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母亲做的榆钱窝头

难忘母亲做的榆钱窝头

转瞬间,母亲已离开我们八年之久,但每当看到榆钱长满枝头的时候,总想起母亲做的榆钱窝头。

从我记事开始,不管地里农活有多忙,只要看到村边榆树上长出层层叠叠、绿油油的榆钱,母亲总会做几次榆钱窝头。其实,做榆钱窝头也不是十分复杂,无非是把榆钱和面粉或玉米面掺和,糅合成窝头形状,放到锅里蒸熟即可。但我的母亲却把榆钱窝头做到了完美无瑕、至善至致。

采摘榆钱时,母亲总会带上我们,挑选几棵健硕的老榆树,把那些枝条上排列整齐、厚实的榆钱,一片片采摘下来,轻轻地放到竹篮子中。母亲采摘榆钱,从来不会把一个枝条上的榆钱全摘完,总是一个枝条上摘少许,再到另外一些枝条上摘一些。小的时候我总爱偷懒,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学着母亲一片片采,时间一长就会有点不耐烦,就会拽住枝条,一把就将整条枝条上的榆钱一片不剩的全扯下,每每母亲看见时,总会教导我们说,摘榆钱如做人做事,处处需留有"榆"地,才能源源不断地年年有"榆"。

采摘完榆钱后,母亲就会逐片进行挑选,去梗去杂,然后反复用水冲,彻底去除榆钱表面上的尘土杂质。水洗过的榆钱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水花,发出诱人的味道,有时候,我会禁不住诱惑,偷偷抓一把放到嘴里,这些带着新鲜味道的榆钱瞬间就被吞噬到对榆钱有着深度渴望的胃里。母亲总是笑着提醒我,慢点吃,多嚼嚼,择洗再干净的榆钱中也难免会有梗叶,再好吃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别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

洗净的榆钱需要和面粉完全融合才能成型,这时候,母亲总会挽起袖子,向盛满榆钱的陶瓷盆里一点儿一点儿加面粉、加水,并不断地糅合着。母亲说榆钱和面粉两种食材本不属于一类,他们相互完全融合一开始需要你适应我、我适应你,不断糅合就能逐渐磨平彼此之间原有的棱角,最终结果就是面粉中融入了榆钱的清香,榆钱上处处留下了面粉的印迹。糅合好的榆钱面粉团,母亲会按照窝头的大小一个一个拽开,然后左手攥在手心,右手大拇指插在其中顺时针旋转,直到把面团转成窝头状,才放到用高粱秸串成的面板上,摆放到面板上的窝头白中透着榆钱的绿,绿中掺杂着面粉的白,齐整整的站立着,煞是好看。

成型的窝头被一个个掕起,规则地放入已加满冷水的铁锅后,母亲就会生火加柴,在猛烈的柴火和水蒸气一段时间的洗礼下,窝头慢慢成熟。窝头出锅时,母亲会在灶台边放上一碗凉水,手蘸到凉水后,迅速抓起一个窝头放到提前准备好的框子中,然后继续重复这一动作,直到锅里的窝头全部收完。堆放在框子中的窝头,冒着炽热的白气,那种浓郁的榆钱和面粉混合的味道早已沁入我们心脾。这时候,母亲总会挑选几个色相较好的窝头,吩咐我和姐弟端给奶奶。母亲还经常督促我们姐弟几个把要好的小朋友也一起叫到家里,大家一块儿品尝榆钱窝头的香甜和爽口。在大家都敞开肚皮吃饱后,母亲总会笑容可掬地边收拾,边把框子中我们掰剩下的窝头悉数收入自己口中。

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长在一个平凡的农村家庭,一辈子不曾上学,却能把我们姐弟几个培养成为跳出农门的大学生,一辈子不曾接受过教育,却能用自己生活中的所悟教导指引我们做人做事,直到今天。

人间又是三月天,榆钱长满枝头时,但母亲却与我们阴阳两隔三千天。如今再次吃上榆钱窝头时,却再也不曾有母亲做的榆钱窝头的香甜。

难忘母亲做的榆钱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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