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

關於社會的構架,表面是烏托邦,實則為反烏托邦,在這種制度下將人的一切以數值化的形式表現出來,完全否認了人自身意志的作用,這種設定就註定了一系列悲劇的發生。

心理測量者

劇情如下,在人類的心理狀態和性格傾向都能被數值化的未來,所有的感情、慾望、社會病態心理傾向等全部被記錄並管理,大眾以“好的人生”作為目標,竭力於數值性地實現它。

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已經被升級和聯網到一體,通過監視人類的色相渾濁程度和聲音、視頻等信息用來計算人類的每個心理狀態和個性傾向所衡量的值,通稱:(即片名:心理測量者PSYCHO-PASS),它被用作判定人們的思想應有PSYCHO-PASS狀態、個人精神本身。通過計算這些數值,系統可以自主斷定一個人最理想的工作,感情,心理壓力,甚至犯罪意圖。

因此,為讓大眾達到“理想的人生”這個指標,人們實現這些數值就變得非常積極。然而,有關犯罪的數值,也就是“犯罪指數”也會被測量,當然犯罪者亦是如此。因此,人們需要不斷地保證自己的指數在正常範圍,否則會被系統認為是潛在犯,將會被"矯正"。

而同在監視下維持治安的工作的刑警被分為抓捕犯人們的行動部隊“執行官”、以及監視指揮執行官們的“監視官”一起合作執行任務。優秀的“執行官”自身就有著相當高的犯罪係數,從矯正設施挑選出來除了當執行官別無其他選擇,但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夠接近犯罪根源。因為“執行官”也有著可能孕育成犯罪者的危險傾向,所以就需要對搜查行動有著冷靜的判斷力的精英“監視官”來監視。

安全局刑事課第一分隊的成員各懷想法,雖然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常常會與真正的正義相悖卻不得不在監視下繼續執行任務。同時在處理案件時正在一步步地發覺和探索管理人類這些數值的系統——Sibyl System的真面目。他們所面臨的彼岸將會有著什麼?

心理測量者

不完美的社會體制,有漏洞可循的制度,一定程度上免罪的特權階級。金字塔頂端的階級構築了當今的社會,時常疏漏和不公,卻又維持著不可或缺的穩定。

雖然自己卑微無能,但我也時常站在這部作品主角的立場上思考,伸張正義和保持秩序哪個更為重要。這是一個很宏觀的問題,宏觀的和我的生活格格不入。而答案也和主角一樣,懷抱著這種矛盾繼續服從這樣的社會規則生存下去。

劇中大叔對狗和主人的比喻也讓我很是受用,主人的管教和狗的服從都是明確卻又疲累的,而主人用來指引狗行動的拋球雖然遍地鱗傷,但卻是最懂得明哲保身的。球代表著圓滑,在狗的口中時,他是協助狗完成主人命令的同事,而在主人手裡,球則是用來指揮狗的道具。拋出的時候隨遇而安,對於主人和狗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還能起到連接兩人關係的作用。如此明智的大叔,平時行事處處圓滑,對後輩的忠告非常老道,但關鍵時刻他卻選擇了忠於自己明確的立場,最後的結局令人扼腕。

心理測量者

本片的女主角——常守朱,憑藉一流的系統評價進入公安局刑事課,開始了她的執行官生涯。無數撲朔迷離充滿恐怖的案件開始證明她並不適合當一個警察,但是在狡齧慎也的引導下,她漸漸成長起來,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

她保持自己色相純潔的同時卻並不像其他執行官那樣盲目堅信西比拉先知系統。她遇到困難時永遠保持一顆向前看的心,因此心理指數永遠處於超低水平。“社會不一定是正確的,但是人一定要正確地活下去”表明了她自己對西比拉的態度。即雖然反對西比拉,但在找到更好的制度以及有足夠力量反抗以前,她會遵守西比拉定下的社會規則。

說了這麼多,這個管理社會的先知系統究竟是什麼呢?這要從免罪體質說起。免罪體質,即無論有多麼大的犯罪傾向,犯罪指數依然正常,無法被制裁的人。西比拉實際上就是由無數個免罪體質的人的大腦組成的巨大處理器——也就是百腦匯。當然了,對系統絕對服從,加入系統後會主動維持社會公平的人會保留其意識,而依然傾向於犯罪的罪犯的意識就會被屏蔽,擔任純粹的計算機。說白了,人們其實是被一群罪犯按照好人的標準管理著。

