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民間故事之不會叫的狗


故事:民間故事之不會叫的狗

初進縣衙

山陽縣城裡,來了一位名叫鄭春城的賣藝人,每天他往街頭一站一吆喝,四周就立刻圍滿了人。鄭春城三十多歲,表演的是馴狗。他只有一個人,卻帶著大大小小十幾條狗。這些狗極通人性,技藝高超,鑽火圈、疊羅漢幾乎無所不能,其中的幾條甚至還能穿上道具衣服,表演無聲的戲文。最奇的是,這些狗自打來了之後,就沒叫過,只是乖乖地聽從主人的命令。

這一天傍晚,鄭春城正準備收工,忽然被人叫住了,來人是本縣的捕快。原來是縣令趙東平想請鄭春城回府敘話。父母官邀請,鄭春城不敢推辭,就一路跟著捕快走進了府衙。沒想到,趙東平對鄭春城讓座請茶,十分客氣。

趙東平問鄭春城:"我有一事不明,想向先生請教。我聽說你馴的狗,從來不叫,這是什麼道理?"

鄭春城笑了笑:"大人,這個......這是小人的飯碗啊。"狗是喜歡叫的動物,能讓它們不叫,確實是門絕技,鄭春城自然不肯輕易說出來。

趙東平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卻仍然問道:"如果我重新給你一個飯碗,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秘密?"

鄭春城不知道這趙縣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搖頭。

趙東平又說:"那麼,我給你一個新飯碗,也不要你說出這個秘密,如何啊?我想讓你擔任本縣的總捕頭。"

鄭春城嚇了一跳,立馬站起來,跪倒在地:"大人萬萬不可。小人只是個賣藝的,哪能當捕頭?"

趙東平嘆了口氣,扶起鄭春城,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最近縣城外的南山上出了一群盜匪,時常騷擾附近的民眾,偷盜搶劫,無惡不作。縣衙幾次組織人手去拿人,卻都被盜匪避開了,這讓趙東平很頭疼。

趙東平看著鄭春城道:"我就是想借助你的力量,用不出聲的狗前去追蹤盜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鄭春城沉吟了片刻,答道:"大人一心為民除害,這個忙我不能不幫。只是我為了賣藝方便,在馴狗之時已經設法擾亂了這些狗的嗅覺。如要用狗追蹤盜匪,還需要另覓良犬,恐怕需要時間......"

趙東平說道:"良犬我倒是準備了幾隻,嗅覺也極是靈敏,鄭兄只要能讓它們不叫,就可以了。"

趙東平這麼說,鄭春城只好答應,留在了縣衙,教導幾名捕快馴狗。原來這鄭春城不光會馴狗,還精通武藝。馴狗之餘,還教了捕快們幾手點穴的功夫。半個月後,鄭春城告訴趙知縣,這些狗可以用了。趙東平很納悶地說:"可是我聽幾位馴狗的捕快說起,這些狗仍然會叫啊。"

鄭春城笑笑:"這個,小人自有妙計!"

踏入陷阱

這天夜半時分,鄭春城帶著幾十名捕快出發,很快到了南山的山腳下。鄭春城對幾名一起馴狗的捕快說道:"其實讓狗不說話的本事,說穿了一文不值,這便是給狗點穴。點了狗的啞穴,它自然就不叫了。"說完,他伸手做了個示範,給一條狗點了穴道。捕快們按照他的方法,給狗點了穴,這些狗果然都不叫了。

這些狗雖然不能叫,但嗅覺依然靈敏,帶著捕快們七轉八繞,很快到了半山腰的一處山洞前。鄭春城指著這個山洞,小聲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盜賊就在這山洞之中!"

此時,忽聽一聲長笑:"不錯,盜賊就在山洞之中!"一個人從山洞中走了出來,卻是縣令趙東平。鄭春城嚇了一跳:"大人怎會在這個地方?"

趙東平微微笑道:"因為我就是這南山的強盜啊。明目張膽地搶掠百姓,朝廷怎會放過我?我只好自己做個強盜,去搶金奪銀啊。最近州府責備我追拿盜匪不力,要派兵來援,這分明是要斷我的財路!幸虧你送上門來,幫我馴狗,又傳授了讓狗不叫的辦法。等州府的兵一來,我手下這些人就能靠這幾條狗確認敵蹤,避開他們,這還要多謝你啊。"

鄭春城大吃一驚,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捕快們圍住。他看看四周,已經無路可逃,勉強笑道:"那麼大人現在是否要過河拆橋,殺人滅口呢?"

趙東平眼中露出一股殺意:"鄭先生倒是聰明!"

鄭春城急中生智,鎮定下來說道:"大人不可以殺我!"

此時,趙東平已經抬起一隻右臂,正要示意手下滅口,聽到鄭春城這麼說,手臂停在了中途,問道:"為什麼?"

鄭春城不答,反而問道:"大人可知道'子午流注'?"

趙東平一愣:"我自然知道,那又怎麼了?"趙東平也學過功夫,知道"子午流注"是練習點穴功夫的必學之法,說的是人體的脈絡在不同的時辰,有著不同的流轉規律。因此,在點穴之時,經常要根據不同的時辰,點在對手不同的穴道上,才能發揮制敵的功效。

鄭春城笑道:"大人當然知道'子午流注',卻未必知道狗的脈絡是如何流轉。這幾條狗,在六個時辰之後,啞穴自解,需要重新點穴,大人可知道那時應該點在哪處穴道?"

