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哩,耍笑哩,你们就当真了。”老眼说。他到底把药灌进了马嘴。他朝来米的脸上看了一眼。
“耍哩。”老眼说。
鳖娃气歪了脸。他冲着老眼大吼了一声:
“我操你妈!”
鳖娃的眼眶里涌满了泪水。
十四
来米没睡。来米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来米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那时候太阳正热。空气里有一种干土的气味。
仁义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了来米绷紧的屁股蛋。他好像想起了一样重大的事情。他看看鳖娃和溜溜。他们正睡得一塌糊涂。他爬起来,走到来米跟前,挨着她坐下来。
“你要小心鳖娃。”仁义说。
“我看他心怀鬼胎。他想打你的主意哩。”仁义说。
来米好像没听见,身子一动不动。
“给你说你还不信?”仁义说。
溜溜睁开眼,在鳖娃身上蹬了一脚。
“挑猪阉蛋的没好人,我说。”仁义继续给来米说着,“你可不能让他把你弄了。”仁义说得很诚恳。
仁义听见了一阵响动。他回头一看,鳖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了。仁义有些难堪。
“来米真会找地方。这儿有风,凉快。”仁义站起来,给鳖娃说,“不信你试试。”
鳖娃没动。他想搧仁义一个耳光。
“你们谈,你们谈。”仁义说。他从鳖娃跟前侧了过去。
溜溜远远看着他们。他飞快地从鳖娃当枕头的铺盖卷里摸出钱袋,取出两块银洋,塞进鞋窝,然后穿好。
那时候,鳖娃改变了搧仁义一个耳光的主意,他想往仁义脸上吐一口。他感到仁义这样的人只能吐给一口唾沫。他侧过头,他感到唾液已爬上舌头尖了。可他没吐。他看见溜溜正在偷钱。
“你们谈,你们谈。”仁义这么说。
鳖娃没吐出那口唾沫。
来米转过头来了。她看着鳖娃。来米的眼睛好像大有深意。她挺着绷紧的胸脯。鳖娃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然而,鳖娃转身走了。来米看着鳖娃的背影,眼睛一点一点顺下来。她走到单轮车跟前,一伸腿,又一伸腿,坐了上去。溜溜很麻利地驾起了单轮车。他心里正烧着一团火,因为他的鞋窝里有两个光闪闪的银元。
“妹子,你坐好。”他给来米说。
“我要快走了。”他说。他把襻绳在肩膀上挪挪好,手上运了运劲。车子果真快了。
“什么好,女人的大腿好。”
溜溜听仁义给鳖娃这么说。
“妹子,你听见没?”溜溜已满头大汗了,他问来米。他看着来米的脖子。
来米在木轮车上一颠一颠的。
溜溜想干一件什么事。他刚干了一件,那两块银元在鞋窝里正美好地磨着他的脚掌。他还想干一件好事。好事多了不累人,也不遭罪。谁不想多干好事,谁都想不停地碰到好事,让好事淹死。溜溜这么想着。他不停地回过头看被他越甩越远的鳖娃和仁义。
“女人的大腿好。我不信。”溜溜想。
溜溜终于下了决心。溜溜一下决心,木轮车就翻倒了,来米惊叫一声,从车上摔下来。溜溜飞快地凑到来米跟前。
“摔着了?我看我看。”他捏着来米的脚脖子顺腿往上摸。
“这儿疼?这儿?”他捏着,问着。
“这儿?这儿?”溜溜的手又顺着来米的大腿往下捏。
“怎么啦?怎么啦?”仁义喊着。
“绊倒了。石头把车子绊倒了。”溜溜也喊着。他在来米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吧。
来米看了溜溜一眼,溜溜驾起车辕。他给来米笑了一下。
“我有银元。”溜溜突然说。
“我晚上给你看。”他说。他又笑了一下。
鳖娃和仁义赶上来了。
“你狗日的怎么推车?”鳖娃说。
鳖娃拽着溜溜的胳膊,把他从车辕里揪出来。溜溜打了个趔趄。溜溜很得意。
“你推得好。”来米给鳖娃说。
溜溜看着仁义的后脑勺,很不服气的样子。他想教训仁义几句。
“你说女人的大腿好?”溜溜说。
“咋啦?”仁义说。
“我看没什么好。”溜溜说。
“你知道个毬。”仁义说。
“我捏过。”溜溜说。
“你知道个毬。”仁义说。
仁义根本不把他溜溜放在眼里。
“你见过几个女人?你那不叫见,叫看。你闻过女人的肉没?你骑过女人的肚子?你知道个毬。”仁义说。
溜溜瞪圆了眼珠子。他想一掌把仁义搧倒。仁义不知道溜溜的心思。仁义背着手,头仰得老高老高。
溜溜没搧。溜溜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他看着来米的背影又下了一次决心。他想他无论如何也要闻闻来米的肉。他想他闻了来米的肉还不行,他还要好好教训教训仁义。他不想骑来米的肚子。他想女人的肚子没什么好骑,没什么意思。还是闻肉好。那时候,他感到脚掌一阵阵疼。他知道是那两块银元在鞋窝里作怪。他想来米不让他闻肉的话,他就把银元送给来米。两块银元哩,她还不让闻?
