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10週年: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

《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10年了。

文中記錄的指揮交通的北大學生怎麼樣了,早該成家立業了吧?“苦瓜哥”,好人好報,賣菜生意一定做的不錯 ?拿著我給的100元錢要給家裡買菜的兒童成大小夥子了吧?當時住“救災“藍色帳篷的災民,我想早己喬遷新居,生活的好吧!還有眾多志願者……


2008年6月14日是汶川地震一月餘。此時去災區,本應沒什麼可說的了,但不巧遇上了從早到晚的一整天雨,而且雨越下越大,到下午已雨大成災了,山體滑坡、道路堵塞,增加了想象不到的困難和驚險,感受和體驗良多,從而也促使我們記錄下了“災區一日”。 

 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   

一一災區一日

汶川地震10週年: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


汶川地震10週年: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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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10週年: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汶川地震10週年:風雨來時我們肩並肩​​​​王金昌

老王說他要和朋友們一起從北京開車去,並說要去感受在災難面前的民族精神。

老王的話打動了我。

接待我們的趙偉告訴我,目前汶川、北川都去不了,映秀還可以去。

6月14日9:30我和老王、小趙(趙偉)、司機小范(範成林)等一起從成都出發,乘有“四川省慈善總會 ‘抗震救災’捐贈物資運輸通行證 ” 的大霸王麵包車朝著地震重災區映秀駛去。  

一 

出發時,已小雨淅瀝,一路走,雨也一路加大,在進入都江堰市時已雨聲嘩嘩了,看到大多數完好的房子和從災民臉上看出少了驚慌多了從容和樂觀,一個月來的不安心情似乎有些釋放。都江堰水利工程還沒對外開放,但我們從高處看到都江堰主體工程無大礙,這個兩千年前的巨大工程再次經受了考驗。

當再往裡走,讓我們的心有些發緊了,倒塌的房子讓人添堵,正在拆房子的是兩個中年人,

​他們說是彭州來的,自我介紹說他們原來就是搞拆遷和蓋房子。

我問 : “你看這房子是哪裡出了問題?”兩個人搶著說,是水泥標號有問題。我順手拿起一塊水泥鋼筋混合物,可不是嗎?上有麻點蜜蜂窩一樣,手感沒有想象的那樣重。心裡詛咒,那些見利忘義的人。這兩位彭州人說,我們那比這裡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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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看到有幾處藍色帳篷,帳篷上寫有“救災”,旁邊有幾棵樹,樹上醒目的橫幅“有困難找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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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停著輛賣菜的拖斗車,一位上了些年紀臉上帶著憔悴的婦女在買菜。三十多歲的賣菜人臉上帶著從容與微笑,在幫婦女挑菜。老王架起照相機在工作,我開始了市場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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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說,苦瓜市價1.5元,我賣1元;青豆3.5元,我賣3元,菜瓜白送。

我問為什麼?他說,我腿腳麻利,多跑幾趟,大家都是受災的人,能幫大家多少算多少!

我跟著買菜的婦女,想到她家看看。大姐說,家沒了,我問傷人了嗎?“一個老爺子(她的公爹)沒跑出來,給活埋了,兩頭豬也給砸死了,家沒了,東西都埋了。“這不 ! ”大姐指指用塑料布搭起的帳篷說 : “這是我家兒子自己搭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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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指寫有“救災“的藍色帳篷說,政府捐助的這些帳篷呢?大姐說,盡著公家(指著旁邊掛有紅十字標記的帳篷)和沒有能力自己建帳篷的先用吧。我已經向政府申請了,很快就會有的。

聽著奶奶的說話聲,從帳篷裡跑出來了一個小男孩,大姐說是她的孫子,小傢伙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幾個異地來客,我摸著小傢伙的頭問幾歲了,他伸出兩個指頭。“兩歲了?” 我說。小傢伙搶著說,“是兩歲半!”。我摸了摸口袋,只有一百塊錢整票,掏出給了小傢伙,小傢伙拿住錢就跑,奶奶拉住他,“還沒謝爺爺呢!” “我要給家裡買菜 ! ”小傢伙說。我心裡酸酸的,真是災區的孩子早成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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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的對面掛在鐵絲繩上有幾塊鮮肉,幾個在搬東西的人和一老者。我問鮮肉多少錢一斤,賣主說11-12元比震前還便宜。

