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萬達茂總經理 徐毓

近日，一條重磅消息震動了江蘇商界。在距離“六一”盛大開業僅4天后，南京萬達茂的總經理徐毓女士突然墜樓離世。

今日（6月9日），南京棲霞警方發佈通報，44歲萬達茂總經理徐毓系高樓墜亡，排除他殺。

有消息稱，因開業壓力太大，徐毓被區域總罵出辦公室後跳樓身亡。家屬認為，應該是徐毓在工作中遭到了極大的刺激，才會釀成悲劇。

南京赫赫有名的商界女強人突然離世，讓家人揹負了巨大痛苦，她為何會這麼做？在這縱身一跳之前的24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A

萬達茂總經理墜樓身亡

家屬認為徐毓遭強刺激才自殺？

近日，一條重磅消息震動了江蘇商界。

這條消息說，在距離“六一”盛大開業僅4天后，6月5號，南京萬達茂的總經理徐毓女士突然墜樓離世。45歲的徐毓女士生前曾在金鷹、愛尚天地、南京河西萬達等多家大型商業機構擔任高管，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女強人。她的突然離世，讓家人揹負了巨大痛苦，她為何會這麼做？社會上是更是流傳著多種說法。

對於徐毓女士自殺的原因，目前還沒有權威的說法。網上開始出現了不少版本，有人傳言稱其死因是工作壓力太大，被區域總罵出辦公室，甚至有傳言稱徐毓在棲霞山跳崖自殺。

（注：截圖中“佘山”應為“攝山”，距離萬達茂不到6公里；棲霞山距離萬達茂約10公里）

一時間，有關萬達體系內的工作壓力，成為公眾討論的話題。有地產人士表示，萬達雖然待遇較高，但是 KPI 考核嚴苛繁瑣，無論是一線工作人員還是中高層管理人員，都面臨巨大的工作壓力。萬達茂偏居一隅，雖然在開業的時候已經撼動了整個仙林及城東的居民，導致萬達茂附近道路擁堵多時，但是萬達區域公司的考核目標更高。

6月6日上午，徐毓的遺體在南京仙林湖某工地樓下被警方發現。

視頻鏈接如下：

http://video.sina.cn/news/2018-06-08/detail-ihcscwxa6633119.d.html

得知媽媽死訊，徐毓女兒痛哭流涕

家人和朋友都表示，徐毓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而且最近這段時間還和朋友們約了不少飯局，生前從未有任何抑鬱和精神恍惚的跡象。流傳的謠言對這個已經痛苦萬分的家庭又是一次深深的打擊。

徐毓的丈夫李保生告訴我們，這起變故是從6月5日下午五點多鐘開始的，當時他突然接到女兒的電話，說徐毓的電話打不通了，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李先生電話聯繫了徐毓的同事，結果發現這些人也同樣聯繫不上徐毓。

徐毓的丈夫李保生通過和徐毓的同事電話溝通了解到，6月5日下午徐毓開會後，人力資源總監和她談過話後，人就找不到了。

家屬整理的徐毓死亡時間線

“我老婆性格這麼陽光、積極向上，很有主見的人，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突如其來的噩耗讓李先生無法接受。事發後，李先生一直在處理妻子的後事。李先生說，他希望萬達茂的管理方能對徐毓死亡當天下午的一些細節進行說明和核實，但始終得不到任何答覆。而他委託朋友到妻子的單位去取遺物、也被萬達茂的工作人員阻攔，“說是警方要求封門，家屬進不去”。

南京萬達茂

官方回應

6月9日，南京棲霞警方發佈警方通報，6月6日7時許，南京市公安局棲霞分局接群眾報警，稱在棲霞區一在建工地發現一具女屍。經查，死者系徐某（女，44歲，南京市人，萬達商業管理集團有限公司南京萬達茂分公司負責人），死因系高樓墜亡，排除他殺。目前，相關工作還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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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晚，萬達商管集團南京萬達茂商管公司總經理徐毓女士不幸離世，對此我們深感痛心和無比惋惜，我們對逝者表示深切哀悼！對逝者家屬表示深切慰問！

