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中幾位長輩早早就到族中議事廳中,討論關於百里雯的事情。
按照族規,百里雯並未婚嫁不能入祖墳,可是她又是近百年來族中唯一一個修練到地階九星,能夠召出妖獸的族人,生為父親的百里雲渺當然希望能夠讓女兒入祖族,長輩們卻堅持依族規行事。
正在雙方商討不下之時,一身錦衣的明烈已經帶著幾名侍衛走入廳中。
看到他,一眾人等忙著起身相迎。
當年,百里家風光之時,不要說是皇族,就算是玄天神殿那些傢伙也不看在眼裡,如今百里家落魄,對這區區一個皇子,卻也要恭敬有加。
“昨晚事出突然,驚擾皇子,太子殿下今日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莫族一位長年族人客氣地問道。
“知道莊中有事,明烈今日前來,就是來向各位道別的!”明烈淡淡道。
百里雲渺聞言目色微變,“殿下此來莊中,不是說要商議與小姐婚事,這番離開,卻是何故?!”
“是啊!”眾族人也是紛紛附和詢問。
莊裡唯一的希望百里雯死了,他們就是想著要靠百里璃與明烈的婚約繼續維持山莊的地位,現在明烈竟然說走便走,眾人難免心中打鼓。
誰不知道百里璃出了那樣的事情,現在醜陋非常,之前明烈一直維持著婚約,大家都明白,這其中是有百里雯的關係在。
難道說,現在百里雯死了,他就要毀約嗎?!
看出眾人的想法,明烈淡淡揚起下巴,“山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深表不安,婚約之後,就暫且拖上一拖吧!”
他說是拖上一拖,言語之間卻已經流露出明顯不準備繼續婚約的情緒。
百里雲渺聞言,只是呼吸一緊,氣得眼前一黑,身子連晃兩晃。
這麼多年來的走動,山莊為他明烈做穩太子之位付出多少財力人力,他竟然要過河拆橋?!
自己的女兒就算醜陋,到底也是未出閣的女孩,如果他毀掉婚約,女兒的未來怎麼辦?!
眾族人同樣心中不悅,卻又無話可說,不要說是明烈,就是他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自然誰也不願意娶一個又是廢物又醜陋非常的女人為妻。
“本宮先告辭了!”明烈淡語一句,轉身要走。
“殿下,留步!”
議事廳外廊中,清稚女聲冷冷響起。
明烈頓步轉眸,廳中眾人也是好奇地看來。
腳步輕響,一人大步行到廳中,正是莫離。
一身素白衣裙,臉上戴著銀色半臉面具,面具中一對墨紫眸子中自有傲氣非常,她身上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自然散發,一時間所有人都忘了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這些天來,璃兒幾番思考,只覺得似我這般身份,實在是配不上皇子,既然我們並無媒灼之約,依我看婚約也沒有再繼續的價值了!”莫離上前兩步,將手中一張寫著字的拍在明烈胸口,“這個,還請皇子務必收下!”
看她說得正式,明烈疑惑地接在手中將字條展開。
只見白紙之上,為首兩個大字,赫然寫著“休書”!
“莫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休了本王?!”
明烈瞬間怒髮衝冠,右手一握,掌間赤色真氣閃過,休書瞬間化成無數碎片。
如此醜女,如此廢物,竟然敢寫一封休書給他,這個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莫離看也不看他,從青兒手中接過包袱,她揚手將那個布包丟在明烈腳下,“這些是數年來皇子送我之物,還請皇子帶走,從現在起,你我橋歸橋,路歸路,此生再無瓜葛!”
“你!”明烈握緊拳頭,上前一步就要向莫離衝過來。
被一個醜丫頭休了,這事如果傳出去,他明烈要丟多大的臉面?!
此刻,他只恨不得一把將這個丫頭撕碎。
“殿下!”百里雲渺第一個回過神來,撲過來將莫離擋在身後,“小女年幼不懂事,殿下請不要與她記較,既然殿下不想繼續這門婚事,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也就罷了!”
“殿下!”明烈身後,貼身侍衛段武也上前輕輕拉扯他的衣袖,“切莫衝動!”
百里家雖落敗,到底也是六大世家之一,如果明烈沒來由地對他們起衝突,只怕會讓其他世家之人對明烈多有微詞,勢必影響他身為太子的威信。
“哼!”強壓怒意,明烈揮袖而出,步下階下還不忘停下腳步,“百里璃,今日之事本王記下了!”
