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MTA创始人李宏杰:一年近300个音乐节,我们凭什么看天漠?

十问MTA创始人李宏杰:一年近300个音乐节,我们凭什么看天漠?

文娱价值官解读

即将在5月18日开幕的第三届“MTA天漠音乐节”,请来了助力FUJI ROCK音乐节的环保组织 iPledge,立志要打造一个“中国最干净的音乐节”,这并不是噱头,事实上,这个被中国的乐虫、极客、怪咖、迷妹们直观理解为“西南偏南遇见Coachella”的音乐节,从创立之初,就已经以“音乐+科技+艺术”的基因,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强烈而鲜明的个性IP。而在经过两年的品牌建设和口碑营销后,“MTA天漠音乐节”有希望在第三年取得收支平衡。

中国去年有269个音乐节,散布各地良莠不齐,很多都是作为当地文化旅游产业的试点而存在,专业的少数,能挣到钱的更少,大部分都陷入了赔本赚呦喝的怪圈。如何理顺音乐节的商业逻辑?我们与曾经见证“迷笛”音乐节初创,并一手培育出"张北音乐节"和"MTA天漠音乐节"的李宏杰面对面,听这位中国最资深的音乐节操盘手,来讲述关于音乐节的那些事。

做有价值的事,商业价值会随之而来

采访前一天,从天漠返回北京的路上,因为太累,李宏杰让同事导航去了最近的服务站,停下二十几分钟,窝在座位上睡了一觉,这是近几个月来他睡得最沉最香的一次。

2009年,用两个多月的时间,李宏杰完成了第一届张北音乐节从筹备到收官的全过程,但即将于5月18号开幕的第三届“MTA天漠音乐节”,他却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

环境不同,标准不同,做事的心态更是不同。“当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现在你要说让我5月底启动,做一个8月初开幕的音乐节,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做。”从业越久,经验越多,敬畏心越大。“音乐节对我来讲,既是一个产品,也是一个作品,它必须要对得起我的名字。”

音乐节为什么叫节?因为一年就一次,天天过就不是节,这就意味着稀缺性。事实上,作为一个慢产品,音乐节拼的就是品质。而当你理解了这个产品的本质,就不能以赚快钱的思维去做。

“音乐节的商业模式很简单,收入就那么几块:门票、赞助、周边产品,我觉得最重要、最有价值的部分其实是音乐节的品牌,但品牌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需要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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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MTA 天漠音乐节的Naboo舞台

李宏杰相信,做有价值的事,商业价值会随之而来。这些年,他跑遍了世界各地,研究了国外很多音乐节的模式后发现,但凡国际叫得响的音乐节品牌,都得经历几十年时间的磨砺,做成任何一个事业,都离不开匠心,“音乐节是一个长线的产品,眼光一定要放远。中国音乐节的大环境越来越好,年轻人的市场已经培育出来。所以只要你有耐心,有恒心,有执行力,持续认真踏踏实实的去做,我觉得音乐节一定会赚钱。”

红利来自于年轻人对未知世界的渴望

位于洛杉矶2000公里以外的德州奥斯汀市的“西南偏南”(South By Southwest)音乐节,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音乐节之一,创立于1987年。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它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音乐节,还包含了新媒体、高科技、电影艺术等很多单元,Twitter就是在2007年的“西南偏南”上火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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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XSW是英文South By Southwest(西南边的南边)的简写

在李宏杰看来,现在的年轻人,不管东西方,都喜欢音乐、科技、电影、艺术,之所以放弃受众更大的电影,是因为中国的电影节太多,而且中国放映独立电影的手续太繁复。“未来肯定是取决于中国的90后、00后,这些年轻人对未知世界的渴望。他们想知道新的音乐、新的科技、新的艺术是什么?而他们的好奇心就是我们的红利,从这一点讲,‘MTA天漠音乐节’的存在就是有价值的,而这个价值自然也会给它带来相应的商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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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杰在西南偏南音乐节

从上海、到无锡、再到大连和青岛,李宏杰考察了很多城市,但感觉气质都不太符合想象,最后,他来到河北的怀来县,这里的自然风光得天独厚,外围有官厅水库,腹地是沙丘大漠,远离都市喧嚣的环境最适合MTA的“未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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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杰和Alan Walker 结拜

首届MTA天漠音乐节上,30多米高的宇宙飞船造型主舞台就惊着了“电音神童”Alan Walker;法国艺术家Romain Tardy创作的大型装置艺术“未来废墟”和荷兰艺术家Nick Verstand创作的ANIMA令无数观者震撼;坠落的飞碟、宇宙蛇骨、星际之门,各种脑洞大开的艺术装置随时提醒观众:欢迎光临漠星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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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MTA天漠音乐节现场外星人艺术装置

而本届“MTA天漠音乐节”的科技、艺术版块也都将华丽升级。你会在沙漠上看到一个巨型的太空人,还可以进到太空人的背包里去看银河,里面还有一些与科技结合的装置艺术展览。“从第一届开始,我们就希望天漠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跟平时生活的城市完全不一样的审美体系,它让你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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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MTA天漠音乐节现场艺术装置

而在科技论坛这一块,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合作伙伴,从第一年与钛媒体,第二年与36氪合作的科技论坛,再到这一届经纬十周年的CHUANG大会,规模不断升级。“今年会有三四百个科技公司的CEO来到MTA,这在中国音乐节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

音乐节的灵魂是阵容,但,不请谁才是最重要的

李宏杰认为必须要有勇气和胆量给年轻音乐人机会,第一年MTA请Alan Walker来的时候,是他第一次到中国演出,因为这个舞台,他被更多的中国乐迷认知,粉丝涨了几百万,身价也涨了好几倍,在网易云歌曲收听率也达到了10亿级别。TT也是在天漠演出以后,签约了摩登,之后再上《中国有嘻哈》而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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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MTA天漠音乐节Alan Walker演出现场

MTA天漠音乐节有三个舞台:Mustafar、Naboo、Supernova,其中Supernova超级新星舞台是为新人准备的,只呈现年轻的音乐人,哪怕他没有名气,这其实挑战的就是音乐节主办方作为伯乐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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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MTA 天漠音乐节的Mustafar 舞台

李宏杰说,他希望就算有一天他去见太上老君了,MTA天漠音乐节还在,并一直在。这将是他的伟大遗产,也是他来世间这一遭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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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MTA天漠音乐节日程表

以下为文娱价值官与李宏杰对话实录

1、文娱价值官:MTA天漠音乐节提出要做中国最干净的音乐节,你觉得今年能实现这目标吗?