得知徐毓女士不幸離世的消息後，我們和家屬一樣焦急，急切想知道事情真相。商管集團高度重視，迅即派遣集團領導帶隊前往南京，慰問家屬，並全力配合警方調查。我們一直在等待警方正式公佈結果。

在警方調查結果公佈前，部分網絡媒體惡意編造謠言抹黑萬達，我們已經蒐集相關證據，準備訴諸法律，嚴懲造謠者。

徐毓女士是我集團的優秀管理者，工作勤奮敬業，恪盡職守，為南京萬達茂開業做出卓越貢獻。我們將全力做好各項善後事宜，給家屬、員工和社會一個滿意交代。

願逝者安息！

萬達商管集團

2018年6月9日

B

還原徐毓生前最後24小時

究竟遭遇了什麼？

然而對於徐的死因，丈夫、女兒、老同事、同行所知道的，也遠遠不足以解釋真相。

徐毓的獨女雅雅，最後一次與媽媽聯繫，是6月5日上午。我們盡力還原了徐毓生前的最後24小時，這之後24小時發生的一切，可能包含她匆匆離世的重要線索。

一

前一個晚上是夜班，所以6月5日上午，20歲的雅雅有些懶懶地呆在家裡。

她接到媽媽打來的視頻電話，電話的內容就是嘮家常。媽媽問她：到西點店上班之後，感覺怎麼樣？昨天有沒有背單詞？女兒照例對著手機吐舌頭撒嬌，上班還行，單詞太難背了。

「過段時間就帶你出去玩。」這不是徐毓第一次這麼許諾。在她與女兒的多次交流中都提到，忙完6月1日開業的大日子，再花幾天調整一下現場就可以告一段落。女兒對此深信不疑，在電話中告訴媽媽，嚴重期待。

6月5日的中午和下午，在丈夫和女兒看來，是平淡的。直到傍晚的電話打破平靜。

傍晚5:31，雅雅連續接到媽媽兩個同事的電話。對方告訴她，徐毓關機了，人也不見了，是否知道在哪裡。

雅雅馬上給媽媽打電話，發現也是關機。她就給爸爸打電話告訴這事。

在上班的丈夫李先生同樣發現徐毓關機，便致電她的同事，問出了什麼情況。對方說：下午公司開會，會議內容是針對萬達茂開業以來一些問題的整改。「會開到一半，徐總合上本子，說今天這個會我不開了，我不幹了」，接著就起身離開會議室。後來發現找不到徐毓，公司到5點半就開始與其家人聯繫。

