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古人写文章不用“我”来指第一人称?古人平日口语里说“我”吗?

琳琳-吾辈要做淑女

这又是一个汉字的假借问题。多次谈过,再说一次:

汉语中有些意思非常抽象,难以用象形表意的方法造字,就借用一个同音字来表达。这样的字就是假借字。

「我」是一个假借字。

假借只跟汉字读音有关,所以就有可能借用不同的同音字。如同「『欧』巴马」和「『奥』巴马」的区别。

所以,汉语中的「第一人称」假借过「我、吾、余、予」,因为这几个字上古音极其相近的。这一点下文在讨论。

那么题主的问题是:

为什么古人写文章不用“我”来指第一人称?古人平日口语里说“我”吗?

(我假设你的古人指的是从清朝到殷商)


第一,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问题是不成立的。古人是用「我」的表示第一人称。


第二,「我」的用法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甲骨文。殷周甲骨文、金文、简牍文字中「我、吾、余、予」并用。


第三,今天,现代汉语普通话习惯用「我」,只有文言中还用「余、予」。但古代「我、余、予」是等价的,没有什么口语之分。


其他人回答已经引用了很多文献例句,我也就说点不一样的,我从音韵学、文字学和考古的角度谈一下。

另外,古代汉语中,这几个字有语法上的细微差别,我就不细讲。因为那讲起来就没完没了。

好,开始!

假借原理是谐声,「我、吾、余、予」上古音是极其相近的,可以同音互用。

「我、吾」上古音:【疑母双声,鱼哥通转】,「余、予」是同音字,上古音与「我、吾」也很近,所以可以通假。

从汉字形声字还可以看出古音的遗留。比如:「语言」的「语」从「吾」得声,「吾」用今音的话就不表音了,只有是上古音。

我对音韵学只懂点皮毛,我还是诉诸权威吧王力先生《同源字典》(1982,商务印书馆,页135、160):

甲骨文、金文中的「我」字。

先看「我」的古今字形演变:

引自:《字源》,李学勤主编,2012,天津古籍出版社,页1112

既然我是一个假借字,那「我」的本义是什么呢?

其实「我」就是一种青铜武器。

从结构来看,【我】字由两部分构成:【戈柲】和一种【锯齿样的武器】组合在一起:

目前关于这个「我」是个什么武器有多种说法:

一、郭沫若认为:「我」指刃部有齿的青铜斧鉞一类的武器。也即《詩經》中所称的「錡」:

《毛诗.豳风.破斧》:既破我斧,又缺我锜。

也就是说:「我」是「錡」的象形初文。


二、古文字学家曾宪通、陈煒湛認為【我】即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多戈戟】。如下图:


三、陕西宝鸡青铜博物馆的罗西章认为:【我】即是陝西扶風县庄白村出土的【三齿兵器】,台湾的学者季旭昇也认同这种说法。

【三齿兵器】如下图:

装上戈柄的效果类似下图:

总之,目前共识是【我】是青铜锯齿武器,具体的形状有争议,

【我】被假借表示表示第一人称代词(主格)以后,本义就渐渐消失了,假借义成了常常用义。

但是在汉字【刖】的象形初文中,「我」做为一个汉字部件,体现【我】的本义。

「刖刑」是上古的酷刑之一,就是把人腿锯断。「刖」是后起形声字,汉字【刖】的甲骨文:表示用「我」锯断人的腿。

文献记载,这种被锯断腿的人罪人,国家安排去当「看门大爷」:

根据《周礼 秋官 司寇》记载:

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髡者使守积。

出土的的青铜器也反应这个事实,目前出土多件有【刖人守门】的青铜鼎,这种东西当时的火锅,下面的炉塘放木炭,炉门上把手是一个被锯断腿的【刖人】。

如下图:

我们来看甲骨文、金文中用「我」表示第一人称:

比如:《甲骨文合集9685-9689》等几片甲骨中说的:贞,我受年?

意思就是占卜:我家今年的收成会好吗?

