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专门收拾残缺尸体的,这一次,我遇到了个麻烦……

我叫李明轩,九三年出生。

不过相比于那些新生代来说我已经老了,我有个特殊的职业说出来你们可能没听过,那就是连线师。

中国人向来讲究落叶归根,求一个完整。但在古代社会,还是有很多人会因各种原因而身首异处,因此连线师就负责把他们的尸体连接起来,跟现在的入殓师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却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在古代社会的口耳相传中,连线师连接起来的不仅是身体,更是那个人的灵魂。

也是在那个年代中让客死他乡的人“回家”的一个常见的方式。而我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为了一个连线师。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禁忌,就好像木工忌讳别人摸他的斧头,我们这一行也有着一些禁忌。

尸体不全者我们是不收的,男人带来的尸体我们就收,如果是女人带来的就不能收。直到后来闹出了很多麻烦我才知道这些禁忌是触摸不得的。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一个人毫无征兆的跑了进来。

他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然后用清水洗净双手,拿起盆边的柳条抽打自己,他做这些就是为了祛除晦气。

他在院子里扫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然后才把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

他用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说道:“小孩,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听到这话我瞬间就怒了。居然还有人敢对九零后孤寡老人这么说话。

“有倒是有,只是我老爹病了,没空搭理你!”我漫不经心的抖着腿,我并没有骗他。

我老爹的却生病了,起码一个星期不能接活。

干我们这一行的必须阳气要重,有个小伤风,小感冒什么的统统不能接活。

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阳气会变弱。跟鬼神打交道如果阳气太弱,稍不留神就会被乘虚而入。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吧,呢喃道:“生病了啊,这可有些麻烦了啊!”脸上露出了难为的神色。

刚才他还是出言不逊的,一下子就谦和了许多。

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包软中华放在我身旁的桌上,毕恭毕敬的说道:“我看这位小先生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小哥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啊?”

我故作正经的冷哼一声,然后才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神邪恶有狠劲,那宛如鱼钩的鼻子,歪斜的嘴巴用我老爹的话来说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我翘起二郎腿,故作正经的问道:“故去的是你什么人?因何故故去?死了几天了?”

“死的是我的妹夫,跟人闹了点矛盾,头被人砍下来了。死了刚好六天。”他一边叹气一边说道,说完装腔作势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我们连线师的规矩,是人死后凡是不满七天是不能接的,不过这也不碍事,在这里放一天不就七天了嘛,我心里想到。

我轻咳了一声,然后假装事情有些棘手的样子说道:“唉……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尸体还不满七天,这有些难办啊······怕你这次要白跑一趟了!”

“这可怎么办啊?小哥哥你想想办法啊,这件事真的耽搁不得。”他见我一直在摇头晃脑,也是急了,他伸出五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看着这价钱你满意不?”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五千?”他嘴角微微上扬轻佻的说道:“像小哥哥这样的大师,五万才对。”

我咽了口口水,这五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在这个年代买不到车买不到房,更买不到女朋友。但是对于我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我站了起来,背着手朝着门外走去。

刚到了门外我就看到了用白布包裹的尸体,我深吸一口气掀开遮住尸体的白布。

一个男人的尸体赫然出现在我眼前,他的身侧放着他那被砍下来的头颅,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涣散的瞳孔露出了颗粒状分布的眼白。

他的颈部已经被人剁的稀烂,很明显是被人用不是非常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剁下来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做的。

我试着用手搬了一下他的尸体,可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却纹丝未动。

虽然说人死后会变重,但是我还是个大小伙子没理由会搬不动。

我老爹说过,死不离床,这家伙肯定是横死。我也是很少见到这种情况,看样子有些棘手。我摇了摇头,看来这五万块钱我是赚不到了。

我抬起头正要推辞,那家伙居然脚底抹油跑了。

留下这烂摊子让我收拾,不过令我庆幸的是他把那五万块留下来了,放在了尸体的床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他从床上挪开,不过这种情况对于我们这种职业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了。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有人问我这世上什么阳气最重,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是火。但是我们这里不是火葬场当然不能直接用火烧。