李先生感覺事態不小，立即下班，驅車開往仙林湖的南京萬達茂，其時已經是6點多。

6:41，丈夫和女兒的手機同時響起。

她最後一次聯繫家人。但父女倆一個在開車，一個在坐地鐵，都錯過了第一時間回覆的機會。

6:51，李先生才看到這個消息。他馬上給妻子打電話，已經再次關機。「怎麼啦」、「你人呢？電話打不通」，他連續給妻子發了兩條信息，但再也等不來回應。

當晚7點左右，李先生與哥哥抵達仙林湖，在萬達茂見到了徐毓的部分同事，其中包括人力資源的相關負責人Z。見面後，Z向他們介紹了徐毓從會議室離開後的情況。

徐毓從會議室出來，就在萬達茂裡面巡場，有兩個同事保持距離跟在她後面。

在星巴克，Z問她喝什麼。

「美式咖啡。」

「冷的熱的？」

「熱的。」

Z去收銀臺買咖啡，待買完咖啡轉身回來時，發現徐毓已經不見了，只留下開會時的本子放在桌上。

這可能是徐毓生前最後一次出現在熟人的視線內。

當晚，李先生等人來到派出所報案，並調出萬達茂的監控錄像。錄像顯示：當天下午4:25，徐毓一個人走出星巴克。

4:30，她消失在萬達茂出口的監控探頭下，不知所終。

公安使用技術手段，發現徐毓在6:45最後一次手機關機，關機地點在萬達茂附近。

李先生和哥哥，當晚就開始找人。萬達茂的上上下下，從商場到遊樂場，從辦公室到地下車庫，他們都搜了個遍。搜尋範圍擴大到萬達茂周邊的仙林湖區域，也一無所獲。

從夜裡找到凌晨。6月6日凌晨3點多，李先生來到妻子的辦公室，坐在她的工位上休息，淚水奪眶而出。靜靜地哭了一個小時，凌晨5點他再次出門找人。

6月6日上午11點多，依然在漫無目的找人的李先生，接到警方電話。警方通知他稱，徐毓的遺體被發現，就在萬達茂不遠處的一處建築工地。

在現場，他看到了血跡。當晚，他在殯儀館看到陰陽兩隔的愛人。從現場的痕跡初步判斷，徐可能是從樓上欄杆翻下墜樓身亡，自殺可能性較大。

截至發稿時止，法醫鑑定報告還沒有出來。這意味著徐的死因，目前都未有定論。

二

6月5日晚到6月6日上午的搜尋，李先生都沒有告訴女兒，因為他一直不敢相信，妻子會出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在萬達工作辛苦，但如果講是工作壓力過大導致自殺，我是不相信的。」

萬達的工作有多忙？丈夫和女兒最有發言權。

徐毓與南京商業圈的不少前輩級人物一樣，最早起步於金鷹商業，在這個堪稱南京商業界的黃埔軍校幹了十幾年後，她先後到東方商城、艾尚天地、新百任職，直到一年多以前，轉投萬達。在萬達期間，她先是在建鄴萬達廣場，接著短暫去過外地。一年前，調任南京萬達茂，升至總經理一職。

也就是在調任萬達茂之後，家人明顯感覺到，她工作太忙了。

2017年7月6日，徐毓發了一條朋友圈：倒計時328天，走進仙林茂。戴紅色安全帽的她和三個同事，騎著單車在一片工地上自拍。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家人和朋友發現，她已經開始針對萬達茂的開業，每天過著倒計時的日子了。

「基本上每天加班都要到夜裡12點之後，一兩點鐘還在開會也經常有的。」女兒說，因為家住城南，距離工作地點萬達茂太遠，媽媽的上下班都成了大問題。

徐毓作了一個決定，在萬達茂附近租房住。2018年春節前，徐毓住進了萬達茂附近的公寓，由於不少女同事在一起就地租房，那兒如同女生宿舍。

「從今年開始，她的生活裡面只有萬達了。」與徐毓共事過的密友C說，她與徐之間的聚會，過去每個月都有一次以上，然而今年就沒聚過，因為徐太忙。

每週打幾個視頻電話，成為徐毓與丈夫女兒感情交流的主要方式。這樣的「分居」一直到6月1日。

6月1日的萬達茂開業，是徐毓入職萬達後的頭等大事。開業前，南京商業圈的諸多大咖就前往參觀，內部評價頗高，開業當天也很順利。

「從我們招商角度看，萬達茂的招商還是很有難度的。徐毓能圓滿完成招商，確實很讓人佩服。」南京商業圈一位資深人士表示，南京萬達茂與大多數綜合體不同，並不處於城市中心或者副中心，反而是在城郊結合部。雖然長遠的規劃定位較高，但現實是周邊的人氣與其規模巨大的體量並不匹配。

無論是官方還是萬達，都對萬達茂寄予厚望。

2014年的最後一天，萬達以36億元底價摘得仙林湖南側商住地塊。這個事先被設計好的文旅項目，是萬達文旅版圖中的重要一個組成部分。2017年7月，萬達與融創的大手筆交易中，全國13個文旅項目被甩賣給融創，但並不包含南京萬達茂，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萬達對南京文旅項目的看好。

6月1日開業當天，萬達茂人頭攢動，李先生和雅雅一起來到現場為徐毓助陣。父女倆看到了光彩照人的徐毓，心裡都很激動。

「6月1日開業很成功，最大的壓力已經過去了，後面很明顯輕鬆多了。怎麼可能還因為壓力想不開？這個說不通。」

李先生和女兒都說，外面傳的「壓力說」他們完全不信。

同樣不信的還有徐毓的幾位好友。「萬達忙，其他公司也忙。」C介紹說，徐毓在新百工作時，承擔的任務是新百B座招商，這是一箇舊樓改造項目，招商難度非常大。當時，她一邊應對工作，一邊還在讀南京大學EMBA。「她這麼多年，從最基層做到最後的總經理，完全是靠個人能力做上去的，抗壓能力超強。怎麼可能在最後壓力明顯減小的時候，反而扛不住呢？」