迎著他兇猛目光,莫離優雅地揚起唇角,“似我這等面貌醜陋之人,王爺還是忘了得好,否則,夜裡容易做惡夢!”
她嘴裡似在調侃,說到做惡夢三字,墨紫眸中分明地流露出冰冷之色。
莫離知道,此時她尚不是已經步入天階的明烈的對手,不過,這個傢伙,他日她絕對不會放過。
“殿下!”一位侍衛恭敬地牽過明烈的馬。
明烈飛身上馬,冷哼一聲,指袖而去,
只是片刻,一隊人馬就浩浩蕩蕩地消失在百里山莊外的茫茫雪谷中。
“謝謝您!”
轉過臉來,莫離溫和地看向百里雲渺。
縱是這個身體一無事處,又大膽休掉太子,他還能不顧一切地站在她的面前,縱然莫離並不認同他是自己的父親,到底也欣賞著他身為父親的節氣。
“我是你的父親,護你自是應當!”側臉注視著女兒,百里雲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百里璃!”族中長者百里風池不悅地沉喝出聲,“你可知道,得罪了皇家,於我們山莊大大不利!”
“族長以為,我不寫那休書,明烈就不會毀婚了嗎?!”莫離不卑不亢地抬起臉,紫眸輕蔑地掠過老人家的臉,“想我百里山莊舊時何等風光,如果山莊宗祖看到諸位對明烈如此阿諛的樣子,就算活著也要被你們氣死!”
“胡說!”百里風池被她如此搶白,頓時臉色鐵青,“我們這也是為了百里家的未來!”
“哼!”莫離冷哼,“如果連尊嚴都出賣了,還談什麼未來!”
她語氣犀利,字字如刀,一時間,就連百里風池也是無言以對。
百里雲渺還要勸她向族長道歉,莫離卻已經轉身行出議事廳大門。
對這些以老賣老,固步自封的傢伙,她當真是半點禮貌都欠奉。
因為這個小插曲,百里雯的事情草草定論,族中長輩如何也不肯讓她入祖墳,這位百里山莊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曾經被全莊寄予厚望的“天才選手”,死了也不過只是草草埋於莊後野山。
百里雯一向忌諱自己母親的下人出身,平日裡囂張跋扈,對家中下人一向是並□□待,負責安葬她的對她也沒有什麼好感,草草挖個淺坑就埋了。
晚冬之際,大雪封山,不過一夜,她的墳就被尋食的野獸尋著味道挖開,待三日過後,周氏再去給女兒上墳,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墳洞。
族中子弟自是少不了在背後指點,說是此女心惡,才有這樣的惡報。
這些事,莫離卻也懶得理會,只是專注於自己的身體練習。
所謂,富商難過窮日子。
現在的身體這般孱弱,這是莫離絕不能接受的,就算是身為廢物,不能修煉聚妖之術,至少她能練出一個前世的好身手。
這個世界上,體內九竅能開到四竅以上的到底還是少數,大多數人不過就是開個一竅兩竅,但是,既然如此,依舊可以通過走武學之路,修練真氣來達到身為強者的可能。
就像六大門宗之一的聖體宗,就是崇尚身體潛能,世間更有大大小小的世家門派以武入道,相對於人數稀少的玄師,以武為道的戰士反倒是為數眾多。
為免他人生疑,莫離每天只是照舊在院中讀書習字,晚飯之後就悄悄趕往後山,小時候偶然發現的一個溫泉山洞裡練習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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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籠罩住整片山谷。
百里山莊後山山洞內,一排白燭微微搖曳。
空中,數道銀光閃過,只聽得噗噗噗一陣銳響,正對著溫泉的牆上,數只銀針整齊地刺入石壁俱是深至針尾。
如果仔細看,便可看出,針尾內還串著比針身還要纖細許多的銀色絲線。
莫離雙手輕抖,牆上銀針立刻被絲線帶動,落回她的掌心。
看著那些纖細得幾乎肉眼難辯的細絲,莫離滿意地揚起唇角。
這個世界沒有熱武器,她一方向練習前世擅長的擒拿格鬥之術,同時又將從母親處習來的針法進行改良,偶然從書中查到這種韌性非常的天蠶絲,拿來試用,沒想到竟然如此好用。
將絲與針收到腕上在城中鐵匠鋪裡悄悄打製的針盤,莫離從髮間摸出一根銀針,對著鏡子,小心地刺入臉上的幾個穴位。
(文中所有摘自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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