幾個搬東西的中年男女說是搬摺疊帳篷,我問是怎麼分配的?他們說自己申領,還指指貼在牆上的按有手印的捐贈物品分配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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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也幫著他們搬,並將這些如實記錄了下來。我問是政府讓你們做的嗎?他們說是在做義工。

我們又返回街對面大姐那裡,告訴大姐,帳篷馬上會有的。大姐指指在一低窪處用幾塊塑料布搭起的廚房裡冒出的炊煙說,要十二點了,你們一定要留下來吃飯。我們謝絕了大姐的熱情好客。十二點登上了去映秀的路。  

二 

都江堰到映秀的公路叫都汶秀公路,是國道213線,路長30公里。在國道線上走了不足10公里,被告前邊路塌、橋跨,要下公路繞道走,車往下開,開過有幾十米深的坑道,隨即進入土路。從此開始了艱難的“爬行”,路越來越難走了。

山路越來越險,脫落過的山體,還不時被雨衝著泥沙和碎石往下滾。迎面來了一輛轎車,特地打開窗戶,停下招呼我們說,“你們還是調頭回去吧,前邊有塌方,你們車底盤低,過不去的!”

去還是不去調頭回去呢?因我這裡有單位,比起老王我算是半個東道主,看得出老王還是想去,我略加思索,“既然來了,還是要去吧!”。說話間,車進入了只能行一車的單行道,想調頭也不行了。  

都江堰通往映秀的大橋一一百花大橋出現了,橋長500米、橋底柱連根折斷,大橋被甩出或塌垮,崎嶇的山路上出了個小窩窩,像個避風港,我們將車停下,老王下車在“避風港”下拍攝大橋殘景。這時走來一個剃著寸頭像特警的人跑過來說,“快走,這裡馬上要塌方”。我們不約而同地隨著他的眼神往山上邊看,很高處懸著塊像鋒利斧頭齊刷刷鑿開的一塊巨石懸在空中。猛然醒悟,這個小窩窩是由於塌方清理才出現的“避風港”呀,我們覺得是拍攝的好地方,激動之下忽視了危險。  

車更難走了,車底盤被隱藏著的凸的爛石頭碰的機會越來越多。能否到達映秀呢,大家雖沒說可能都在思索。老王說,下個目標是走到橋的盡頭拍下殘橋的全境。  

下午2:00之後,我們終於到了橋的盡頭,但這會兒雨下的越來越大,好像給我們演示地震時的狀況再現,老王和我都拒絕撐傘,拍下了暴雨中哭泣的百花大橋。百花大橋一面臨山,一面臨岷江,500米長的大橋中,有多處橋面攔腰垮塌,橋柱已大都移位,盡頭看,整座大橋像被掉入岷江中。  

據說,大橋的毀壞程度世界罕見,看可作為“地震斷橋的博物館”了。雖然局部已經作過爆破處理,但能看出在大地震破壞基礎上爆破的“技術再破壞”是非常有限的,仍保留了地震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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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上走兩公里就是映秀鎮了。  

我們到映秀鎮,目睹了環抱在岷江腋下的一塊廢墟,江的支流邊歪斜、欲倒的酒吧、飯館, 

​ 還可以想象震前的繁華熱鬧與溫馨。我們想走走找幾個災民談談。但災民大都被轉移了,上邊可能有人,但路也過不去了。看到最多的是軍營,兵站和志願者。也看到幾個背水的人,他們大都是在路邊的小吃店,將水加熱後為過路人衝方便麵。這時電還沒通,看到幾處裝有發電機在燒油發電。我們在小賣點買了密封的豬蹄、雞肉串、松花蛋和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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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下午三點整,在映秀掉頭返回時,被告前面有塌方要停車等候,前面已有十多輛車在等候了,不一會兒後邊也有車在排上了隊。半小時後,前面掉頭回來一車,說是深圳來的,跟我們說,準備點吃的吧,三天都走不了。看來他可能買食品、日用品,做住三天的準備去啦。而我們則認為,這裡有解放軍,特警,他們會想辦法修路的,不會讓大家在這缺水缺電、缺食品的地方過夜。如果今天真的走不了,雨又不停,明天塌方處會更多,那真得會三天都走不了了。  

