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雲河”皆美景

記得1979年我懷揣著一紙錄取通知書去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報到的時候,曾向火車站接待我的學兄介紹自己來自浙江雲和。學兄熱情地回答說:“知道,很有詩意的兩個字。鄧麗君有首歌就叫《雲河》。原來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呀!”

多年之後,當我在宣傳雲和旅遊的網上看到“十里雲河”的稱謂時,一下子就勾起我對這一往事的回憶。據說“十里雲河”的創意出自雲和的文化名人——陳惠民。這位當年的北大才子因為那個年代的錯誤被髮配到雲和的鄉下教書。但他卻稱這是個“美麗的錯誤”。因為自此之後,他把雲和視為自己的第二故鄉,經年累月地以研究雲和文化為使命,在為雲和的文化教育事業做出了傑出貢獻的同時,也得到了雲和人民對他的尊敬。陳老師曾經有過很多榮譽稱號,最近的一次是在2019年的世界麗水人大會期間,他被評為“雲和封面人物”。

我覺得“十里雲河”的這一概括太精妙了。寥寥數語就把八百里甌江在雲和境內的獨特景緻精準而浪漫地描繪出來了。

如果沿著甌江順流而下,“十里雲河”始於緊水灘電站築壩而成的雲和湖,蜿蜒十里至與麗水蓮都接壤的規溪而終。其間點綴著仙宮水上樂園、慧雲講寺、石浦花海、長汀沙灘、帆影小順、水墨規溪等風景點。這些景點沿著秀美的甌江迤邐而來,不斷地呈現出雲水佳境的一幅幅美麗畫卷。

“十里雲河”皆美景

雲和湖無疑是“十里雲河”景區裡最值得推薦的地方。在平整如鏡的湖面上,共長天一色的點點帆影,伴著移民新村的泥牆黛瓦、夾岸而生的雪梨花和怡然自得的水鳥,無不向遊人詮釋著何謂天人合一的審美意境。

雲和湖於我這個遊子而言,還有著更深的一層關聯,那就是湖底下那片沉寂的土地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赤石。

赤石是一座典型的臨江而建的江南古鎮。在主要依靠水路通衢的年代,它曾經人口繁多,商賈雲集。它供船舶停靠的碼頭就有八個之多。碼頭兩旁則是一字排開的吊腳樓。每逢夏日的夜晚時分,沐著涼爽的江風,趴在吊腳樓上的美人靠呆呆地看船來船往,或聽大人說《三國》說《水滸》說《西遊記》,絕對是我童年時光裡的一樁美事。

後來,因為建造緊水灘水電站,這座古鎮在1986年6月24日這一天不復存在了。和許多赤石人一樣,我把這一天銘刻在了記憶深處。正是這一天,緊水灘水庫的大壩開始蓄水發電了。從此,赤石古鎮成為了我們這些遊子鄉愁裡抹不去的一個記憶。

有一年暑假,我帶自己任教的浙大國際學院的留學生遊雲和湖。自然要給學生講講我那些沉沒在湖底的童年往事。我發現有個叫馬克的美國男孩卻充耳不聞地只顧看著岸邊的山巒發呆。

後來,我與他細聊之下才知道,他是被雨後初晴的半山腰上的一簇簇雲靄所吸引。

這位在紐約大都市裡長大的學生,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見過雲靄。他問我這些雲靄是從何而來。我告訴他,既有植被蒸發的水汽凝結而成,也有湖面上騰起的一片片霧靄飄浮而成。片刻之後,他異常興奮地告訴我他終於知道雲和湖為什麼叫雲和湖了!他告訴我,這“和”應該是and之意。也就是說,雲和湖應該是“雲”和“湖”。他說他要強烈地建議雲和分管旅遊的官員,在導遊詞裡應該告訴遊客:這裡講述的是一個來自大自然的關於雲靄與湖水如何和諧共生的美麗故事。

我為馬克中文功底歎服的同時,更欣賞他的想象力。後來,當我有機會遇見雲和文化與旅遊局的一位朋友時,我很認真地把馬克的發現說給他聽。我說這的確應該而且可以成為雲和湖旅遊的一個講解亮點。因為這個雲與湖的故事不僅契合了雲和湖的字面意思,而且更充分的理由還在於,正是它讓雲和湖具備了有別於西湖、洞庭湖、鏡泊湖的特質。

重要的還在於,這個特質正是“十里雲河”之關鍵詞“雲河”兩字的精義之所在。事實上,“十里雲河”的主要景點,不僅雲和湖是雲與湖勾勒出的水墨畫,其它景點中無論是仙宮景區的水上樂園,還是緊水灘大壩聲震天籟、氣勢恢宏的洩洪之水;無論是與湖光山色為伴的慧雲寺,還是“裁雲剪水”的長汀沙灘;無論是“白帆點點水雲處”的小順,還是穿雲激水的船幫棲息地規溪,都與雲水二字有著剪不斷的美麗勾連。

“十里雲河”皆美景

尤其是因為從水庫底層的水輪機組緩緩流出的水,幾乎是恆溫的,於是在春夏秋冬的不同季節便會因溫差而生成或濃郁或清淡的霧靄奇觀。它把十里雲河沿溪的兩岸妝點得猶如閬苑仙葩。全國各地的攝影家可謂是紛至沓來。這些作品在屢屢得獎的同時,也讓雲和的雲水佳境讓更多的人知曉和稱羨。

於是,自然界的雲水佳境便以攝影家的作品為中介,轉換成人生的雲水美景了。那是一種多曼妙、多富有詩意的人生景緻啊。

【作者簡介】張應杭,1963年生於雲和赤石古鎮。現為浙江大學教授,兼任國家人文社科基金通訊評審專家、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評審專家組成員,華夏文化促進會(北京)首席專家。[本文圖片得到攝影者劉海波的授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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