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都是,生为希望,死为墓碑。我们需要理解,生命是平等的,对待生命要有敬畏之心。”
从运动员到摄影师,顾莹娇小的身体上一直展示着惊人的能量。
作为前无动力滑翔伞运动员,顾莹保持着这项极限运动的最好纪录,
而作为野生动物摄影师,常年穿行于“三极(南极、北极、青藏高原无人区)”,无畏而行,理性而思。
她说,
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生为希望,死为墓碑,我们需要学会的,是热爱与尊重。
在顾莹不长不短的人生里,生命总是充满希望与梦想。
北京人,
5岁时随父母工作调动来到江苏南通的大山里。
从此成了“大山的野孩子”:
“漫山遍野疯玩,一花一木,一鸟一兽,都是我的好朋友。”
“我记得我还养过一堆小老鼠,当时就觉得它们好可爱。”
少女时代,顾莹依然调皮捣蛋像个男孩,
但大学时她学的专业却是工业外贸,
毕业后从事的也是外贸工作。
不过,骨子里的冒险基因想盖也盖不住。
2003年,顾莹在广东爬山时,
偶然看到别人飞无动力滑翔伞,瞬间就萌动了飞翔的想法,
下山后第一时间就找俱乐部报名学习。
最初玩滑翔伞只是顾莹工作之余的爱好,
但一飞就不可收拾,她疯狂地爱上了这项极限运动,
半年后就拿了全国冠军。
再之后,她成为中国滑翔伞国家队的主力队员,
不仅拿下了四届全国女子冠军,
还成为第一位创造中国滑翔伞女子点对点直线越野纪录者。
那时,顾莹曾无数次得意地自诩为“女鸟人”。
但人生难免潜伏着各种意外。
2009年,顾莹在杭州永安山滑翔基地备战世界杯,
集训中失速坠落,腰椎第二节骨折。
她再也不能从事滑翔伞运动,否则将可能面临终身瘫痪。
意外折翼,让顾莹告别了所向往的蓝天。
然而,对大自然、对蓝天、对飞翔始终心向往之的她,从没有放弃心中的那个“高度”。
在偶然的一次试用摄影器材的机会中,顾莹拍摄到了一只飞行中的鸟。
鸟儿展翅冲向蓝天的活力震撼了顾莹,
她突然发现,
自己翱翔蓝天的梦想,其实可以通过这些飞翔的鸟儿再一次释放。
于是,零基础的顾莹开始学习拍摄鸟类。
每个按下快门的瞬间,她心里都有说不出的畅快与释放,
“鸟儿在天空自由无疆地飞翔,我的心也随着鸟儿的翅膀飞向无涯穹苍。”
“生活不一定很美好,但肯定也不会很糟。”
顾莹开始痴迷鸟类摄影,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鸟人”。
最初,和很多摄影爱好者一样,顾莹也只是在一些成熟的拍摄地点拍拍鸟类唯美的样子。
可“糖水片”拍多了以后,顾莹觉得很乏味。
(“糖水片”,指仅仅展现动物外表美的摄影作品)
她怀念儿时山里那些自然生态下各种不知名的鸟儿,
也思念玩滑翔伞时,在各种高空中看到的犹自欢飞的鸟儿的精气神,
在摄影技艺日渐精湛之后,
顾莹觉得,是时候记录更多珍稀鸟儿的自然状态了。
2011年9月,顾莹驾驶越野车独闯西藏,
为了拍摄稀有的高原特有鸟种“红胸角雉”、“棕尾虹雉”等珍禽。
每天夜晚借宿寺庙,凌晨三点开始一个人负重爬山,
整天静静守候在丛林、崖壁间,克服高原反应、饥渴与寒冷……
高原的深山里独自守候两个多月后,
顾莹终于如愿以偿。
2012年7月,顾莹飞赴南太平洋西部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原始森林,去拍神奇的“天堂鸟”。
“天堂鸟”有着华丽炫目的羽毛,会跳神奇的求偶舞,极其珍奇,
拍摄它们是鸟类摄影人的终极梦想。
可“天堂鸟”生活的巴布亚新几内亚,
那里治安混乱、抢劫杀人事件频发,据说原始森林中还生活着“食人族”,
但顾莹最终毅然前往。
经过整整21天的原始森林探秘后,顾莹终于拍到了其中13种“天堂鸟”。
当看到雌雄“十二线极乐鸟”在求偶树上双双起舞时,顾莹简直停住了呼吸:
“大自然真的太神奇了。”
3年后,顾莹的足迹遍布地球的七大洲四大洋,
拍摄世界上1000多种鸟类,
作品被收录进世界权威鸟类全书《世界鸟类手册》。
但这样的成功并不真正打动她:
“唯美的‘糖水片’让你觉得动物生活得很美好,但其实它们的生存很艰难。”
“它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气候环境、自然界的弱肉强食,还要应对人类对它们生存空间的不断挤压。”
于是,顾莹又有了新目标:
“我要如实反映它们的生存现状,让世人知道,每一种生命都是可贵的。”
顾莹开始在地球的角落“三极”守候动物们的出现。
“三极”是指南级、北极和第三极青藏高原。
在北极,零下40摄氏度的冰天雪地里一待就是9天,
只为拍到北极熊妈妈与宝宝的亲子时光;
在全球风力最大、气温最低的南极,
她与帝企鹅朝夕相处25天,记录帝企鹅承受的严酷与它们的坚毅顽强;
在可可西里,她被恼怒的棕熊攻击,
如果不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棕熊意外被一根铁丝绊住,她早已被棕熊一熊掌拍死……
在青藏高原,为了捕捉到藏羚羊的真实状态,
她一个月内三度进藏,
早上5点30分进帐篷,晚上9点出帐篷,
随行物品就是一个可以用来“方便”的小桶。
因为有香味的食物会招来猎捕藏羚羊的大黑熊,
她周而复始地吃着八宝粥,一天一罐,
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甚至不敢喝水,
就这样一呆就是十几天,有时甚至一个月……
顾莹对这些困难早已不再畏惧,
她想展示更多的真实,俯拾起那些被正在被遗忘的意念。
“人类的‘闯入’早已在野生动物的家园里喧宾夺主,无底线地打扰,贪婪地猎杀,甚至为了拍摄‘好看’的照片”雇佣直升飞机追赶、惊吓野生动物……”
她至今都记得那张临近死亡的藏羚羊头部特写照片,
那是一只迁徙时过马路被汽车撞伤后肢的藏羚羊,
因为不能自主进食,已濒临死亡。
当她走近,近得足以捕捉到藏羚羊的眼睛时,
她看到它的眼睛里有她整个人的影子,
也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抗拒与挣扎。
一瞬间顾莹特别难过,
如果不是受伤不能动,她根本不可能离它这么近,
这可本不应该是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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