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謀生事記檔案020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是我們從小聽到大的《憫農》。農業辛苦,特別是水稻種植,面朝水田背朝天,一熬就是許多年。

今年30歲的孫建龍,80後的末班車人員。他也曾試著離開這片土地,去外面闖蕩,而最終他卻回到了家鄉的這片水田。坐擁3000多畝良田,100多臺農機,清瘦黝黑的他如今已經是浙江湖州的種糧大戶,任誰都會羨慕他如今的成就。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農業是一件苦差事,熬不住寂寞,是種不出好米的。孫建龍的合作社裡,也曾招過不少大學生,他們都一個個走了。很多年輕人都想著,做白領穿梭在水泥森林是一件體面的事兒;而做農活,卻不那麼體面嗎?

早在17歲入行之前,孫建龍也曾有那樣的想法。他婉拒過父親的邀約,希望能做一些“體面”的工作。13年過去了,如今他已經是可以西裝革履種田的“新農人”。這份轉變,除了堅持二字,還需要花費不同的巧思。

花大錢買無人機來種田;在200多種大米里花3年培育出一種好米;用糧票形式吸引周邊農戶……。80後孫建龍種田,已然和他的父輩截然不同。他的這個關於大米和創富的故事,我來慢慢說給你聽。

1

這是一個普通的夏日早上,6點不到,整個原野還在沉睡。蛙鳴和蟬鳴交相輝映,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陽光曝曬後的清新。孫建龍和幾名農機手一起,早早醒來,跳上裝甲車一樣的收割機,出發了。

他們即將前往的,是整個尹家圩糧油植保農機專業合作社的3350畝水稻田。而在幾年前,這些稻田還長滿了雜草。在魚米之鄉湖州,經濟富裕,很多人不願意種田,轉而做生意開廠子,那樣的工作又體面來錢又快。

這種想法,年輕時的孫建龍也有過。那是13年前,2006年。17歲的孫建龍離開校園去闖蕩。最開始做的是建築工作。家裡的親朋好友包括父親一直喊他回家幫忙種田,他一直沒答應。腳下沾滿泥土,渾身被汗水浸透,這樣的農民身份,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來說,是不體面的。

但一次偶然機會,他接觸到了家裡的農用機。這些龐然大物似乎和這個少年有著天生的聯繫,孫建龍爬上農機就會開,一下子就產生了巨大的興趣。有些命運的意味,因為對農機的熱愛,孫建龍來到了父親的這片農田,成為村裡成為村裡唯一一名幹農活的“85後”。

孫建龍愛農機,就像很多男孩子喜歡車一樣。他天生和這些龐然大物親近,會開業會修,很快就成了箇中高手。孫家父親一直以來主要以農用機的賺錢,孫建龍的愛好也在於此。但漸漸地,他發現村裡的荒地越來越多,沒人種田實在是可惜。從原先家裡的100畝土地,到後面的3000多畝土地,孫建龍和父親成立了合作社,提出把村裡的閒置土地流轉出來種植糧食。

土地是農民的根,一聽到這個信兒,自然有村民不答應。除了軟磨硬泡三、四年,這位85後小夥子想出的新點子也起了大作用。孫建龍想出了用“米票”形式來支付土地流轉費的辦,——每畝土地按每年380斤大米的實物量為標準,農戶憑“米票”可以隨時向合作社領取大米。吃米有了保障,又不需要自己種田,這種好事兒放在誰身上都開心。1400多名村民漸漸答應把土地流轉給孫家,這3000多畝的地也就有了。

奇怪的是,流轉的土地越來越多,合作社常年僱傭的工人卻越來越少。2010年,合作社有1500畝土地,需要常年僱工25人,而現在只要常年僱工9人,就能把3350畝稻穀從一粒種子變成品牌大米。

