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歷史最怕時間錯亂吶!

普通人讀歷史的人最怕記時間

特別是在考試的時候,一個年份想不起來,任你把腦袋拍成腦震盪就是想不起來。孤零零一個年代,羅裡吧嗦發生一大堆事,哪能都記得住?所以,吃瓜群眾學歷史最發怵的問題是,記不住時間該怎麼辦?

讀歷史最怕時間錯亂吶!

記不住年份是可怕,但專業的歷史學者更怕的是產生時間錯亂感

很多人有一種錯覺,秦始皇嬴政和漢高祖劉邦是兩代人。

秦始皇滅六國、稱皇帝的時候,根本見不到劉邦的身影。劉邦斬白蛇起義時,秦始皇早已經身沒多時,與項羽楚漢相爭數個回合,秦始皇早已在棺材裡“躺”許久了。

只是如果將劉邦、嬴政放在同一個時間軸上來看,秦始皇生於公元前259年,漢高祖生於公元前256年,秦始皇只不過比劉邦大了三歲。秦始皇死於公元前210年,享年50歲,漢高祖死於公元前195年,享年62歲。

用歷史學家李開元的話說,“他們曾經在同一天空下生活了四十七年。”

讀歷史最怕時間錯亂吶!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為什麼嬴政和劉邦明明是一代人,卻給人如此強烈的“隔閡”感?

這是將本國曆史中的人物放在同一個時間座標軸來看,如果將不同空間的歷史人物放在同一個時間座標來看呢?

乾隆五十四年,中國歷史上普通的一年。

乾隆五十四年,西曆1789年。

法國大革命風起雲湧,攻佔巴士底獄、發表《人權宣言》、拿破崙執政、馬賽曲、特拉法爾大海戰、遠征莫斯科、兵敗滑鐵盧,一場場改變歷史的大戲正在歐洲上演……

讀歷史最怕時間錯亂吶!

大西洋彼岸的美國進入高光時刻,華盛頓當選美國第一任總統。在此之前,美國人歷經了波士頓傾茶案、費城大陸會議、《獨立宣言》發佈、獨立戰爭、《權利法案》制定,一個人類歷史上嶄新的國家快步走來……

為什麼同樣是1789年,中國歷史的進程和世界歷史的進程落差這麼大?

從地域上來看,乾隆五十四年標識著的清朝歷史與我們聯繫更緊密,但從心理距離上來看,法國、美國發生著的波瀾壯闊的歷史離我們所處的現代文明更近一些。

歷史中還有很多類似的例子。

借用喬布斯的概念可以稱之為“現實扭曲力場”(Reality Distortion Field),氣場強大的喬布斯能夠通過口若懸河的表述、過人的意志力、扭曲事實以達到目標的迫切願望,從而形成視聽混淆的現實扭曲力場。

歷史並非自古以來平鋪直敘的,歷史的長河裡有溝壑、有曲折、有山巒起伏、有一馬平川、有束水攻沙、有改道入海,隨著人類對於歷史不斷的建構過程,形成無數的“現實扭曲力場”,塑造著我們對於過往的記憶。

明明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我們可能有完全不同的記憶。明明是一個年代不同地區發生的事情,在我們心理卻有明顯的“親疏遠近”。

還好,歷史仍然有一條“時間的韁繩”可以束縛住它,所有的歷史必須要被嵌入到一條時間座標中,用時間鉚定事件,這樣才賦予了歷史鑑往知來的價值。

古往今來的歷史學家都非常清楚手裡握著的這條“時間的韁繩”,從司馬遷開始就不斷嘗試把它具象化,按照年代順序將歷史紀年、事件和人物編排成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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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線,月光寶盒就沒有意義了

司馬遷《史記》中的《十二諸侯年表》《六國年表》《秦楚之際月表》《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等就是這樣的“時間的韁繩”,逐年、逐月甚至逐日地編排史實,簡潔明瞭,查檢方便,而且相互之間的時間關係也一目瞭然,霧氣騰騰的歷史記述陡然間清晰可見。

年表這一特殊的體例被歷代傳承下來,中國古人的歷史知識未必比現代人的好多少,他們也強烈需要各種年表來認識歷史。

於是,歷朝歷代的歷史學家們以時間為序列編輯了世系表、職官表、人物表等各類年表,成為學習歷史的不二法門。

就連國學大師錢穆先生,能在學術界揚名立萬,也是將年表這門傳統史學技藝發揮的爐火純青,寫出了《先秦諸子系年》這樣跨時代的大作。通過細緻綿密的考據,邏輯嚴謹的推斷,把先秦時代儒墨道法陰陽等諸子的年代進行考辨,重建了先秦諸子歷史的脈絡

陳寅恪就感慨,“自王國維後未見此等著作矣”。(細品一下,大師講話多有水平,一句話把三個人都誇了!)

年表這門學問看似平常,卻極其考驗學者的功力,往往是集合幾代學者的共同努力,不斷完善的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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