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養我長大,我陪你變老(一)

你養我長大,我陪你變老(一)一花一世界,梔子花的世界應該是純潔,芬香的吧,阿婆坐在旁邊,望著一樹的梔子花,出神的想著什麼?

這棵樹是阿婆的丈夫生前種下的,阿婆的丈夫擅長嫁接種植各種樹木花草,這一個住處甚好滿足了他施展自己的特長。屋子依山而建,隱藏在茂密的竹林之中,由一條林間小道引入,猶如世外桃源,豁然開朗 ,幾進幾齣的屋子,中間帶個小院,屋前是一個大堰塘,越過堰塘對面的一排竹林,緊挨著的是一塊塊梯田,延伸到遠方,比起這一帶的人家,都是標準的三間瓦房,足一顯示出這家的殷實。

阿婆的丈夫已於幾年前離世,只留下這一片宅院和腿腳不好的她,這裡曾經熱鬧非凡,池塘裡的魚兒歡快的遊著,鵝鴨成群的在水面嘻戲,鳥兒們歡快的在各種果樹上忙碌著,一年四季除了果木的花不間斷,還有池塘邊上種的玫瑰,月季等各種叫不上名的花,一到花期,芬芳四溢。

如今也是物是人非,池塘邊上早已不再生機勃勃了,葡萄架無人照料,只剩下幾根枯藤無力的生長著,那顆高大的核桃樹,也經不起風雨了,枝丫被大風颳倒了半邊,耷拉著垂著下來。倒是這株梔子花,興許是長在水邊,還如當初那般茂密,葉子綠油油的。

阿婆每次黃昏時分,拖拉著半條中風的腿腳,步履艱難的挪到這顆花樹前看看,也是奇怪的很,每年都會在同一位置,開出一朵最大的花朵,望著阿婆,阿婆也望著她,可她總是被小蟲啃一個小孔,阿婆每年都會為這個小孔傷心一次,碩大的花朵,一層一層的綻放著,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花香,那個小孔就顯得格外刺眼。

隨著天氣越來越炎熱,梔子花也一朵一朵的凋謝了,那朵最大的花,總是最先綻放,最後凋零,許是想多陪陪孤苦伶仃的阿婆。

盯著這一樹的花開花落,心裡甚是惆悵。

這天,阿婆起了個大早,想去對面菜園裡把那幾株黃瓜,豆角,茄子照料一下,出了大廳的門,正準備邁步的她,突然發現近在咫尺的梔子花下,有一個小包裹,阿婆覺得奇怪,這裡甚少有人來往,挪近一看,一個小嬰兒,粉嫩粉嫩的,靜靜的躺在這梔子花樹下,或許是這裡涼爽,或許是這花樹飄出的香氣,讓這個小傢伙安詳沉睡在這美好的夢中,絲毫不管此刻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婆環顧四周,除了鳥兒們歡快的嘰嘰喳喳著,幾隻剛起床的小雞在竹林裡覓食,卻找不到一絲陌生的氣息。

稍作猶豫,阿婆伸出雙手,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這個包裹,裡面的小粉嫩,吧嗒了一下小嘴,左右扭動了一下,繼續安靜的睡著。

阿婆有些犯愁,若是幾年前,丈夫還在的話,有這麼一個孩子該多好啊,如今剩自己一個人,怎麼能把孩子養好呢?可眼瞅著這個可愛的娃娃,什麼樣的困難或許都能克服吧。

"哇哇...哇‘’,有力的哭聲從屋裡傳了出來,許是餓了,那個粉嫩的人兒,裂開嘴巴哭了起來,邊哭邊睜開眼睛張望著,這一睜,不打緊,可讓旁邊的阿婆心裡一緊,

這麼可愛的娃娃,怎麼少了一隻左眼,只見睜開的右眼,長長的眼睫毛,眼珠黑亮黑亮的,炯炯有神,而旁邊的那隻眼,耷拉著,只能半閉著,露出空洞的眼眶,如此完美的人兒,卻留下一個殘缺,阿婆心裡越發心疼。

從此這裡多了一副畫面,一個腿腳不便利的婆婆,背上揹著一個娃娃,在田間地頭忙碌著,阿婆給她取名叫蓮蓮,也沒什麼寓意,就是她在堰塘邊上,幾株蓮花快要盛開的時節到來的。

蓮蓮在阿婆的精心照料下,一天一天長大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剛剛到上學年齡的她,已經可以幫阿婆做些家務了,一老一小,雖然過的清苦,可充滿了愛,蓮蓮在阿婆愛的包圍中長大,小小年紀的她,也乖巧懂事,總是力所能及的幫忙照料家務,讓勞累一天的阿婆,心中充滿慰籍。

到了開學的時間了,蓮蓮揹著阿婆用一件舊花布衣服改制的小書包,扎著2個小辮,從堰塘前,穿過竹林,順著田間小道,走到對面的小學,去開始新的生活。

可開學沒2天,蓮蓮就哭訴著,不願去上學了,原來村前的幾個調皮的男孩,總是捉弄她,並因她的眼睛而取笑她,蓮蓮傷心的哭著,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與眾不同.....

哭鬧歸哭鬧,蓮蓮上學不到一個月,就已顯露出自己的聰明,學習刻苦,深得老師的喜歡,也只有在這一刻,蓮蓮明白,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能刻苦學習,她白天上學,放學後就趕回家幫阿婆準備晚飯 。

這孤苦伶仃的一老一小,因為她們的努力與善良,也得到了村裡人的尊敬和幫助。蓮蓮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性格要強的她,也越來越堅強,可在她內心深處卻總有一絲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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