我从屋里取出一些木炭灰,这木炭灰是经过烈火的灼烧所形成的产物,上面残留着很多的阳气。

我把木炭灰全部涂抹在他的身上,这样才封住了一些阴气,把他从床上抬了下来。

我背着他的尸体,朝着身后床上被剁下来的头颅看了过去。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看着我,搞得我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这家伙虽说是死了,但是这模样也太吓人了吧。

我准备背着他的躯体走到院子里,然后再来取他落在这里的头。可是没等我走几步,我越发的感觉后背的尸体越来越重,就好像背了一块石头。

我心想这家伙,难道是孙悟空变得吗?就在这时他用两只干枯的手臂,死死的掐着我的喉咙,力道极大,勒的我都喘不上气了。

我老爹果然没有骗我,横死的家伙果然不能收。

这大白天就这样嚣张,那到了晚上还得了。一般出现这种状况我老爹都会拿出一枚铜钱放入尸体的口中。

我们这一行的叫做镇尸币,钱这东西都是经过万人之手的所以阳气很重。可是我现在身上也没有铜钱啊!

还好我急中生智想到了兜里的五万块钱。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我并没有急着放入他的口中,而是放在了鼻子上闻了闻。

原来人们所说的钱香味都是真的,我费力的走到床边,恋恋不舍的把钱塞到了他的口中。

令我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钱塞到他的口中。他瞬间就老实了,看样子生前也是财迷。

为了防止他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把他的手脚全都绑在了床上。可是即使是这样当天晚上还是出事了。

半夜我朦朦胧胧的听到大黑的叫声,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怒骂了几声大黑,就继续睡觉了。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大黑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叫声音越大。

相传,二郎神有两只黑狗,一只留在身边另一只留在人间,用来保护人类。

黑狗是天犬的化身,可以看到人类看不到的脏东西。

我知道肯定是那具尸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壮着胆子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月亮缓缓的爬出漆黑的天幕,我手里拿着手电筒,喘着粗气。

我走到大黑身边,大黑看了我一眼。但是大黑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它继续朝着放尸体的房间叫着。

安静的令人窒息的夜晚,只有大黑狂吠不止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死亡的丧钟,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恐惧就好像毒蛇一样在我心中蜷曲,我咽了口口水。

然后解开了系在大黑身上的绳子,摆脱束缚的大黑,并没有我向我想的那样,勇敢的去迎敌。

而是躲在我身后继续朝着房间叫着。我将手电筒的光线移到停尸体的房间。

突然我的手电筒就好像耍小脾气的女朋友,忽明忽暗。

借着月色,我看见有一个黑影从黑暗中,一步一步朝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

这身影又高又瘦,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个瘸腿的老人。

大黑的声音戛然而止,它死死的咬着我的裤管示意我离开。

我的身体的每一寸关节,都好像打上了石膏,一动不能动。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脖子上断裂的血管。

他犹如捧着遗像一样,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头颅。

突然腿边的一阵剧痛让我如梦初醒,原来是大黑不小心咬到我的腿了,痛觉迫使我恢复了理智。

如果是白天,他又能奈我何。可是现在偏偏是晚上,况且他身上的阴气很重。

最主要的是今天晚上还是满月,这家伙简直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我老爹来了也未必擒的住他。

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额头上的汗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啪”的一声一滴汗珠落到了地上,这么细微的声音。但是现在的他听觉极其的敏锐。

他听到这声音以后,发了狂的一样朝着我的方向狂奔过来,我正想逃跑,可是却撞到了椅子上,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就好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朝着我撞了过来,我来不及躲闪,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感觉肋骨好像都要断了一样。

他的反应极快,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又一次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看情况不妙,急忙抄起手边的碎木头朝着他砸了过去。