與此同時，一些坊間傳言也在指向「壓力說」。南京多位商業圈人士表示，6月3日萬達茂的一處遊樂設施發生故障，導致十多位遊客受傷。事後萬達茂方面對每位傷者賠償了1萬元，並在派出所達成和解。之後，這件事在內部引發問責，有人認為可能波及徐毓。

儘管發生事故一說缺乏第三方，尚無法證實，但在業內人士看來，就算確有此事，也與徐毓無關，因為徐負責的是商業方面的招商運營管理，而遊樂園部分與商管公司無關，即使有問責也不會牽連徐。

三

讓親友們想不通的，還有徐毓的性格和情感，完全不像想不開的人。

2008年到2012年，C與徐毓曾經在東方商城共事，彼時徐毓是東方商城的招商負責人。

「她是73年的，性格開朗，大大咧咧的，我們喊她大毓。」C說，在她的密友圈子裡，大毓永遠像一個小太陽，用熱情感染大家。

在去萬達工作前，徐毓的節奏沒有那麼忙，還偶爾在家做喜歡的事——燒菜。她給自己燒的菜起名叫毓膳坊，每次毓膳坊一桌菜出爐，她會喜滋滋地拍照上傳朋友圈，然後得到朋友們的贊。

在C看來，徐進入萬達後工作雖然比以前忙，但與朋友們的交流都很正常。「她的性格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而且這麼多年招商一線工作幹下來，抗壓能力絕對是夠的。」

「她真的是那種很熱愛生活的人。」另一位好友回憶說，她曾經與徐毓出差住一個房間。徐毓勸說她到浴缸泡澡，為了打消她的顧慮，徐主動拿出自帶的消毒液幫她給浴缸消毒，然後放水，還拿出事先帶來的花瓣撒進去。

雅雅同樣覺得這一切如同做夢。「媽媽一直就像姐姐一樣對我，總是愛跟我開玩笑，還總是鼓勵我去做自己想做的。」

高一時，吃貨雅雅喜歡上親手做西點，在媽媽的鼓勵下，她決定把這作為自己的職業方向。

高中畢業後，她去年在新西蘭學習了10個月西點製作，回來後正在一家西點店裡當實習生。媽媽鼓勵她學得更加精深，讓女兒在家一邊實習一邊學外語，準備日後再去法國深造。

形同姐妹的這對母女，平日裡交流話題也開明得很。雅雅上高中後，就偶爾被媽媽「笑話」：都高中生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李先生是徐毓的初戀，兩人是高中同學，戀情確定在高一，恩愛至今。李先生說，他們現在住的這套三室兩廳，加上自己的父母親，一共是五口人，五口人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幾年，足見一家老小感情融洽，「親戚朋友、同事鄰居，所有人都羨慕我們。家人感情這麼好，她怎麼會好好的想不開呢！」

「她不是我媳婦，她是女兒啊！」李先生的老父親抹著眼淚，躲在房間裡不願意出來。

雅雅無法理解，媽媽剛許下不久的親口承諾。6月1日，在萬達茂的人群裡，父女倆挽著稍稍得空的徐毓。在一家服裝店，徐毓還幫女兒挑了幾件衣服試穿。

在半個小時團聚時間裡，徐毓告訴丈夫和女兒：過幾天就可以結束租房生活，住回家了。「然後帶你出去玩。」這番話，在6月1日之後的兩三次視頻電話中，反覆出現。

在李先生和雅雅看來，徐毓在出事前精神狀態也很正常，甚至一直到出事當天上午與女兒的視頻電話都很正常，再加上一直以來開朗的性格，突然想不開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但是無論如何，逝者已逝。家人和親友在等待說法。這裡的說法，一來自警方，二來自萬達。