趙東平一愣,抬起的手臂輕輕落下,拍了拍鄭春城的肩膀:"鄭先生果然機智非凡。我愛惜你是個人才,不殺你了。今後是不是跟著我幹,就看你一句話了!"

鄭春城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因為緊張,衣服都已經汗溼了,聽得趙東平如此一說,當下跪倒在地:"鄭春城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趙東平扶起鄭春城,哈哈大笑:"好,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

從這一天起,鄭春城便成了趙東平的一名手下。只是趙東平一直對他有所提防,並沒有告訴他南山的匪徒具體的位置。鄭春城為了保命,也不肯說出給狗點穴的秘訣,只是保證在需要時自會出手。他知道,如果把這秘訣全盤托出,說不定早已成了刀下之鬼了。

血濺深谷

州府對擒拿南山盜匪這件事催得很急,這一天,真的派出了一隊官兵前來相助剿匪。官兵到來後,斥責趙東平辦事不力。趙東平爭執了幾句,負氣抱病回府,再也不問此事,不管誰來,皆是閉門不見。來援的官兵也不理會趙東平,直接把隊伍拉上了南山。他們不知道趙東平閉門不出,只是做戲給人看。暗地裡,他早已帶著鄭春城等人上了南山。

鄭春城這時才知道趙東平的勢力有多大。南山上的匪徒,有數百人,而且大多身體強健,目露兇光。匪徒們帶著幾條一聲不叫的良犬,和這隊官兵兜起了圈子。鄭春城本想讓這幾條狗叫出聲,引官兵追來。可是趙東平派了幾名捕快,把他盯得很緊,因此鄭春城不敢亂動!

這官兵捉強盜的遊戲,一直玩到入夜時分。無論是官兵還是匪徒,都已經非常疲憊。就在這時,鄭春城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趁身邊的幾名捕快走神,伸出手指,飛快地解開了其中兩條狗的穴道,然後縱身從一處山坡躥了下去。鄭春城身邊的一名捕快反應過來,伸手一扯,卻只是扯下了他的半截衣袖。

鄭春城一時情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路徑,只聽得身後的狗吠聲、盜匪的驚呼聲,遠處官兵的喧譁聲夾雜著響起,而自己的身體卻磕磕絆絆順著山坡滾了下去,身上被灌木和尖石劃傷了好幾處。恍惚間他以為自己滑到了坡底,踩在一塊岩石上,正要鬆一口氣,不想岩石一鬆動,他又跟著往下滑去。等他看清下面是一處懸崖時,已經收不住身子了,直挺挺地落了下去!

下落中,鄭春城掉在一棵樹上,昏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掙扎著下了樹。他看了看地形,知道自己是在一處山谷,跌跌撞撞向前走去,走了不遠,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人跟蹤。他猛一回頭,哪裡是什麼人,是一頭狼!狼在夜裡盯人,總是慢慢地跟在人的身後,等他回頭,一撲而上,咬他的咽喉。這頭狼大概沒料到前面這個人如此警覺,見到他回頭,一撲而上。鄭春城竭盡全力,一指點在這頭狼的穴道上。狼的穴道和狗的差不多,一點之下,這頭狼立刻軟軟地倒了下去。鄭春城身上傷重,用力過猛,當時俯臥在地,又昏死過去。

他不知道昏了多久,被一陣人聲吵醒。睜開眼來抬頭一看,卻見幾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就在離他不遠處,坐地休息。

只聽一人說道:"趙老大,今天這麼一番血戰,殺了州府的官兵,弟兄們也只剩了這幾個,真是元氣大傷,這可怎麼辦?"

又聽一人說道:"那些官兵一個也沒有活下來,死無對證,有誰奈何得了我。咱們休息一下,尋路回去,我仍是山陽的縣令。花個一年半載,又可以聚起一幫弟兄。"

鄭春城聽出,這正是趙東平的聲音,不由心裡嘆息,只恨自己身受重傷,無力殺賊,要是被這些人發現,難免一死,連個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突然,他心念一動:"狼這東西習慣群居。這裡有一隻狼,必然附近還有。如果召來狼群......"想到此處,他悄悄爬到那頭狼的身邊,伸指解開了它的穴道。這狼穴道初解,全身無力,懶洋洋地看著他。鄭春城一咬牙關,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塞到狼的嘴裡。這狼聞到血腥,精神一振,一口咬下了鄭春城的手指,隨即翻身站起,仰天長嗥!

趙東平和身旁的幾個人聽到狼嗥,都警覺地站起來,想要逃走。可哪裡來得及?一聲狼嗥很快就變成了數聲,不到片刻,整條山谷都是狼聲,無數雙碧綠的眼睛在夜色中閃動著,由遠及近。趙東平悲呼一聲:"天亡我也!"

這一夜,山陽縣的縣令趙東平和數名捕快一起失蹤,無人知道原因。幾天後,有一個獵戶在南山的山谷裡發現幾具被狼吃剩的屍體。據他說,其中有一個,是笑著死的,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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