我覺得沒必要糾結真正管理社會的是什麼,這種事情看結果就足夠了。如果西比拉真的能夠管理好社會,讓人民生活幸福,就算它是由十惡不赦的罪犯構成的系統又如何呢?起碼他們的國家管理理念不是罪犯的理念。但是不論西比拉是什麼,權力過於集中始終都是個大問題,社會管理的容錯性會大打折扣。能夠制約西比拉的就只有厚生省和政府官員,但是官員還不是西比拉選出來的?所以說西比拉權力過於集中,不是說集中不好,而是越是集中越要保持絕對的正確。

心理測量者

什麼樣的社會就會孕育出什麼樣的人。公安局遇到的案件一個比一個懸疑,一個比一個血腥,罪犯的智商也一個比一個高。但最厲害的當然是槙島聖護,他不單自己是免罪體質,而且他的犯罪手法也十分先進。他不是自己犯罪,而是誘導別人進行犯罪,自己所提供的只有引起犯罪的種子而已。想要實現就要充分分析別人的心理,可見他的智商之高。他怨恨西比拉,怨恨西比拉統治下自己因為不能被檢測而被排斥,怨恨麻木的社會,因此才用這種極端的方法證明自己的存在,更是想推翻西比拉。

公安局的狡齧慎也也是一個不喜歡按部就班的人。開始的他就為了救人破壞規矩導致犯罪係數上升淪落為執行官。後來捉住槙島聖護後發現局長對這個人採取消極措施,導致犯人逃跑,第二次追捕犯人局長甚至下令不能傷害犯人。明顯不合理的命令讓他脫去警察的外衣勇敢地去殺掉槙島聖護。最後在夕陽淡紅色的陽光下,一個脫去系統僕從外衣的警察殺掉了反抗系統失敗,已經窮途末路的罪犯。

局長說白了就是系統的代言人。她處事系統安全為第一優先級,其次才是社會。因此她必須殺掉破壞計劃的狡齧,而為了系統進化不得不保全鎮島的性命。

鎮島的反抗只是系統壓迫下人們心理扭曲的一個縮影,這樣的社會既可讓人心理扭曲,也可以造就像朱一樣樂觀生活勇敢向前看的人。因此西比拉才把朱作為新時代公民的典範。只不過朱並不願意罷了。

作為一個虛淵玄監督的作品,本作的反烏托邦設定一點也不奇怪。虛淵玄真的是個很好的監督,他的作品都有很好的連貫性,引人入勝,表達上也十分有力。任何所謂的烏托邦社會,背後一定是黑暗的,麻木的。因為人們就是一種追求利益的生物,談不上什麼高尚或者自覺性。烏托邦下的人們不過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追名逐利,這樣的體制在心靈上的折磨比一般社會還要嚴重。

用犯罪係數定義罪犯,可以說是好壞各半吧。好處當然就是可以將犯罪扼殺在萌芽中,並且可以減輕警察的壓力。壞處也十分明顯,機器畢竟是機器,難免有各種bug。本片主要體現兩種,一種是因為偶然因素而導致短期犯罪指數傷身的人,這種人本身還是好公民,卻很容易變成潛在犯。還有一種是有思想的人。西比拉作為統治者,當然只可能認同自己那一套思想。因此西比拉下的社會是沒有思想,沒有哲學可言的,一旦有不一樣的理論就會被當成罪犯,又談何百花齊放?

心理測量者

正如虛淵玄在訪談裡面所說,這個作品就算不以警察為設定也是同樣成立的,就像他另外一個作品《樂園追放》不需要機器人也同樣成立一樣。為什麼設定在警察上呢?我想是因為警察視角更能表現社會的不安定,更能表現出社會存在的各種黑暗,當然也更能吸引觀眾。不過需要認清的是,本作始終不是以警匪為核心,警匪只是表現形式,對社會的思考與烏托邦的批判才是最精彩的地方。

所以顯而易見,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能選擇美好或者更美好。事實上我們一直在兩者相權取其輕,於公於私皆是如此。捨棄少部分,成全大部分,也許本身就是人類自古就有的共識。

“ 人的苦樂無法量化,追求‘最大幸福原則’的功利主義哲學有反人道的風險”——這句話摘自豆瓣,出處不明,聽說是用來評價虛淵玄本人的,我想總結這部作品一樣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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