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ck王菊,其實是年輕人一次集體“逆反”

Pick王菊,其實是年輕人一次集體“逆反”

圖/視覺中國

我壯,我黑,我自在

文/閆肖鋒

本文首發於總第856期《中國新聞週刊》

王菊火了,火得莫名其妙。其實,不管有沒有王菊,反正得有一個叫李菊張菊的,來區別於一水兒的網紅臉。我壯,我黑,我自在。宅到身體走形的網民們終於鬆下了肚腩。

《偶像練習生》《創造101》正火。這標誌著資本滲透到偶像領域,也標誌著中國走向工業化的藝人培養系統。

說中國網紅韓國製,一點不誇張。自從從韓國引進工業化明星生產體系,中國網紅們出貨量大、均質化、迭代快,各領風騷三兩天。

王菊爆發是有原因的。就是她的“我只享受做自己”的人生態度,這一點與超女李宇春有一比,但顯然沒有了當初的驚豔之感。但審美上的衝擊是同樣的,這次是彪形大漢式的審美力量而非中性化反叛了錐子臉。有些人悄然打消了整容計劃。

必然承認,王菊之類的突然走紅,完全是造星機制造成的,也有“騰訊爸爸”的功勞。這表明中國“偶像工業”進入快行道,學西方娛樂模式越來越快,工業化流程,快速複製,模塊指南,就像最近很火的《女子圖鑑》,快速從東京版克隆出北京版和上海版,填上中國本土內容,迅速走紅。

這就要引出一部社會學經典,里茲的《社會的麥當勞化》。

其核心觀點是:當代社會的一切產品和服務都趨向麥當勞化,速食餐廳的準則正逐漸支配著美國社會和世界其他地方。所謂麥當勞化即高效率——用最快的方式來完成某項作業;大批量——以滿足儘可能多的人的需求,品質區別只是高配版和低配版;標準化——用標準細則和操作指南控制產品均質化、不走樣。

按里茲的觀點,生產一個漢堡與火葬場焚燒一具屍體是同樣一個操作過程,都是快速、標準、大批量。

你想啊,一個千萬人口大都市,每年的死亡人口在幾十萬數量級,平均到每天就是數千人。城市只有一兩家火葬廠,不麥當勞化怎麼處理得過來?基本是10分鐘處理一個。

現在生產網紅——所謂韓版明星臉,也是一個模式。於是,王菊出現了,她火了是對這種流水線作業的刻板明星製造模式的反叛。因為年輕人就是要表達“不一樣”。幹嗎去整容啊擺拍啊修圖啊,這多累啊,不如當個死胖子。

最近,我的新書《階層躍遷》被放在勵志類圖書當中。好吧,年輕人需要勵志。因為焦慮,所以需要勵志,所以娛樂,而且,最好能在娛樂中把志勵了。

比如我問過鹿晗公子的粉兒,為什麼那麼追捧偶像,回答是:“你沒見人家那麼拼嗎?手流血了貼個創可貼又去拍戲!”乖乖,這叫拼,那輕傷不下火線又算什麼。

席勒說過,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鳥兒,一個時代的鳥兒有自己的歌聲。我們60年代的偶像,如果選秀的話,可能會是崔健,70年代可能是許巍,80年代就是李宇春,90年代就是王菊之類的了。以我觀之,反叛性遞減,越來越弱。質疑和反叛是青春的標配。而我給年輕一代的一個點評就是,沒有青春,只有青春痘。

快速迭代、低價消費、迅速遺忘是當前偶像製造的特點。

有流水線網紅,就會有王菊李菊們不時出來反叛一下,適度地不突破紅線地反叛一下。

雖然我們引進歐美版、日韓版,但歐美依舊走的是以個人為中心的體系。一個崇尚多元化、個性化的社會,才是有創新和活力的社會。尤其在人工智能的挑戰下,個性化恐怕是未來個人的生存之道。個性化思維就更加難得了。怎麼辦?發現偏好,培養偏好,發展偏好使其成為自己的一個飯碗,並享受偏好,享受做自己,比如王菊。

最後,不要在一個偶像身上寄託你的夢想。偶像也是人。

作者系本刊學術召集人,趨勢觀察家,著有《少數派》《在大時代,過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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