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劉江平
全中國的影視公司有一萬多家，僅有1%是盈利的。去年，BAT三大視頻平臺都選擇投資了白一驄的靈河文化，誰都不想讓競爭對手搶到這位網劇江湖的“江左梅郎”。網劇五年嬗變，成就了白一驄，他不斷創造點擊率神話，在商業市場無一失手。如今的白一驄，春風得意馬蹄疾，每天只睡4小時，新項目接連不斷，還順便打造了一個集編劇、導演、藝人、拍攝、美術、後期等於一體的全產業鏈閉環，目前，他正在重塑劇本創作流程，開發製作管理系統，力圖推進中國影視工業化發展進程。
2017首屆編劇嘉年華，白一驄與主持人互動
最近，白一驄有點沮喪，他擔任出品人之一的網劇《假如沒有遇見你》在優酷播出，豆瓣評分8.1分，這部劇完美契合“小正大”標準，但既沒賺錢，點擊量也不及預期。近日，編劇幫（bianjubang）對白一驄進行了專訪。
口碑與流量此消彼長
“流量劇基本五六分，高分劇缺乏好傳播途徑”
從《暗黑者》《盜墓筆記》到《老九門》《精絕古城》，白一驄戰績輝煌。似乎掌握了點擊量密碼的他，最近卻遇到了小難題。
5月，由張語芯、白一驄擔任出品人的12集網劇《假如沒有遇見你》在優酷全集播出，豆瓣評分8.1分，觀眾看後反應“情懷滿滿”，可謂有口皆碑。
這部劇改編自真實故事，製作精細、劇情感人、畫面清新文藝，堪稱網劇界的一股清流。更難能可貴的是，原本是絕症患者的愛情故事，編劇沒有選擇煽情賣慘的路數。在“美好童話”和“粗殘酷事實”之間，白一驄建議選擇了前者，並以二人為主線展現一路眾生相。他和張語芯將其當作公益片來做，但拍攝中一直轉場，跨了六七個省，花費不小，很不容易。
今年4月，廣電總局號召創作要遵循“小成本，正能量、大情懷”的原則，《假如沒有遇見你》完美契合了“ 小正大”的標準。不過就目前情況來看，此類型劇的市場情況令人擔憂，白一驄說：“目前市場整體偏商業性，沒有好的途徑推類似的作品。”
這些年的摸爬滾打，白一驄感受到了一個矛盾：“高流量的劇基本上分數在五六分，不會太高，一部戲到八分以上，流量一定不會太好。五六分的都希望追求七八分，但是做到七八分的時候結果就很殘忍，流量會差。”
他認為跟中國人口基數有關係。“希望大眾去看，獲得流量，格調高的人就會覺得你的東西不好，不給你高分，分數高的作品，能吸引某一個圈層，只有喜歡的人去看，評分就很少。能打通多個層次觀眾的作品太少了，只能做選擇，看你需要的是流量還是品質。”白一驄提到，“《沙海》主人公吳邪就好幾個方案，我們就想選品質型的，所以就用了吳磊和秦昊，我們目標很明確，就是想求一個高分。”
編劇的未來是監製？
“重塑前期全流程 ，編劇也要學特效”
這幾年，白一驄除了做網劇，還在酷酷的辦公空間裡下一盤更大的棋。這個腦洞清奇，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對項目開發困境、製作流程問題等行業頑疾有清醒、透徹的認知，並且通通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我純粹做編劇做了七年，有些導演願意跟我重複合作，是因為我的劇本是帶分鏡意識的。” 現在，很多網劇找白一驄的公司來幫寫劇本，白一驄和一部分人談，“價格不變，我在劇本里給你做概設。”他想培養行業習慣，重塑劇本創作流程。
白一驄曾說，“國內的製作能力匹配不了劇本水平。正常來講，製作應該給劇本加分，但目前國內整個行業中大部分情況是製作在給劇本減分。”
此外，製作也很難匹配導演的需求。“以前做導演的時候很窮，條件特別惡劣，片子都是自己剪。有時感覺製片對戲不瞭解，判斷有偏差，不需要很貴的場景花了很多錢，該花錢的地方又湊合，天天特別崩潰。”
剛入行時，有創新意識的白一驄就做了一個系統，用來解決劇本創作時流程監管的問題，做製片人時，把這個系統跟製作相結合。換句話說，讓製片方、導演瞬間看懂前期所有的設計。
今年下半年開始，他的新項目將開始嘗試劇本改革，編劇不再單純負責劇本創作，而是將概設、預演、特效等都融入到劇本創作環節中，白一驄稱之為“前期全流程開發”。他認為，一個劇本最理想的狀態是什麼？製作公司打開劇本之後，有文本內容，有概念圖片，還帶人物、風格、場地、特效指導 等，預演出來了，怎麼拍都很清楚，再看故事，故事也不錯。
於是他請特效公司的人來給旗下的導演、編劇、製片人做培訓。“編劇也要學習特效，知道特效怎麼做才知道怎麼寫，導演懂了才不會瞎拍。”現在他定期做這種培訓，未來要把特效製作也納入到產業鏈裡面去。
白一驄相信，前期全流程的改革會產生增值， “你會發現拿到這樣一套製作指南，前期絕大部分的籌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這個時候就可以議價了。”
“一個戲的場景在哪裡、幾號棚，和誰聯繫、誰負責搭建，審查是誰，服裝是什麼，道具是哪些，演員是誰，都可以直接在劇本創作期間體現出來。這樣可以防止拍完戲一統計，發現編劇寫了一個特別貴的場景就用了一次，一百多萬搭出來的景拍了一天之後就拆了。過去信息是不通暢的，導演也會忽略，造成很大的成本浪費，我們希望從這個角度解決部分生產環節的困境。”