那天晚上,他们歇息在崖畔底下。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溜溜枕着他的那双鞋躺了一会儿。然后他趴在来米耳朵跟前给来米说:“来米我想闻闻你身上的肉,我有银元你让我闻闻。”
来米搧得真准。她抡圆胳膊,手掌重重地落在溜溜的脸上。溜溜想喊叫一声。溜溜捂着半个脸,没喊出声来。他没想到来米会搧他。他感到事情太突然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来米。来米不说话。她好像什么事也没做过。她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
溜溜听见了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然后又听见“啪嗒”一声,一双鞋飞过来,摔在他的脚跟前。溜溜立刻想坏了坏了。他拧过头一看,鳖娃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了。鳖娃手里拿着两块银元,一下一下敲着。溜溜急了。溜溜想发作。他感到鳖娃太不要脸了。
溜溜没发作,他要哭一样,把那双鞋放到他头底下睡了。一阵尖厉的疼痛正从的脚掌上往他的心里钻。
那时候他们都没了瞌睡。他们在黑暗里张着眼窝。他们突然感到了一种沉重的东西。
“再五十里,就到骡马寨子了。”鳖娃像自言自语。
一溜土从崖背上溜下来,发出一阵“滋啦”的声音。他们都听见了。
“要下雨了。”仁义说。
天上的云确实越来越重了。
来米走到鳖娃跟前,看着鳖娃黑乎乎的脸。鳖娃不知道来米要干什么。
“我命苦。”来米说。
来米转过身,半个屁股坐在单轮车上。那时候天还没亮,他们又上了路。
十五
那是一座野店。周围什么也没有,独独这么一座野店。店门紧紧地闭着。
“过了这个店,就是骡马寨子。”仁义说,仁义的声音很虚弱。
他们一路上都没想骡马寨子。现在他们不能不想它。他们要到那里去。他们的独轮车上推着一个女人和三千块大洋。
“把老眼杀了。”六姥嚼着红萝卜给他们说。
鳖娃脸上的皮动了一下。他看见来米正看着他,目光有里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期待。一股风吹过来,撩起那根竹棍上的两条红布。红布条在风里甩出一阵响。然后就是一阵雷声。然后就大雨如注了。雨点猛烈地砸在他们的肩膀上,砸在本轮车上。地上积水横流。
“鳖娃你狗日的说句话。”仁义喷着满嘴的雨水朝鳖娃喊着。
“要走你一个人走。”仁义说。
仁义踏着雨水,跑到店门跟前,用力一推,门开了。
院子里没有人。几间屋子的门关闭着。除了雨水,什么声音也没有。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们听见了一阵噼噼剥剥的声音,是从伙房里传出来的。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靠着墙壁,脸埋在胸脯上,好像睡着了。灶膛里的火已灭了,灰堆里不时爆出一阵响声。锅里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
“哎。”仁义对那个人喊了一声。仁义上前拨了一下。那人直直地倒了下去。仁义看见了一张结满血痂的脏脸。
他早已死了。
仁义叫了一声。仁义像疯了一样在院子里跑着,寻找着什么东西。他终于找到了一块石头。他朝自己的脚踝上砸了几下。
他的手被鳖娃紧紧攥住了。鳖娃把他从泥水里拽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叭!”鳖娃打了仁义一个耳光。
“叭!”鳖娃又打了一个。
仁义愣愣地看着鳖娃。鳖娃手一松,仁义又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他看着鳖娃进了一间屋子。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仁义突然放声哭了起来,“老眼会杀了我们,啊,啊……”他痛苦地捂着脸。
雨小多了。天急剧地黑下来。他们没走。他们在野店里住了一夜。
