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影子 图丨网络
01
王菲在写给她的大女儿窦靖童那首《童》中唱道：“你带着一身明媚，离开我温暖的堡垒……你不能去学坏，你可以不太乖。”
对窦靖童这样的期许，真的就是王菲骨子里对女儿最浪漫恣意的栽培了。
二十年后的窦靖童，的确没有辜负她母亲的期待，成了娱乐圈里一个个性独特又谦逊有礼的歌唱者。蓄着齐耳的短发，一副清越的嗓音，张扬而收敛，放肆又明媚。
她的确不太乖，可也没有去学坏。
02
我们班有一个姑娘，比班上的人都显得成熟。从大一开始，她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是那种活得大大咧咧、肆意洒脱的类型。
我们平时接触并不多，但每次见面她都会很热情地打招呼，她总给人一种火辣而又热情的感觉。
我记得她上课经常迟到，几乎每次都是老师开始讲课了，她才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地跑进教室来。进教室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先整理好自己的妆容。
大学四年，我没有看见过她素颜的样子，无论在教室还是外面碰见她，她都是一副精致的妆容，很张扬但又不让人觉得轻浮，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美。
她抽烟、喝酒、逛吧，在别人眼中一切不太乖顺的行为，她好像都尝试过。
她迟到旷课，在老师眼里，这样的学生并不合格；她独来独往，并不太合群，按常理，同学们也应该疏远她。
奇怪的是，每次期末考试，她都能保证不挂科，而班上同学对她的评价也都还不错。
开始我觉得挺纳闷的，这样的“坏”学生难道不应该是大家避而远之的对象吗？相反，大家对她都挺有好感的。
一次班级聚会，班上同学兴致都挺高的，大家纷纷说出自己渴望活成的样子。我很意外地发现，大多数女同学都希望活成那位姑娘那样，不太拘谨，也有自己鲜明的个性。
被束缚太久，大概大家都希望冲破那层佯装的皮囊，奈何我们都活得太“乖”，谁都没有勇气率先去撕掉那层包裹在表皮上的外衣。
而她刚好活成了我们大家心里最想活成但又不敢活成的样子。
她没有太乖，在很多大人看来，甚至有一身莽气。只有我们知道，她是我们心中那个最本真的小孩模样。
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到现在我还特别羡慕这种姑娘。
她们不是大人、老师眼里的乖乖女，甚至还带了一点儿小叛逆，学习成绩一般般，也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活得恣意又随性。她们的生活和“优雅”沾不上任何关系，却令我痴迷得很。
她们不是故意为了叛逆而去叛逆的，她们身上所有的棱角和尖锐，都是由那颗无处安放又不甘平庸的心塑造出来的。
她们有自己的主见，没有太乖巧温顺，可她们也不屑于去学坏，她们依然虔诚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依然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活得真诚而又独特。
就像夜空的繁星，看似很渺小，却总能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在属于自己的地方，闪闪发亮。就像山涧的流水，飞溅得很张扬，却执着地追寻着足迹，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热情而又奔放。
迄今为止，我依然偏爱那种书卷气中透出来的草莽气，草莽气中侧漏出的书卷气同样也使我沉醉。
03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活得太“乖”，也就是太过主流。学生时代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我并没有太多参加户外活动的机会；青春年少故作矜持，也让我不敢去靠近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男孩；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畏首畏尾，迟迟都没有去追逐的勇气。
过去的生活犹如一条直线，一眼望去便能将过去二十年的青葱尽收眼底，没有太多的平仄、弯曲，犹如一潭死水，偶尔会掀起几个涟漪，却终究没能翻起什么大浪。
总的来说就是，少了很多年轻人应该有的生动和乐趣，反倒多出了几分矫揉造作的不安和无趣。
小时候和亲戚逛街时，他们总会指着小摊位的玩具问：“要这个吗？”
尽管有时候我的内心无比渴望，可我还是会回答：“我不喜欢，不用浪费钱了。”
回去时，亲戚就会在院里大肆宣传：“这孩子真懂事，从来都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听着别人赞扬我的时候，我妈的表情是得意的，同样地，那份善意的褒奖，也尽情地培养着我那份不知所以的虚荣，让我乐此不疲地承受着身边人的夸奖以及羡慕。
就这样，我活成了所有人眼中“乖孩子”的样子，处于我为自己构造的虚幻里，应接不暇地揽收着一切自以为是的殊荣，却从未想过，所有的虚幻都是经不起推敲和打磨的，锋利的铁钉一碰，便碎了一地。
我努力让自己活得看似充实，追求荣誉，追求优秀，追求别人眼中的乖，可是我从来没有试着活成自己。
“乖”一旦成了一种刻板印象，就成了一套生硬的模具，只是摆放在某处，别人就能目测出它的点线面，没有任何意想不到的惊喜可言。
别人对我的解读虽构造不出万分之一的我，却让我成了一个一览无余的无味琐碎之人。
04
刘同说，青春就是不要脸、拼了命、尽了兴。
或许，我们的青春不必去生搬硬套地活成某种完美的样子，有点缝隙，让更多的阳光投射进来，生长得更加无所畏惧。
我想，以后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不去要求他活成别人眼中的某个具体样子，我一定会告诉他努力活成自己心中的模样。
不要去学坏，也可以不太乖。
我希望他能够活得酷一点，而这种酷并不是限于表面的，而是内心的独立和自省。
这种酷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懂得舍弃也知道如何争取，不盲目，也足够有魄力。不必刻意佯装成“三好学生”，也不必为了耍帅装酷就去武装一身社会气。
这种酷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充满仪式感的、独立的自信与自知，也是一种无所畏惧的胆识和刚劲，是一种主动的选择，而不是被动地同流合污。
青春，其实我们都不必太乖。我不太乖，是我想更主动地去独立。虽然我很羡慕你，但还是决定做自己。
05
最近疯狂地迷上了程璧的《给少年的歌》，在歌中她这样唱道：
