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斑鳩

剛到春天的時候,我家陽臺上有個斑鳩開始搭窩。剛見到它,我看它灰灰的,有個尖嘴,肯定是隻鴿子,就對著小尹大叫,“快來看,咱們陽臺上有個鴿子”,小尹慢悠悠過來,說我早看到了。還說,這不是鴿子。“這哪是鴿子啊,這是咕咕,學名叫斑鳩”,這不是鴿子嗎?鴿子脖子比這個長。是嗎?我有點疑惑,就拿手機查了查,還真是。以前聽周杰倫的《印第安老斑鳩》,還以為是什麼飛禽猛獸,原來長得這麼溫順。它會叫嗎?我問小尹,“會吧”,他鼓著嘴,臉都憋紅了,然後“咕咕”的叫了兩聲,我絕倒,笑著說,人家肯定不是這麼叫的。

陽臺上的斑鳩

後來就見這隻鳥飛來飛去的,幾天就把窩搭好了。然後就蹲在那裡,一動不動了。又過了幾天,下班回來,小尹說,陽臺的咕咕下蛋了。“是嗎?”我又激動了,趕忙去陽臺看,可是那隻鳥,把窩佔得滿滿的,根本看不見。小尹輕輕彈了彈玻璃,那隻鳥受驚,就把兩隻翅膀撐起,腳也抬高了些,“快看,看見了嗎?兩個蛋”“嗯,看見了,好神奇!”我驚訝著,這還是頭一回近距離看見小鳥孵蛋。“別嚇唬人家了,別一不小心再把鳥蛋踢下去”,我開玩笑。“不會的,它才沒那麼笨。”這個鳥不僅不笨,還聰明的緊。看看他選的地方,陽臺是玻璃包住的,玻璃外緣有一掌寬的水泥臺,陽臺旁邊是個空調機箱,它就在玻璃和空調機間的水泥臺上搭的窩,後面是牆,這三面都有物體遮擋,只留一面進出,空間利用得簡直完美。

每天我倆一回到家,就徑直走向陽臺,小尹去看他種的蒜苗,我要看鳥。“我去看看咱家的鳥”,我總是這麼說,它似乎成了我家的成員了,有時候也會去逗逗它,彈彈玻璃,他就會張起翅膀,拿嘴要叨我,隔著玻璃又叨不到,很是好玩。後來又發現,這其實是兩隻鳥,一隻胖點,一隻瘦點,每天輪流值班,大概是一對夫妻吧。它倆也很有趣,白天那隻胖的頭朝裡孵蛋,晚上那隻瘦的頭朝外孵蛋,不知道算不算男女差異。

陽臺上的斑鳩

大概又過了一個月,小鳥孵出來了。那時我還在上班,小尹給我發了一張圖片,我一看,一隻灰不拉幾的玩意,有個長尖嘴,快比自己的腦袋長了。身上的毛一根一根,像被打溼了一般,亂支楞著。好醜的鳥。可是真有趣,我想著。

回到家,我直奔陽臺,看見大鳥還在窩著,羽毛下面有一撮灰色,是以前沒有的,想著估計就是小鳥了,我也彈彈窗戶,它受驚嚇站起身來,就看見兩隻小鳥,挺著個長嘴偷偷看我。我很高興,想著幸好這面陽臺沒有窗戶,也免得自己好奇,推開窗戶嚇到他們了。我想給他們餵食,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就掰了點饅頭,又弄了點玉米絲,從陽臺另一側,能推開窗戶的地方,放了一些。第二天又去看,食物還在那裡,估計是不愛吃,或是沒看見吧。

後來,這兩隻鳥長得越來越大了,他的父母就走了,只留下這兩隻小的在這裡。羽毛逐漸豐滿,他們兩個也越發長得好看了。有時候再拿手彈玻璃,其中一隻大點的,就會支起翅膀,用警惕的眼光看我,另一隻則縮起身體,有些怯怯的。大些的估計是兄長,剛出生不久,就知道保護小的了。

陽臺上的斑鳩

又過了一陣,窩裡空了,小尹說他們長大了,窩小了,肯定要飛走的。我有些不願相信,就時常去看看,幾天都沒有小鳥來過,才確定他們是真的飛走了。

突然想起蘇軾的話了,“唯有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最近工作忙,沒有時間去逛街玩樂,可沒想到這搭窩的斑鳩,卻給了我很多快樂。自己雖不及東坡老人的境界,也算是自得其樂了吧。


文: 關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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