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6 「说谍」突破伪满的‘钢铁国防线’的中共情报战线领导人钟子云

1934年,上海中共中央留守的机构组织遭到国民党特务机关破坏,满洲省委和哈尔滨特委与中共中央失去了联系,加之东北业已沦陷,由上海经哈尔滨、满洲里去苏联的交通线中断。

1935年9月,日本关东军和伪满当局从长春、热河等地调来大批部队和特务人员到“东满”地区的抗联部队和抗日组织进行大规模的“讨伐”和“清剿”。

东满特委纪念碑

1935年11月初,日军和伪满组成的“讨伐队”在冬季“大讨伐”中逮捕了东满特委(中共在抗战中于东北建立的省级组织领导机构,下辖延吉、珲春、和龙、汪清、敦化、安图、抚松、桦甸、额穆、长白等各县党组织)珲春交通站的负责人孔某。交通站的破坏使东满特委与莫斯科中共中央代表团之间的联系中断。

而此时,根据形势需要,由国内至苏联的国际交通线完全由共产国际所属的国际交通局领导,在哈尔滨设哈尔滨国际交通局。为了避免整个交通系统遭受更大的全面破坏,更主要的是尽快恢复与中央代表团的联系,东满特委决定派钟子云去苏联,“将交通站遭受破坏的消息报告中央代表团,以便及时采取措施,改变过去与孔某进行联系的人员、地点和暗号,并重建这条国际交通线”。

钟子云

1935年12月中旬,钟子云带着部队的两名军政干部和一名朝鲜族向导从珲春县出发前往苏

联。从地图上看珲春距离苏联并不远,进入山林后,钟子云面对无尽的密林和皑皑的白雪才感到这段路程并不轻松。东北已经是大雪封山,气温在零下30多度。他们衣服单薄又缺少粮食,条件十分艰苦。踏着没膝的深雪,穿越一座座高山密林,凭借着对组织的忠诚和信念,奋力向前。

半个多世纪以后,当钟子云回忆起这段往事时,他感慨地说,“那时如果精神上稍一松劲儿,也就倒卧在雪地里永远爬不起来了!”

艰难前行了半个多月,就在钟子云等迷失方向、精疲力竭时,他们发现了一条爬犁道。尽管

不知道这条路是苏联红军的巡逻道,还是日本边防军的巡逻道,这毕竟意味着他们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于是,钟子云决定,沿着这条爬犁道冒险前进。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苏联红军的巡逻队。

苏联红军简单地询问了他们的身份,随即将他们关进拘留所。约10天后,苏军派几名士兵押着他们来到海参崴,以“586”的代号(这是苏方对日本特务的代号)关进监狱。约两个月后,苏联边防军的几个负责人和中共驻莫斯科代表团驻海参崴交通站的负责人终于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于是将他们带到交通站并送往莫斯科。

二战苏军老照片

1936年3月中旬,钟子云终于达莫斯科。此时,钟子云的双腿、双脚都已在来苏的路上严重冻伤,右腿险些被锯掉。组织决定让钟子云留在苏联养伤,并到东方劳动大学第八分校学习。

莫斯科东方劳动大学政治上属于共产国际领导。第八分校坐落在莫斯科郊区的一片树林中,是

一个秘密场所,其任务是“训练中国共产党选派来的从事秘密工作的干部。”

此时,第八分校共有学员七八十人,分成五个班级,钟子云被分配到第四班,与先期到达的抗联的重要干部韩光、李范五等同班。钟子云这里系统地学习了中国革命运动史和党的建设、联共布党史、西方革命运动史和世界革命运动史、政治经济学、军事、俄文等课程。

东方大学旧照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国内需要大批干部,钟子云等接到了回国的通知。他们先从苏联进入新疆地区。

1937年8月初,又从迪化出发到达兰州,后经西安到达延安。到延安后,钟子云被分配到中央党校干部部,任干事兼两班班主任,同时还为几个班授课。

此刻,延安急需知道东北党组织和东北抗联的情况。但自1936年后,东北抗联与中央的联系几乎完全中断。中央为加强对东北的领导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并设法与抗联取得联系。

延安中央党校大礼堂

1939年1月26日,在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上,毛泽东在谈到东北抗日联军问题时指出:“现在的问题是,使中央同东北抗日联军建立联系,首先派交通员,并设法派电台去。”

1939年3月,中共中央在延安成立了东北工作委员会,钟子云是成员之一。委员会的主要任务有两项:

1.训练干部(组建了东北干部训练队,简称东干队),准备赴东北开辟工作;

2.物色人选,赴东北与抗联取得联系。

1939年6月,钟子云奉命至晋察冀分局专做联系东北抗联的工作。当时,在党内也是一项秘密工作。赴晋察冀边区后,钟子云公开身份为晋察冀分局党校任第五和第七班的班主任,兼做教员。

1941年初,中共中央社会部因工作需要,决定把钟子云领导的东北联络站划归晋察冀分局社会部领导。钟子云被任命为部长许建国(杜理卿)的助手,以大力加强北平、天津和保定的工作,从更多渠道向东北延伸。

许建国(杜理卿)

1941年1月,钟子云按照晋察冀社会部的指示,在河北涞水县计鹿村建立了平西情报联络站。它的主要任务是:

1.继续开展与东北抗联的联络工作;

2.继续多方物色人选,向平、津、保及东北派遣情报人员;

3.负责接送出入平、津、保及东北等地过往的情报人员;

4.通过敌区关系给军区代购、代运各种宗军用物资;

5.领导和联系在平津保和东北地区已有的情报工作关系,听取汇报、检查工作并给予具体指导。

平西情报站成立后,钟子云积极开展工作。他一方面选派情报人员,形成一支数以千计的地下尖兵,以获取大量的战略战术情报。另一方面利用秘密交通线转移暴露人员,并为冀中等解放区代购、代运军用物资。平西情报站的存在,是中共在北方隐蔽战线的一大杰作,在解放战争时期,正是平西情报站及时送出的情报,打破了傅作义“奇袭西柏坡”(霹雳计划)的美梦

加强平津地区工作的同时,钟子云对东北的情报工作从不放弃。早在东北工作委员会工作时,他就开始物色比较熟悉东北情况和能在东北活动的干部去东北。在晋察冀分局的领导和帮助下,钟子云曾先后派遣多位情报人员到哈尔滨、牡丹江和密山一带建立交通站和联络站,试图与东北抗日联军取得联系。但关东军和伪满的疯狂“讨伐”抗联队伍,东北抗联遭受重大挫折。为保存抗日实力,除因执行特殊任务派遣小部队返回东北外,抗联大部在苏联境内整训。

故此,钟子云派遣到东北的情报人员始终未能与原抗联部队取得联系。由于向东北派人屡遭失败,钟子云便另辟蹊径,积极协助部长许建国开展东北伪满地区的城市情报工作,与长期埋伏在敌伪高层机关中的同志密切配合,获取了大量的战略、战术情报。而由他们建立和领导的“满洲情报组”在以后的解放战争中,尤其是东北战场决胜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其情报组重要成员皆为伪满高官之后或至亲,甚至川岛芳子同父同母亲弟金宪东也成为其成员)

如:日本关东军在东北地区的战略部署,伪满陆海空军的编制、兵力、武器装备、军事部署、作战能力和军官士兵的思想动态,人民的反战情绪及军、警、特联防和镇压东北抗日游击队的措施等。

这些情报几经辗转送到延安,深受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中央领导的关注。毛泽东曾高兴地说,“我们的情报工作突破了伪满的‘钢铁国防线’, 是我党对东北工作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