来米坐在一间偏房的土炕上梳理头发。溜溜蹲在墙角,瞅着黑洞洞的炕门。他不时抬头看看来米。来米梳头的时候总有一种头发的声音。一会儿溜溜就靠着墙根睡着了。来米把梳好的辫子甩到脊背后头,出了门。
鳖娃在另一间屋。他躺在一堆干草里。那是一间堆干草的屋子。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鳖娃。”来米在门口叫着。来米从门口走进来,她看着草堆里的鳖娃。
“你们不会活着回来。”来米说。
“我不是黄花闺女。”来米说。
鳖娃好像没听懂得来米的话。
“我和男人睡过觉。”来米说。
“和我爹,我不骗你。”来米说。
鳖娃的脸色剧烈地变化着。
“母狗!”鳖娃突然跳了起来。鳖娃脸上的肉突突跳着。鳖娃抓着来米的肩膀。鳖娃的眼睛睁得老大。鳖娃的目光慢慢变得复杂起来。鳖娃甚至有些温柔了。
“来米……”鳖娃这么叫了一声。鳖娃的声音很轻,只有来米能听见。
来米迎着鳖娃的目光。鳖娃感到来米的胸脯正一点一点膨胀着,让他不能自已。不知怎么的,他把来米扳倒了。
“噢。”来米惊叫了一声。来米惊叫的那一声和呻吟一样。
就这么鳖娃弄了来米。鳖娃喘着气,来米呻吟着,来米像蛇一样扭着身子。后来,他们都软在了那堆干草里。
“鳖娃……”来米说。
“来米……”鳖娃说。
“你娶了我。我跟你走。”来米说。
鳖娃躺在来米跟前。鳖娃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会娶我。”来米说。来米站起来,扣上衣扣。她穿的是那种大襟布衫。
“我再也不坐你的车了。”来米说。
来米出门的时候,看见仁义站在门口。仁义等来米一走,就发疯一样扑进来,扑向鳖娃。他想骑在鳖娃身上,劈头盖脸打他一顿。他没打,鳖娃的目光把他吓住了。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要打的架势。
“鳖娃你起来。”仁义说。
鳖娃站起来。
“你别动。”仁义说。
鳖娃没动。
“我要打你。你让我打。”仁义闪着巴掌。
后来,仁义放下了手。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很激动。他狠狠地教训了鳖娃一顿。
“好你个挑猪的。”他说,“你敢睡来米。有你这么伤天害理的人么?就算她不是黄花闺女,她是你能睡的么?你鳖娃手捂着胸口想一想,哪个女人不能睡,你偏偏要睡来米……”
十六
骡马寨子真是骡马寨子。骡马寨子有许多马房。马房里拴着马、驴和骡子一类高足牲口。土匪们以贩牲口为职业。骡马寨子是他们聚居的老巢。他们把牲口从内蒙古贩回来,然后在骡马交易会上卖给当地人。他们像走亲戚串门一样在内蒙、山西和甘肃一带做着牲口生意。他们爱牲口如命。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他们就是这么一伙人。他们有他们的活法。他们给牲口刮毛、配种、铲蹄子、钉掌。他们熟悉牲口像熟悉他们的脚趾头一样。
他们也是吃五谷杂粮的。来米她爹这么说。
那天,他们和往常一样在马房里忙碌着。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他们的说笑夹杂在牲口的叫声里。驴叫声是这里最嘹亮的声响。有人在伙房里做饭。
石头塚是骡马寨子最高的地方。塚上面有许多窑洞,那是贩子们睡觉的地方。老眼住在最中间的那孔窑里。窑前边盖了一截木房。
一条大路从马房跟前伸出来,一直伸到远处。那里有一道石头垒成的矮墙。过了那道矮墙就下山了。
鳖娃、仁义他们就是从那里走上来的。那时候,一匹小公马从远处跑进了马房,跑到一匹母马跟前。正给母马铲蹄的土匪说:该骟这狗日的了。然后,他们就听见了一阵本轮车的咯吱声。然后他们就看见了鳖娃他们。
鳖娃他们站在那道矮墙跟前,肮脏的脸上布满了太阳光。他们看着土匪们。土匪们看着他们。他们都有些疑惑不解。
土匪们以为那几个人走错了路。他们又各干各的事情了。可是,鳖娃他们眼睁睁朝马房这里走了过来。
“老眼呢?”鳖娃说。
没人回答。一个矮个子土匪不知从哪里追出来一只狗。狗拼命地跑着,叫着,狗叫声像刀子一样。快追上了,矮个子土匪灵巧地伸出一只脚,朝狗的后腿上踏过去。
“咔嚓!”狗的一条后腿断了。
狗打了一个滚,翻过身子,更凄厉地叫了一声,拖着一条断腿跑着。
“咔嚓!”又一声。
