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濤|賈樟柯是我的“御用男導演”

不得不說,今年戛納的片單實在是強。華語種子選手一部入圍主競賽,一部入圍“一種關注”。

趙濤|賈樟柯是我的“御用男導演”

《江湖兒女》在戛納首映

科長的《江湖兒女》,光是賈氏電影宇宙正式建立的前方點評就夠一眾忠粉腦補期待了,更別說這回絕對的大女主戲,實力寵妻將趙濤朝戛納影后的桂冠又推進一步。

豆瓣網友說出了我的心聲,沒有羨慕,我是赤裸裸的嫉妒。

趙濤|賈樟柯是我的“御用男導演”

今晚,戛納主競賽頒獎結果即將揭曉。其實不管結果如何,此次霸氣全開的濤姐和科長作品裡又一部重要之作的地位,都足以讓我們對這對一直保持旺盛創作生命力的夫妻檔起勁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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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賈樟柯的作品裡,他對當下社會的直面記錄、對底層人物細膩而貼切的描繪,以及電影裡面平靜從容的敘事,給我們帶來的不只是撫慰,還有心靈的震撼和精神的共鳴。

而這些故事,臺前幕後都離不開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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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老師趙濤

1999年,賈樟柯的《小武》在國際上獲獎,賈樟柯成為備受國際影壇矚目的新晉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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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賈樟柯便獲得一筆投資,他打算拍攝籌備已久的一個劇本《站臺》。為此,賈樟柯到山西大學為新片挑選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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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她就是在她的舞蹈課上,她講課很吸引人。她跟一個女孩子講,跳舞得有感情,你要把自己想象是個啞巴,只能用手舞足蹈來把你的感情說出來。她的話跟我當時對於電影的思考有點重合,我覺得就是在語言的盡頭出現了電影,那就是電影最美的地方。她對舞蹈有這麼深入淺出的解釋,理解藝術是她的天賦,這個挺打動我的。

賈樟柯這樣形容第一次見到的趙濤。

趙濤,1978年生於山西太原,畢業於北京舞蹈學院民舞系。1998年大學畢業後,趙濤選擇了在太原師範學院擔任舞蹈老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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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舞蹈學院讀書期間,趙濤就對劇組來學校挑演員這件事見怪不怪了。

那時候,校園裡時不時地會出現“長鬍子、長頭髮、黑黑的、或者戴眼鏡,一看就是導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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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樟柯的出現顛覆了趙濤對導演的認知:“他個子小,整個眼睛放光,特別青春的樣子,然後從一個人背後走出來,嘿你好,我是賈樟柯,我曾經拍過什麼什麼電影,介紹一通,其實我什麼都沒聽進去。”

就這樣,賈樟柯原本打算在學生中選一個女主角,最後,中選的卻是老師趙濤。

2

藝術電影天后趙濤

初次合作,賈樟柯給了趙濤極大的創作空間。很多場戲都是給定一個情境,具體臺詞則由趙濤即興發揮。

第一次演戲就遭遇無劇本長鏡頭,趙濤不但不害怕,反而十分享受這個過程,在攝影機面前特別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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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舞蹈時,趙濤痴迷於用肢體傾訴感情。所以用趙濤的話來講,轉型為演員對她而言毫不困難,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忘我地抒發感情。

賈樟柯興奮地發現,這個女生對藝術有天然的感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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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站臺》拍出了普通人在平庸裡的渴望,沉默裡的吶喊,以及最後放棄時的莊重。

流露出一種讓人感同身受的無力感乃至悲愴。趙濤也因參演此片而一舉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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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對一個人臣服現實的最精到的描述,也是一記沉重的悶拳,令人感到透不過氣來卻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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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任逍遙》 飾礦區野模 巧巧

賈樟柯坦言自己曾是一個強勢的導演,但趙濤卻並不害怕。從合作的第二部作品《任逍遙》開始,趙濤就敢於發表自己的意見。

《任逍遙》完成後,幕後人員認為她有極強的人物塑造能力。雖然她本人氣質與角色之間有較大的差異,但她表演起來得心應手,悟性頗高。

到了第三部《世界》,她的想象力更是讓賈樟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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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世界》 飾舞蹈演員 趙小桃

在一場講她去了地下室的旅館戲中,因為是晚上,根本看不出是地下室,賈樟柯和工作人員就一直商量要不要加一個走進地下室的鏡頭,但又覺得太羅嗦。

趙濤一直在旁邊聽,然後突然講了一個辦法:“我拿手機找信號,結果沒信號,觀眾就會明白地下室的密閉感。”