果然,一個說是廣東來的特警告訴我們說,已經在修路了。  

這時,過來一名穿有北大校徽體恤的小夥子帶有三名同樣大年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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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我們也是北京來的。穿北大校徽體恤的小夥子說,他是北大哲學系四年級學生,前邊還有他師姐,是北大法學系碩士,他們都是志願者,震後來災區給學生上課,今天買了些菜租了車給映秀災民送,遇到了塌方,回不去了。並告訴我們,災民現在很缺新鮮蔬菜,要我們路好時,能否給他們送一車?我吩咐與我同行的成都公司小趙,將他們電話記上,回去後給他們送,我也給他留下了手機號碼。

走不了的氣氛越來越濃了,大家誰都沒說話,司機將車熄了火,大家都把正拿在手裡吃的東西悄悄放在了袋子裡。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仍沒停止工作。老王冒雨在拍攝,我在記現場筆記,小趙和司機冒雨步行到前邊探路去了。  

六點半了,還不讓走,在焦急等待中,我們湊在車上,我說,我們可以體驗被埋在下邊的人,幾個晝夜等待救援,沒有食物,沒有水,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聲音的心情,大家默不作聲了。還是老王先開口了,說我們在車上過夜,有大家在一起,也是很幸福很溫的。  

七點鐘,被通知可以過了,大家沒有擁擠,我們車排在了最後,不足二公里的路段,共有四處塌方,每個險處路都很窄,只能過一車,有一處很陡,怕車爬不上,半坡掉下來,只能等前面車上去了,後面車才能上。  

右邊是大的像冬瓜、小的象饅頭的鵝卵石夾雜著山石和土組成的山體,這樣的山體說明,可能古時這裡是河床,曾有過大地震,地殼變化,翻山蹈海,河灘堆積成山的。左邊是堰塞湖洩洪的岷江,中間新的只能過一車寬的路基鬆土也在往江裡下滑,波濤翻滾的洩洪水,像要把窄小的路吞掉,車行駛在中間一條窄小的路上。雨更大了,雨刷器放在了高檔。前邊是一處像懸棺一樣的幾塊山石掛在山腰,山石被周圍雨水衝出下瀉的小瀑布,已孤立無助地欲在下落。我們分工,小趙和司機直視前方,我和老王一人盯著山石,一人盯著河這邊。這時從山上落下一塊饅頭大的石頭砸在車上,就會使車滑入河中。這其中最先塌方的一處,就是我們來時停車被特警告訴的小“避風港”,山體滑坡把小小避風港全掩埋了,後來聽說,是在我們走後不到半小時時候發生的塌方。  

險處都有一位與我們見過面的北大的學生,他們分段用旗子指揮車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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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個人都緊張地盯著險處。由於陰天,天慢慢黑了下來,有一處,學生讓我們下來幫他們搬一塊從山上滑下來的石頭,我上車後對學生喊,“注意安全啊”。說著鼻子一酸眼裡湧出了淚水,學生在擦淚,也哭了。我跟老王說,多好的學生啊,多好的80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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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處終於過去了,上了柏油路,在路口有一檢查站,特警要檢查。問是哪個單位的?我們告訴他門後,他們說,“知道,你們是捐贈單位”。當掀開後車箱,看到“加多寶”字樣時,“啊,加多寶,就是捐了一個億的那家做涼茶的公司。沒事兒了,走吧!”  

四  

回到成都,我們找了個茶館專題對昨天的“災區一日”進行總結:

小趙(趙偉)說,地震後我想,我能為災區做些什麼?曾一度想為災區義務開車當司機,經過今天這一天,認識到人很渺小,把權、錢看淡些,好好活著,多盡些社會責任,在離開這個世界時,對得起社會,對得起活著的人。這時老王補充說,多做好事、善事,積德行善,因果報應,這就是傳統國學精髓。

司機小范(範成林)說,我當時就怕沒油,也想著災區沒電的日子怎麼過?災區的夜晚最難熬!  

老王認為,從賣菜中年男子到將帳蓬先盡著大家用的婦女,說明我們的老百姓非常好;我們的部隊是非常好的部隊,為了讓被困在映秀的人能“回家”,他們冒雨、冒著生命危險,搶修被堵的公路。

我則認為我們的大學生到最險處幫助指揮交通,是可以信賴的新一代;兩歲半娃娃的異常成熟表現,說明環境、實踐造就人比書本強百倍。  

……

大家在危難的時刻不約而同地都考慮的是對方。這也是我們傳統文化下的人與人的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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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之屋 ] 系今日頭條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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