎都聚集在了御花園侍候,這個偏遠的小花園,桃花開得正好,花香陣陣,倒值得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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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眯眸享受了一會,便聞見了一股子不爽的人渣味。

眸光一凜,忽的轉眸,便見一個侍衛裝扮的男子兩鹹豬手直直朝自己抓了過來。

紀千萌身子一閃,閃開的當兒,都沒起身呢,一個抬腳就把虎背熊腰的侍衛揣倒在了地上。

砰!

動作又快又狠,偏偏還帶著行雲流水般的優雅,彷彿就是輕輕抬了一下手和腳,壓根讓人看不清她是怎麼做到的。

那侍衛倒在地上,五臟六腑都是痛的,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纖細如柳的美麗女子!

紀將軍府的七小姐,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傻子,怎麼,怎麼會揣人了,還揣得他爬不起來!

紀千萌黑眸一抬,冰河破堤,直直看進了他的眼睛裡,朱唇輕啟,“說,誰指使你來?想要幹什麼?”

那侍衛眸光一直,木木道,“紀大小姐指使我來,把傻七的衣裳扒光,讓她在花園裡跳脫衣舞。”

紀千萌美眸輕眯,嘴角泛起了若有若無的笑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都欺負上門了,那她只能屈尊陪這群低賤血統的古代人類玩一玩了。

讓一個傻子跳脫衣舞,不是想讓她出醜那麼簡單吧,傻子還是王妃呢,隨便安一個後宮的罪名都夠王爺喝一壺的了。

“你回去,說好了,讓紀大小姐過來看看。”

“好。”

侍衛莫名沒感覺到痛了,直直站起來,走了出去。

紀千碧聽了侍衛的話,冷笑一聲,不疑有他,隨著侍衛走了。

一個傻子,永遠只配被她捏在手上玩。

御花園裡,顏王冷冰冰的坐在上座,頭頂黑氣盤旋,對周遭的恭賀之身置若罔聞。

皇帝顏軒一身黃袍,在太陽之下散發著刺目的金光,一張眉眼與顏王有幾分相像的俊臉卻是笑得得意。

皇叔不是好男風不喜女人麼,他偏偏給他賜了美人,還是東臨國的戰敗俘虜,個個可都是與西燕有同歸於盡決心的。

一想到堂堂顏王有可能死在女人的床上,皇帝就暗搓搓的得意,昨日出城五里迎接卻見不到皇叔人的惡氣,才順了那麼一點點。

紀將軍就在皇帝下手不遠處,此刻見紀千碧離席,便已知道事成,當下向皇帝一拱手道,“皇上,聽說太液池那邊的桃花開得正好呢。”

皇帝笑了,“愛卿說得對,天氣正好,適合賞花,不知皇叔要不要隨朕一道去呢,聽說皇嬸也在那邊賞花呢。”

這女人,在……賞花?

倒是有興致得緊。

“走吧。”

顏王一甩袍子站了起來,兩手往後一背,便邁步往太液池方向走。

皇帝:“……”

一眾權臣:“……”

顏王越發目中無人了。

被忽視得徹底的皇帝氣得臉兒憋青!

一會看到好戲,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一甩衣袖,帶著一眾權臣浩浩蕩蕩的也往太液池走。

太液池邊上,桃花閣。

紀千萌正在啃著青蘋果,笑眯眯的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跳《小蘋果》。

紀千碧可是跳舞皇后,跳起小蘋果來,也是極其有看頭的,撫胸摸臀,水蛇腰,勾魂眼,騷包得炸裂。

至於她的舞伴,就僵硬了一點,不過,勝在搞笑。

紀千萌才樂了一會,便見那邊浩浩蕩蕩的人馬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一眾權臣知道皇帝此番接風宴肯定是要捉弄顏王的,而顏王娶的又是傻子王妃,此刻看見一男一女只穿褻衣,在池邊亂唱亂跳,只當是顏王妃發瘋了。

“皇宮如此神聖之地,怎,怎可容忍如此褻瀆,這,簡直是不像樣!”

