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某某、王某某容留賣淫案
【關鍵詞】 容留賣淫罪 組織行為 容留行為
【基本案情】
被告人張某某，男，江蘇省泰興市人，某足浴中心負責人。
被告人王某某，女，江西省九江市修水縣人，某足浴中心員工。
2013 年下半年以來，張某某先後招聘餘某雲、汪某某、餘某某等人至其經營的足 浴中心工作，明確告知她們可以在足浴中心敲大背（賣淫），價格由她們自己定，但 必須拿鑰匙到三樓小房間敲大背，每次其從中收人民幣 50 元。張某某將該足浴中心三 樓的小房間設置為專門賣淫房間，規定了餘某雲、汪某某、餘某某等人上下班時間、 上班時間外出需請假、設置排鍾（客人點鐘除外）、並安裝報警器應對公安人員檢查 等。餘某雲、汪某某、餘某某等人每賣淫一次，被告人張某某從中提成人民幣 50 元， 且不打單即時結清。另查明，2013 年下半年以來，足浴中心員工王某某明知餘某雲、 汪某某、餘某某等人在足浴中心賣淫，仍然根據張某某的要求保管通往三樓賣淫房間 的鑰匙，幫助收取賣淫分成、望風等。
本案由泰興市公安局 2016 年 4 月 19 日立案偵查。後泰興市公安局偵查終結移送 泰興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2016 年 11 月 29 日泰興市人民檢察院以被告人張某某犯 組織賣淫罪、被告人王某某犯協助組織賣淫罪向泰興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訴。2017 年 3 月 7 日泰興市人民法院以(2016)蘇 1283 刑初 744 號刑事判決書作出一審判決，以組織 賣淫罪判處張某某有期徒刑五年，罰金人民幣三萬元；以協助組織賣淫罪判處王某某 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二年，罰金人民幣一萬五千元。後張某某提出上訴。
【核心意見】 泰州市人民檢察院收到案件材料後，經審查認為：
一、張某某的行為應當認定為容留賣淫罪而非組織賣淫罪。組織賣淫罪是以招募、 僱傭、糾集等手段，管理或者控制三人以上賣淫的行為，判定行為人是否具有組織行 為，可以從以下方面考量：一是發起、建立了賣淫組織，二是管理、控制賣淫者，三 是實際指揮、調度賣淫活動的具體實施。本案張某某並未發起、建立賣淫組織，其犯 罪行為主要表現為對賣淫女制定請銷假和排班制度，以及安裝報警器逃避檢查。首先， 上述行為不屬於對賣淫者進行管理、控制。所謂管理、控制，系行為人通過制定、確 立相關人、財、物的管理方法，與賣淫者之間形成組織和被組織、管理與被管理的關 系，在這一關係中，賣淫者處於從屬或者人身依附地位。張某某經營的足浴中心有合 法足浴生意，其制定的請銷假和排班制度，是基於正常經營管理秩序之需要，並非專 門針對賣淫者，與對賣淫者的管理、控制並無必然聯繫。其次，上述行為不屬於實際 指揮、命令、調度賣淫活動的具體實施。本案賣淫人員自行決定是否賣淫，自行與嫖 客商談確定並最終收取嫖資。張某某沒有主動為賣淫活動聯繫客源，不干涉賣淫交易 過程。張某某設置報警器、規定專門的賣淫活動房間並保管鑰匙，係為防範公安機關 對賣淫活動的查處，不屬於對賣淫活動的管理和控制，本質上仍然是向賣淫人員提供 場所和便利的容留行為。
二、王某某應認定容留賣淫罪從犯而非協助組織賣淫罪。協助組織賣淫罪依附於 組織賣淫罪而存在。本案張某某的行為不構成組織賣淫罪，則王某某的行為顯然不構 成協助組織賣淫罪。王某某明知張某某容留他人賣淫，仍然幫助收取部分賣淫分成、 保管通往賣淫場所的鑰匙、為賣淫活動望風，其行為應當認定為容留賣淫共同犯罪。 鑑於王某某系足浴中心員工，其未參與容留賣淫行為的組織謀劃，未從賣淫活動中直 接分成獲利，其受張某某指使實施的收錢、保管鑰匙、望風等行為，均系張某某容留 賣淫活動的幫助行為，因此，應認定為容留賣淫罪的從犯。
【裁判結果】 2017 年 8 月 7 日，泰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7)蘇 12 刑終 148 號刑事判決。
判決認為，上訴人張某某利用其經營足浴店的場所，夥同原審被告人王某某容留多人 賣淫牟利，其行為均已構成容留賣淫罪，且系共同犯罪，應依法予以處罰。據此判決 33 撤銷泰興市人民法院(2016)蘇 1283 刑初 744 號刑事判決主文第一條、第二條，改判上 訴人(原審被告人)張某某犯容留賣淫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並處罰金人民幣一萬五 千元；原審被告人王某某犯容留賣淫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並處罰金人 民幣二千元。
【指導意義】 組織賣淫罪和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的區分，一直是司法實踐中的難題。認定 組織賣淫罪，應當著重把握該罪的三種表現形式，一一對照審查。行為人雖然實施了 為員工提供賣淫場所、從賣淫活動中獲利以及幫助望風等行為，但行為人沒有對賣淫 者進行管理、控制，沒有實際指揮、命令、調度賣淫活動的具體實施，應當認定為容 留賣淫罪。本案中一審和二審對於案件定性存在較大分歧，二審階段公訴機關和審判 機關依據案件事實，準確判斷被告人的行為。
報送單位： 江蘇省泰州市人民檢察院
案件承辦人： 泰興市人民檢察院 孫樂 江蘇省泰州市人民檢察院 張詠臻
案例編寫人： 江蘇省泰州市人民檢察院 張詠臻 江蘇省人民檢察院 張登高 譚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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