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网友口述,整理成稿,为方便叙述,全篇用第一人称】
十二、那两片肥肉,是心灵的伤痛,也是时代的缩影。
历史,描写着艰辛的岁月;沧桑,抹不去心灵的血痕。
那两片肥肉的往事,至今想来都有一种酸楚感。
由于当时家境不好,人口多,分红低,我们全家生活拮据。一年中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很少见肉。
偶尔割点肉,都是奶奶去。在奶奶的严密监督和一再要求下,让卖肉的找最肥的地方下刀,一点瘦肉不想带。
那时肉价比较低,大约是八毛一分钱一斤,人都觉得肥肉沾光,还能当油吃。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辞去赤脚医生的职务,闭门复习,备战高考。
对这个决定,父母勉强同意,奶奶极力反对,理由是不能下地干活挣工分,给家里带不来收入。
在奶奶的眼里,只有拼死拼活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才是最大的美德和无尚的光荣。复习了,考学了,一切与上述无关的做法都被当做是借口逃避劳动的可耻的懒惰行为。
那时三个哥哥都已结婚成家分出去单过了,家里能顶着干活的就我和三个妹妹了。
那年村里庙会,我家改善生活,中午吃的肉卤子面条。看着那香喷喷的卤子和漂在上边的那两片肥肉,我充满了渴望。饭勺掌握在奶奶的手里,我们排队打饭,轮着我的时候,奶奶用勺子把那两片肥肉轻轻一赶,赶到一边去了。轮到我二妹的时候,奶奶沧桑的老手颤颤巍巍地盛起那两片肥肉舀进了二妹的碗里。我的心好疼啊!奶奶也太看人下菜碟了,我才不劳动几天,就这样对我。
为了考学,我可谓卧薪尝胆废寝忘食了。
奶奶没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就过世了。母亲“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时也过世了,父亲悲苦中要当个饱死鬼,一阵肥肉猛吃脑溢血了。
好日子就要到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匆匆地去了。
改革开放后,我成了家,还承包了四亩责任田。我教书,她种地;我有钱,她有粮,日子过得很美满,吃肉也多起来。
为了弥补过去那两片肥肉对我心灵的创伤,我们经常吃肉卤子面条。妻子每每从自己碗里夹出两片肥肉放进我碗里。
但久而久之,我也吃腻了。
小女儿坐娃娃床时,我把一片肥肉放进她口里,她小嘴一抿,嚼也没嚼就咽下去了,然后再咧开小口一笑,可长大后,再也不喜欢吃肥肉了。
她妈说是小时候吃肥肉吃顶了,并劝我也少吃。
现在,我们全家都很少吃肥肉了,但每年的清明节,我们都会在奶奶和父母的坟头上摆上一碗肥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