“衣衫不整,後宮,罪責當誅!”

“只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

“有人就敢膽大包天,把皇室的威嚴踩在腳下!”

“……”

皇帝身後一眾權臣竊竊私語,皇帝聽得……很是解氣,抬眸斜了一眼身旁臉色冰冷的皇叔,淡淡問,“不知皇叔覺得這樣後宮,該當何罪呢?”

“自然是杖斃了。”顏王遠遠便看見了那邊躺著吃東西的紀千萌,倒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

皇帝笑笑,轉過臉,便發現一男一女已經跳到了他們的面前。男的滑稽搞笑。

女的……笑容癲狂嫵媚,偏還扭著怪異的動作,一下一下的挺胸扭臀,唸叨著嚇死人的曲調!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我的天,這是什麼鬼?

再看看面前的人,這不是有跳舞皇后之稱的紀家大小姐紀千碧嗎!

仿若一道天雷炸裂,一眾人被劈得外焦裡嫩!

皇帝一張臉青紅皂白,幾乎沒被氣死!

這紀千碧,丟人現眼!

可氣自己還跟她,跟她有了月下私盟!

這一眾權臣,誰不知道紀家大小姐早已跟皇上暗通款曲,剛剛說得正義凜然的,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而紀將軍,簡直就像被人當頭一棒槌,此刻頭暈目眩,完全找不著北。

怎麼,怎麼會這樣!

“紀將軍,還想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皇帝冷冷一聲,恨不得要殺人。

紀樹安被這一聲吼得終於回過了神,渾身發顫的道,“來人,把小姐帶回府裡。”

幾個侍衛立馬向前,把瘋魔著的兩人拖了下去。饒是這樣,兩人還在狂嗨著,不停的扭和唱。

皇帝幾要被氣死。

而顏王,看著那邊花樹下,正事不關己般啃著青蘋果的紀千萌,幾不可見的又勾了勾唇。

猝不及防的一股流淌而來的笑意,讓不遠處看著的丫鬟,心臟莫名便是一陣不規則的跳動。

而花樹下的紀千萌,聞到了那股令人心笙盪漾的血香,不由得挑眉笑了,王爺可算來了,她正無聊呢。

手上的蘋果核一扔,便站了起來。

一陣春風吹過,花瓣飄飄搖搖,落英繽紛,她一身白裙,緩緩走來,恍若花間仙子,美得不像人間。

剛剛被紀千碧那辣人眼睛的瘋魔汙染過的眾人,此刻突然看見這麼一股清流,瞬間又齊齊呆住了!

果然是宮裡,盡出美人,這花仙子出現得真是及時,妥妥撫慰了眾人受傷的眼睛。

皇帝也看呆了眼,宮裡何時有了這種絕色,他竟沒有發現,他竟讓美人寂寞了。

懊惱著,便朝美人展開了笑意,甚至,步子也情不自禁的往前邁了一步,等著美人投懷送抱。

可,美人卻是看都不看他,越過眾人,亭亭玉立的站在了顏王跟前。

“顏玖,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得都要打瞌睡了。”嗓音懶洋洋,卻非常的好聽,極其撩人。

一眾權臣再次怔愣。

何方女子,竟敢直呼顏王大名!宮裡的女子,除了太后和公主,都是皇上的,難道,這女子,早已跟顏王暗通款曲?

皇上頭頂這麼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這可怎麼是好!

眾人看看顏王,看看皇帝,不知作何反應。

顏王寒潭黑眸深不見底,一貫凜凜的目光彷彿纏上了絲線,居高臨下,罩著紀千萌,彷彿看著一隻捲縮在自己腳邊的小野貓。

紀千萌淡淡的笑著,懶洋洋的樣子,帶點狡黠,莫名迷人。倒真像只小野貓。

而皇帝,被這迷人的笑,撓得心癢難耐,連她無視他的無禮都忘了,呆呆開口,“你是哪個宮裡的姑娘?”

