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师:有个家伙叫石崇,富到流油却死于奢!富时不奢才是王道!

石崇,活在晋武帝与晋惠帝的时代,小名"齐奴"。人如其名,他大半辈子都在奴役他人,极盛时有家奴八百人,其中侍婢就有三四百,别人勤于齐家,而他就忙于"齐奴"。石崇之所以能名留史册,不是因为他干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他既不是"乱世奸雄",也不是"治世能臣",他的举世闻名是由于他很有钱,有钱到了极点,别人富到流油,他富到"流金"。

能被历史记住的有钱人不多,要么急公好义、义薄云天,要么挥霍无度、穷奢极侈。后者只能做后人的"反面教材"。而石崇恰恰是后者。石崇并不是富二代或富N代,虽然他老爹石苞是晋朝开国元勋,但是家里积财不多,而且老爹分家产的时候并不分给他,原因竟然是,石爸爸相信石崇完全可以靠自己发家致富。

所以,巨富的石崇是白手起家的。但他并不经商,他做官。别误会,当官暴富的他不是靠"贪"——他不贪,他抢。在荆州刺史任上,石崇派人抢劫来往富商,频率极高。这种古今罕见的简单粗暴的手段,使得石崇迅速登顶"西晋富豪排行榜"。史上最牛"抢劫犯"、"头号贼王"由此诞生,可谓"旷古烁今"。在古代,就连最荒唐的皇帝想要敛财,也只是卖官鬻爵,不敢纵兵劫掠。

撇开石崇不光彩的发家史来说,"富"不是坏事,坏的是富而奢。石崇是个典型的"不挥霍会死星人"。他在洛阳为自己修建了一处别墅,号称"金谷园",占地面积多少不清楚,但很大很大,亭台楼阁多少不清楚,但很多很多。

金谷园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到处都是碧水青山,绿化工程做得相当好。价值连城的名木怪石随地可见,价值不菲的奇卉异草信手可摘。园内的屋宇全都以珍珠、玛瑙、琥珀、犀角和象牙进行装饰,拿出小刀随便撬上一撬,都足够穷人家吃上一年的。

据说,堪比阿房宫的金谷园是石崇与大将军王恺斗富的结果。王恺是晋武帝司马炎的舅舅,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家伙,关健是人家有靠山。石崇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和王恺斗富,然而,他斗赢了——没办法,石崇就是钱多。王恺用糖水洗锅,石崇便以蜡烛作柴;王恺铺个四十里丝步障,石崇便铺五十里锦步障;王恺拿赤石脂粉刷墙壁,石崇便用花椒做涂料。

一次,不服输的王恺从皇帝那里搬来一株两尺高的珊瑚,这是很稀有的宝贝,不成想,石崇抓起一根玉如意把珊瑚砸了。王恺大惊失色、大为光火:"皇帝赐的物件你也敢毁"?石崇不慌不乱、嘴角含笑:"没关系,我赔得起"。随后大手一挥,下人抬出一堆三尺四尺高的珊瑚。王恺不得不拂袖而去,临走时想必会丢下一句:"你牛"!

石崇确实很牛。有个叫李寔的高官在石崇家借厕所用。然而,他却走进了一个特别的房间:金碧辉煌,陈设着各种古董,还有高级蚊帐、高级垫子、高级褥子,关键是两旁站立着十几个捧着香袋侍候的漂亮婢女。李寔吓坏了,赶紧退出去。他指着那房间对石崇说:"不好意思。我找厕所居然跑进了你的卧室"。石崇颇为得意地说:"那就是我家的厕所"。石崇挥霍的不仅是钱,还有人命。在他的眼里,人命是可以用钱买的,而且不值几个钱。

石崇好客,有一回宴请王导和王敦,让美人劝酒。王导不能喝酒,所以没喝,王敦能喝,但他瞧不上石崇不想喝,所以也没喝。石崇自然不高兴了,大富豪爱面子。那怎么办呢?他找来几个卫士提着明晃晃的刀傲立在一旁。干什么?杀美人!客人若不饮下此杯,美人立刻血溅三尺。王导是个老好人,怜香惜玉,也就勉强喝了。而王敦为人固执就是不喝,石崇一连杀了三个美人。最后,豪门夜宴,不欢而散。

这件事,可恨的是石崇,可怜的是美人,如花似玉,青春年少,竟因为主人家的一点小事而香消玉殒。可想而知,捧着酒杯、强颜欢笑的她们是何等的恐惧。粪土金钱,草菅人命,注定了石崇的悲剧结剧。举家被屠,所有财产和奴仆被"没收"。大半辈子的经营,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或许也是因果循环的报应吧。

北宋史学家司马光评论石崇说:"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石崇之死,在于奢靡,在于暴富之后的那颗妄为之心。和珅是"贪字变成贫",而石崇是"妄字变成亡"。其实,石崇一生并非没有可圈可点之处,比如,他是一个诗人,比如,他少年时勤学不倦、青年时任侠仗义,比如,他也算是一个重情之人——导致石崇走向末路的直接原因是:他不肯将心爱的侍妾绿珠献给权势熏天的赵王司马伦。

然而,再多的闪光点,也改变不了石崇被一个"奢"字推入黑暗深渊的命运。李商隐的诗歌里有这么一句:"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奢"是恶魔之手。纵观历史,每一个朝代的败亡,都有这只手的影子。许多人在贫困之时俭朴至极,但一朝富贵,就忍不住铺张浪费。他们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的道理,却依旧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

《悯农》的作者李绅即是如此。史书上说,李绅是"渐次豪奢"的,父亲早亡、由寡母艰辛养大的他起初是勤俭为官的,当官位日隆,他就渐渐地"蜕变"了。据说,李绅一餐的耗费多达几百贯钱。他特别喜欢吃鸡舌头,每餐一盘,耗费活鸡三百多只,鸡的尸体在李绅后院堆积如山。李绅的豪华生活,不贪不占,又如何得以维持呢?因此,有学者断言,"悯农诗人"原来是个大贪官。贫时宜俭,富时不奢。俭,作为一种品德心性,是需要一以贯之、持之以恒的,无论成败贫富。

诚然,"俭"的意思并不是对别人吝啬抠门,对自己舍不得吃穿。而是说,在保障生活质量的前提下,多下一些"戒"的功夫。戒什么?生活上戒奢戒侈,心性上戒骄戒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