孫建龍的秘密,就在於他熱愛的農用機上。“我接爸爸的班,但和他幹法不一樣,”孫建龍說,這背後的秘密,就是大院裡那100多臺農用機。與父輩們“背朝黃土面朝天”的一味“苦幹”不同,孫建龍加大了“機器換人”的步伐。拖拉機、插秧機、收割機……合作社從育秧到播種,從管理到收割,從烘乾到深加工,實現了全程機械化。當然了,這合作社裡現有的100多臺(套)農機設備他不僅會用,還會維修。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賺點錢就買、賺點錢就買,”孫梅金說,家裡沒花過大錢,看兒子不斷往農機上“砸錢”,他心裡嘀咕:兒子是不是染上了亂花錢的壞毛病?現在,他卻豎起大拇指:以施肥為例,機械化操作後,每人每天的施肥面積由10畝變成400畝,人工成本大大降低。不僅如此,機械標準化操作種出來的糧食質量高,一到秋收,合作社大門外蜿蜒排著各地牌照的小汽,後備箱裡裝滿剛買的大米。

2

農用機買著不便宜,但孫建龍心裡卻又另外一筆賬。湖州本地人工費很高,以短工為例,2013年時的人工已經達到了120元一天(如今更是漲到了150元一天)。而購買農用機,一次投入,回報卻不小。孫建龍家院子裡的100多臺農用機,除了自家用,也開出去給別人用。這個農機團隊每年能給他帶來的收入,比起種糧來也不算少。

在外人看來,買農機可能不算瘋狂,但開無人機種田,算是件“突破邊界”的事兒。

種糧之餘,孫建龍也沒有忘記學習新技術,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通過在全國首家農民大學——湖州農民學院深造,孫建龍不僅拿到了大專文憑,還和父親一起成為了湖州市首批新型職業農民。出生於1989年的他是當時培訓班裡唯一一個“80後”學員。

也是在某一次培訓課上,孫建龍接觸到了無人機植保的概念。彼時,他正在為人工費用越來越高而犯愁,如果買一臺無人機來撒一畝農藥,相當於10個工人同時工作的量。這筆買賣,看上去並不虧。

那是2014年,湖州當地還沒有植保無人機售賣,孫建龍跑到江蘇無錫花了25萬元買了第一臺無人機。家裡的老爹自然有疑問,這麼多錢買臺“飛機”,靠譜嗎?其實說起來,孫建龍心裡也不確定。因為無人機的承重量有限,這就意味著每次飛行無人機裝載的農藥濃度會比較高。這樣高濃度的農藥快速打在植物表面,是不是會起什麼反作用?當時的種糧大戶都在觀望,但孫建龍還是毅然決然地買了回來。

2014年,他首次操作無人機進行植保作業,是浙江省內第一個“開飛機”種田的農民。售賣方只是教會了孫建龍如何操控無人機,但後續的農藥的濃度,無人機的控制等等,都是他慢慢摸索出來。一架無人機一個飛行可以打農藥300-400畝,抵10個熟練人工,從2014年的摸索到2015年的全面替換,孫建龍只用了一年時間。2016年,他和朋友一起成立了無人機植保團隊,不僅給自家的農田使用無人機,也“飛出”湖州,給遠在外地的農戶們進行無人機植保。如今,孫建龍的農機植保團隊一年的盈利在100萬元左右,淨利潤達到40萬元。

埋頭種田已經是過去式,機器換人的時代洶湧而來,如今,合作社從育秧到播種,從管理到收割,從烘乾到深加工,實現了全程機械化。常年僱工從成立之初的25人,減少到目前的9人。這筆經濟賬,孫建龍沒有虧。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孫建龍的朋友中,幹農業的都在50歲以上,誠然,年輕人不願意當農民,多半是覺得農民這份工作不夠體面,“合作社以前招過會計,不用下地幹活,待在辦公室就行。曾經有本科畢業生來過,待了不久又走了。”

3

孫建龍種田,一直用著巧辦法。農活幹著累,賣糧食也賺不了多少錢,如何最大限度提升一粒米的價值?2016年,孫建龍為合作社的大米註冊了“尹農”牌商標。這一產品進入了湖州市內各大超市,價格也從原來的每公斤5元提升到7元。他自創的農機“點播技術”使得原本每畝7斤的糧種使用量降到2斤左右,控制了生產成本,提升了經濟效益。

注重優質大米的培養,是孫建龍種糧的另一訣竅。他有一片試驗田,在田裡種著各種大米。大米的培育是一個慢工出細活的過程,一般來說,一種大米種幾分地,等收割後來嚐嚐口感。再把口感不錯的大米挑出來,繼續播種,等到3年以後,一直優勢穩定的大米,才會被選擇成為“優質”大米,大面積來播種。孫建龍的投入,不可謂不大。