李先生說，自從出事至今，萬達茂公司還沒有人給過他一個正式的說法，這是對他的再次打擊。

「6月5日上午還好好的，下午開會開到一半就突然說不幹了。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會後人力資源找她談了什麼？我認為這直接關係到她的死因。」李先生表示，到現在為止，萬達茂方面沒有一個人給他解答，這讓他在痛苦的基礎上，加重了猜疑。

「媽媽生前好歹也是總經理，這一年的拼命，就算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到現在，萬達茂方面也沒有人到家裡的靈堂來看望！」雅雅說到這裡，又把手伸向紙巾。

離開之前，我給靈堂拍了一張照片。「你把我媽媽照片P一下，她喜歡瘦一點。」雅雅說。

傻孩子，你媽媽明明很美啊！

C

開發商已進入生死期

未來三個月地產債違約或大爆發

很多網友對於徐毓的自殺很不能理解，不就是被罵了一頓，不就是失去一份工作麼，為何要採取這麼決絕的方式結束自己生命呢？人生大事不過生死啊，難道有什麼比生命還重要麼？難道是房地產行業出了大問題？

一位房產業內朋友告訴我，房產行業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壓力巨大，特別像萬達等房產巨頭，更是如此。萬達茂這樣的超大型商業綜合體，開業前後，作為掌舵人的徐毓一定是承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當你連續奮戰多日，神經緊繃到極限，一句不經意的私下批評都有可能讓你精神崩潰，更何況是被領導公開罵到當場憤而辭職呢。

“當一個人快被榨乾的時候，一句批評就儼然成為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在相關文章下，有網友如此評說。

今年1月25日，80後明星創業者茅侃侃因面臨鉅額負債，在寒冷的冬夜裡打開煤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時年35歲。無獨有偶，時隔6天之後，上市公司金盾股份董事長周建燦墜樓身亡……

這樣令人扼腕的事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職場壓力已成為每個職場人必須要面對的事情。

徐毓墜樓身亡事件最應該讓我們反思的是現在房企們的銷售模式，我們看到了開發商財報年年能實現翻倍的增長，看到了碧桂園、恆大、萬科三巨頭銷售額紛紛突破幾千個億，但背後卻是超高強度的壓力讓從業者不堪重負。

甚至在地產圈裡瘋傳有這麼一句話叫：生不進恆大，死不進萬科，生死不進碧桂園。對此有業內人士做出解釋稱：恆大高週轉累，萬科工資低，碧桂園又累又低。

這種說法和解釋當然都比較絕對和偏激，但仔細想來，其實不無道理。

最近，依靠“高週轉”坐上中國房企”頭把交椅“的碧桂園卻被 “高週轉”拖入了巨大的輿論漩渦中。

近日碧桂園有關加速高週轉的內部文件、會議紀要等在網絡上流傳，引發外界極大關注。在曝光的文件中令人注意的是碧桂園為了提高“高週轉”而要求設計院“通宵出圖”的措施引爆輿論，外界看來碧桂園對“高週轉”的要求達到了近乎“瘋狂”的狀態。

不過，萬達的“高週轉”在業內也是出了名的。

早在2014年，萬達就提出“萬達速度”，而“高週轉”又是實現“萬達速度”的基礎。無論是“18個月一座城”，還是平均每年超過15個新項目開工的擴張步伐，都讓業界對“萬達速度”印象深刻。在業內看來，建設得越快表示項目需求的資金量也越大，萬達“高週轉”經營模式為項目建設資金提供了保證。

為何房企如此重視“高週轉”？

資金是房地產企業的生命線。目前金融去槓桿、調控趨緊、貨幣政策收緊預期強烈等都將是房企資金支持空間變窄，而資金成本也將不斷抬高。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提高資金使用效率，至關重要。而高週轉模式正是企業在資金有限的情況下可以實現業績高增長的一種有效策略。

就在今年4月碧桂園董事局主席楊國強指出，集團現在的高週轉速度太慢，“高週轉是我們戰無不勝的法寶”“高週轉是抵抗任何風險最有效的手段”。

綠地集團董事長張玉良曾這樣解釋高週轉：“有人1000 億的現金流，兩年轉一次，一年是500 億；我500億的現金流，一年轉四次，是2000 億——你說誰資金緊張，我們是在流動性和運營效率上下功夫，解決現金流問題。”

