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精神千載續,東臺社火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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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在礦區之九

東臺鏗鏘——井陘礦區東王舍社火傳承軼事

尚武精神千載續,東臺社火最風流!


初春的傍晚,這裡別有一番景緻。一排LED街燈點亮了東王舍的街巷,驅散了朦朧的夜色。此時,長長的南北大街上,人們或挽著胳膊,或蹙著肩頭,亦或手牽著手,三兩結伴兒,穿過高樓林立的新民居,湧向村裡的戲臺。

大家彷彿都在迎接著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沒過多久,戲臺上人開始多了起來。來人大多是臺上的表演者,有的壓腿,有的扎馬步,開始演前熱身。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一一打理著紅纓槍和關公刀等各色兵器。約莫八點來鍾,老者把臺上臺下的練家子們集結到了一塊兒,站在隊伍前面,看那架勢像是頭兒,他說話的聲音很高,一邊說一邊還極其認真地做著示範。這位老者就是東王舍社火的掌舵者王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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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王舍村坐落在清涼山腳下。根據記載,商代就有兩臺村,分東臺和西臺,至今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了。而東臺就是東王舍村的舊址所在。

北宋年間,遼宋兩國征戰,宋太宗趙匡義掛帥親征,兵營就駐紮在兩臺村這裡。宋太宗率領將士們,在天護故城外與遼兵大戰幾個回合,眼看著戰事趨好,可誰料到皇侄趙德芳突然一病不起,無奈,只能息戰以待,先為皇侄治病。隨軍御醫幾經醫治,趙德芳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可戰事就是命令,不宜貽誤。此時,有人向宋太宗諫言,“兩臺之地,有一醫者,妙手回春,聞名十餘里。”這位杏林高手,就是東臺村的村醫張守義,醫術高超,醫德高尚,兩臺周邊百姓常慕名求治。於是,宋太宗差人去請張守義為皇侄診療。經張守義治療,趙德芳很快痊癒。宋太宗為答謝張守義的治病之恩,特賜他“皇恩”御匾。且軍中文士看到東臺村因受制於地形,從陰陽五行論,人才不旺,需要整村南遷百步,方興。於是,在至道元年(995年)宋太宗詔示:“皇王駐驊,兵舍相連,河分兩岸,舍分東西。”在皇家資助與支持下,兩臺南遷,然後,東臺改名為東王舍村,西臺即改為西王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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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記載以來,東王舍村長期處於兵家交戰之地,村裡人習武歷史悠久,同時也造就了傳承百餘年的尚武精神,習武之風延續至今。經過了300餘年的演變,從戰事需要,到防禦自衛,從強身健體,到表演與傳承,紮實的武術根基為東王舍社火的長盛不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據王小文介紹,東王舍社火的發展還凝聚了井陘周邊武林高手的“絕學”。從六十年代初開始,他們主動“走出去,請進來”,使東王舍社火的功力與套路,邁上了新的臺階。

1962年臘月,7歲的王小文聽說父親快要出遠門了,去請打社火(即人們常說的“耍社火”)的師父。他很好奇,打他記事起,父親就會打社火,在他眼裡,父親就是武功蓋世的超級英雄,還要請什麼師父?王小文歪著頭,一本正經的給父親說了自己的想法。父親使勁抽了一口菸嘴,“文兒,你還小,外面可大得很呢。老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們得看看人家的長處,學習人家的長處。”

王小文聽父親這樣說,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覺得他必須表現的特別好,父親才肯帶上他。長這麼大,能出趟遠門,一定是個很有趣兒的事。他趁熱打鐵,請求父親帶上自己一同前往,跟著父親,一起去請師父。他倆背好乾糧,便向著目的地井陘川出發了。那個年代,出門全憑走,道路全是自然形成的,要想到達井陘川。跟著河流的方向,順著河道走,就成了最便捷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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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灘中走走停停的父子二人,在土路上走得還快些,但好多時候是趟著河床裡的冰行走。在冰上行走,不免有些心驚膽戰。儘管走得小心翼翼,但還是發生了意外——由於一片冰面向陽背風,冰層很薄,不知就裡的王小文一腳踏上去,便杵進了水裡,布納的棉鞋立刻溼透了,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齜牙咧嘴地問道,“爹,還有多遠能到啊?”“不知道。著急了?請師父可是心誠則靈啊,想學好社火,咱就得受得了這個罪。”王小文回憶說,父親的話語並不是在敷衍他,當時,他們真的不知道多久能到,也不知道師父家在哪裡,甚至都不知道師父是誰,只是聽說井陘川的社火很厲害,就勇敢地踏上了求學求教之路。

