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code>我来到此地,看一个无声的鬼魂,
它的狂想要把我引向何处?
上悬崖,下峭壁,直到我茫然孤零,
看不见的泉水的喷涌使我恐惧。
不知道你接着将在哪里藏身,
但到处都会在我眼前呈现
你栗色的发,灰色的眼,
还有时显时隐的玫瑰色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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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代/<code>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是我想太多,

还是这世界太疯狂?



顶风逆行,终于回到了室内,热茶入胃,巴赫G大调无伴奏大提琴第一组曲序曲,恰好翻到《孽子》被父亲打出家门的男主终日游荡,从大悲寺接回更早离家出走母亲的遗骸,台风要来了,父亲的老花镜还是那个陈旧的姿势,男主早逝阿弟的房间,物品已被清空,男主自己的房间,他上学时的用品衣衫,一应俱全,只是落满了尘埃。他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走出了家门。这次离家,才是真正的凄凉。人生逆旅,世间胜景,白先勇一本《孽子》足矣。

这几日的耳鸣到了上午是个高潮,总是类似螺丝道场,里面有无数声音捉对厮杀,甚是无奈,按着另一只正常的耳朵,反复数次松开,又恢复了平静。如此以后,嗡嗡作响的几率反而加大,索性不管不顾,做了班车回去,不敢再有耳机听书,《白鹿原》所剩不多了。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五月未到,陈子龙的“莺啼处,摇荡一天疏雨”,变幻为午后的西北风,倒是神清气爽,梧桐树的毛絮如雪,颜色不对哦,骑着小蓝车眼睛泪水婆娑,只好停下来瞧着树荫下纷纷扰扰旋转粘人的毛絮,距离恒远的空濛,不在前方,就在身后。


“怎样才能不受苦啊?”大概属于难得的片刻,实际上只在午后一点零七分和三十一分之间,有个短暂的睡眠,我记不起这期间任何事情的发生,或者本身就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因为随之而来的是,阿尔特的“荒蛮故事”,在我阖上眼睛之前,以及我骑着小蓝车顶风逆行之后,《七个疯子》扑了进来。我逐渐发现,我观察别人的生活,和别人观察我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无趣无聊。甚至把大多数时间花在阅读这件重复的琐碎上,我开始在里面寻找中年油腻的出路,但没有出路。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逃遁于幻觉中的意义,四月最为明显,如何理解艾略特,他说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呢?放在南面窗台上的三角梅,枯枝上毫不犹豫绽开了紫色的花朵,那些枯枝被我残忍地修剪掉以后,枝桠花团锦簇,绿叶被遮挡的仿佛落拓的秀才,仿佛那些透过阳光的花朵,经过了寒冬腊月的一场重聚。


阿尔特《七个疯子》的阅读并不轻松,这本出版于1929年的书籍,魔幻的意味需要对照彼时阿根廷社会的癫狂,美丽新世界总是与血雨腥风一起到来,况且大多数个体基本上为之付出了生命。生存的意义对于逝去的大多数,沾染了杀戮,宗教、科学、革命等等都可以算是手段,临渊观望的我们,其实心惊胆战,阿尔特文字带入的黑暗,人人心中的恶魔刽子手,从容不迫地绞杀我们自己。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誉为“阿根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阿尔特,继续阅读下去他有陀氏的疯狂,陀氏《罪与罚》的男主看起来处于为了消弭一切蛀虫的想法,杀死了放高利贷的老媪,出于善的恶,继续在《卡拉马左夫兄弟》中,九十多岁的大法官悄悄走进地牢,与耶稣的对话,即是他自己内心的独白。当然《七个疯子》,男主受到权力蛊惑灵魂彻底迷失,以貌似崇高的目的,在堕落的生活中,深化不可能的伟大。如此鞭笞考量,其中是时代的贪婪和欲望,我们奋力拼搏不舍得放手的东西,很可能是宿命耻笑属于不名一文的东西,但正是黑暗叠加的绝望,疯子们才会发狂抵抗肉体受到的生活屈辱,以及加速的腐朽。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从阅读中起身大抵已经越过了黄昏的夕阳,西北风妖冶的空气,暧昧的成分比较大,文字最糟糕的地方,在于它神秘抵达的某处,我们确实无法预料,以至于阅读者只能不断重复地与写作者留下的文字遗骸对峙,愈加难以从此看穿生活里的龌龊不堪,其实便是我们自己内心的映照。

譬如,我在杜普蕾唯一经典的第四乐章,情绪开始沉重,然后随着solo大提琴进入那段“美妙无比,表情丰富的悲哀而缓慢的音乐”中,晚饭过饱而至的疲倦,不觉袭来,巨大的睡眠像一场桃花雪,吸引了天下几乎所有的浪子。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


绘画:Friedrich Einh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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