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七十一回的排座次事件究竟是宋江吳用私下設計的還是小說本身真的有神話色彩?

卓友翰

別人看《水滸傳》,覺得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個個上應星宿,果然厲害了得。但是我看水滸傳“英雄排座次”哪一段,總是笑著想起陳勝吳廣的“篝火狐鳴”和韋小寶神龍島上忽悠洪安通。

話說陳勝吳廣當時在大澤鄉起義,怕手下不服,就在野外點起一堆篝火,假裝狐狸精喊叫,至於狐狸叫聲是不是像太監一樣公鴨嗓,不知道,不過應該比較瘮人。又往魚肚子裡塞了用硃砂寫的布條,狐狸喊叫和布條上的字一個意思:“大楚興陳勝王”。陳勝吳廣成功地忽悠了大家跟他一起起義。這是正史記載的。

《鹿鼎記》裡的天書是陸高軒編造出來,說是韋小寶從蝌蚪文翻譯出來的。結果韋小寶自己也承認:“我又識得什麼蝌蚪文、青蛙文了?老子連癩哈蟆文也不識。我是瞎說一番……”但是在陸高軒策劃下,韋小寶也忽悠成功了,騙到了白龍使頭銜。其實包括洪安通及大小手下都知道這就是一場戲,但是大家都要配合著演下去。

“宋江隨即叫人將鐵鍬鐵鋤頭,掘開泥土,跟尋火塊。那地下掘不到三尺深淺,只見一個石碣,正面兩側,各有天書文字。” 這時候一個叫玄通的道士站出來對宋江說:“小道家間祖上留下一冊文書,專能辨驗天書。那上面都是自古蝌蚪文字,以此貧道善能辨認。譯將出來,便知端的。”——看來這道士家裡有一本類似古文字典的東西,因為所謂的蝌蚪文,並不是什麼天書文字,它真實的名字叫“蝌蚪書”或者“蝌蚪篆”,跟行草隸篆一樣,只是一種漢字書體,筆畫上頭粗尾細,像個蝌蚪而已。

宋江給何道士的“翻譯費”是黃金五十兩(16兩為1斤,五十兩摺合1562.5克),按照現在的金價計算,是五十三萬元,這是合作分成還是封口費,那個何道士會被不會被宋江派李逵用板斧滅了口,那是個謎。

反正結果是宋江繼續表演:“鄙猥小吏,原來上應星魁,眾多弟兄也原來都是一會之人。上天顯應,合當聚義。今已數足,分定次序,眾頭領各守其位,各休爭執,不可逆了天言。”不要說蝌蚪文,簡化字也不認識的梁山好漢只能說:“天地之意,理數所定,誰敢違拗!”請注意,不是不想違拗,而是不敢違拗……


半壺老酒半支菸

以神話渲染人心;

作者本身應該沒有被自己編織的神話所迷惑,所以水滸傳坐次裡到處充滿了幫派團體打壓拉攏的齷齪齟齬。

或許像新水滸中暗示的,第一回洪太尉一事可以直接看成是公孫勝蠱惑人心的謠言,雖然聽起來有時間有地點信誓旦旦但有幾個平民百姓會去考證,和陳勝吳廣“大楚興陳勝王”以及元末紅巾軍起義的“石人一隻眼”異曲同工。與三國演義裡動輒的童謠讖語一樣不過是蠱惑民心的把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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