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201调查看贸易保护老牌技与美国优先新牌局
白 明
在特朗普入主白宫的一年多时间中，这位商人出身的美国总统在主张贸易保护主义上似乎比他的前任走得更远。当地时间 2018年1月22日，特朗普宣布对进口光伏产品和大型洗衣机分别采取为期4年和3年的全球保障措施。相较于此前的“双反”，这一次美国发起全球保障措施并不是以存在倾销或者补贴为前提，最主要的是要将国外的光伏产品和洗衣机挡在美国市场之外，带有强烈的单边主义色彩。实际上，特朗普在2017年就任美国总统不久就瞄上了光伏和洗衣机这两种产品。 5月17日和5月31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分别对进口晶体硅太阳能电池及组件和对进口家用大型洗衣机启动了201调查。
按照美方在正式场合披露的信息，针对光伏电池及组件，美国将设定2.5吉瓦的配额，对超过此配额的进口产品第一年将征收 30%关税，税率在此后三年递减为25%、20%、25%。与此同时，对于洗衣机而言，第一年将对前120万台进口洗衣机征收20%关税，对超过这一额度的进口洗衣机，第一年将征收50%关税。如果美国是欠发达国家，美国或许可以勉强引用世贸组织保护发展中国家幼稚产业的相关规则。美国是当今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当然也不是自由贸易发展过程中需要“照顾”的幼稚产业保护对象，美国这次针对进口光伏和洗衣机展开 201调查并不是出于像特朗普所说的维护公平贸易考虑，而是带有过度保护的特征，是对公平贸易的曲解与滥用。
就中国而言，近一年来可以感受到特朗普许多针对中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做法并非“新招数”，而更多是“老牌技”。除了像反倾销与反补贴这样的“常规武器”之外，特朗普，动用了几乎所能够找到的“十八般兵器”，如301调查、337调查、232调查等措施，甚至在没有收到行业投诉的情况下，美国商务部甚至在 2017年11月28日对从中国进口的普通合金铝板“自行”发起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现在看来，无论特朗普在推行贸易保护主义过程中玩什么花样，充其量也就是将贸易保护的老牌技花样翻新。至于前段时间将淘宝等9家中国电商平台列入恶名市场名单以及阻止华为与美国AT&T合作的做法，美国方面也不是干了一两次了，现在真的已经没人为此惊诧了。
美国这次针对光伏产品和洗衣机发起的所谓 “201调查”，依据的是其《1974年贸易法》第201条款规定，当某种商品进口数量激增，给美国产业造成严重损害或严重损害威胁时，美国总统可以通过关税、配额等措施来限制进口，保护本国产业。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发现出口方存在倾销或者补贴的事实，出于保护本国相关产业的考虑，美国也要对某些进口产品设置更高的门槛。世贸组织成立后，由于还少时常举起自由贸易这个幌子，美国也很少通过201调查推行全球贸易保障措施。不过，透过前不久美国对进口光伏产品和大型洗衣机分别采取全球保障措施不难看出，美国也不得不重新采用尘封已久的老牌技措施。说白了，美国推行贸易保护主义迫不及待，连找借口这样的“技术活儿”都可以省掉了。
透过美国政府针对光伏产品和洗衣机发起的201调查不难看出，最根本的出发点还是为了体现出特朗普对于“美国优先”的强调，而“美国优先”也恰恰是特朗普上台后最迫不及待想铺开的“新牌局”。表面上看，此番美国发起201调查看似对所有贸易伙伴“一视同仁”，但针对的是谁想必大家都懂得。就洗衣机而言，韩国和墨西哥企业受到的冲击最为直接，但近些年来中国也有不少大容量的洗衣机进入到美国市场。也要看到，作为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光伏制造大国，中国光伏制造业的产能在全世界远远领先于其他国家，因而可以认为美国的这次201调查几乎是为中国光伏制造业“量身定做”的贸易保护措施。在经历了前些年的两轮“双反”打压后，中国光伏业依然生命力很强大。据美国海关数据显示，在 2016年价值超过80亿美元的进口组件中，有15亿美元来自中国，还不包括那些为了避开“双反”、在马来西亚和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开设工厂的中国企业所生产的产品。
或许，一些东南亚国家这次也被美国的201调查纳入视线，但由于这些国家的光伏业在很大程度上与中国的光伏业存在上下游产业分工关系，虽不能说是“躺枪”，至少也是被“捎带脚”了。目前看来，虽然中国已经只占美国进口光伏产品的很少份额，但美国依然“不依不饶”。事实上，美国的 201调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美国的“饭碗”，更是为了将中国光伏业“斩尽杀绝”。如果说前两轮的“双反”让美国光伏产品市场对中国关闭了一半的大门，那么，这一次美国的201调查对于中国的相关产业来说进入美国市场的大门几乎被完全关闭。按照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披露的数据，2017中国对美国太阳能板出口已经减少41%。在此基础上，如果美国再对进口的太阳能产品最多征收30%，加上此前的对华“双反”政策，中国制造的光伏产品制造企业将无法在美国市场上找到“饭碗”。
贸易保护的旧牌技也好，特朗普的新牌局也罢，透过这一回特朗普支付针对光伏产品和洗衣机进口发起的201调查不难看出，中国可以说是美国推行贸易保护主义的最主要对象。面对着特朗普亮出的一系列旧牌技与新牌局，中国也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好牌技，布好自己的大牌局。一方面，从合作博弈角度看，并不是没有可能性。2017年，中国通过政府交涉、法律抗辩、产业对话等多种手段，积极探索化解摩擦的方法。中国要与美国在更多方面开展合作，做大合作共赢的蛋糕。当然，我们希望以合作求共赢，但特朗普不一定这样想。在刚刚过去的2017年中，中美两国先后达成了百日计划与价值高达 2535亿美元的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合作计划，但现在看来这些合作计划并没有让特朗普的贸易保护主义有所收敛。另一方面，从对抗博弈角度看，中国也要及早做好应对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准备，不仅要在美国当地积极应诉与向世贸组织上诉，而且也要储备好必要的反制手段，加大美国推行贸易保护主义的现实成本。
面对着当前贸易保护的旧牌技与美国优先的新牌局，我们也必须要练出自己的好牌技，布好自己的大牌局。如果能够做到着一些，无论是对于特朗普还是对于他未来的继任者，无论是美国继续主张贸易保护还是重新拾起贸易自由化的幌子，无论美国用老一套还是用“创新动作”对中国发起贸易摩擦，我们都会有更加足够的应对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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