孫建龍做實驗,也作出了名聲。他海與浙江大學、浙江省農科院等高校院所的專家結成對子,在合作社基地特地規劃了近百畝的試驗田,用於新品種試驗。通過試驗、觀察、記錄,不僅掌握了第一手資料,也為湖州大面積推廣優質高產水稻新品種作出了貢獻。他的合作社承接了500多個品種試驗,其中每畝900千克的高產田品種“甬優538”就出自這片試驗田。

開無人機種田,穿西裝下地:他的大米有啥不一樣?

但對品質的堅持,是他的底線。此外,他也注重生態循環農業模式的運用,說白了,就是他的田裡沒有廢棄物。湖州出產胡羊,羊肉鮮美,這排洩物可不美。孫建龍就和附近的湖羊養殖基地達成合作,將水稻秸稈打包後用作湖羊的飼料,換來羊糞作為肥田的有機肥料,實現了“秸稈—羊糞”的循環種養模式。用天然肥料種出來的大米,口感也就更棒了。除了在湖羊上打主意,孫建龍也嘗試著稻米和魚一起,或者稻米和鱉一起養殖的方式,把一畝水田的經濟效益,發揮到極致。

因為對自家稻米品質的追求,孫建龍家的米不愁賣。主要渠道就是走進湖州當地的商超,一年的營銷額在1000萬元左右。

而說起互聯網,孫建龍也不是沒想過。他提起一樁趣事,有一位他的好友,專門做蚊帳生意,也想去互聯網上銷售。而這手機app的廣告位啊、搜索排序啊、關鍵詞啊……一系列都有著大門道。這位朋友前前後後砸了將近3千萬元,才把這網店扭虧為盈。也有自稱是互聯網運營的工作人員主動聯繫過他,開價都不算低。但是蚊帳輕便,物流不是大問題,即使孫建龍願意投入幾千萬在前期維護上,卻也擋不住大米的物流費用逆天。

因此,孫建龍的大米銷售,仍在走線下渠道。他也會去全國的展銷會推銷自家大米,如果是回頭客,就去他家的網店購買。但這互聯網銷售一塊,可能並不是那麼適合大米銷售。

這3000多畝水田,一千多萬的流水,孫建龍每年的收益幾何呢?說起來,做農業的回報率並不算高,他的淨利潤可能只在100萬元左右。也有不少朋友同學勸孫建龍別幹了,一起開廠子賺錢,孫建龍問的卻是“這些地誰來種?”

這份堅持,從17歲到30歲,一直沒有變。

記者手記

原以為去孫建龍的農田裡,會沾滿一身的泥土,事實上更多的風和陽光,這裡比城裡更美。孫建龍的農田裡,藏著許多秘密。他的水田裡或許養著美味的魚蝦,或許有高科技的“滅蚊燈”生態環保。這一場與農田的邂逅,也實實在在改變了我對“農民”的看法。

和很多農創客不同,孫建龍的學歷並不算高,而且他直面的是“一產”。這就意味著他需要像一個農民一樣辛苦,同時承受著微薄的利潤。我見到的孫建龍,已經過了迷茫期,他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也願意為這片土地奉獻青春。

而一個問題一直縈繞著我,為什麼那麼多大學生打著回鄉的口號,卻無法堅持下去?難道做一個農民和做一位白領,真的是有著“體面”與否的差距。

如果非要比較,那能種出美味大米的農民孫建龍,成就感和價值感應該比不少在格子間的白領高吧。

關注我們看看別人的謀生故事:

1.全職奶爸20年不上班,他靠什麼月入五萬?

2.0經驗進入寵物行業,她用一年時間在北京擁有4家貓咪酒店

3.開過公司,留過洋,簋街代駕“大佬”的前半生

徵集線索

這是關於小人物如何在大時代裡謀生的故事,如果你認為你身邊正好有這樣一個人,他/她的生存手段讓你佩服,故事讓你感動。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他/她都努力嘗試過。那麼,把她/他的故事交給我們吧。

(我們會給予提供線索者一定報酬,如果你身邊有這樣的人,趕快聯繫我們吧。官方郵箱[email protected]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