李宏杰:这当然只是我们的目标,Fuji Rock一开始前两年也是遍地垃圾,后面iPledge帮他们做了10年,变成最干净的音乐节。我觉得我们,能用个5年、8年实现就已经很好了。今年才是第一年,如果能做到Fuji Rock的1/3、1/2我觉得就很棒了。对天漠来说,其实有基础,因为去年帮我们做保洁的当地的环卫工人就说,你们音乐节观众素质挺高,垃圾掉地上都自己捡起来,我们都没有怎么弯腰。我觉得在这个基础上,再通过 iPledge的科学方法来教育他们,怎么做垃圾分类,我相信我们今年MTA天漠音乐节应该能及格。

2、文娱价值官:你去过天漠200多次了,可否跟我们的读者分享一下,那片沙漠究竟会带给我们怎样的一种体验?

李宏杰:它肯定不像撒哈拉,不会野外生存都不敢去的那种,你不用担心,要么给渴死,要么给晒死,都不是。它其实是离北京最近的一块沙漠,那边本身有一个影视基地,300多部电影都是在那拍的,基础设施没问题。为什么叫天漠?因为气候原因,从北边来的沙子,被风带来以后,没有进北京,就降在了那里,日久天长它形成一片沙漠,所以叫天漠。它很美,我们请的国外音乐家来,用了一个词叫unique,就是非凡的意思。为什么?因为天漠的后边是山,站在沙丘上俯瞰又是官厅湖,有山、有水、有沙漠,在中国,我没有见过还有一样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大家不用对天漠有恐惧感,应该有的是好奇心,它一定会给你惊喜,但不会让你觉得难受。

3、文娱价值官:去那边是住帐篷得多,还是附近也有一些居所?

李宏杰:都可以,因为它离北京只有90公里,我从东四环出发,正常情况下,最多一个半小时。完全可以当天往返。你也可以选择在那露营,因为我们有将近2000顶帐篷的露营区。

4、文娱价值官:在今年的名单上,我们看到有毛不易,为什么会有这一类的选秀歌手?

李宏杰:选择毛不易的原因在于他代表的可能性。放在传统的年代,他是不可能成为明星的,之前他就是一个护士,你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巨星。这意味着在现在的中国,在音乐行业,一切皆有可能。当然,他的作品本身也受到很多年轻人的喜欢,很多人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自己。

5、文娱价值官:作为操盘手,你会关注网友对音乐节的评论吗?

李宏杰:当然会,你必须要有一个产品经理的思维,因为对于你来讲,这个产品就你自己的孩子,你眼里它没有缺点,或者只有两三个缺点,但是在外人来看,它可能有30个、300个缺点,人家帮你发现了你没有发现的缺点,这相当于你请了好几万人来帮你一块来打磨你的产品,我觉得这个是可贵的机会。

6、文娱价值官:看到批评,你会去回答或解释吗?

李宏杰:我基本上不会回答,但是我都看到了。2009年,张北音乐节第一届的时候,因为条件很艰苦,当时大旱,草也没有,基础设施也不好,包括厕所可能接待能力也不够,那会儿还是PC时代,我的电话号码都被放到豆瓣上,说我是一个大骗子,没关系,我觉得你只要做事,一定会被批评,没有不被批评的。你如果能接受别人的赞扬,那你就一定能承受别人的批评,这才公平,玻璃心肯定是干不了这事的。

7、文娱价值官:今年的阵容上还有什么特色吗?

李宏杰:今年我们请了很多女性音乐家,包括Kehlani、NERVO等等,每年我们阵容里的女性音乐家都有不少,今年可能是最多的,也表达了我们对女性半边天的这个理念的重视。

8、文娱价值官:你曾经创立过中国第一个嘻哈厂牌龙门阵,那么你对去年火遍中国的嘻哈热怎么看?

李宏杰:嘻哈文化感觉上像是去年一下子火起来的,但实际上15年前我们就在做了。我们之前翻译了过一本书叫《嘻哈美国》,应该是中国第一本关于嘻哈的著作,在去年《中国有嘻哈》播出的时候,这本书直接卖断了货。我们很乐于做这个铺路石,就跟盖房子一样,如果没有第一块砖,这个房子也起不来。

9、文娱价值官:你好像三月份,又去了一次西南偏南,这次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10、文娱价值官:经过二十年的发展,中国的音乐节无论是硬件设施、渠道建设都已经很完善,你觉得还需要升级的是?

李宏杰:我们一年有将近三百个音乐节,但从全中国所有音乐节的阵容来看,大部分是一样的,这意味着什么?第一,意味着我们年轻的音乐家成长速度没有那么快,这就要求年轻音乐人的成长速度要加快。第二,说明很多主办方胆子不够大,不敢给更多还没名气的新人展露他们才华的机会,只有越来越多的主办方更有魄力给新人们舞台,咱们的音乐节阵容才不会千篇一律,才可能越来越丰富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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