不知走了多少河川,翻過了多少山樑,他倆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大村落,這裡就是北防口村,一進村逢人便問,打聽村子裡的社火高人,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便又繼續踏上了求學之路。

爾後,他倆來到了井陘的洛陽村,也就是這裡,幾經打聽,終於尋到了,社火師父齊銀貴、郭成孝、潘山娃,這三位師父,後來也成為了東王舍社火獨特技法的領軍人物。

在齊銀貴家,父子二人說明了來歷,懇求幾位師父到東王舍賜教。三個人一言不發,空氣凝固了幾秒鐘,其中一個長者說話了,“我們也願意教,只是路上……這,這太遠了。”“不遠,不遠,咱們就是三鄉五里的,路也不難走。”王小文的父親,低頭搓著手,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可以過去教,俺們也可以過來學。”“我家裡六個孩子,我這一走,家裡就剩下她了”齊銀貴眼睛停在了妻子身上。“家裡是要照顧,是要照顧。你要是答應教俺們社火,我兒也是你兒!”王小文的父親一邊說著,一邊拽了拽王小文的衣服。“爹!”王小文噗通跪在了地上。齊銀貴一把拉起了王小文,“沒想到這孩子也這麼待見社火。”王小文趕緊又展示了撇叉、馬步和踢腿等基本動作。齊銀貴嘆了一口氣,“我幾個孩子都不耍(社火),我真怕社火就這樣就丟了。”王小文的父親,聽齊銀貴這樣講,就覺得請師父這個事八九不離十了。緊接著又和三位師父談好了報酬。就這樣,王小文和父親請到了三位社火師父,帶著師父一起回到了東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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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師父請回來了,村民們爭著搶著讓師父去自家吃住。因為王小文拜了齊銀貴師父乾爹,齊銀貴自然也就住在了王小文家,小文高興壞了。

俗話說,要想學得會,先跟師傅睡。王小文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白天隨著大夥兒一起練功,晚上放下碗筷,就又在院子裡開始練功。 齊銀貴也被王小文的精神感動了,於是,把獨特的社火槍譜,單單傳給了王小文。直至今日,東王舍社火的槍法多次被外人效仿,卻一直難以超越。東王舍村敬師尊長、勤學樸實的民風,為東王舍社火的發揚奠定了堅實基礎。

自古,社火分紅臉社火和白臉社火。紅臉社火以歷史故事情節和漂亮的臉譜取勝。東王舍社火就是白臉社火。白臉社火以功夫打鬥為主,每一組套練都體現著紮實的習武功底。在形式上,白臉社火演員統一著裝,但不需刻畫人物臉譜。白臉社火主要以拳法、刀法、槍法見長。在齊銀貴等三位師父打社火後,經過40多年的演繹,東王舍社火面臨著落伍淘汰的危機。

2000年,王小文像四十年前那樣,再次踏上求學之路。這次他人託人,親戚攀親戚,終於找到劉趙村的劉剛師父。此時,劉剛師父已年近七旬,來東王舍現場教學是不可能了。於是,王小文就上門拜師學打社火。他白天工作,晚上一下班就匆匆去劉剛師父家學習,學完了回家再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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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回到家,飯也顧不上吃,把車子往過道兒裡一停,脫下衣服扔到臺階上。他是生怕忘了剛才劉剛老師指導的要訣,就趕緊在院子裡操練起來。王小文馬步扎的穩穩的,一手擒著紅纓槍的尾端,一手死死的握住槍桿,只見,明晃晃的槍頭在攔——拿——扎中有節奏的變換著,紅色的纓子跟隨著上下翻飛,但槍的尾端始終沒離開他的肋骨稍兒。