月亮悄悄蒙上一层纱/夜云悄悄隆起崖/曾经年少的我啊/曾经痴心这么想/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个人/陪我一起看花开/陪我一起看流霞/我就想为谁/为谁唱起这首歌/一首少年的歌/一首为你写的歌
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程璧的声音，总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更喜欢的是她总是恬静地待在某个角落，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吟着似歌似诗的民谣。
这首《给少年的歌》，更像是一首程璧唱给自己的歌。我想，即使没有人陪她看花开赏流霞，她也一定会写一首歌，自弹自唱着，将自己的过往叙述给心中的那个小孩听。
凤凰网曾经采访程璧，问过她这样的问题：“作品不去想市场，是只要完成自我就好了吗？”
程璧是这样回答的：“对，这是我做出来的作品，我自己满意的作品就好了，剩下也是不可控。迎合别人去做的作品不是我的初心，创作者不应该去想别人怎么喜欢我才怎么做。”
这样的“自我”使程璧总是与时代保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距离，在众人瞧不见之处，保持着一种独立而随意的品格，默默开放，默默悦己，不急不躁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程璧是音乐人中活得比较自我的人，或许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每一个独立音乐人都是更坚持自我感受的创作者吧。程璧是，朴树也是。
他们对外界不管不顾，自始至终地做着自己，如痴如狂地玩着自己心中的音乐。他们也曾羡慕那些高销量的唱片，可最后还是选择做自己，在安静的一隅，默默无闻地坚持自己独有的特色。
在我看来，不仅是音乐人应该在纷杂的市场中坚持自我。我们每一个存在的个体，也都应该活出自己的亮色，而不是竭力去扮演成某某。
我们不应该是随处可见的复制品，而要做那个仅此一件的单品。
我们可以穿不起香奈儿，衣橱里也可以没有多少件衣服供选择，但那件名叫“自我”的衣服，要记得永远套在身上。
因为，那是你唯一的标识，也是别人找到你的仅有的暗号。
06
有人说，现实就像一部剧，可生活中很多人都在忙着去演别人，却忘了扮演好自己。
讲真的，我曾羡慕过好多人。
小学的时候，我羡慕过班上一个女同学，因为她总有吃不完的零食；
初中的时候，我想和做我同桌的男生交换，因为他能和班上所有人都打成一片；
高中的时候，我羡慕那个经常都有新衣服穿的漂亮女生，因为她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
我曾一度想要成为他们，后来我也买很多零食，我也整天疯疯癫癫，我也经常穿好看的衣裳。
可当我买了很多零食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吃时，发现零食让我渐渐肥胖；当我试着和班上所有人打打闹闹时，突然觉得一天真的很累；当我也存钱买很多新衣服时，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当我努力成了别人时，我发现我并不快乐。
东野圭吾在《彷徨之刃》里写过这样一段话：“下西洋棋的时候，一开始我们拥有全部的棋子，如果一直维持这样就会平安无事，但是我们要移动，走出自己的阵地，越移动就越可能打到对方，可是自己同时也会失去很多的东西，就像是人生一样。”
我们常常以为自己喜欢某种生活，或者想要成为某种人，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们通常只看见了光鲜靓丽的表面，自动过滤掉了背后那份我们看不见的隐忍。
我们都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成为别人，可到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如此。那些我们心心念念的生活并不轻松，反倒不如自己的小日子来得惬意满足。
当我们把“做自己”看成一个遥远的目标时，你会发现，万物都逃不过本心，你会把“有能力成为自己”看作一种恩赐，你会少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急躁，你会知道，在做自己的路上，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所以啊，我依旧羡慕你，但我决定了，我还是做自己。在自己的路上，尽我所能，将自己发挥到极致，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会走在自己喜欢的路上，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内核，活得沉静而又坚定。
07
《阿甘正传》里有一段对话至今让我印象深刻：
“阿甘，你长大了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什么？我不能成为我自己吗？”
相信我们都回答过类似的问题，答案里有好多闪闪发光的名字，唯独少了自己。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们曾渴望去成为那个与众不同的别人，到头发现，所谓的与众不同，只不过是因为，仅此一个。
到现在，我依然羡慕那些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人，我依旧羡慕那些无论什么场合都能滔滔不绝、丝毫不怯场的人，我羡慕那些才华横溢、走到哪儿都自带光环的人。
我羡慕你，但我还是决定做自己。
我承认，我懒，长得也不算漂亮，身材也不够好，不够聪明，不够自律，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有好多好多缺点，可没办法呀，就是这些不太圆满，让我成为一个独特而又鲜活的个体。
我不想成为任何一个谁，不管是淑女才子，还是英雄佳人，我也知道，我成不了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地做自己，不管是多么渺小的一个个体，我都要让生命爆发出最原始的能量。
我要在做自己的这条路上，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刻意模仿或复制别人的结果。
我会越来越喜欢自己，活得越来越像自己。
我希望你也会。
愿我们都能活得沉静而又坚定，不迷失，不追捧，与生命的繁华和慷慨相爱，即使岁月以荒芜与刻薄相欺。
（文选自《不怕输，才会赢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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