「受年」跟今天说的「丰收之年」的意思一样。

大名鼎鼎的西周《毛公鼎》铭文也用「我」表示第一人称代词:

《殷周金文集成2841》——毛公鼎和释文(局部)

甲骨文、金文用「余」表示第一人称:

《合集》36181:「余一人」,即我一人。
《毛公鼎》:「余一人才(在)立(位)」

《爾雅.釋詁》:「吾,我也。」,西周金文也用「吾」表示我。比如:

《沈子它簋》:「卲告朕吾考」

战国楚简用「予」表示第一人称:

  • 《九店楚簡.宜忌》:「凡不吉日……毋以予人貨於外。」

综上所述:

1、「我」跟「吾、余、予」一样古老,甚至比后者还早。

2、「我」是一个假借字,本义是一种锯齿兵器。

3、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古人的祭祀用的青铜礼器上都用「我」。你认为「我」是不是所谓的「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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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口语,「母亲」是书面语,是不是所有的词汇都能这样截然区分书面语和口语呢?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语言当然是人嘴巴里面说出来的。

「口语、书面语」如何定义?如何截然的划分?我是不知道。

我想的话,某个时代的口语,就是后世的书面语。

昨天还跟网上有个家伙跟我抬杠,他说什么古汉语的「曰」后面是「表意书面语」,我都不懂「表意书面语」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一下有什么文字和语言不表意?「妈妈」「母亲」都表意呀。

我想口语和书面语的是一种文风的定义,应用场合不一样,判定也是很主观的,有的人认为很正式,有的人认为随便。有些词汇你真的没办法说他是书面语还是口语。

谁告诉我,怎么样截然的划分口语词和书面语词?


小汉字见大历史

为什么古人写文章不用“我”来指第一人称?

首先这就是个伪命题,是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的典型。中国古代文言文,写文章,都是用“我”这个字的。

记得以前,我们班有人练习文言文写作,有个同学提出修改意见,说古人写文章、写诗都不用“我”,建议把句子里的“我”改成“吾”或者“余”: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很显然不是的。

谭嗣同《狱中题壁》: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便充分证明了,至少在清朝,就有“我”这个字。我们再往前推,一千七八百年前的西晋文学家陆云(公元262年~303年)写的《赠郑曼季诗》中有:

嗟我怀人,其居乐潜。明发有想,如结予心。

我们再看普通故事类型的文言文中,明代的《虞初新志》里有:

母惊哭曰:“失身岂吾素志?始汝父死,赖有汝;汝死,吾复何赖?汝为我谋,我何以生?

这种例子数不胜数。

你不能因为学了《论语十则》,里面说“我”都说“吾”,就误以为古人自称都不说“我”。或者是你半吊子语文老师,非说古代人自称不说“我”这个字,严重误导了你。

你又问,口语里有没有“我”这个自称?

那就更多了。

元杂剧中有个段子,叫《风雨像生货郎旦》:

李彦和,你来。我和你说,你若是爱他,便休了我,若是爱我,便休了他。

古人不仅是日常交往中用“我”,就连口语的字句,也和今日非常相似。就算是文人的日常交往,也是如此的。我们就拿大家认为的没有“我”字的《论语》来讲,其实里面人自称也有非常非常多的“我”: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还有: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周礼中,有一项礼节,是杀羊祭祀,但杀了不烹,人也就不能吃。子贡想要倡议把这项去掉,孔子就说:“子贡啊,你爱惜的是羊,我注重的是礼。”可见,“尔”就是“你”,现代人只需要把“尔”加个单立人,就能理解古人称呼外人中“尔”的含义,而“我”依然是“我”。

还有非常有名的一句话: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

孔子说:“大道没有得到实行,(我还是)乘着小船飘荡在海上吧,能跟着我的,也就子路吧!”孔子自称的时候,用的就是“我”。可见,先秦时代就有“我”的自称,且是人们日常习惯的称呼。


豆子人民艺术家

理解这个问题,你要明白我,吾,余这三个字的意思。

虽然它们指的事物一样但是用法不同。

庄子在齐物论里面说

吾丧我

你随便翻一下诗经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子不我思,其无他人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这些都是用的我,因为这些诗经都是非常大众生活话的,我们可以知道,我是一个自然状态。