練完槍法的他不顧滿身汗水,又紮起了馬步。不知過了多久,王小文的媳婦從裡屋走出來,“小文,你咋啦?”“別吵吵,我正練功呢。”“你被凍住啦?!”媳婦兒趕緊過來給小文披上衣服“你瞅瞅,一身冰凌茬子。”“啊……”王小文半信半疑,媳婦這麼一說,他確實覺得有點冷。

進屋照了照鏡子,嚯!可不是嘛,頭髮上、臉頰上、前胸後背上,都均勻的抹了一層白麵似得。原來,他脫了上衣練功冒出一身汗來,靜止下來,再練馬步,時間一長便凝結成了冰沙,身上便起了一層霜。都說,知夫莫如妻。媳婦兒又心疼又無奈,她知道,社火是丈夫生命中重要的陪伴!

王小文誠心求教與刻苦習武,贏得了師父信任,劉剛在彌留之際,把《功夫論》與《習武論》口傳於王小文,從此,東王舍社火也就有了紮實的理論基礎。

王小文實踐結合上理論後,將東王舍的拳譜、棍譜、槍譜再次升級。紮實的基本功加上改革後的單打、雙打套路,使東王舍白臉社火在周邊縣區聲名鵲起。社火成為了東王舍一張響亮的名片。

東王舍社火以獨特的拳法和偷不走換不來的真功夫,吸引了媒體的目光。2011年石家莊市《歡樂基層行》劇組慕名聯繫到了東王舍,村裡的社火將受邀參加節目錄制。

消息一傳出熱鬧了整個村子。大家商量著要抓住這個機會,來一個精彩亮相。可當下最大的問題是,社火隊演員的服裝和兵器都很陳舊了,難以登上大雅之堂,使演出效果大打折扣。於是,村裡出資,支持社火隊購置新的裝備。

村裡和大夥兒對社火的支持遠遠超出了王小文的預期,他被大家深深感動了,也正是因為大家的支持與信任,使得王小文在傳承社火的路上越走越有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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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錢,就是去採購了,服裝好說。可是兵器怎麼辦?這可愁壞了王小文和他的徒弟賈彥君。賈彥君是社火傳承人賈健珍的兒子,他繼承了父親對社火的愛好,一直幫襯著王小文張羅村裡的社火。

他們多方打聽,打聽到了定州。定州素有兵器之鄉的美稱。猜想著在那兒一定能找到,耍社火的兵器。好!就去定州。王小文和賈彥君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採購,踏上了去定州的路途。他們倆都是第一次去定州,對那裡一無所知,一下車便懵了。已經是晌午時分,倆人在路邊攤一邊吃飯打尖,一邊發著愁。“這地方這麼大,誰知道那兵器廠在哪啊?”賈彥君嘟囔著。“別管怎麼說,村裡頭派咱倆出來買兵器,咱就是一個人一個人打聽,咱也得想法兒買回去。”王小文冷靜的說。“行!咱們村的社火這麼多年光顧著練功了,就沒考慮到買點新鮮傢伙。這回出來了一定給大家買點好用的傢伙。”賈彥君想到肩上責任重大,自己給自己暗自定下了目標。

說話間,他們倆已經被鄰桌吃飯的人注意到了。“兩位同志,你們是哪裡來的?”沒等搭話,又問“你們是來買兵器的?”王小文正要張口,被賈彥君搶了話茬,“是,怎麼了?”賈彥君回憶說,當時,他擔心他們遇上了騙子。“我老公也是習武的,特別辛苦,沒辦法誰讓他喜歡。”這位大姐倒也快言快語“你們那裡是一個村子的人都練武術嗎?”賈彥君看大姐和顏悅色的,還對武術很感興趣,就跟他聊了起來,把來買兵器的原委告訴了大姐。

“你們村的人真是太讓我感動了,這麼多人為了傳承社火付出這麼多。我知道這裡有一個村子,他們那裡生產的兵器應該比較符合你們的,我帶你們去看看?”大姐熱情的說。太好了!出門能遇貴人相助,是老天爺幫咱的忙!賈彥君現在回憶起來還很激動。在大姐的幫助下,他們買回來很多符合東王舍社火表演的兵器。兌現了全村人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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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的時候,賈彥君感慨,“社火傳承是個大好事,它以它自己的魅力,吸引了外人關注的目光,也讓我們遇到了很多像大姐這樣的的好心人。我們也真的是特別感謝這些好心人們。”