紀千萌轉眸,又笑了,仿若千樹萬樹梨花開放,特別是那一雙黑眸,光華流轉,萬千星辰不及,“皇上,你該尊稱我一聲皇嬸。”

“皇,皇嬸?”

皇帝被她的如花笑靨晃花了眼,怔愣著回不過神來。

顏王看見她對別的男人笑得燦爛,莫名不悅,冷冷道,“既然覺得不好玩,那就回去吧。”

“嗯。”紀千萌傲然的掃了一眼自己的渣爹,才抬步走了。

也不是跟在顏王身後,而是,並肩站在了顏王的身旁。

一縷香風飄散,皇帝終於回過了神。

皇嬸?他賜給皇叔的,不是紀家那傻子嗎,怎麼陡然成了美人!

“紀將軍!”皇帝咬牙一聲。

紀樹安也是一副被天雷劈著的神情,咚的一下跪了下來,“微臣在。”

“在,你還在呢,欺君可是死罪!”

皇帝氣死了,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美人,他竟……竟親手賜給了皇叔!

紀千碧跟她比,一個是地下的婢女,一個就是那天上的仙女,紀樹安這老傢伙竟騙自己把仙女賜給了顏王,把婢女塞給了自己!

簡直居心叵測!

紀樹安嚇得雙腳抖了兩抖,傻七明明是個傻子,在將軍府住的是豬圈,每天化著嚇死人的妝容,蓬頭垢面如乞丐一般,誰能想到洗乾淨了是如此模樣。

特別是這撩人的氣質,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傻七身上!他覺得自己玄幻了!

“臣,臣不敢,臣,臣不知……”紀樹安支支吾吾。

這事怎麼解釋!這事,簡直無法解釋!

皇帝一看他的慫樣,氣得青筋暴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忍無可忍一腳揣了過去。

一眾權臣看得暗暗牙痛,卻幸災樂禍,該!

這就是大腿抱太過的下場。

紀千萌和顏王坐著馬車出了皇宮。

不算擠逼的空間裡,顏王那看自家小貓般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從小在皇宮長大,看慣了女人的卑躬屈膝,投懷送抱,倒沒見過如此隨意放肆得……坦蕩蕩的女子。

紀千萌一點不介意美男若有若無的打量,還想著逗趣一下,黑眸一抬,穩穩接住了美男遞過來的眼風,黑葡萄一般的眸子骨碌一轉,唇角已掛上了痞痞的撩人笑意,“王爺花痴起來,好可愛啊!”

顏王:“……”

面色一冷,秒變冰雕,只是,不可覺察的,耳尖慢慢爬上了幾許紅絲。

“臉紅的樣子……也超萌!”紀千萌兩手託著小下巴,很認真的……又撩了一句。

堂堂顏王,萬能不變的冰山面具咯吱一聲,破裂了……

紀千萌卻是撩完就走,一掀簾子朝著車伕道,“停一下,我要下車。”

車伕呆了一下,卻是轉眸看向顏王,顏王冰山臉已恢復,此刻一副生人勿近模樣,周遭冷氣盤旋。

車伕背脊一寒,果斷趕車。

紀千萌抿唇,不停她就下不了車了麼,反正出來了一趟,她得把該辦的事辦了。

當下一掀簾子,準備跳下車,就這當兒,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帶起嗖嗖的涼風。

紀千萌抓著窗口,身子一閃的同時,左腳往後一抬,顏王身子迅疾一閃,猝不及防的,一隻小腳撐在了自己的身旁,而小腳旁邊一釐米處,赫然釘入了一支利箭。

紀千萌看見自家美男沒事,放了心,“小玖,你樹敵多,要注意保重啊!”

說罷,一躍下了馬車。

顏玖墨黑的冰眸深不見底了!

他被這女人護著了,還腳咚了他?還有,她叫他什麼,小玖?看來,這個女人是該好好收拾收拾了。

王妃很賣萌 王爺很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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