白一驄說，這就叫流程化，“我們總說好萊塢影視工作化，其實我們離工業還太遙遠，連流程都沒有，流程有了才有標準，標準有了才能談工業化。”
對於此事，白一驄躊躇滿志，“我們老說美國、韓國編劇的地位高，是因為他們的編劇可以主導製作，編劇懂製作。咱們這邊編劇不懂製作，而且沒有學習的通道。我們的編劇寫完劇本就沒事了，在劇組都沒有編劇的位置，因為他指導不了拍攝現場的工作，所以編劇要想獲得高地位是不可能的。在我們公司，編劇相當於監製，後期出問題了，編劇直接過去看特效，能給出解決方案。想提升編劇地位，讓全行業尊重編劇，不是呼籲就能解決的。呼籲沒用，你得有決定權，有了決定權才有地位。”
2017首屆編劇嘉年華，白一驄獲得年度關注網劇編劇獎。（《鬼吹燈之精絕古城》）
說到編劇地位和收入，做了多年編劇的白一驄感慨良多，“我做編劇時，也知道編劇沒地位，轉行做導演後，發現編劇有些工作確實體現不出價值。這就是為什麼三年以前開始把公司的編劇朝這個方向培養。必須把編劇轉換成在拍攝現場有位置的人，並且賦予他在製作中有權利。編劇跟全程，拍攝時編劇看樣片，製片對樣片的理解真的不如編劇；後期編劇也要把關，給出指導意見，這樣編劇位置才能提高。不轉型，就解決不了地位和收入的問題，不把自己變成監製型的編劇就永遠沒地位。”
對於這種全流程模式，白一驄說：“目前階段還是以人為單位輸出，未來可能是以系統為單位輸出。我們找不到對標，因為我們這個模式確實不太一樣。”
開創項目管理新系統
“別把影視行業高端化，連桑拿網吧都比不上”
除了劇本創作流程的改革，白一驄還在開發“影視製作管理系統”。從編劇到導演、監製再到製片，影視圈的工種白一驄幾乎嘗試遍了，流程中遇到過各式各樣的難題，他希望通過製作管理系統來解決。
去一個三小時車程外的地方拍戲，服裝少帶一件衣服，這種錯誤是不是很容易發生？但是目前的流程裡面沒有一個確認機制，沒有系統來複核。白一驄講了一個慘痛的經歷，“帶著大咖們去離駐地三個小時的河谷裡拍戲，架升降需要一個木楔子，那個東西十塊錢一麻袋，不值錢，但是場工沒帶，幾十萬的設備架不起來！等著回去取，光都沒了，你怎麼辦？把這個人開了？他一天就一百塊錢，能解決什麼問題？損失只能自己嚥了，只能生氣。”
白一驄說，千萬不要把影視行業高端化，檯球廳有管理系統，網吧有管理系統，我們影視行業是一個不如檯球廳和不如網吧的行業，連桑拿房都不如，我們沒有基本的管理系統。
這讓他想到影視製作需要一個管理系統，每個流程中的每個環節在系統內都有確認機制。這樣可以減少犯錯幾率，並且能弄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另外還可以提升效率，否則一個新人進組根本不知道要幹嘛，現在全憑自覺，太容易出問題了，這個系統預計年底發佈。
“國內的影視公司想去追正午陽光，人家十幾年的磨練凝聚成的團隊、經驗，很難複製，我們現在哪有十幾年時間去磨練？所以我們要打造產業鏈閉環，把編劇、導演、藝人、拍攝、後期變成一個矩陣；我們要開發管理系統，通過科學的方法去縮短差距 。”白一驄說。
網劇市場開啟“淘汰賽”
“攢局製作網劇已是夕陽產業”
最近，多位影視大咖紛紛降維觸網，網劇市場已被行業公認進入了“黃金時代”。談到這個意氣風發的行業，白一驄給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觀點：“攢局製作網劇已經是夕陽產業了”。
過去公司組盤做一個戲成本500萬，賣給平臺700萬，影視公司賺200萬差價。但如今平臺開始自己買IP、找編劇、找導演，自己組盤，“平臺成長太快了，資源調配能力比我們強大，視角跟我們也不一樣，現在談項目，價格已經分成線上和線下了，製作成本已經透明瞭，平臺會想，你賺我那麼多錢，那你別幹了。所以我覺得組盤型公司的已經沒有希望了。”他預言，今年到明年，組盤的影視公司就會開始衰落。
“傳統的江湖型的喝酒吃飯攢局型的製片公司，我真的認為是一個夕陽產業了。因為組盤組不過平臺。”
這種情況下，作為影視公司，存活下去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自己具備內容的全面研發能力。白一驄說，“讓自己變成一個影視行業的富士康，有管理系統，有創作人才，有升級能力，你能走在平臺前面，比平臺想得更多一點。”
“侯鴻亮團隊的作品，為什麼能持續賣高價？要讓別人認可你做的東西品控確實是好的。現在製作公司要拼的就是製作硬實力，要看有沒有吃飯的傢伙握在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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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項目合作 ◇ gangqinshi01
項目、影視宣傳合作 ◇ rene0602
編劇經紀業務聯繫 ◇ zqy24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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