有了新的行頭,東王舍社火的這次演出非常成功,在這之後,他們還受邀參加了很多選拔及表演。東王舍社火的名氣,像打開了一道口子,越來越大!東王舍社火帶著全村人的夢想與寄託,一路走向越來越美好的明天。

在東王舍的傳統節日裡,聽到了鏗鏘的鑼鼓點,人們就開始期待著社火,有了社火的精彩表演,才算得上真正的過節。而如今,社火不僅僅是過節的象徵,社火還走出了大山,陪伴著東王舍人走得更遠了。

王小文的徒弟王澤軍,兩年前考上了心儀的大學,來到了重慶求學。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從小學習社火的王澤軍被學校裡的武術協會吸引了。所以,在大學社團納新的時候,他就積極報名參加了武術協會。

在第一節課上,老師給大家示範了幾個基本動作,同學們紛紛效仿,拉開了腿,紮起了馬步,可畢竟是第一次,難免都有些蹩腳。可老師很快注意到了王澤軍,因為他的馬步扎的很穩,一看就是那麼回事。老師就提問了王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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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澤軍回答“老師,我們老家是社火之鄉,幾乎每個人都會武術,我從小時候就開始學了。”老師饒有興致,“哦,是這樣啊。你出列,你用你家鄉的武術和老師來過過招兒。”“這……”王澤軍犯了難。“沒事,老師不會下手太重的。放心,老師心裡有底兒。”老師鼓勵王澤軍。於是,同學們就開始為他們的比武開始加油鼓勁兒。

結果,老師差一點被王澤軍摔在地上。王澤軍一把拉住了老師。“你這個孩子不錯,是個好苗子。今後你就當咱們的社團的班長吧,以後負責召集大家活動。”老師高興的誇讚著王澤軍。王澤軍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心裡深深地藏著對師父王小文的感激。由於王澤軍有武術功底,在大學期間又接觸到了老師教的正規的武術套路。他的進步有目共睹。

到了寒假回來,王澤軍安排好行李,就趕緊來到了師父王小文家,他有說不完的感謝話,還有很多學武術的心得與師父分享。“師父,這次上學,我可自豪了。因為你教我練了社火,我們老師讓我當了班長。”王澤軍自豪的說。他頓了一下,“師父,咱們的社火傳這麼多年了,這次,我在學校看到了老師教的正規的武術套路,我覺得咱們的有些動作不如人家正規。”“哦,你學了什麼動作?你跟我比劃比劃。”王小文對此興趣盎然。於是,師徒兩個來到了院子中央,拉開了陣勢,兩個人似龍騰虎躍般較量著。可最終,王澤軍還是敗給了師父王小文。

“軍軍,不管學什麼套路,紮實的基本功才是根本。時間和實踐才是咱們東王舍社火的要訣。”王小文和藹地說。王澤軍頻頻點頭,“嗯嗯,我知道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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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整整一個寒假,王澤軍每天都自覺自願的練習基本功。開學後,社團老師竟然把老師的寶座讓給了王澤軍,讓他管理起整個社團的工作。王澤軍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他決心把家鄉的社火文化傳遞給同學們。

很多像王澤軍一樣的孩子,帶著家長和師父的囑託,帶著家鄉的社火情懷走出了大山,把東王舍社火文化傳播得更遠。

目前東王舍社火隊有三十八個隊員,其中有十三個孩子,尤其還有七個小學生。他們在王小文的指導下,天天練功,週週套練,說到這些娃娃們,王小文的眼裡充滿了希望。“社火不是花架子,更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有了這些孩子們,我們的社火就有希望了……”

東王舍社火凝結了千年古邑的歷史積澱,傳承了百年的技藝與武術精神,在東王舍人的不懈努力下,社火這一武種,定會發揚光大!

備註:圖片全部來自美篇@鄉里鄉親

責編 l 何宛星

來源丨雪泥寫作訓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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