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雜談:看暖男書生如何安撫被渣男傷害的女鬼

貳 《子不語 · 蔡書生》

杭州城北關門外,有一座豪宅,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大門緊鎖,人們紛紛傳言房子裡經常有鬼怪出現。

有一位蔡姓的讀書人從外地搬來,想要買這座房子。房主人自然巴不得把這鬼宅趕緊出手,開了個低價。然而周圍人都勸蔡書生別買,說這房子鬧鬼,之前也有些書生貪圖房租便宜住進去,無一例外全都在房子裡自縊了。

誰知蔡書生聽聞後,更是鐵了心要買鬼宅,不到一日便辦完了手續準備搬入。家裡人苦苦勸說不得,又不敢一同入住,蔡書生就讓他們暫且住在了街口的旅店裡,等自己將屋子打掃完再來接他們。

蔡書生卸下門鎖,推門而入,彈灰拂塵,院中一時塵埃飛揚。待到天色漸晚,吃過晚飯,蔡書生就點了燭燈坐在臥房桌前看書。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屋外街道傳來由遠及近,又慢慢遠去的敲更聲。蔡書生只是靜靜地看書,偶爾抿一口淡茶,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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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夏蟲也不再私語。院中梧桐樹下的陰影裡,顯出了一名女子的輪廓。蔡書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放下書本,望向院中。

女子潛在樹蔭裡,側倚著樹幹的背影若隱若現。時而微風吹過,帶起女子月光斑駁的裙襬。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離開梧桐,向著書生冉冉而來。當女子步入月光下,蔡書生不禁瞳孔收縮,彷彿連呼吸都要遺忘了,情不自禁的站起,迫不及待想要一卿芳澤。

待到女子來到近前,對著蔡書生盈盈一拜,書生才注意到女子薄紗裙襬之下,看不到雙腳。女子行了禮,對著蔡書生淺淺一笑,蔡書生卻感覺女子笑容裡透露著悲傷,昏沉的頭腦終於清醒了點,提醒自己身在鬼宅之中。

女子取下纏在玉頸上的紅帛,輕輕一甩,便穿過了房梁,水袖一掩,已打好了繩結。又從袖中取出一條藍帛,同法做了縊繩。女子回頭對著蔡書生悽然一笑,貌若傾城,惹人憐惜。面對著書生,女子揚起脖頸套入紅帛環中,身子掛在空中好似沒有重量,眼波流轉,慼慼然望著蔡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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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書生嘆息一聲,來到藍帛下方,抬起一條腿將腳脖子套進縊繩中。

女子微微蹙眉,嬌嗔道:“公子做錯了吧。”

蔡書生凝望著女子古井般幽暗的眼眸良久,再次嘆氣道:“是姑娘你錯了啊。若非真愛,怎麼願意為你赴死,若是真愛,怎麼捨得陷你與死地。過客已走遠,而姑娘卻停留在了這裡。”

女子瞪大了眼睛,呆望著書生。忽而,紅帛散開,女子翩然坐在了地上,放聲悲哭。蔡書生收回腳,跪坐在女子身旁默默陪伴。

良久,哭聲漸低,女子端正了姿勢,對著蔡書生俯首下拜,“謝公子提點,是小女子狹隘了。”說著又是三拜,起身做輯離去,在房門口回頭莞爾,“要是當時遇見的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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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蔡書生去接家人入住,講了事情經過。家人奇怪,問書生為何知道女鬼身世。原來蔡書生前些年遇見一富甲,那人喝酒聊天的時候吹噓自己年輕時的風流往事,說到和一大戶人家的千金談戀愛,約定了當月十五一起私奔,結果女子父親私下找到他,給了他一大筆錢財讓他離開,後來就是靠著這筆橫財做生意發了家。蔡書生問他當年那女子如何時,富甲卻暴跳如雷,攆走了書生。書生自己多方打聽,才從杭城的一位老表那得知,女子十五那晚苦等情郎不來,沒幾日便自縊了。

講完這個故事,大家一陣唏噓,也有痛罵富甲渣滓的。蔡書生嘆氣道:“我只想告訴那名女子,一廂情願的你,也許只是他人生命裡的過客。珍惜自己。”

自那以後鬼宅再也沒鬧過鬼,過了不久,蔡書生高中及第,正是那布政使蔡炳侯。


故事改編自 清代 散文家 袁枚《子不語》卷一種的故事《蔡書生》,獻上原文以饗讀者:

杭州北關門外有一屋,鬼屢見,人不敢居,扃鎖甚固。書生蔡姓者將買其宅。人危之,蔡不聽。券成,家人不肯入。蔡親自啟屋,秉燭坐。至夜半,有女子冉冉來,頸拖紅帛,向蔡俠拜,結繩於梁,伸頸就之。蔡無怖色。女子再掛一繩,招蔡。蔡曳一足就之。女子曰:“君誤矣。”蔡笑曰:“汝誤才有今日,我勿誤也。”鬼大笑,伏地再拜去。自此,怪遂絕,蔡亦登第。或雲即蔡炳侯方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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