另一条狗腿断了。
仁义的腿打抖了。仁义闭上了眼睛。
矮个子土匪像戏耍一样,把狗提起来,提到伙房跟前。那里有一口锅,水已烧开了。土匪取过刀子,朝狗的脖子抹过去。
土匪剥下狗皮。他把狗皮挂在了伙房的墙上。狗头没有割断,连带在狗皮上,涂满了鲜红的狗血。矮个子朝马房里的土匪们笑了一下。他把狗肉放进了锅里。
没有人搭理鳖娃他们。
仁义的身子像筛糠一样。他圆瞪着双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要杀人!”仁义突然喊叫了一声。他指着鳖娃。
“他杀人来啦!”仁义喊着。
鳖娃好像迷糊了一会儿。他听见土匪们哄一声笑了起来。
土匪们以为仁义是个疯子。
仁义慌失了。仁义慢慢爬起来。他折过身,撒腿跑了。谁知道呢?人有时候就会这样。
“杀人啦!杀人啦!”
仁义一边跑一边喊着,一直跑过了那道矮墙。没有人追他。
“老眼呢?”鳖娃又问了一句。
溜溜一直没放下车辕。来米也没下去。她感到鼻眼里有些难受。她把小拇指塞进鼻眼里掏了一会儿,掏出来一块鼻痂。她吸了两下鼻子,然后弹了一下指甲盖儿。她感到好受多了。
“老眼呢?”她听见鳖娃这么说。
老眼正给一匹马灌药。老眼五十多岁,戴一副茶色石头镜,穿一件白布褂,宽腿裤。他不像土匪头,像一个经纪人。以后鳖娃就会知道,其实老眼不坏。老眼挺好。来米也会这么说。
马痛苦地扭着脖子,药很难灌进去。
溜溜把本轮车直推到老眼跟前。来米下了车。来米下车的姿势很好看。
鳖娃解开钱袋,把一堆银元倒在地上。老眼看也没看。
“耍哩,耍笑哩,你们就当真了。”老眼说。他到底把药灌进了马嘴。他朝来米的脸上看了一眼。
“耍哩。”老眼说。
鳖娃气歪了脸。他冲着老眼大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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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精彩,下周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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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景(一)
黑风景(二)
黑风景(三)
创作谈
我写的第一个电影剧本不是《双旗镇刀客》,而是《黑风景》。这个剧本跟周友朝、杨凤良谈得比较多,但后来被厂里打入了冷宫,剧组都建起来了,又解散了。到现在没有拍出来,我觉得很可惜,后来我就把剧本改成了小说。
为什么没有拍?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应该是不让拍吧。一只脚都踩进了马镫,没上马背,就被喊停了,很郁闷,也很无奈。
有人说太黑,我觉得他们奇怪。难道起了个名字叫《黑风景》,它就黑了吗?
有人说剧本写得太残酷。残酷又怎么样?人不残酷吗?看看人的残酷有什么不好。动物世界残酷不?不也是电影吗?它的残酷是自然的残酷,人的残酷不但有自然的还有人为的,是双重的残酷。人不能看自己的残酷吗?何况我并不觉得那个故事有多残酷,也不怎么黑。黑而残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拍部电影却是不行的。
我现在还记得西影厂文学部讨论这个剧本时的情景,很滑稽的。因为我刚刚调到西影厂不久,对电影还满怀虔诚。文学部的人大部分也不熟悉。我端了一个茶杯,拿了一个笔记本,带着钢笔,准备记录各位老师和行家对《黑风景》的意见,以便修改。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连续两三个人的发言拳头一样就把我打懵了。他们提出了诸如“西影厂为什么要找人写这样的剧本……拍这样的电影,要把西影厂引到什么方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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