賈樟柯認為:“她這種處理太厲害了,我是想不到。”接下去兩人有了更多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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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三峽好人》 飾護士 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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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天註定》 飾洗浴中心前臺小姐 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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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山河故人》 飾山西小學老師 沈濤

在拍攝《山河故人》沈濤去給父親收屍那場戲時,賈樟柯和趙濤曾發生過一次巨大的冷戰。

趙濤認為這場戲應該是哭的,賈樟柯的思路在於要含蓄,要剋制,結果拍了很多遍大家對效果都很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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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趙濤就向賈樟柯提出:“我覺得你現在創作有問題,太追求東方美學了。但不適合所有電影,你不要用那些東西來壓抑人正常的感情。”

這讓賈樟柯有醍醐灌醒之感:含蓄、留白可以創作很多想象,但其實也是另一種美學程式。

2011年9月,賈樟柯與趙濤結婚,兩人從事業伴侶結成生活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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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會認為娶女演員是導演的福利。也有人說,嫁給導演,女演員就能有度身定做的好戲。

但倔強的趙濤卻拒絕行使這一項權力,她有自己的原則:不會讓賈樟柯為她寫一部電影,在確定出演之前不會參與賈樟柯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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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自己去尋找麻煩,因為當你愛上這個角色之後,導演沒讓你演,會特別痛苦,我覺得還不如什麼都不去管,順其自然,如果導演覺得我合適的話他一定會來找我,如果他覺得不合適的話,他一定會給我一個答案。

比如《山河故人》的女主角其實是在劇本接近尾聲時,賈樟柯才開始認真思考由誰來演的。

尤其是1999年的青年部分,賈樟柯曾考慮讓年輕演員出演,但趙濤試完張晉升買汽車那場戲後,全組人立刻都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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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擅長處理劇本里複雜的人物關係,而且掌握到了角色的形體與律動。

賈樟柯另一部目前提上日程的作品《雙雄會》,因為電影對白是英文和粵語,賈樟柯表示趙濤可能不適合參與此片。

聽媒體轉述這個原因時,趙濤笑了:“那我要學啊,我要努力學,我現在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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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從現在就開始努力備戰語言關,趙濤還是說,不會主動跟導演爭取演出機會。不干涉賈樟柯的創作,這是演員趙濤的傲骨。

事實上,趙濤已經讓觀眾看到一個獨立於賈樟柯之外的演員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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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濤與《我是麗》導演合影

2012年,趙濤憑藉安德烈-賽格亞導演的《我是麗》榮膺意大利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這是趙濤完全獨立融入到國外的團隊當中,去演繹一個在國外流浪的母親生活的經歷。

每次提到這個獎項趙濤都很興奮,她覺得賈樟柯可能比她自己還要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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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濤可以說是藝術電影天后,其沉靜、內斂的外形下,蘊藏著強大的爆發力。

許多國際媒體都評價趙濤可比新浪潮時期的法國女演員,個人氣質能造就一種電影反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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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一些影評人說,賈樟柯發現了中國的鄉鎮。但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趙濤發現了賈樟柯。

我覺得她懂賈樟柯的電影野心和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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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伴侶趙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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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趙濤會主動地尋求內心的寧靜,她喜歡遛狗、逛公園、聽音樂、讀韓東、蘇童、張愛玲的小說,並且拉著賈樟柯和她一起運動。

近些年,賈樟柯厭惡了生活中只有電影的變態生活。他做做面、跳跳舞,在信馬由韁和片約的束縛中尋求平衡。而趙濤一直是這方面的箇中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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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趙濤憑藉天性和想象力讓賈樟柯欣賞,經過十幾年的成長,她在美學經驗上已經和導演互補,成為一個平等的交談者。

就在我們都還在為《江湖兒女》是否能拿獎,趙濤是否會被封戛納影后而翹首期盼時,導演賈樟柯和演員趙濤自身早已對得失的理解有了更高層面的昇華。

趙濤|賈樟柯是我的“御用男導演”

賈樟柯表示到了戛納反而跟往年不一樣,有一種很放鬆的感覺。得失已經沒有那麼重要,電影節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可以純粹享受電影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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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對2025年憧憬怎樣的生活?”這個問題,趙濤曾答到:“我一定會找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有山有水有鳥叫,有花香有草香,然後曬太陽發呆。”

期待信馬由韁的賈科長和趙濤,也許會像神鵰俠侶一樣,將華麗的低調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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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藤井樹觀影團2011

公號:藤井樹觀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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