但是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敏捷,眼看着就要砸到他了,谁知道这家伙身子只是轻轻的一斜,就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

我一下子扑了个空,后背完全暴露了给了他,他没有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锋利的指甲深深插进了我的后背。

我躺在地上,就好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猪肉,就在我放弃抵抗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微微抬起头发现居然是大黑,大黑跟吊死鬼一样,吐着长长的舌头看着我,我声音哽咽的说道:“大黑你来救我了吗?”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屁股一阵剧痛,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的老爹。

“臭小子,你能耐了是不?我不在这几天居然连横尸都敢接。你这是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眼前这个精壮的男人正是我的老爹。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开腔道:“我的缝尸针呢?”

我居然忘了我还有缝尸针这茬,缝尸针是由黑曜石所打造的,黑曜石是从火山岩浆流出来的岩浆,突然冷却后形成的,阳气极重。

如果我早点把它掏出来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可是我只要轻轻的动一下后背就好像被千万条蚂蚁撕咬,又疼又痒。

我伸出手想去挠后背,老爹见状“啪”的一声把我的手打到了一边:“不要挠,越挠越痒。你会把你的皮肤抓烂的,到时候溃烂流脓就麻烦了!”

“还好你小子没有把他的头缝起来,要不然就不止掐你这么简单了。”老爹接着说道。

被老爹这么一说,我的额头情不自禁的冒出了冷汗。

就在我跟我老爹说话的一会儿功夫,我注意到尸体的颈部,好像有一条跟蚯蚓一样长长的虫子爬了出来。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老爹……”

“那是蛊虫,看来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老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起来,没过几秒钟我就昏睡过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伴随而来的是钻心般的疼痛,我看到老爹将一根缝尸针插在我的背后。

我伸出手正准备去挠,老爹见状“啪”的一声打在我屁股上。

“不要乱动!”说着把我背后的针用力一拔,我感觉浑身的热量也伴随着血液流了出来。

老爹用一只碗接我的血水,大概接了半碗。整个人都虚脱了。

老爹让我看了一眼碗里的血水,那碗里满是漆黑的血液。

我吃惊的看着老爹碗里的血,感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老爹,那具尸体呢?”我问道。

“跑了!”老爹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我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跑了,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

老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我说道:“不过不用担心……”

老爹的这句话就好像给我打了一阵镇静剂,我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还没等我把那口气吐出来,老爹急忙接着说道:“他还会回来的!”

听到老爹这话我差点,被我这口气给呛死,都说是坑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坑儿子的。

老爹仰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吐出一口烟,亲昵的看了一眼娘的灵位,仿佛在怀念以前的往事。

还没等我提问,老爹抢在我前面说道:“当年是你娘,追的我……”

老爹说这话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胡子拉碴的样子,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是谁给我老爹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专门收拾残缺尸体的,这一次,我遇到了个麻烦……

但是老爹并没有在意我那厌恶的眼神,他告诉我今天的那具尸体,其实被人下了降头,所以这件事一直是有人早有预谋。

降头术分为,药降,飞降,鬼降三种类型。

而今天的这具尸体很明显属于后者,只是他养的这个鬼还尚未成型。

“老爹你所说的尚未成型是什么意思?”

“我们连线师链接的不仅是肉体,更是灵魂。鬼降师没有连线师的帮助,所练出来的鬼只不过是茹毛饮血的怪物罢了!”

所以他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跟他的情敌有关,我有些跟不上我老爹的节奏,怎么突然之间又出现了个情敌。

不过看着照片上,我娘眉清目秀的模样,当年追她的肯定很多。

“当年跟我追你娘的,还有你娘的师兄,郝天成。你娘跟郝天成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可是长大以后的郝天成却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他居然丧尽天良的以活人炼尸。你娘多次想让他改邪归正,可是郝天成仍然执迷不悟,最后你娘离他而去,然后就遇到了我。我跟你娘好上的这件事,后来被郝天成知道了,他立下毒誓,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杀死我跟你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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