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九五之尊,雍正皇帝為何非跟兩個七品小官過不去?

話說雍正時期,縣令是很不好當的。

原因是什麼呢?所有的縣令,最起碼三年內要來京見一次皇上。目的嘛很清楚了,就是雍正要面試一下這些基層的親民之官。

據統計,當時州縣官有近兩千個,也就是說,雍正每年要見六百多,平均每天兩個。

這些人中,有些被雍正看上了,由此飛黃騰達;但有些就倒黴了,譬如江南吳縣縣令陸生楠。

雍正挑刺是從他的奏摺開始的,說他折裡“前惟頌聖浮詞,中間不過腐爛時文,無一語近於直言規正,亦無一事切於國計民生,而倨傲誕妄之氣,溢於言詞”。

於是,雍正命其入見,要好好查看下,這個陸生楠究竟能不能勝任知縣一職。

身為九五之尊,雍正皇帝為何非跟兩個七品小官過不去?

結果好了,陸生楠覲見時大概過於緊張,結果給雍正留下了極壞的印象,說他“舉動乖張”,問他話又默不作聲(難道聽不懂雍正的普通話?!);

完了,陸生楠被雍正教訓了幾句,這回倒是聽懂了,可惜表情錯了,“轉多憤懣之色”。

如此這樣,陸生楠當然沒好果子吃,雍正本想將之罷職,但想想這人或許只是不懂禮儀、沒見過大世面,其本人也許還有點小才華。

算了,雍正轉念一想,還是給他一條出路,讓他留在工部學習如何辦事,鍛鍊鍛鍊也好。

不久,陸生楠被授為工部主事,再次引見時,陸還是那副不卑不亢、一點都不感恩的樣子,雍正見了氣不打一處來,這明擺著就是“逆抗”啊!

得,這人不能用!

這時,也該陸生楠倒黴。

身為九五之尊,雍正皇帝為何非跟兩個七品小官過不去?

也就在同一時期,陸生楠的老鄉、御史謝濟世因為揭舉寵臣田文鏡而被雍正盯上。後者突然一想,陸生楠是廣西人,謝濟世也是廣西人,李紱是廣西巡撫……

嗐!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呢,這陸生楠平日裡一定與謝濟世、李紱結為黨援,這才有如此“猖狂”氣派。好嘛,給我一併革職,發往軍前與謝濟世同時效力去!

如此將陸生楠革職發配似乎有些言之無據,於是雍正又補了一套說辭,說陸生楠不誠不敬無禮,將之發往軍前,就是要讓他學習三點:

一是“令其觀滿洲尊君親上之心”,學學什麼叫“謹懍”;

二是“令其觀我朝兵營之制”,知道什麼叫“整嚴”;

三是“令其觀各蒙古部落熙皞醇樸之風”,學習什麼叫“誠實”。

謝濟世、陸生楠被髮配到阿爾泰後,兩個文人到這荒遠邊地也沒啥事幹,結果謝濟世倒騰起經書註解,而陸生楠更厲害,弄出了一本《通鑑論》。

後來,駐守阿爾泰的振武將軍、順承郡王錫保邀功心切,將兩人的作品給全行搜去並送至京城。

身為九五之尊,雍正皇帝為何非跟兩個七品小官過不去?

雍正看後,那是相當惱火,因為謝濟世不但在《大學註釋》中毀謗程朱,而且對時政“恣意謗訕”,尤其是“拒諫飾非必至拂人之性,驕泰甚矣”這句,更是踩到了雍正的尾巴。

最終,在雍正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謝濟世與陸生楠兩人同時被綁赴刑場,驗明正身後,只見寒光一閃,陸生楠人頭落地,旁邊的謝濟世是一個寒噤,險些癱倒。

正當他以為自己將步入黃泉時,監斬的錫保卻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謝濟世從寬免死,令當苦差效力贖罪!”

乖乖,搞了這半天,原來這是雍正故意弄的惡作劇——你是言官,我不能殺你,但至少也得嚇嚇你!方能出我心中的一口惡氣!

事後,有人問謝濟世臨刑時什麼感受,謝說:“論逍遙自在,生不如死;論痛楚,病,不如刑。尸解而去,何懼之有?”

還有人說,陸生楠被砍頭後,主刑官曾問謝濟世:“汝見否?”謝昂然不懼,答道:“吾見矣!”

身為九五之尊,雍正皇帝為何非跟兩個七品小官過不去?

當然,也有不怎麼英雄的記載。錫保即寫了個摺子,將行刑的詳細過程向雍正彙報:

“解謝濟世衣服捆綁時,甚懼而往後跌倒。推之往營外時,謝濟世見陸生楠,勉強顫抖言一句,‘我二人一道去也’等語。

……到法場後,令陸生楠近前跪畢,奉旨:將爾之父、母、祖、孫、兄、弟,皆已寬免流放,惟爾正法。諭畢,向陸生楠出示正法。

繼之亦如殺謝濟世,令其近前跪畢,謝濟世昏迷,喚伊頒旨:‘將爾寬免正法,亦免爾之妻子家產入官,令爾出苦力以贖罪’等情。

伊竟未懂,復又告訴一次,方才懂得,問曰:‘真寬我不死?’問畢,即跪地磕頭。

鬆綁之後,謝濟世才清醒叩稱:

‘我之前罪應即誅,而不殺寬免。今日仰蒙聖主又寬我不死,我竟末想到。自今日乃我再生之日。我若存一日,則感激再生之恩一日’等語。

謝濟世並無逞強妄動之處。”

兩造說法,誰真誰假也很難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雍正一定喜歡後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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