地產行業資金成本這麼高，很多項目每拖延一天就是一輛寶馬扔海里，省出幾天時間就等於省了幾百上千萬，這就是為什麼所有房企都在強調快快快！要用最快的速度建房。

而這種“高週轉”的催命符，給地產人帶來的是無盡的壓力。

沒有一種現象是孤立存在，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的。“房企加強週轉急於套利，地產人工作高壓”被詬病，表明了什麼宏觀風向標？

天津市房地產信託集團今年3月發行的5年期債券票面利率為9.5%，這個水平在這家公司歷史上以及同等期限的房地產債券中都是最高的。

但發債的門檻還在提高，監管更加審慎，連龍頭房企也受阻。

碧桂園200億

合生創展31億

富力地產60億

花樣年50億

龍湖地產間接全資持有的重慶龍湖80億

儘管碧桂園回應稱：中止原因是募投項目調整。公司經營狀況良好，不會違約。但不容忽視的事實是，今年5月以來，機構在大量拋售地產債。而在整個地產行業，還有另外8家房企發債也中止了，市場對地產債信用風險的擔憂逐步加劇。

據數據顯示，2017年全年，136家上市房企平均負債率高達79.1%，整個房地產行業的負債總額相當於去年GDP的60%。去槓桿、降負債已成為房企發展的第一要題。

資金烏雲籠罩全行業。

4月份房企的到位資金增速在兩年來首次由正轉負，單月增速-1.2%，資金迴流壓力巨大。

另一方面，鉅額債務緊逼而來，流動性壓力惡化。

房地產的還債高峰在6月份正式開啟。房企們今年還有1717億元人民幣債券需要兌付，未來三個月的到期規模分別是170億元、188億元和227億元；四季度的到期壓力進一步增大，屆時需要準備共計877億元資金來兌付到期的債券。

最重要的是，投資者還有回售2050億元人民幣債券的選擇權。

從債務數據來看，今年8月底房企的再融資壓力將到達峰值。

房企此時資金流的已經非常脆弱，斷裂似乎隨時可能發生。截至3月31日，中國上市開發商未來一年內到期的短期借款較一年前增加了一倍多，而公司持有現金對短期債務的覆蓋水平，從一年前平均139%下降到了95%，其中低於50%的地產商由去年的11家增加到了23家。

隨著地產債集中進入井噴階段，接下來這三個月必將是地產債違約風險爆發的高危期。

而要償還天量債務，房企無非只有以下幾條路：

一、借新還舊，輸血續命。

在國家收緊銀根下，開發貸額度非一般緊張，表外理財通道被資管新規堵死，發債難度大大上升：

數據顯示，2017年房地產企業共發行公司債85支，總規模940.8億元，較2016年的7955.5億元下降了近90%（88.17%）。

這是什麼概念？意味著2016年開發商能借100萬，去年就只能借10萬。

不僅融資渠道收窄，融資成本大幅上升，碧桂園、合生創展等多房企發債遭中止，房企海外發債同比翻倍，可見其資金鍊有多緊繃，地主家真的沒錢了。

二、找接盤俠，轉移債務。

成千上萬的老百姓成群結隊去買房，市場那麼火爆，為什麼房企融資那麼難？

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而搖號搶房熱恰恰更能驗證地產行業的緊張與壓抑，還有資金面的壓力：通過“低供給”+“限價”造成飢餓營銷，達到快速去庫存，回籠資金的效果。

伴隨市場的火爆，樓市調控必定會繼續。

如果以上兩種方法都不奏效，最後會發生什麼？大面積的債券違約，一大批極度缺錢的中小房企正遊走在危險關頭。

高層會對房企發出何種形式的清算，接下來的三個月是觀察的關鍵期。

這段時間是前面提及的第一個債務高峰來臨，也是中美談判可能爭取到的戰略緩衝期。

中美貿易戰造成的外部失衡是否給內部財政刺激打開了想象空間？更準確地說，中央是否會放鬆調控、重提房地產這個夜壺？

（網友評論）

對這個問題，民企比國企著急，中小房企比大房企著急。

債務寒冬在這個盛夏到來，三個月後，一切將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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