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普陀山結緣,我回頭看海,頓時感覺來到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1954年春,我從戰鬥部隊調入64師文工隊,到普陀山為守島部隊慰問演出。當時,我們文工隊居住的岱山,山多樹少,草木稀疏。當我們的航船行至蓮花洋,海上現出一抹濃蔭掩映的古剎時,我彷彿看到了仙山瓊閣、海市蜃樓。

  我們在“南天門”登岸,仰望石坊上鐫刻的楹聯:

  一日兩度潮可聽其自來自去

  千山萬重石莫笑它無覺無知

  我回頭看海,浩瀚無際,頓時感覺來到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我們部隊進駐後,中央軍委的幾位老帥和羅瑞卿總長,先後到舟山指導戰備,併到普陀山看望守島部隊。當時,島上駐軍為一個守備團,另外佛頂山天燈臺設有海上觀察哨所。我們文工隊演出場地在前寺(普濟寺)院內。幕布懸掛在圓通寶殿左側的石頭平臺上,石臺下可坐一個營的觀眾。部隊輪流來前寺看戲,原計劃演三場,不料,第一場就出了問題。

與普陀山結緣,我回頭看海,頓時感覺來到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我們文工隊不足三十人,演員水平不高,但演的節目都是全國會演選拔的優秀歌舞,另外穿插一些蘇聯歌曲或小戲。短小精悍,豐富多彩,缺點是時間短、每個節目不過三五分鐘。換服裝來不及,就按節目演出順序全部穿好,演完一個節目扒一套服裝,鑼鼓一響,全班人馬都忙得團團轉。那時總政文化部對演員的要求是“一專三會八能”。我剛到文工隊不久,既無“一專”,也無“三會”,更無“八能”。而是裝臺、拉幕、跑龍套。普陀山演出這天,樂手小袁因換場太忙,在邊幕一腳踩空,跌傷了大腿,血流如注。醫生見傷勢嚴重立即派船送往沈家門醫院,她參加的歌舞節目不能演了。偏在這時,說相聲的嚴邨犯了胃病,嘔吐不止。老嚴年紀較大,是我們的導演兼戲劇教員,上臺說相聲已經委屈他了,怎麼能讓他帶病出場呢?由於相聲時間長,一個能頂幾個節目,再去掉相聲晚會就得停演。讓遠道來的戰士不歡而散,非但於心不安,對我們文工隊來說,也會留下史無前例的笑柄。我見隊長急得滿頭大汗,便自告奮勇請求代替老嚴說相聲。隊長莊超用懷疑的目光望著我,意思是:你寡言少語,看不出有什麼幽默;再說節目又沒排過,能行嗎?可是,救場如救火,他一咬牙,同意我上臺試試。

  我穿上大褂,和捧哏白會山上場,全體演員都站在條幕邊緊張地看著我,生怕我栽到臺上。其實,他們不知道我曾受過相聲藝術的薰陶,並且在業餘活動中說過相聲,早已胸有成竹。演出的結果自然給大家一個驚喜,對我刮目相看。然而,我調到文工隊主要是搞創作,而相聲一開頭,後來凡演出領導必要相聲,凡要相聲必由我說。他們還以此推論:能說相聲就能演喜劇,能演喜劇就能演反派。此後凡屬相聲、喜劇以及壞蛋特務之類角色,幾乎成為我的“專利”!


與普陀山結緣,我回頭看海,頓時感覺來到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普陀山三天的演出,節目經過調整,總算讓連隊戰士都看上戲了。

  次年五月,我調入舟嵊要塞文工團,第二次去為部隊演出,我尋訪了紫竹林和潮音洞。這裡面對東海大洋,觀海亭下一片巉巖,巨石交錯。俯瞰兩崖夾縫縱深30米處有一洞穴,洞壁鐫刻康熙大帝所書“潮音洞”三字。波濤自遠洋滾滾而來,風馳電掣般湧入洞中,聲如巨雷,驚天動地。飛濺的浪花衝上雲天,猶似巨鯨噴水,真可謂驚、險、奇、美。後來我寫的中篇評書《夜闖珊瑚潭》就借鑑了這裡的景觀。

  1956年夏天,我們小分隊去洛迦山給一個施工連演出。這個小島在普陀山東南海面,就像一座仰臥在蓮花洋上的臥佛。島上林木蔥鬱,終日風嘯浪吟,別有一番天地。在兩庵之間,有一石砌水井,井口鐫有龍首,清泉自龍口噴出,飛珠濺玉,終年不絕。不少香客渡海拜佛,為的是飲一口島上的甘泉。不過有個傳說,上島須經過24朵蓮花浪的考驗。我們是軍人,對此說不以為然。渡海那天初見水平如鏡,轉眼間波濤洶湧,劈空而來,帆船在激流中不停地打轉,我們都嚇得驚叫起來。開船的老大說,這就叫“鐵蓮花擋路”。後來我寫的小說《渡海第一船》,也是由此而來的。


與普陀山結緣,我回頭看海,頓時感覺來到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我們上普陀山,除慰問部隊,深入生活,還多次在這裡為中央首長演出或接待文藝界的名人作家,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1958年11月,我們到普陀山拍電影《千女鬧海》的外景。這個作品,劇本是我們團的江深和時任舟山宣傳部長黃穗創作,女主角是上海製片廠的向梅主演,其他演員大部分是我們團的。一天上午,我們化好妝到南天門對面的沙灘上拍戲。約九點鐘,見一艘大型軍艦靠近南天門碼頭,停留了大半天,因工作緊張我沒去多想。傍晚回到住處才聽說是國家主席劉少奇和夫人王光美,由要塞區首長陪同來普陀山視察。

  劉主席聽說攝製組住在前寺招待所,特意想看望我們,可惜我們不在。這個消息讓大家既高興,又惋惜,成為心中的遺憾。直到1964年軍第3屆文藝匯演,我有兩個作品獲獎,其中相聲《水滸外傳》被選進中南海彙報演出,受到劉主席和周總理的親切接見,這個願望才算如願以償。

  在我古稀之年,又借外出採訪之際,兩次重返普陀。此時,山上寺院已修葺一新,“文化大革命”被毀的佛像重塑金身,紫竹林海邊,聳立起高入雲天的觀音大佛。前寺、後寺院內紅燭高照,香菸繚繞,遊人香客絡繹不絕。當年在大樹下曬太陽的老僧不見了;大殿裡唸經的多是風度翩翩、身穿真絲袈裟、手持大哥大的年輕和尚。聽說其中不少人是佛學院畢業的學生。

  入夜,街市上燈火輝煌,通宵達旦,海邊停車場成了魚貨海鮮交易的鬧市。昔日幽邃神秘的普陀山,今日變得五光十色,斑斕多彩。我第一次上普陀,通過舟山警備區的安排,住進文昌閣新建的豪華寓所。所長聽說我想去慧濟寺,因當時還沒修索道,便派車把我們送上佛頂山。走過石坊,黃牆夾道,古木遮天,曲折前行忽見金光閃躍,在眼前出現是影壁牆上“佛頂頂佛”四個大字,這才到了我向往多年的慧濟古寺了。

  出慧濟寺,我們沿香雲路的石階步行下山,走到“海天佛國崖”,只見雲霧朦朧,樹影婆娑,這是普陀山最有代表性的景觀。當年我踏著1087級臺階,帶病去哨所採訪時曾走過這裡。別夢依稀,此時已經四十年了!

#普陀山##惠濟寺##海天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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