而吾呢,大多是自己对自己的尊称

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老子》

余大多是谦称

余尝求古仁人之心

在书面表达里大多庄重,要么自尊,要么自谦。自然状态下的我就很少用。

比如你可以读一下下面的话

吾大兵压境

我大兵压境

余大兵压境

其中涵义自然明了了。


目西

"我行其野","修我戈矛","齐师伐我"。《诗经》、《春秋》都用"我"字,可作主语,定语,宾语。

"我"字是假借字,先有"我"字,然后挪作“吾"字义。"我"与表示“吾"义的那个字古应当读音相同,有人说是"吾"字,本人觉得是"卬"字。

新文化运动之前,"的"字。有两义,一是“标的",二是"的灼"。那时说"你底,我底",现在说"你的,我的"。的字作结助词是假借。

依此例上溯,"我"与"吾"应该有一个并存期,再往上,应该是用"吾"不用"我"。 今者吾丧我《庄子·齐物论》。卬须我友《诗经·匏有苦叶》。

理由如下:吾作为第一人称代词,一直在用,并没有象“底"借作结构助词那样退出,而"卬"字退出了。

另外,被借用的字,它的字义应当与此义相差很大,如“底"与"的",如若字义差别不大,何必去借用。


湖北河马

确实古代语言(文言文)自称用“吾”的比较多。因为古代语言比较简练用字比较少,一字多用,多字表达同一个意思。例如也有自称孤,寡,朕。“吾”字在古字用语中比较中性的,因此用的也比较多,因而也有一种亲近感。总之,我们现在对古代语言有一种扑素,简练的感觉。语言代表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文化。现代语言,俗称白话文是从古代语言发展出来的,用字也逐步分化,比较归类,例如现代的“语”字,“能”字可能在古代文里并没有出现过,“语”字大多用言字替代,“能”字用“善”字替代,因为语言象征着自我文化,所以现代的“语”字是古代“吾”字和“言”字的合并。“善”字在古文中既代表善意,善良,也代表能力,能干。所以我们在翻译古文“人性本善”时不能把它简单翻释成善意和善良,应该翻釋成人性本能,人性本能的善意和能干,能力是相辅相成的。当然文字分化和社会发展有关,但用现代文字的分化去解释古文的本意也可能造成对古文的曲解……


手机用户5828008812

古代的‘我’和‘鹅、额、俄、五、吾、语、衙、牙、疑、雁’等字,是同个声母的,这个声母就是ng,现代各方言都有这个声母,只是普通话没有这个声母。客家话:我ngai俄ngo鹅ngo五ng吾nga语ngiu衙nga牙nga雁ngan疑ngi额ngiak。


客语传承

在上古漢語中,第一人稱代詞有”吾“”我“,還有予余 等很多詞。其中,“吾” “我”是同源詞。而且有可能只是一個單詞的不同格。吾主要用於主格和領格(所有格),我用於領格和賓格。在一個句子出現吾和我的時候,吾總是在主格,我總是非主格。上古時代,吾的發音是 ŋɑ 我的發音是 ŋaʔ,其實發音很接近。到了後世由於漢語已經沒有了格變化,慢慢的這兩詞就混用了。人們也只是在文言裡面保留吾我二字,口語中大概已經不再區分。所以其實今天我們只寫我字,其實已經是由來已久。

。。


ray46385414

古人写文章也有用‘’我‘’,‘’吾‘’和‘’余‘’是尊称和谦称。好比我们文章里写‘’父亲‘’‘’母亲‘’,生活中你会叫‘’爹、娘‘’‘’老爸、老妈‘’‘’爸爸、妈妈‘’,你不会天天喊‘’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样。


漂飘12

古人用我一字,是非常小心讲究的,皇帝面前你敢用我?只能用微臣,对当官的称小民,对主人称自已为奴才,老婆对老公也只用贱妾,部下见蒋介石,也自称职下。平时用本人就够了。儿子见父亲也是称小儿的。

封建等级制度下,我这个字也分高低贵贱的,那容你随便瞎用的,否则坏了纲记,乱了规矩。

两千年前,只有耶稣敢讲人人生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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